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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飛瀑落下激起水花，還沒靠近就能感覺到空氣裏的水汽。

瀑布下是一個連着一個的水潭，有的潭水承藍綠色，有的是翠綠色，有的直接藍汪汪看着讓人想要親近。

從小在村裏長大的溫煜，哪裏見過這樣的景，頓時驚豔在原地。

看着身邊的男人，有那麽一瞬間，溫煜覺得楊昭可能不是人，是這個山裏的妖精，在他瀕死之際化做凡人救了他，讓後把他帶到了這個仙境般的地方。

“春天這裏漫山遍野都是野花，比這好看多了。”

在楊昭的眼裏，眼前的景色過于尋常，沒什麽值得看的，也就春夏之際周圍盛開的鮮花，讓人覺得有些看頭。

望着潭水周圍，溫煜想象着鮮花滿地的場景，突然不想下山了，就在這裏一直一直住下去吧。

待人看的差不多了，楊昭突然伸手牽住了溫煜的手，扶着他踩着水邊的石頭，穿過了腳下的小溪，來到瀑布下最大的一個水潭邊。

潭水清澈，雖然有些深，但站在岸邊依舊隐約能看到水中游動的魚，隔着潭水望着水底那些黑黢黢的身影，溫煜瞪大了眼睛卻不敢發出多餘的聲音。

像是生怕驚吓那些慢慢游動的魚。

“天冷它們都會沉在水底，輕易不會游到水面上。”

這讓溫煜犯了愁，如何讓魚兒游上來？又要怎麽捉住那些魚？

不是說這裏的魚都很傻嗎？

楊昭反而不緊不慢拿出一個網兜，他整理好網兜的形狀，緩緩将它沉入水裏，溫煜扒着水邊的石頭探頭看去，發現網兜底下挂着一小塊碎肉。

原本還在緩緩游動的魚，像是聞到了血味的狼，都加快了游動速度朝着網兜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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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看得溫煜越發緊張，呼吸都放輕了，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吓跑魚。

楊昭一邊觀察着魚的動作，一邊慢慢的往上拉網，魚兒不知不覺中靠近水面，望着網兜裏的肉碎，一心只想進去吃，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

突然楊昭趁勢猛地提起網兜，原本圍着網兜的三條魚，愣是驚慌之下跑了兩條，只有一條倒黴蛋落入網兜，被楊昭拎了起來。

看着漁網裏活蹦亂跳的魚，溫煜激動的在地上跳了一下。

向來怯弱膽小的人，能這樣大方的表達自己的歡喜，楊昭心裏松了一口氣，原本想着做一條夠吃行，但見夫郎這樣開心，他吩咐道：“把桶給我。”

兩人過來時拎着一個木桶，就是擔心魚太大網子兜不住。

這會兒剛好排上用場，楊昭往桶裏加了些水，把魚扔進去後，再次将帶着肉碎的網兜沉入水下。

桶裏的魚不安的甩動尾巴，冰涼的水花濺到了溫煜的臉上，楊昭扯着自己的袖子給他擦了擦臉。

“剛才水裏的魚受驚，一時半會兒不敢靠過來，咱們等一等。”

溫煜也不急，笑着點點頭，繼續低頭看着桶裏的魚。

“這次我多捉兩條，回去養在西屋的缸裏，過兩日我去山上的時候，你在家裏也可以做魚湯。”

這也是他剛才突然改變主意多捉兩條的原因。

有他在溫煜想吃什麽他都能現去捉，但若他不在家的時候，溫煜能吃的東西可不多，他身子這樣弱，總不能頓頓喝粥吃酸菜吧。

原本挺開心的人，聞言臉上的笑容都淡了些。

“幾日能回？”他不給個日子，溫煜心裏沒有底。

向來自由慣了的人，突然被問到歸期，一時也有些說不住，側頭看着失去笑容的夫郎，楊昭擡手蹭了一下鼻尖。

“最多三日，不出意外的話我在外面過一夜，次日傍晚歸。”

第一次帶着夫郎進山，又是第一次分開，楊昭想着給對方一個适應的過程，總不能一上來就三五日不見人。

換位想想如果是他自己留在陌生的地方，應該心裏也是不安的吧。

聽他這樣說，溫煜緩緩吐出一口氣，兩天一夜的時間，楊昭應該走不了太遠，夜裏不能行路，第二日傍晚就要回來，也就在附近的山裏罷了。

雖說最多去三天，可臨行前兩日楊昭跑了兩趟山中，草兔山雞捉了不少，水缸裏的魚也從兩條變成了五條，柴禾劈好垛地高高的。

“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想着明日就出發。”

中午兩人用飯的時候，楊昭突然說道。

做了幾日的心裏準備，溫煜也沒有那麽擔憂了，得知他明日就要出發，溫煜臉上也看似沒有任何的異樣。

“那下午烙幾張餅，你帶着在山裏吃。”

楊昭微微颔首，“家裏還要玉米餅子，帶那個也一樣，不用再麻煩了。”

他之前進山都是帶點冷幹糧，從沒有特意準備過吃食。

溫煜卻不這樣想，進山多辛苦呀，若是吃的再不好，哪有力氣翻山越嶺。

午睡的時候，聽到身後人呼吸平穩，溫煜輕手輕腳的坐起來，披上他的棉衣去了竈房。

他中午睡不着，想着烙餅雖然容易攜帶，但冷後餅變得又幹又硬，山裏也沒有爐竈讓楊昭蒸餅，幹着吃也着實難以下咽。

倒不如包些燙面包子，有面皮又有肉菜餡，即便冷了也不會幹硬。

兔肉拌着張嬸給的蘿蔔，溫煜悄聲的在竈房做了十六個燙面包子。

楊昭隐約聽到有些聲音，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發現小夫郎再就不在炕上了，披衣從卧房出來，就看到竈房裏忙碌的身影。

白白胖胖的大包子，看着楊昭眼睛都睜大了，心頭更像是泡進了熱水裏，咕嘟嘟的冒着泡泡。

翌日早起，楊昭背着夫郎給做的大包子，嘴角勾着笑，輕輕給夫郎掖好被角，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小院。

等太陽出來，溫煜睜眼的時候，家裏已經沒有了楊昭的身影，洗漱盆裏放着溫水，鍋裏溫着熱好的飯菜。

楊昭只帶走了十二個包子，留下四個給溫煜蒸熱，又熬了一甕白粥，鍋裏還溫着一個炖蛋。

自從換了雞回來，每日溫煜都能吃上一個蛋。

明明楊昭在的時候，他多少還有些不自在，有時候楊昭一瞪眼，他還有些害怕對方，但現在人不在家，他突然又覺得少了什麽，哪裏都冷冷清清沒有人氣。

陽光正好，用過飯後，他搬着炭盆來到院子裏曬太陽，開始忙着做鞋。

當然第一雙鞋不是為了完成杜家的訂單，而是他給楊昭做的，兩人雖然有了棉衣，但腳上的鞋子卻都是單鞋，還有不少的布和棉花，做鞋做衣都夠用。

有了新布做衣，溫煜就拆了他的補丁衣服納鞋底，用舊衣做鞋剛剛好。

低頭做針線看着不是體力活，但久坐還是很累人，他一手扶着後脖子轉了轉頭，眼睛也有些幹澀，他放下手裏的做好的一只鞋，起身推開院門朝外遠眺。

綠油油的樹林，看着就讓眼睛舒坦，一陣寒風吹過，凍得溫煜一哆嗦，轉身準備回屋，餘光卻瞥見一物，頓時停下了腳步。

“油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