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夜色
第12章 夜色
這不正經的想法自然只有一瞬,衛元寄還是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的。
穆斐出手那是出其不意,一下子就撂倒了一人,但之後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這偷襲的法子自然不能再用了。
他也痛快地把自己手裏破碎的板磚給扔了,摩拳擦掌地看着對面幾人,還讓衛元寄躲在自己身後去,說自己要好好教訓他們。
衛元寄知道這位厲害,但覺得再厲害也不至于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以一敵十。
自己的戰鬥力如何不好說,但仗着身高優勢應該不會幫倒忙。
那些人也動手了,衛元寄無暇去想其他,直接出手就打——不過宋冀的力氣似乎挺大的,一拳一個,也不含糊。
穆斐本來是想一人解決的,卻不曾想到衛元寄的戰鬥力也這麽強——宋冀本身的體質不錯是一個因素,但衛元寄這出手,也不像是第一次打架。
雖說記憶被抹去了,但潛意識裏肯定還是留着些過去經歷的痕跡。
穆斐解決掉兩人後,就歇了繼續打架的心思,打着哈欠望着衛元寄動手——說實話,人長得漂亮做什麽都是賞心悅目的,穆斐發現挺喜歡看衛元寄打架的。
衛元寄也沒想到穆斐打到一半就停手了,自己面對三個壯漢,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自然也沒南風知我意時間讓穆斐來出手幫自己。
【你不出手嗎?衛元寄最多再撐十分鐘。】
穆斐笑了笑,不說話。
十分鐘也夠啦。
也就過了五分鐘,警笛的轟鳴聲在幾人耳邊響起,那些人也知道不對,但想要跑走也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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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些人被警察一個個帶上警車,衛元寄才有空去看一旁笑眯眯的穆斐。
“你居然還報警了?”
“是啊,這種事情自然要交給警察處理啊,不然我赤手空拳地過來救人,豈不是容易把自己搭進去?”穆斐理所當然道。
這句話也被一旁的警察聽見了,他也很贊成穆斐的想法——年輕人遇事逞一時之勇是不行的,萬一受傷了,反而得不償失。
“是啊,”穆斐語氣裏面也多了點嚴肅,“小寄,你聽見沒有,有必要時還是需要尋求幫助的。”
衛元寄:“……好。”
之後穆斐又同警察說了自己家電瓶車電瓶被偷的事情。
“可能也是他們動的手,之後的事情也就麻煩你們了。”
穆斐長着一張看起來就極為溫和的面龐,加上年歲不大,說話又客氣,讓人一瞧就覺得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
誰不喜歡懂事聽話的孩子?于是警察們也是笑着安撫穆斐,說他們會盡快調查。
不過遇到這種事情,最好要和自己的家長說一下。
穆斐連連點頭,等離開了警察的視野,他便收斂了笑容,轉頭看向衛元寄。
“今兒的波折還真多,看來我們以後出門還得看一下黃歷。”
“就算是個好日子,也阻止不了別人的惡意計劃。”衛元寄搖頭,“可能是宋冀原來得罪什麽人了吧。”
按照他的性子,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
“等警察調查吧,我們先回去吃飯。”穆斐對抓幕後黑手的事情也不是很熱衷,這很不符合是他的性格。
除非他已經知道了?
“別這麽看我,我再厲害也不至于現在就知道是誰想要對你動手。”穆斐似乎看穿了衛元寄的想法,笑道。
“只是有些猜測而已,你想知道嗎?”
衛元寄看他那故意賣關子的模樣,就沒順着他往下問。
“诶?你不問我是什麽猜測嗎?”穆斐賣關子卻無人捧場,略有些不爽。
衛元寄語氣平靜:“其實不管我想不想知道,你自己都會說的。”
穆斐對他的反應似乎是有些失望,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小寄呀,稍微配合我一下不行嗎?”
衛元寄:“……好。”
穆斐見他表情淡淡的模樣,也沒心思賣關子了,有些無奈道:“我懷疑是宋冀之前的那三個狐朋狗友。”
穆斐不提,衛元寄都要忘記這些人物了,可他不理解,穆斐為什麽會把懷疑的種子埋在他們身上。
他們除了無效挑釁自己一番,還幹了什麽?
“你不相信嗎?那我們不妨打個賭?”
“如果我說的沒錯,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衛元寄覺得對方前面鋪墊了那麽多,到最後就是為了讓自己答應他一件事。
不過,是什麽事呢?穆斐能有事情要麻煩自己?
衛元寄對必輸的賭局沒什麽興趣——他只是覺得穆斐所說缺乏證據,但見他言辭鑿鑿,便也知道這使壞的人總是那三位了。
“你有什麽事情不如直說,”衛元寄道,“我能做到的就可以答應你,若我做不到也沒辦法。”
“……好吧,我是想說我想要你的電瓶車。”穆斐也算是摸清楚衛元寄的性子了,看來有話還是得和對方直說。
“啊?”衛元寄不明白穆斐怎麽就看上了那輛小電驢。
想要電瓶車自己買一輛不就好了?為什麽要搶自己的那輛?
“我之後得住校,在學校裏有輛電瓶車會方便很多,”穆斐見衛元寄似乎不太樂意,便軟磨硬泡起來,“而且我住校之後,他們肯定會把你接回宋家,每天都會有人接送你上學,這電瓶車也用不上了。”
“……行吧。”衛元寄也不太明白穆斐對這電瓶車到底有什麽執念,反正他喜歡就好。
自己以後要用完全可以再買一輛。
得了心心念念的電瓶車,穆斐的嘴角立刻上揚起來,他也是臨時興起,說現在就要把電瓶車拿回來,然後去裝電瓶。
這說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多少有些讓人頭疼,不過衛元寄并不在意,他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思,只陪穆斐跑一趟也沒什麽。
至于作業?其實也沒那麽着急。
兩人又回到了學校,此刻天已經暗了下來,街邊的路燈零零散散地亮着。學校裏頭傳來了住校生晚讀時的朗朗書聲,仔細一聽,還挺巧,背的正是《琵琶行》。
高中的必背篇目來來回回就是那麽幾首,衛元寄早在開學前就背得滾瓜爛熟。
但聽着從樓裏傳來的讀書聲,他的心情也有些微妙。
“走什麽神呢?”穆斐見他盯着教學樓發呆,伸手戳了戳衛元寄的臉,“想和他們一起背書?”
那倒也沒有……
衛元寄搖頭:“我不想。”
他可能只是想起了喝醉的那天晚上,自己除了背《琵琶行》以外到底還幹了什麽?
這想法也只是一瞬,衛元寄并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丢人事件——他是很純粹的鴕鳥心态,不知道就是沒這事。
兩個人找到了那輛略顯孤苦伶仃的小電驢,而穆斐早就聯系好了貨拉拉,打算把電瓶車給拖回去。
不過等貨拉拉過來還需要一會兒,幹等着既無聊又浪費時間。衛元寄想拿起手機背一會兒英語單詞卻發現電量告急,只剩下一層血皮。
遂無奈,只能把手機給收了起來,盯着自己的鞋子發呆。
此時天色昏暗,即便是路邊的燈光正散發着昏黃的光線,然近光處暗,衛元寄也并不能看清自己鞋子上的花紋。
他也不在意,畢竟他本身也不是很想看鞋子。
穆斐也順着某人的視線瞧了一眼,不滿道:“你寧願盯着自己的鞋也不想和我聊聊嗎?”
衛元寄有些詫異:“聊什麽?”
他又不是話多的人,乍說要聊天也是無從聊起。
穆斐心說聊天還不簡單,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哪有那麽多規矩?
于是他先開了頭,問他在學校裏有沒有遇到什麽有趣的事情,老師和同學怎麽樣,能不能跟上學校的教學進度……
這些問題不算難回答,但衛元寄的回答總是無趣的,主要是他今天的經歷就很平常,舌燦蓮花也未必能把平淡無奇說得波瀾起伏。
可衛元寄逐漸發現穆斐并不在意自己說的事情是否無趣。他仿佛很喜歡聽自己說話,再無聊的事情都聽得很認真。
下意識轉頭看向他,衛元寄正巧撞上那雙漆黑的眸子,瞧見了眸底印着的燈火。
這種被人關注着的感覺實在奇妙,衛元寄心裏驀得生出幾分波瀾。
至于是什麽波瀾,到底是不可言明,只是他不由就希望自己的故事能講得精彩些。
可他笨口拙舌的,實在是能力有限。
衛元寄有些局促地抓了抓自己的褲子,忽然就摸到一塊塊鼓起的地方。
那是李老師塞給自己的糖。
“吃糖嗎?”衛元寄獻寶似的把口袋裏的糖塞到穆斐手上,也不想想自己也算是借花獻佛了。
“你哪來的糖?”穆斐不一定喜歡吃糖,但一定喜歡花裏胡哨的東西,他望着糖的包裝紙,毫不客氣地挑了個糖紙最閃的。
“老師給的。”見他喜歡,衛元寄心中也不免喜悅起來,嘴角微微上揚。
“啊?現在老師還要給高中生糖嗎?”穆斐有些憤憤的,“為什麽我當初沒有?”
衛元寄想說自己也不算高中生吧?但看着穆斐生氣的樣子就覺得很意思——雖然自己也知道對方是假裝生氣,但他此刻也樂意陪着對方演戲,真心實感地去哄一哄。
“我不是把糖都給你了嗎?別鬧脾氣。”衛元寄覺得自己像是在哄鬧脾氣的小孩子。
可也許是夜色的天性使然,又或許是衛元寄的音色低沉勾人。
這平常的一句話在夜色街燈下無端暧昧起來。不像是哄孩子,更像是在哄情人。
穆斐都被這語氣弄得一愣,擡眼看向衛元寄,露出一點兒茫然。
嘴裏的甜味滋滋得冒出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與衛元寄的話交纏在一起。
他在哄我?
穆斐的茫然到底只是一瞬,只見他略俏皮地眨了眨眼,伸手從衛元寄的手裏又奪了幾顆糖。
“那說話算話,這些就全都歸我了。”他笑着,向來溫潤的面上居然露出了幾分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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