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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喲, 小娘子長得可是夠水靈的，來！過來讓大爺好好看看，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跳到女子身邊, 輕佻的圍着她轉了一圈。

女人被他盯得瑟瑟發抖，眼睛裏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絕望無聲的落下。

突然痞裏痞氣的男人伸手鉗住了女子的下巴，強迫她擡手看向自己, 看清她此刻絕望的容顏，男人舔了下犬齒，笑的眼神裏都是貪婪和戲弄的神色。

“啧啧，瞧你這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真是戳在了大爺我的心坎上, 二弟！還愣着幹什麽，将這小娘子綁到車上去, 哥哥我今日就帶你開開葷！”

女人虛弱無力, 根本掙紮不了，反抗了幾下便被人扛上在肩頭上, 她伸手朝着不遠處的人呼救, 奈何那些人看她被人綁走, 都默然的低下頭, 有的看不下去但又無能為力, 緩緩轉身離開，不忍再看。

溫煜看着楊昭扛着女人朝着板車走去，還有些懵的跟在後面抱起女人的孩子追過去, 女人原本就餓得沒有多少力氣, 反抗了幾下加之心緒打亂，愣是昏了過去。

将女人放在車上, 溫煜抱着孩子跟在楊昭的身邊，下意識看了看楊昭的臉色，明明他肅着臉，一幅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可張開嘴卻說着另外一番話。

“哈哈哈哈哈，今天真是出門撿金子，老子回去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走出去一段距離，溫煜回頭看去，原本那些藏在土坡後的人，這會兒都出來坐在了路邊，有的朝着遠處和他們背道而行。

沒有人察覺出不對，也沒有人追過來，溫煜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拿出一點水喂了一點給懷裏的娃娃。

楊昭側頭看了眼身後板車上的女人，轉而和溫煜道：“去把車上的人叫醒，讓她想辦法給孩子喂點糖餅，不然這女娃怕是活不到咱們回村。”

還好女人只是身體虛，加上情緒太過激動昏了過去，溫煜拍了拍她的臉，人就清醒了過來，看着緩緩移動的天空，女人明顯怔愣了一下。

在看清溫煜的臉後，眼睛裏盡是惶恐不安。

“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剛才之所以那樣說，就是為了就你們，我這裏有糖餅，你先給孩子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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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瘋了的人，看到吃的就忘了別的，她抱着孩子擠出糖餅裏的糖泥喂到孩子嘴中，溫煜慢行在車邊看着，遞給她竹筒。

“和她喝點水順下去。”

小女娃已經餓得沒有力氣吞咽，糖遇水化開，順着嗓子流淌到胃裏。

給孩子吃完糖，剩下的幹面餅，女人狼吞虎咽的吃下了一半，忍住全都吃完的沖動，給懷裏的孩子留下了半個。

看懂她的意思，溫煜嘆了一口氣，“面餅你吃了吧，她這麽虛弱想來是吃不下去什麽東西，一會兒我們到家，給她煮點米粥喝。”

女人雖然感激溫煜他們，但想起他們捉自己的原因，眼神裏有點這怨毒的恨意。

溫煜知道，這會兒說什麽都不管用，只能用行動證明他和楊昭是好人了。

但不得不說，楊昭剛才那一出……真不像是演的，有那麽一刻他都要信了，有那麽一瞬，溫煜都覺得楊昭不當土匪都可惜了。

繞過一座小山包，兩人終于看到了槐柳村的村頭，村長站在那邊不知和誰再說什麽，看着心情不錯的樣子。

楊昭直徑拉着人朝着村長走了過去。

“哎？楊昭回來了？怎麽樣杜員對那些布鞋可還滿意？”

楊昭肅着臉點點頭，“長山叔，有些事我要和你說，先去你家吧。”村長家離着村頭不遠。

村長和站在村頭的村民也看到了板車上的女人，臉色不由的凝重起來。

溫煜拎着錢袋子道：“那我先回去，喊張叔去村長家幫着她們看看。”

“好，你回去路上小心些。”

男人連人帶車上的貨物都拖到了村長家，有好事的村民也跟着去看鬧熱。

“二郎，你這是做什麽？”

村長指着板車上的女子和那個孩子。

“她們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今日去鎮上，回來的時候在離着咱們村子不遠地方，遇到一群流民，這女子便是上來乞讨的，她懷裏的孩子快餓死了，于是我和夫郎使計将她綁回來，這才甩開那些流民。”

過來湊熱鬧的人聽到村子周圍有流民，臉上的神色都稱不上好，誰都知道流民萬一到了他們村子裏，輕則偷盜，重則殺人掠奪，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村長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皺眉看着那對兩個那兩個女子。

“誰家有現成的粥，給她們兩碗，讓她們吃完詳細說說，這是關乎咱們全村的安危，大家都團結起來。”

若是放在半個月前，或許還有人舍不得兩碗粥，但現在日子有了奔頭，一個月就能有一百多文，誰也不會舍不得兩碗粥。

“我家有，我家中午才做的，現在應該還是熱乎的。”

一位胖胖的大嬸轉身離開，村長看着外面圍着的人，喊了倆個人去通知村裏的族長和各家的家主。

“都到我這裏來，咱們今天下午得開會，說說怎麽眼下這件事該怎麽辦。”

圍着的人也都紛紛回家喊自家當家的，胖嬸也端着兩碗粥回來，女人不管不顧的自己狼吞虎咽喝了一碗，胖嬸見她吃的急，都怕她會嗆到。

瞧着孩子昏迷不醒，便好心的抱過去，用勺子一點點的給她喂到嘴裏。

離着村長近的人家趕了過來，聽到周圍有流民也都臉色不好看。

楊昭見還有很多人沒有過來，便提議先回去，一會兒再來。

“我想把車上的貨卸下來，再過來。”

村長擺擺手讓他走，楊昭将女人從車上扛下來，放在了村長家的堂屋裏。

回去的路上，剛好撞見溫煜帶着張叔和張嬸朝着這邊走來。

“二郎怎麽樣了？是不是周圍有流民啊，聽煜兒說了兩句，我這心都提起來了。”

楊昭拖着車往前走了兩步，“應該是，你們先去村長家吧，我放下東西就過去。”

溫煜帶着人趕到的時候，胖嬸已經給孩子喂了小半碗的粥，張叔上前查看了一番，松了一口氣。

“就是餓暈了，不過現在應是醒過來的，就是身子太弱可能反應輕了些。”

他這麽說着，張嬸和胖嬸都看到孩子的睫毛顫抖了幾下，女人聽說孩子醒了，爬起來過去查看孩子的情況。

“小妹，小妹醒醒，我是阿姐。”

溫煜聞言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女人，之前不是母女倆嗎？

女娃顯然聽到了女子的呼喚，睫毛顫抖的更加厲害，但就是睜不開眼醒不過來。

張叔讓張嬸去攬住女子，“你別太激動，這孩子身子弱，剛吃了點東西意識清醒了，現在身體太弱需要休息，你這樣反而對她不利。”

女人被張嬸拉到了一旁，剛吃過飯，體力還都跟不上，坐在一旁安靜的看着躺在一旁的妹妹。

村長将炭盆往女娃身邊踢了踢，村長媳婦也找來一床被給孩子蓋上。

又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村長家裏坐滿了人，一個個都肅着臉等着接下來要議事，楊昭也氣喘籲籲過來，手裏還捧着一個小食盒，在堂屋的人群裏，他找到了坐在張嬸身邊的夫郎。

“煜兒先吃點墊墊。”

一碗鮮香嫩滑蛋羹落入溫煜的手裏，恐是擔心太燙，碗底還墊了一層帨巾。

周圍人紛紛看過來，溫煜臉頰騰一下燒紅，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快吃吧，二郎為了這蛋羹，怕是跑着來的。”

聽了張嬸的話，他側頭看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的漢子，大冷天男人卻滿臉緋紅，鼻尖上還有細小的汗珠，顯然是跑着來的。

承受這周圍人的目光，溫煜紅着臉快速的吃了小半碗，剩下半碗塞到了楊昭的手裏。

“吃不上了。”

他自己或許都沒有察覺到語氣裏的撒嬌味道，引得周圍人一個個忍笑偷看，男人也一臉得意淺笑。

“怎麽就吃這麽點兒？”

“回來路上我吃了糖餅，現在不餓，真的吃不上了。”

村長也看着這邊，察覺到大家都到齊了，他回神兒咳了一聲。

“今日叫大家過來，是想說說咱們村裏的安危，這女子你們也都看到，具體情況我也清楚，恐是流民，今日就當着大家的面問問。”

楊昭見溫煜真的不想吃了，三口解決了半碗蛋羹，也開始嚴肅的看着村長和那女子。

“我是這個村子的村長，我們并無惡意，只是想知道你是誰那個村的，為什麽會在我們村外乞食，還有哪些躲在不遠處的人都是什麽人？”

吃過粥飯，緩了一會兒女子也清楚這些人的意圖，所以現在被盤問也并沒十分排斥。

“我是西梁村的。”

女子一句話，讓周圍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氣，西梁村離着他們這裏可不近，離着遼人也只有不到一千裏地。

“年前一場大雪，将整個村子都蓋住了，幸而村民大多都跑了出來，村長将事情上報到了官府，誰知官府不管我們死活也就罷了，後來有不少人得了風寒，不知怎麽傳出了瘟疫的謠言，官府得知後，暗夜裏找人焚燒所有活着的人，我的家人就是死在那場活裏，他們拼命将我和小妹推了出去。”

說到這裏，女子泣不成聲，随着她怨毒的聲音周圍的村民不寒而栗。

人們不由得想起年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災難，若那個時候沒有人支援他們，若那個時候他們報到了官府，期望朝廷來救贖他們，結果可能和西梁村一樣。

有村民忍不住問道：“那之前那你們在一起的人，也是你們的村民？”

女子搖搖頭，“有幾個是我們村裏跑出來的，但到底有官吏看守，除了我們姐妹，跑出來的不超過五個人，其餘的人都是路上遇到的流民，他們村子也遭了災，官府不僅不管他們，還緊致他們入城投靠親友，為了生存才在山間村裏四處流竄。”

說到這裏，女子突然跪下，“小女肯求諸位收留小女和妹妹，我知道那些流民的計劃，他們想要屠村，占為己有，只要你們答應收留我們，我必言無不盡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