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陳舒寧
陳舒寧
“唐風行,給你打電話不接,消息不回,沒想到在這裏照顧人?出來一下我們有話聊。”
我有些害怕往後躲,她的眼神直接越過我,像銀白色的箭頭紮在我的身上。
我推了推他的手,往後縮:“找你,你快去吧,她看起來很生氣。”
“唐茹夢,沒大沒小,你能不能小點聲,還踹門,又要我給你賠嗎?你來男生宿舍做什麽,阿姨還讓你上來?”唐風行放下碗,止住我往床角縮的身體:“你別怕,這是我妹妹。”
妹妹?
我打量了片刻,着實有幾分相似,跟唐風行一樣亮堂燦爛的眼睛,但眉宇之間帶着淩厲,她掃了我一眼開口說:“你就比我早幾秒出生,我才不認你是哥哥。這裏有外人,去外面說。”
“知道了。”唐風行難得冷着聲音說話,轉頭對我說“我等會就回來。”
我靠着牆角,門被關上了,安靜的房間,我也沒那無聊的勁去聽他們兄妹的私事。
我動了動手指,移動了一下腿,肚子裏暖和,嘴裏還有番茄酸甜的味道,心情沒有那麽差勁了。我的頭抵着灰白的牆,那晚夢醒時看到的牆不太一樣,現在看沒有駭人的血跡。
是夢吧,還好是夢。
牆上頭有字,應當是前幾屆寫的一些亂七八糟的雞湯文字,還有些希望,希冀,心裏希望的都要寫出來嗎?
這病整得我多情善感起來,着實煩得我,
我摸了摸上面寫過已經淡了的字,心神飛到唐風行說得那些話。他很擔心我,但我總不如他所願。他不虧的慌,非得犧牲自己來照顧這樣的我。
我現在細想着怎麽還他些,讓他沒那麽虧。
我往後仰頭拿來一只筆,在手心上寫上了幾個字,翻來覆去瞧着滿意了,看着笑了笑。
他回來了,身上帶着點寒氣,哈出白氣暖手,唐風行給我從衣櫃裏拿衣服說:“等會還有課,咱出去逛逛,外頭天氣不錯。等會一起去聽聽課,作業也得寫寫了。”
我攥了攥了手心,點了點頭,他耐心幫我的傷臂過衣服袖子,認真時候,眼睛還是亮堂,帶着碎光一般。他把我放到輪椅上,我問他,他吃飯沒,他說他吃了,我伸手摸他的肚子,他吓了一跳往後縮,但給我摸着了。
平坦沒有起伏,我擡頭說,你騙我。
他摸了摸頭發不好意思地說,那你陪我去吃飯吧。
他也知我喝了大半碗湯,再吃恐怕又要吐,不會再強逼我吃飯,但一定得吃點東西。
我想要上廁所,問他要拐杖,他遞給我,我撐着拐杖多少有些僵硬,站起來那一剎那,頭暈目眩,眼前一層層的黑幕,像一頭紮進了黑芝麻糊裏頭。我輕輕晃了晃頭,又是藥的副作用嗎?
嘆了口氣,移動雖不自如,但手傷的不重,扭了一下而已,現在就是僵硬。
他想要扶我去,但我推了推他,讓他在外頭等我。
我進了廁所,眼前再次出現黑色賬目,一圈一圈泛起的暈,渾身有些熱,我腿腳不受控制,向後跌,下意識用手扒住牆面,身體撞上了牆,發出來巨大的碰撞聲響。
唐風行立馬摟住我的背,眼前不清明,渾身沒力氣,他問我是不是沒力氣,上不來廁所?
我心裏羞愧得緊,現在這情況下,只能他幫我,他看我偏頭知我羞恥得厲害,把我把褲子脫了下來。
得,又看了一遍海綿體。
他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海綿體,我慌張抓他的手臂,哆嗦了一下,沒敢上,他在耳邊悶聲笑我說,廁所都不會上了,我不看你,上吧。
這看都看了兩遍了,還能怎麽樣,破罐子破摔了。
我放松身體,把身體篏進他的懷裏,漲紅着臉,往他頸窩裏藏自己的臉,鼻息熱氣撲到他的脖子上,回彈到我自己的臉,滾燙。
他偏頭用下巴頂着我頭頂的發旋,我身體愈發得燙,攥着我的海綿體的手也愈發得燙,他說別害羞,沒事的。
我解決完之後,他給穿上褲子,扶着我回去坐回輪椅,給我蓋了一層毯子,他的臉也是紅的,我的臉也是,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不知道是羞的,還是別的原因。
我愣是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他也不敢看我,兩個人眼神躲閃了片刻,我想要舒緩一下氣氛說,這毯子蓋得顯得我好像七十歲老大爺一樣,未老先衰。
他剛剛洗了手,手凍得發紅,但他把他包裏的手套給我遞過來。絨毛手套,上頭的圖案是個奇怪的小動物,明明是是個小刺猬的造型,卻長着兔耳朵,豬鼻子。我瞧着奇怪,我問他,這卡通人物叫什麽。
他給我戴手套,仿佛在思索,給我戴完說:“叫寧仔”
我翻來覆去看說:“我怎麽沒聽過這個卡通人物。”
他笑了笑說:“你沒聽過可多了,怎麽可能都知道。”
我說也是。
我把手套脫出來,抓住他冰冷的手,上頭好像因為冷的開裂,關節發紅,我給他搓了搓手,給他戴上手套說:“自己戴着,我可以塞在口袋裏。我包裏有護手霜,等會塗點護手霜,我不喜歡粗糙的手。”
他用毛絨手套摸了摸我的臉說好。
陪着他吃完飯,我們真是閑得慌,四處溜達,主要這中午陽光燦爛,曬着暖和,身上暖烘烘,去掉了點冬天裏的黴味。
唐風行湊到我的耳邊問:“來兜風嗎?”
“怎麽兜風?”我側頭瞧他。
“抓穩了。”他彎了眉眼,眼裏是中午暖陽,棕黃剔透明亮的眼睛勾着我的注意力。
我抓住了杆子,巨大推力出現,唐風行快速地推着我在路上,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像是紙張被吹跑的聲音,愉悅的心情像紙張随風肆意飄揚,我聽見了唐風行爽朗的笑聲,說着走咯!
所有嘈雜聲音我都聽不見,我只能聽見夾藏在風裏的唐風行笑聲。
他的笑聲帶着渲染,帶着陽光道味道,空氣幹燥的味道,樹林裏草木的味道,我的耳膜被敲打,像是一面鼓膜,被唐風行的笑聲反複敲打。
我擡頭看他,他的頭發被風吹起來,臉上是燦爛的陽光,偶爾幾片樹葉的陰影遮擋。
我想起來手心上的字,我想問問他,現在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樣呢?
我們掠過小樹叢,唐風行精妙地經過無數的人,頂着大中午的陽光,我們的腳底下是與樹影交雜的影子。
跑了一小會,就到快了教學樓下了,唐風行氣喘籲籲把推到教學樓下那片隐蔽走廊上,說他要上廁所,在這裏等他一下。
我抓住他還喘着氣的他。
“現在這樣做可能還會讓你喘不過氣來,原諒我一下,我現在控制不了這個想法。”
我抓住他的衣領,往下拉,輕而易舉地攫取了他口腔裏的空氣,剛剛跑完,臉頰上似乎傳來血管彈動的聲音,我的指尖感受到他臉上炙熱,滾燙的鼻息,他抓緊我的手腕,喘不上起氣來,但執念地伸出舌頭與我糾纏,綿長的濕潤吻讓我有種飄逸如輕。
他胸脯起伏,鼻子相互交疊擠壓,我含住了他的上唇瓣,他熱着臉強制與我分開,拉出來一條細銀絲,他慌忙地給我用指腹擦嘴唇,他紅着眼睛在我耳邊說他喘不上氣了,他需要冷靜一下,深呼吸了一口,往後退,手忙腳亂地往廁所走。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看着透過樹葉縫隙都碎陽,真的給我種養老生活的感覺。
他出來時,臉上沾着水,頭發上沾着水,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他把我推到了教室。下午一點半就上課了,陸陸續續有人背包來到教室。這裏自帶椅子,需要自己用手掰下來。他抱我坐在椅子上,這個位置是我一直坐的位置。
我從來沒對唐風行說過,可他知曉得清清楚楚。
他坐在我的旁邊,正中間看着眼前的電子屏幕,有種前一個星期裏的混亂不堪,兵荒馬亂,永無止境的噩夢不複存在。我投入了浴火,重生了一遍。但這樣都脫胎換骨一樣的難忍情緒,要經歷幾遭才能消失。
課室讓我重新有了秩序,回到正軌的感覺。
我看了一下我的抽屜,果然裏面有些東西。我嘆了口氣,拿出來三個信封,粉紅色,白色,牛皮紙顏色。
周鳴走了過來,從背後一把搶過我手上的信封。
“喲,又是情書?都21世紀,手機都普及了,怎麽還有人寫情書?”
他作勢要拆開,趙俊,李景源立馬湊過來頭來,擠在一起。
“你們這樣對送的人不禮貌。”唐風行朝着他們說。
“诶,你不懂,這些情書陳舒寧每次都會直接扔掉,一次都沒有拆開過,一點情面都沒有。陳舒寧,我可一個都沒有收到過匿名牆上表白,這一溜煙滾過去都是你,你還是魅力不減啊。”
為什麽要寫這些給我呢,如果知道我有病,還會給我寫這些文绉绉的文字來說“我喜歡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是鬧着玩,還是鄭重誠懇?
我不知道她們的心思,更不希望她們将喜歡的精力投擲到将死之人的身上。
她們應該值得被更好的人愛。
我罵了他們幾句八卦,不想我以後不幫他們背書,就趕緊還回來。他們也只是鬧着玩,沒想着看,我拿來回來信封塞進桌肚裏。
唐風行一直都不說話了,開始翻書看,我看那本應當是題目,主觀題還是客觀題看不清,但唐風行低頭看書,一個字也沒動。
我扯了一張紙條給他遞過去。
[怎麽了,題目一直不寫?]
[沒事。]
外頭進來好人越來越多,開始變得嘈雜,我的心情開始變化,開始從平淡如水,開始沸騰,不再是死水,而是波濤洶湧的浪,想要說話,不想停止說話。
我繼續給他寫[有事就要說,你不說我猜不到。]
他在我本子看到這些話,給我寫。
[你收到過很多情書?]
[嗯,你不是也有。]我回複他。
[嗯,有吧。但我不喜歡女生,你知道的。這是個秘密,你要幫我保密。]
我當然知道。我看他耷拉下來的臉,皺着的眉頭,想着逗逗他。
[你怎麽知道我坐這裏?]
他愣住了一下,把紙遞回來,沒有回答我,繼續看題目。
我笑了笑給他寫:[你經常在後面看我對不對?]
他看了一眼,偏頭不理我。我不氣餒,繼續寫。
[你還知道我很喜歡吃番茄,所以上次吃飯才給我打番茄炒蛋。]
[你也知道我會收到情書,我每次扔到垃圾桶,你都撕碎了,再扔到垃圾桶裏去對嗎?]
[剛剛某人還在說拆人信不禮貌呢。]
他看到這,臉紅得不像話,低下頭,徐徐地給我回了兩個字[抱歉。]
我一只手撐着脖子,饒有興趣看着他,抓着筆,紙上因為停頓太久,暈開了黑筆墨水,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我讓他付耳來,我咬着他的耳朵說“不用說對不起。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怎麽知道我後脖那兒有一顆紅痣?”
“在你寫‘暗戀陳舒寧的第965天’這一篇寫過。”
唐風行立馬捂住我的嘴,羞紅的臉對着我,我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低下眼眸,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陳舒寧你看過了別說出了。怪羞恥的,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個什麽所以然,我用舌頭舔了舔他的掌心,他觸電般瞬間收了手,驚訝地看着我。
老師來了,我趴低了一點,拿小便利貼給他寫,從桌子底下,塞進他的手心路,他的手心好像出汗了,炙熱濕潤的觸感。
他展開看,看完後,微微詫異張開嘴看着我,我側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伸手過去給他露出來我的手掌心上寫的字。
我在紙條上寫的是——跟你交換秘密,我也不喜歡女生,我們一起保密吧。
這裏不能偷親你,好可惜。
上課吧。
我掌心寫的是——今天是喜歡唐風行的第二天。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