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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山裏的雪久久不化，白雪皚皚的山溝中，遠遠看着一處不斷升騰出雲朵。

周圍沒有人走過的痕跡，雜草叢生。

但楊昭背着人卻腳步輕快的穿梭在林中，瞧着他如此熟悉這裏的路徑，溫煜好奇的打量着周圍。

“二哥之前來過？”

“打獵路過幾次，卻不知這池子的妙處。”

他只知這池子的水是熱，冬日入山都會來這裏沐浴，卻不知這池子竟然還有利于強身健體。

許是因為這出熱泉的緣故，白雪皚皚中唯獨這硫磺池周圍綠意盎然，伴着袅袅升起的雲霧，遠遠看去宛若仙境。

穿過枯草叢，楊昭背着人站在一塊石頭上喘息緩了緩，看着不遠處的池子笑了。

“你要是喜歡這裏，也不拘着是十日還是五日，得閑我就帶你過來。”

冬日裏能有這樣的景致，溫煜哪裏會不喜歡，他剛要點點頭，突然聽到周圍枯草有響動，最怕蛇的人立馬警覺起來。

背着他的男人卻淡定很多，察覺到背上的人一瞬間的僵硬，他騰出一只手輕輕拍了拍溫煜的手背。

“不怕，不是草兔就是獾，這個時候沒有蛇。”

雖然溫煜也知道冬日裏不會有蛇，而且前面不遠就是硫磺池，蛇也不會到這裏來，但對于未知的響動，他還是有些害怕。

“一會兒那邊就我一個人嗎？”

話一問完溫煜就想擡手扇自己一巴掌，一會兒他要下水泡着，總不能讓楊昭留在那裏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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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問題楊昭也想到了，知道溫煜這是害怕周圍的響動。

“看到那邊的石頭了嗎？一會兒我在石頭另一面等你，有事你就喊我。”

看着硫磺池邊上的巨石，溫煜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像是已經泡在了池子裏，暖和和的冒着泡泡。

溫泉池在一個四面石壁的坳裏，想要下去只能從石壁上爬下去，雖然不算高，但對于體弱的雙兒來說依舊十分艱難。

正在溫煜觀察周圍哪裏适合攀爬時，背着他的男人突然動了一下。

楊昭收緊了托着溫煜的手臂，“抱緊我。”

下一刻他背着人從石頭上一躍而下，吓得溫煜下意識摟緊了男人的脖子，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嘭——”的一聲，男人穩穩的落在石頭的下凡，溫泉池裏的熱氣撲面而來，周圍的空氣明顯感覺出溫度的變化，除了太潮濕，溫度是溫煜最喜歡的不冷不熱。

周圍綠植生機勃勃，楊昭也終于安心将人放下來。

溫煜背着他小包袱下地，被楊昭剛才那一跳吓得腿有些軟，一落地踉跄了一下，幸好男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第一時間将人扶穩。

“怎麽了？”

“沒事，腿有點麻。”

溫煜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石頭的高度，從地面到石頭頂部還沒有楊昭高，他可不想說是被吓得，太丢臉。

“活動一下緩緩，我先去給你鋪好席子。”

泡浴之前需要有個換衣的地方，周圍都是雜草泥土，還好楊昭提前想到了，從家裏帶着半卷舊席過來。

東西都收拾好，楊昭看着坐在溫泉邊伸手試水溫的夫郎笑道：“都準備好了，我去石壁後面等你。”

溫煜紅着臉點點頭，心裏越發覺得楊昭是個溫柔體貼的人。

之前對他的看法多少還是受到了村裏人的影響，果然眼見耳聽都不見得是真的，只有自己親身經歷才最清楚。

楊昭獨自坐在石壁後，想着昨日老和尚說的那些話，富貴養着……

怎麽才算是富貴養着？

對于村裏的人來說，每日都能吃上雞蛋，這是女人坐月子的待遇，而他堅持每天給溫煜炖湯，這是不是也算是富養？

但想想老和尚的話，好像不僅僅這樣簡單，富養……鎮上的哥兒好像是比村裏的精細。

正想着，耳邊傳來了水聲，聽到溫煜在水中行走的聲音，聽到他撩起水的聲音……

楊昭喉頭難耐的滾動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躲在石壁後面也不是個好地方。

可與此同時，石壁另一邊的溫煜卻不覺得難捱，這裏的水初碰有些燙，但真的坐下來後又覺得這個溫度剛剛好，身上的筋骨好像都變軟了，舒服的讓人想睡覺。

他找到一出水深一點的地方，只露出腦袋趴在凸出的石頭上，他謹記這楊昭的話，不管多困都不能在池子裏睡着。

“二哥？”聲音綿軟又輕，被周圍的水聲輕易的遮掩住。

見石壁後面沒有人回應，剛才還有些困頓的人突然精神起來，心中有些不安，他抿了抿唇再次喚了一聲。

“楊昭？”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男人的名字，卷在舌邊多少還有些陌生怪異。

但很快石壁另一面傳來了男人慵懶暗啞的聲音。

“我在，怎麽了？”

“哦，沒什麽，就是些困了，想說說話緩解一下。”

在溫泉裏睡着的确很危險，楊昭聽他困了就開始和他說着最近的打算。

“明日你在家好好養着，我進山看看天黑前回來。”

有了這次的教訓，溫煜也不能偷着在家洗澡了，楊昭離開一日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嗯，明日在家給自己做棉鞋。”

因為怕他凍着，出門都是楊昭給他披上被子背着他，就是擔心穿着單鞋落地受寒。

對此楊昭也沒有阻攔，溫煜的确需要一雙保暖的鞋子。

“家裏的糧也吃的差不多了，過兩日我去鎮上一趟，再買些回來。”

糧食也就罷了，楊昭心裏還有別的盤算，老和尚一句富貴嬌養讓他記在了心裏，他還不信自己一個男人還能養不活自己的夫郎。

泡過溫泉，溫煜這兩日的臉色果然好了不少，每日睡得也更踏實，早起一身清爽，不似之前那般疲累。

楊昭一連幾日都天不亮就進山，傍晚的時候帶着獵物回來，有時還能在山裏找到一兩株珍貴草藥。

這日收拾妥當，楊昭準備帶着獵物和草藥下山換糧，看着夫郎自己在家，越想越有些不安心。

“飯菜都已經做好了，肚子餓就熱着吃，別總低頭做針線，出門也別走遠了，天黑前我就回來。”

“好。”看着男人關懷的目光，溫煜心裏軟軟的，“你放心吧，這幾日白天我不都自己在家，你早些回來就好。”

早去早回，男人也沒有再耽擱時間，推着板車朝着遠處的山崗走去，溫煜倚着門框望着，知道那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山崗的另一側。

穿着暖和的棉衣棉鞋，溫煜外出也不再冷，做了一會兒針線活，溫煜拎着籃子出了門。

他記得在溫泉池子周圍，好像有地皮菜，雖然這東西滿地都有，但這個時節若是采到新鮮的地皮菜，用雞蛋配着做個湯，二哥回來也能熱乎乎吃上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