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正果

第30章 正果

衛元寄收斂了面上詫異的神色, 可宋明是何等人精？自然捕捉到了他眼裏的愕然。

“我的确早就知道，聞闖要做什麽怎麽可能瞞得過我的眼睛？若不是後來我替他遮掩，早就被發現了。”

衛元寄皺眉：“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又為什麽要把這些告訴我？”

“宋厲是我的兒子, 我自然了解他，他的能力是很不錯, 但同樣遺傳了他母親的缺點, 狠不下心來, 這樣如何培養出合适的接班人？”

“看看你自己, 就知道溺愛的父母到底能培養出個什麽東西。所以我才會把他的孩子送到外面，以免教出敗壞家風的纨绔子弟。”

衛元寄：“……”

雖然老爺子說得義正言辭，但這話落在正常人耳朵裏都會覺得不對勁。

哪有這麽當父親的？哪有這麽當爺爺的？

“至于為什麽告訴這些, 自然是要讓你知道我培養宋家的下一代有多麽不容易，讓你知道, 只要有我在, 你絕對不會讓你……”

衛元寄打斷了他：“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其實我不會和穆斐争什麽，因為我知道我争不過他, 只是穆斐他有更想要的東西……”

說到這裏，衛元寄直視着那老爺子，冷聲道：“你單方面替別人做決定，卻不理解他們真正要什麽, 只會把他們推得越來越遠。”

“你說的冠冕堂皇，說到底不就是想要宋家的錢嗎？”宋明倒也不至于會被一個毛頭小子氣到, 只是繼續冷笑，心裏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衛元寄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沒什麽用處，倒是平複了自己的情緒。

他面色平靜, 直視着這個瘋狂的老人, 說出了那句氣人名言：“你要這麽想, 我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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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你也沒法阻止我。”

穆斐在門外聽不清楚，但隐隐約約還是明白門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的手觸碰到了門把手，最後還是縮了回去。

算了，讓衛元寄自己解決。

可這個時候，門卻是自己打開，衛元寄從裏面走了出來。

“我們走吧，他可能不想我們在這裏多呆了。”衛元寄主動牽起了穆斐的手，帶他離開。

穆斐見他臉色不太對勁，連忙問道：“他和你說什麽了？”

衛元寄整理了下語言，把那些事情都告訴了他。

聽着衛元寄的話，穆斐面上的笑意逐漸凝滞，很顯然，他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會是這樣。

穆斐：“所以說……聞闖真的是宋老頭的私生子嗎？”

衛元寄：“……這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應該不是吧？”

是或不是，其實也沒那麽重要了。

“其實要驗證這個事情很簡單，”穆斐開玩笑道，“只要宋老頭知道我都不可能有後代，看他對聞闖的态度會不會有變化就知道了。”

衛元寄：“你真打算這麽做？”

穆斐沉默了，其實他的心裏确實有股子沖動——他想自己完全可以試着和衛元寄在一起。

之前他故意與衛元寄拉開距離，一方面是不想打擾對方複習，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自己喜歡衛元寄是否也是因為一時沖動。

事實證明并不是一時沖動，距離的拉開并沒有讓穆斐冷靜下來，只是讓他愈發清楚地明白，自己有多麽喜歡衛元寄。

可是……

和合作對象談戀愛風險太大，萬一兩人到最後相看兩相厭，那任務還能完成嗎？

衛元寄看出了穆斐眼底的糾結，握住了他有些冒汗的手。

手心傳來的溫熱讓穆斐心如鼓動，他怕衛元寄忽然說出什麽，那樣一定會擊垮他心裏的最後一層顧慮。

“走吧。”可衛元寄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麽。

兩個人前腳離開了老宅，後腳就看到宋厲的那輛車子停在路口。見到兩個孩子出來，他才松了口氣。

“我爸有沒有和你們說什麽？”宋厲想了許久，還是把這話問了出來。

“他應該從聞闖那裏知道你們的身世了……小冀，他沒為難你吧？”

衛元寄搖頭，有些事情即便是講出來，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

“那就好……”宋厲松了口氣，眼神閃爍。

其實宋厲已經從聞闖那邊得知了一些事情，這讓他對自己的父親再無半點信任了。現如今那微末的父子情分已然消失，留下的只是對自己家孩子的憐惜與保護欲。

從後視鏡中瞧見宋厲那複雜的神情，衛元寄和穆斐似是察覺到什麽，覺得有些事情可能就成了幾人心裏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過這樣也好，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就讓他繼續隐藏下去吧。

之後的一切都順利地不像話，聞闖終于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宋明發現自己的兒子再也不會客氣地詢問自己的意見，而是露出了老虎隐藏許久的利爪；衛元寄的努力不被白費，壓着線考進自己理想的大學；穆斐也得了閑功夫去做自己想做的游戲……

一切看似十分完美，但俞宛的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她愈發看不透穆斐和衛元寄的關系，他們倆人說是兄弟卻又過于親密了些，說是戀人卻也不像。

經過這段時間，她也想開了，要是兩個孩子互相喜歡，那她對兩人的關系也是樂見其成。

可這僵持不下的，實在是讓人擔憂啊……

俞宛将自己的憂慮告訴了宋厲，宋厲卻是覺得兩個人也許幾年後就各自談朋友了，現在年紀還小，正是忙事業的階段，哪能分心去搞其他？

俞宛被他說服了，于是打算再等幾年。

可這一等就等了五六年，那時兩人的事業都小有成就，一人在宋氏完成了個大項目，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另一人則發布了一款又一款游戲，算是青年成功創業的典範。

宋老頭在這幾年也想給衛元寄使絆子，可這些絆子對衛元寄來說也是不痛不癢，每次都能成功化解。

氣得宋明只能在家裏摔東西，無能狂怒。前段時間還把自己給氣住院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緩過來。

事業上的進展順利了，可感情還是一點兒也沒進展，沒見他倆談朋友，也沒見他們各自去談朋友。

這下宋厲也開始着急了，生怕他倆明明兩情相悅，卻因為自己和俞宛曾經的反對而決定孤獨終老。

于是夫妻倆一合計，打算一人找一個孩子，像當年那樣，和他們聊一聊。

“他們希望我們在一起，說當年不該棒打鴛鴦。”穆斐和衛元寄走在街道上，聊起此事，皆是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怎麽想呢？”衛元寄問他，“要不然還是合作演一場戲？讓他們安心些。”

穆斐瞪他一眼：“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一次。”

“那要不然我們就真在一起吧，”衛元寄從善如流，“反正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這麽多年也該修成正果了。”

穆斐聽到自己讓滿意的回答，面上的笑意加深了。他如今沒那麽在意能不能與合作夥伴談戀愛的事情了。因為數年的時光足以打消他很多顧慮。

他如今不會擔憂與衛元寄未知的未來，只會去享受與衛元寄擁有的現在。

“其實，我還有個小秘密沒告訴你。”穆斐忽然神秘兮兮地低起了聲音，“其實我一開始見到我爸我媽，也沒什麽感覺。”

“我一個人生活那麽多年了，他們離開的時間又早，我覺得我還能第一眼認出他們，就已經是個大孝子了。”

“更何況，當時我以為他們只是用着我親生父母殼子的普通數據，自然也沒什麽感覺。”

“可那一次任務，聞闖被我拽下來以後，狗急跳牆，想要開車撞死我，可卻是我爸媽用生命保護了我。”

“在他們失去生命的一瞬間，我發現他們的身體裏像趙澤那樣殘留着原先的靈魂碎片。雖然這些碎片并不能讓他們記起以前的事情，但能讓他們做出保護我的舉動。”

“那時我就在想，這就是所謂的親情嗎？似乎是奇妙的東西，于是我決定用積分兌換再刷一次任務的機會。”

“第二次，我成功守護了他們的生命，但因為宋冀與他們的反目，他們之後過得也并不算十分開心。”

“我不喜歡這樣，于是就有了第三次任務。我開始嘗試與宋冀合作，但你也知道，第三次是趙澤那個傻逼，我又失敗了。”

“第四次我遇到了你，”穆斐說到衛元寄，語氣都上揚了幾分，藏不住的皆是歡喜，“不僅成功了，還遇到了我的愛情，真是好運啊。”

衛元寄輕笑一聲：“可能是你前幾次實在是太倒黴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都說物極必反，否極泰來，”穆斐笑着戳了一下衛元寄的臉，“看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其實衛元寄的臉上并沒有什麽肉，無論是戳一下還是捏一下，這手感都算不得最佳。

但穆斐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總想要上手去碰一碰對方的漂亮臉蛋。

“別戳了……”衛元寄對他的這點小愛好還是願意包容的，可是戳個沒完就有些過分了。

“呀，戳一戳怎麽了？”穆斐才不收手，“我們小寄這張臉，可是被很多人喜歡的呢……”

“當時J的立繪和建模一出，可是迷倒了萬千少女啊~我們J的角色原型自然也是不差的。”

“我都這麽誇你了，你可別那麽小氣啦！”

衛元寄：“……”

算了，真拿他沒辦法。

作者有話說：

大概還有兩個番外，第一個世界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