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醉酒
第3章 醉酒
衛元寄沒有直接答應。雖然穆斐說得很動人,但他心裏依舊有些疑惑。
“宋冀去哪裏了?”衛元寄問。
“嗯?”穆斐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宋冀?”
衛元寄:“嗯,我很好奇,既然我占據了他的身體,那他本人到底去哪了。”
穆斐:“只有死亡的人才能成為執行者的新軀體,真正的宋冀已經死了。”
衛元寄得知了真相,有些不自在。
“還有什麽問題嗎?”穆斐問。
衛元寄搖頭,他并非沒有問題了,只是有些事情現在還不方便問。
“我答應和你合作,”衛元寄道,“從現在開始,我會認真做任務的。”
衛元寄的系統聽到這句話,幾乎要淚流滿面——果然還是美人計管用,之前他怎麽勸,這小子都當耳邊風。
這不,換個符合他審美的大美人來說,這人就半推半就同意了。真是見色忘友!
沒人管系統是怎麽叨叨的,反正穆斐很高興,嘴角的弧度明顯上揚。
他上前,拍了拍衛元寄的肩膀:“現在該叫我什麽?”
衛元寄:“……哥。”
等穆斐心滿意足地回到教室,發現之前抓着衛元寄肩膀的青年正湊在女生身邊,臉色焦急,似乎在解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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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他人則抱着奶茶看戲。
“那真的是我以前的死對頭,我就是看他慘,所以想要接濟他一下……”章允解釋道。
“這是什麽情況?”穆斐剛來,就被人塞了一杯奶茶。
“這不是劉歆的男朋友嗎?剛才他沖着那外賣小哥……就是你弟弟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這會兒正解釋呢。”
穆斐莫名其妙:“有什麽好解釋的?”
雖然舉止有些奇怪,但說到底沒有出格。
“哎,她之前被gay騙過,所以對這個事情比較敏感。”
穆斐恍然。
章允和自己女朋友說明白後,目光便落到穆斐身上,雖然剛才的場面有些混亂,但他還是聽見宋冀叫了對方一聲“哥”。
可他從來沒聽說過宋冀還有什麽兄弟。別說親生的了,連堂的表的都沒有。
那這個哥又是哪裏來的?
看章允望着自己,穆斐放下還沒打開的奶茶,笑道:“你是小冀的朋友嗎?”
“應該不算吧?”章允搖頭,“你和他又是什麽關系?我可沒聽說他有什麽哥哥。”
“不過也有可能是我不太了解他們家的情況,漏掉了一個兩個也不是沒可能。”
穆斐并不打算把自己是宋家親兒子的事情告訴對方,只說自己和弟弟的關系不算親近,之前也沒往來過。
“原來是這樣啊,”章允點頭,忽然又有些欲言又止,“那你和宋家的長輩說得上話嗎?”
穆斐:“算是能說吧。”
“那我們加個好友吧。”章允想了想,還是沒當衆說,而是想要和穆斐私聊。
加了好友之後,章允也不打擾他們了,他本來就是來看看女朋友,順便請她同學喝奶茶的。
穆斐是在這裏幫人補習,順便賺點外快的。等他幫劉歆畫完重點,就收到了章允的消息,大概的意思是想要讓穆斐和宋冀的父母求個情。
雖然他們沒血緣關系,但也有二十幾年的情分,放任宋冀自生自滅未免太無情了些。
【他誤會的東西可能有點多。】
穆斐的系統幽幽地評價。
“但也是出于好心,”穆斐低笑一聲,語氣裏帶着點兒戲谑“就是宋家的名聲可能不太好了。”
此時,衛元寄把送外賣的工作給辭了,他知道自己以後估計不用小電驢了,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把他安放在了車庫裏——他總覺得以後還能用到。
他騎着小電驢回到宋家,發現宋家父母出差回來了——之前送外賣的一個禮拜,他倆自然是不在家的,不然早就阻止衛元寄了。
“你怎麽穿成這樣?”宋母看到自己兒子,只覺得不可思議。
衛元寄實話實話:“我去送了一周的外賣。”
宋母看出來了,自己兒子明顯黑了一個色號,原本的皮膚是冷白皮,現在都變成象牙白了!
“你怎麽會想到去送外賣?”宋父也痛心疾首,他兒子哪吃得消這種苦,“就算現在就要找工作我可以給你安排啊,你……”
衛元寄當時就不想要宋家父母給自己安排工作,這完全沒必要。再說了,他們給自己安排的工作,估計就是在公司裏面找個職位。自己一個只拿到高中文憑的人和那些985、211的大學霸搶工作,合适嗎?
至于現在,他更想知道穆斐到底是什麽想法。
“以後不做了,”衛元寄道,“送剛才一單的時候,碰到了穆斐哥,他也不讓我做了。”
穆斐?
宋家父母聽見這個名字其實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倆相處還算和諧。
要知道宋冀的性格那可是一個叛逆,要是用說教的口吻和他說,那不管有沒有道理,反正都是不聽的。
穆斐到底是怎麽和小冀交流的?
宋家父母都很好奇,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
既然答應穆斐要演出個兄友弟恭的假象,衛元寄自然會做到,他輕描淡寫地描述着自己送外賣的經歷,略過了他們倆達成合作的那段談話。
只說自己覺得穆斐說得有道理,自己就順着他的意思做了。
他表現出一副其實我本來就不想工作了,只是穆斐給我一個臺階下的表情。
宋家父母了然,見兩個孩子關系不錯,他們也生出了別的想法——要不今天幹脆一起吃個飯?
衛元寄沒意見,問了穆斐,他也樂意。于是這一家四口就在某餐廳團聚了。
穆斐扮演着好哥哥的角色,嘴角噙着笑意,不斷地給自己的便宜弟弟夾菜。衛元寄不怎麽說話,但他也把穆斐給自己夾的菜吃得幹幹淨淨。
真是伯歌季舞的好景象,看得宋家父母一臉欣慰,這可比他們預想的最好場景還要好上許多。
當初抱錯孩子那也是醫院的問題,兩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不心疼的?
宋冀從小養在身邊,雖然頑劣叛逆,但實在活潑可愛,撒嬌起來嘴甜得何止是抹了蜜?給他們帶來了太多快樂回憶。
穆斐與他們血溶于水,從小不在身邊,雖說他的成長也算順遂,但比起在宋家長大,那缺的可不只是一星半點了。
如今他的養父母去世按理來說就是該帶回宋家好好養着。
兩個孩子他們都喜歡,他們成年人當然是全都要了。
見他們關系好,宋父這個老酒鬼也來勁了,叫服務生拿來了好幾瓶白酒,自己喝也就算了,還想灌兒子。
“他們還是學生,喝什麽酒?”宋母皺眉。
“啊對對對,那算了吧。”宋父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有些不以為然,兩個孩子都成年了嘛,少喝點又不要緊。
所以又補上一句:“你們不想喝就算了,想的話就随意啊……”
穆斐不太愛喝酒,沒人要求他,那自然就沒喝。而衛元寄倒是有些好奇,偷偷摸摸喝了幾口,臉都有點紅了。
這酒過三巡後,宋父喝多了,難免開始說胡話。
宋母看不下去了,她見兩個兒子面上都沒什麽醉意,就想着不如讓年輕人在外多聊聊,交流下感情也好。于是就帶着喝醉的丈夫先回去了。
等他倆一走,衛元寄就放下酒杯,轉頭看向穆斐:“我們也回去吧?”
“不是要多相處一會兒嗎?”穆斐好像有點困了,眼角有些泛紅,歪頭望着衛元寄,“他們前腳剛走我們就散場,不太好吧?”
衛元寄看着他,穆斐分明已經困得直打哈欠,看他那黑眼圈,還是去休息比較好。
于是他道:“可我困了,而且我們也沒什麽好聊的吧?”
“那要不然直接住酒店吧。回去就說我們聊得開心,看天色太晚,就住外面了。”
衛元寄沒回答,他覺得自己的視線逐漸開始模糊,只是面前穆斐的臉卻是越來越清楚,眉眼暫且不提,就連臉上的一顆小痣都鮮活靈動。
有的人大抵天生貌美,連一顆痣都比旁人會長。明明看上去與別人的也沒什麽區別,卻能讓衛元寄的眼神黏在上面。
穆斐發現這人看着沒醉,其實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了,目光呆愣愣的,真是有趣。
沖着這份有趣,穆斐倒是願意扛着一位比自己高,比自己重的成年男性去酒店。
只是他似乎低估了醉酒男人的可怕,當他把人送到房間,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是不小心被某個醉鬼給拉住了。
“還有什麽……”
未出口的“事”字被衛元寄打斷了。
喝醉的人是不講什麽道理的,他忽然拍了拍床沿,大聲道:“浔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穆斐:?
“然後是什麽?”衛元寄念到一半,就不記得詞了,苦惱地撓了撓頭發。
穆斐不否認,自己那一瞬間,被美色迷糊得一瞬心動。可沒等他從迷糊中清醒過來,就聽到那人改背為唱。
唱是比背順暢多了,就是唱得不太好聽。
唱到後面又忘詞了,衛元寄也累了,無意識地把臉搭在了穆斐的肩膀上。柔軟的發絲輕撓着他的臉頰,肌膚間的接觸也愈發滾燙。
穆斐并非是什麽正人君子。在鼻間的酒精味下,他似乎也有些醉了。面前的衛元寄五官俊美,幾乎就是按着自己的審美模子長的,按理來說他應該偷偷占點便宜。
可他到底沒醉,還存着幾分理智——衛元寄是他的合作對象,這種身份下,還是不要做出格的事情比較好。
否則事後,兩個人都會尴尬的。
于是穆斐一擡手,幹脆利落地把耍酒瘋的衛元寄敲暈了。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把人扶到床上躺好,雙手合十,輕輕念叨一句。
穆斐,你幹得漂亮,畢竟男人只會影響你做任務的速度。
衛元寄不太記得自己喝醉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麽,總覺得自己踏入了柔軟的雲端。半夢半醒間,又仿佛看見穆斐在雲端間沖着自己笑。
那人褪去了平日裏的溫潤假面,剝開鑲在外頭的玉質,裏頭墜着的原是極嬌豔的花。
穆斐的笑裏仿佛帶着鈎子,勾走了醉鬼的魂魄。
可很快醒過來,他望着面前的穆斐正沖着自己笑,一時呆滞住了。
夢裏的某人千嬌百媚,現實中的某人不懷好意。
衛元寄知道夢裏的不太現實,但他是個俗人,他想繼續做夢。
誰不喜歡溫柔又漂亮的人呢?
可穆斐并不給他再做夢的機會,只聽見他輕咳一聲道:“昨天你一到酒店就醉得厲害,我怕你個醉鬼胡鬧,就勉強和你擠在一個房間了。”
衛元寄:“……勉強?”
他覺得這個用詞不太對,也覺得現在的穆斐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
哪裏不同呢?好像是卸去了一些僞裝,更真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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