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沈崇巍一點點地湊近陸信，直視到他的眼睛，陸信在以為吻就要落下時，閉上了眼睛。沈崇巍的吻下去，但淺嘗辄止，他睜開眼睛，看見的是沈崇巍複雜的表情，深邃暗沉。

他也像想要沈崇巍這樣眼睛，比自己的眼睛要好。

是不是自己要求太多了，他不高興？

還是自己的眼睛讓他産生不适了？

沈崇巍坐回到位置上，他在想的是陸信是不是又想起來何霄了，所以心裏又難受了，又要找他來安慰。

他想着只要陸信允許，他什麽身份都可以，才這幾天，他就受不了。果然，他才沒有那麽善良，他有些發洩的咬了一口自己做的面包，也沒有很好吃，裏面的芒果粒吃起來有點酸。

陸信見他沒說話，也乖乖地坐下來，沈崇巍把剩下面包都退給他，到廚房熱了杯牛奶給他。陸信不太愛喝牛奶，但沈崇巍給他熱的，他不會拒絕。

沈崇巍在他對面也喝了一口牛奶說：“吃完，我幫你把藥換了。”

“頭還疼嗎？”

“不疼。換藥還是我自己來吧，不麻煩你了。”

“你換不到的，也不好纏繃帶，你也想快點好吧？”

“嗯，那謝謝你。”

“陸信，第二次見我時候，為什麽那麽緊張。”

陸信想起那次刮傷沈崇巍下巴的事情，緩緩低下了頭說：“嗯……因為不好意思。”

他現在說出來也不太好意思，再次跟炮友見面，當然是羞恥和緊張交織在一起，況且他長的也不跟他一個檔次。

“那現在呢，還會不好意思嗎？”

“我沒結巴，可能是……好一點了吧。”

對面沈崇巍好像被挑起來有些高興，他對着自己笑了說：“那就算被接納了？”

陸信這才反應過來，他跟沈崇巍關系變得自然多了，他居然沒有結巴，也沒有害怕，是因為沈崇巍誇他的眼睛好看嗎？

可是事實并不是這樣，他的眼睛像怪物一樣，他從出生開始就在眼睛裏長了個太田痣，就在右眼瞳孔旁邊都有，像是一個藍色怪圈圈住了自己的虹膜。他已經被很多人嘲笑過，譏諷過，說他的眼睛像是電影裏的怪物眼。

可是沈崇巍怎麽會說他的眼睛好看呢？

何霄從來沒有說過他的眼睛好看，沒有嫌棄他，但在□□的時候，讓他閉上眼睛，說猛然看見會吓到。

可能是被吓到了，出于禮貌安慰比較傷心的自己。想到何霄，陸信心情不由自主的低落。

現在他沒有了頭發劉海，沒有了眼鏡框，沒有遮擋物，他怪物一樣的眼睛會暴露在所有面前，又會有人去笑他。

他喜歡膠卷相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希望能夠透過各種照片，去看，劉海遮住的世界究竟不同在哪裏。

那個像是他與這個世界唯一有過的親密交流一樣。

他扣着手上的關節，還要去找房子呢，怎麽辦？

“沈崇巍，你家有墨鏡之類的東西嗎？”

沈崇巍不解：“要墨鏡幹嘛？”

“因為等會我要出去搬家，找房子，所以你……有嗎？”

沈崇巍還是疑惑：“找房子為什麽要帶墨鏡？”

陸信不太想要回答這個問題，但既然是他在求人，

陸信緩緩開口說：“我怕我的眼睛吓到別人。”

其實更怕別人嘲笑自己。

沈崇巍反而笑了說：“這麽好看的眼睛，為什麽要遮擋起來呢？”

沈崇巍覺得陸信的眼睛本來就透亮，血絲都少有，除了那天晚上喝醉了酒有點，但是每當他直視陸信時，眼睛裏那煙藍色一塊像是雲霧一般，陸信的眼睛像是宇宙裏的浪漫的一顆行星。

每當他看去，都會陷入進去，在宇宙那顆獨立的行星裏漫游了片刻。

這麽好看，怎麽會吓人。

沈崇巍看陸信一點都不相信的表情說：“我說過，你的眼睛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陸信搖了搖頭說：“不，它不漂亮，沈崇巍，你不要安慰我了。”

“這是太田痣，太田痣又稱眼上腭部褐青色痣，眼皮膚黑素細胞增生病太田痣是一種波及鞏膜及同側面部沿三叉神經眼、上颌支走行部位的灰藍色斑片損害。”陸信倒背如流，他查過很多遍了，其實并不會産生不好身體影響。

“就是有些人會長在臉上，有些特別的會長在眼睛裏。眼睛裏的除不掉，沒有辦法讓這個醜陋的東西消失。”

說完陸信又低下來頭：“你不用撒謊騙我，我知道很醜。”

每個人都跟我說，我的眼睛醜陋無比，如果沒有那個太田痣在眼睑上，那他是不是就用劉海擋住自己的視線，可以看到不一樣的世界。沒有遮擋物的世界。

陸信更加害怕地低下了頭，沈崇巍抓住了他緊張扣弄自己關節的手說：“陸信，你說的不對，這不是一種病。”

“你不覺得，這是你與生俱來更多人不一樣的特點嗎？別人都是黑色，棕色等等的差不多的眼睛，可你的眼睛卻像宇宙裏的星球。也有可能這是上帝給特別的你戳了個幸運的蓋章，希望以後日子給你走個幸運的後門。”

“哥，你換個角度想想，一切會不一樣的。”沈崇巍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腦門。

陸信心裏被猛地被戳中一樣，劇烈轟動地在發出跳動的響聲，觸電一般。從來沒有人這麽對他說過，從沈崇巍嘴巴裏說出來，仿佛充斥真實，因為沈崇巍看上去真的很喜歡他的眼睛。

這些話單獨對他說出來，不高興是假的，他也希望能被人稱一句“好看”，但就算是“還行”這樣的評價他都求不來。

但今天卻被人誇的，心裏發慌。

問他為什麽會知道，因為□□的時候，沈崇巍除了吻他的嘴唇，還喜歡吻他的眼睛。

上帝給自己開後門吧，這個幸運的後門……應該是沈崇巍吧。

他現在臊得慌，居然被被自己小的沈崇巍，表述的這一段話，弄得心髒不能停止地劇烈膨脹，像是灌滿了蘇打氣泡，有點兒甜也有點激烈。

沈崇巍見他不說話，覺得自己說話是不是刺激到陸信之前不好的回憶了。他就連忙說：“其實我這裏真沒有墨鏡，這樣吧，如果你願意，可以一直住在這裏。如果不願意，我就出去給你買個墨鏡，我們一起出去找。”

陸信恍然間擡頭，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流，沈崇巍連忙站起來：“怎麽了，又想起不好的事情了嗎？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如果我說錯話……”

沈崇巍說話間，陸信已經站起來，走到他的身旁，吻住他的嘴唇，眼淚打濕到沈崇巍的臉上。

“沈崇巍，不是難過。你別對我這麽好，也別這麽溫柔好不好。我會……”我會過份依賴你的。

陸信捧住沈崇巍的臉開始長長的濕吻，好像患上了口欲症一樣，不親吻，就會像植物沒有養分枯萎死去。

陸信現在賴上沈崇巍一樣，他覺得有些不道德，道德綁架了他一樣。但沈崇巍好像不介意，他現在很害怕身邊沒有人，好像所有人都在離開，都在嘲笑他，他不想要再最後漫漫時歲月長河裏，都是在孤獨的自轉。

但陸信不想要利用沈崇巍，這樣是在耽誤沈崇巍，所以他要找找證據。

證明他愛沈崇巍的證據，而不是自欺欺人地一味地找發洩口。

他現在需要等待，發瘋想何霄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他不要停留在過去了，他的時間需要轉動起來的。

沈崇巍在陸信輕輕柔柔的聲音中聽見：“崇巍，我想選第一個。別讓我走了，讓我跟你待在一塊吧。”

猝然間，沈崇巍仿佛像是玉米粒進了油鍋，炸出了香脆的爆米花，淋上蜂蜜，那個讓他深陷其中，不可拔出的，名叫“陸信”的蜂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