39 姐姐
姐姐
棠海敢說,如果霍格沃茨用的是聲控燈,那剛剛這一嗓子能将從負二到八樓的所有光源一次性點亮。
不過經歷完這場鬧劇,氣氛倒是輕松了不少。樓梯還在時不時的旋轉騰挪,從挑空處擡頭向上看是高懸的穹頂,腳步的目的地很明确,踏上建築的最高層,滴水嘴石獸靜靜等待着接收正确口令。棠海還在盤算着等會兒如何對付老鄧頭,雖然被利用了,但到底也算是半個媒人,
如果道個歉服個軟棠海倒是可以考慮輕饒他一回。畢竟兩個人合作了那麽久,其實也沒有本質上的矛盾。她能理解鄧布利多的做法,裸官不用,沒有情感牽制的人終究是難以掌控。而這個世界裏的斯內普最初之于他這方是無法确認有多麽牢固的忠誠度的,畢竟是布局計劃中關鍵的核心一環,能想到利用斯內普對棠海的感情來确保這位雙面間諜不會反水,是鄧布利多能做出來的事。
“龍...須酥?”
艱難說出口令的斯內普臉上露出了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雖然校長室的口令總是稀奇古怪,但今天新改的詞彙實在是聞所未聞,還不好發音的那種。
正疑惑着,身旁的棠海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該說不說,這老鄧頭服軟哄人的功夫還是一流的。
“一種糖,下次帶給你嘗嘗。”棠海拼命壓着止不住上揚的嘴角,擡腳踏上臺階。
校長室并沒有因為三個人的存在而尴尬冷場,因為鄧布利多和棠海之間的唇槍舌劍是絕對不會讓話落地上的,更确切地形容其實是鄧布利多說一句棠海怼一句。
“嗯是是是,打工人打工魂,咱拖家帶口也得把老板布置的任務給完成不是?”
“啊對對對,我也都能理解,畢竟——沒有把柄在手的人,不好掌控嘛!”
棠海吊兒郎當地翹着二郎腿,眼角斜挑向上剜了對面一眼,就看着那張白胡子拉碴的臉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綠,老頭兒尴尬地擡手揉了揉鼻子,竟也不惱。
斯內普從未見過有誰敢這樣跟鄧布利多說話,至少在英國乃至整個歐洲,這位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都是十分受人尊敬的,反觀面前這倆人......
但幸好棠海還有些職業精神和道德在,揶揄了對方一會兒便又恢複了正經,重新把話題引導回他們的計劃上來。
“說正事兒吧,現在除了還被關在家裏的小巴蒂克勞奇之外,伏地魔已經沒有幫手了,他回英國需要依靠奇洛,而想要恢複肉身,他能指望的只有我們。”
“我不擔心西弗勒斯,我擔心的是你如何獲取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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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過近現代史嗎?哦對了你們是巫師,不了解麻瓜之間戰争。”棠海似笑非笑地輕哼了一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形勢所迫,他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日記本還在馬爾福手裏。”藏在長長的白色眉毛之下的一雙藍眸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最終停留在桌面那對相距不過三寸遠的水杯上,“或許,你們已經有了主意?”
“确定具體位置,一把火燒了。”這種殺人放火搶劫越貨的事幹多了,在棠海嘴裏竟變成了如此輕飄飄的一句話,仿佛跟“吃了麽”“吃的啥”一樣普普通通稀松平常。她內心不禁是有些想笑的,上輩子好歹也是個秉公守法的好公民,怎麽如今跟涉了黑似的,練武練得真成打手了。
“放火麽......”鄧布利多重複了一句,眼神不知盯着哪裏放空了會兒,不置可否。
“那你有什麽辦法可以無聲無息地潛入馬爾福莊園順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不知道被他藏在哪兒了的日記本偷出來嗎?”棠海将面前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又是涼的,她下咽的時候不禁皺了下眉頭,“老頭兒你真得多喝熱水,別看你現在頭發不少,那都是因為留長發顯得,英國水質太硬,你看馬爾福家那禿頭基因遺傳的德拉科年齡不大就開始謝頂。”
“……”一旁的斯內普更加震驚于棠海的思維跳脫之連貫。
果然還是少不了被陰陽怪氣一頓,鄧布利多下意識擡手摸了下發際線,又讪讪地将鼻梁上那副不規則眼鏡框摘下來放在桌面上使勁用掌心揉了揉臉,“再讓我考慮考慮,距離第一次交鋒還有多久?”
“四年,還有四年,”棠海偏頭看向斯內普,溫柔地擡手将他搭落額前的一縷黑發順至耳後,而後又回頭沖着桌子對面一臉嚴肅地說了一句,“看老子不把他家墳掘了灰都揚咯!”
還沉浸在思考狀态中的鄧布利多猛地僵住,再一次被棠海的極致雙标和大膽發言震撼到,幸好沒喝水,不然此刻被嗆住的就是自己了。
晨光熹微,一縷陽光穿破薄霧,像從天空滴落下來的的燭油凝固在山野之中,給黎明前的低溫稍稍回暖的空間。
棠海練功的地方在群山間某一座崖頂的天然石臺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這塊開闊平坦的空地,但上山的路很不好走,不僅荊棘叢生,而且需要途徑好幾處比較危險的魔法生物群落,如果不熟悉路的話,基本沒人能找到這裏。
下蹲、上步、轉腰、格擋、沖拳、擡腳、上步......斯內普上來的時候,棠海還在練樁功,她的下盤很低,大腿幾乎與地面平行,每一個動作都那麽穩紮穩打,一遍遍重複好像不會厭倦似的。
高高飄揚的馬尾勒起眉眼淩厲,一身簡單的白衣收腰束腿,映在這山野林間如水墨勾畫,這位莫名闖入異世界的女子,依然在格格不入中保持着自己的舒适區。
待棠海收勢回身,斯內普默契地将水壺遞過去,“累不累?”
如果霍格沃茨的小巨怪們看到他們平時不茍言笑陰翳恐怖的魔藥教授現在輕聲細語一臉寵溺地模樣,估計晚上睡覺都會做噩夢。
“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百日空,”棠海擦着汗,邊瘋狂灌水邊斜睨了他一眼,“你怎麽來了?”
“哦?”他勾了勾唇,“許你在我采藥時跟蹤我,就不許我在你練功時觀摩?”
棠海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問弄得一愣,舉着壺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喉嚨就被水嗆到了。
“什麽偷看...咳咳咳...我那是光明正大地...咳...”
斯內普一邊給她撫背順氣一邊點頭輕笑着聽她狡辯。
棠海收拾好東西跟着他一起下山,心裏仍還惦記着剛剛對方說的話,“你什麽時候發現是我的?”
“這很難猜嗎?”
這當然難猜啊!棠海暗自腹诽着,不斷反思自己到底是哪裏露了馬腳。
秋天的風喜歡在早晚間攜卷着涼意出現,順便一層層洗褪山野叢林的顏色,如墨翠綠已在枝頭葉稍挂了淺,漸變成枯黃褐色的點點焦斑。衣袂翩跹,他牽住她的手,十指緊扣。
“這周六,馬爾福莊園有個晚宴。”
消息傳遞得并不突然,因着最近兩次的動靜,盧修斯和卡卡洛夫已經陸續給斯內普來了十幾封信了,畢竟某人的動作可是把他們吓得不輕。
“哦?”棠海玩味揚起的嘴角無不彰顯着消息正中下懷的愉悅。
“不知道棠小姐能否賞臉,做我的女伴。”
薄唇微抿,他的嗓音像是從胸腔中輕輕震蕩出來似的厚沉穩和,明明是邀請,卻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這不由得激起了棠海的勝負欲。
柔軟的指尖搔動掌心,她微微靠近,冰涼的聲音好似裹了層糖蜜,變得過分濕滑。
“求我啊。”
纖細的腰肢突然被身後那只大手擒住,呼吸不由得又靠得近了些,但仍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棠海饒有興致地歪頭看他,漂亮靈動的黑眸轉了轉,先是落在眼前人高挺的鼻梁上,又慢慢下移至那張抿成蒼白色澤的薄唇,她倒是想看看斯內普這張嘴裏能說出來什麽話。
像是被她盯久了,男人原本忐忑的心思也沉靜了下來,用一副鼓足了勇氣做好了心理建設的模樣,稍稍往棠海耳邊靠攏了半寸。
“求你,姐姐。”
過電地觸感從耳畔瞬間流遍全身,竟驚地棠海躲了一下。斯內普埋頭在她頸窩裏無奈地嘆了口氣,像是羞得不願看她似的久久沒有擡頭。
這一聲姐姐讓陷入震驚的棠海好一陣才緩過來,她伸手撫上臉側的腦袋順了順毛,指尖挑起一縷發絲打轉纏繞着,餘光卻瞧見了黑發下一小片難掩的緋紅皮膚,壞心思得逞後的棠海愈發變本加厲,不懷好意地笑着輕啄了下對方的耳尖。
這個山下得要比平常用時多上許久,等倆人走出禁林的時候,禮堂的早飯已經快畢餐了。走廊裏全是不熟悉路的新生烏泱泱地如沒頭蒼蠅般亂蹿,麥格教授站在石階上高聲喊着,指揮這群小朋友去往他們該去的教室。
随着一黑一白兩個高挑的身影逆着光出現在走廊盡頭,嘈雜的人聲由遠及近漸漸小了下來。棠海自認為倆人是很有黑白雙煞的風範的,但在昨晚已經被抓過兩次的格蘭芬多小朋友眼中,可能更像是黑白無常。
見到自家院長的小蛇們乖乖跟着斯內普走了,棠海大步流星地穿過走廊,将被淹沒在人群中艱難呼吸的斯普勞特教授和弗利維教授一手一個拎了出來,啊不解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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