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4 章
陸信小心翼翼地拉開門把手,害怕把沈崇巍吵醒。不想被沈崇巍知道他出去找見何霄了,他将自己從那難熬的失戀冬天裏拉了出來。他不想沈崇巍難過,讓他開心點。
既然如此,他也應該踏出去這個殼子。
他幹脆今天斷個幹幹淨淨,看看何霄能弄個什麽幺蛾子。
他出門時候,瞧見門後面挂着的圍巾,是沈崇巍昨天給他圍上的。他思考了三秒,給自己圍上了,他聞着沈崇巍的氣息,心裏好像沒有那麽害怕了。
冬天早上還沒有迎來太陽的高升,寒風淩冽,陸信哈出來的熱氣都被風帶走了。何霄來了小區門口,讓陸信上了車。
陸信瞧見第一眼就有些驚訝,分手大概也有兩個月了,但與之前的何霄仿佛雲泥之別。渾身上下全是頹廢,胡子拉碴,頭發也沒有搭理。陸信看着他,心裏生出來愉快。
他就是要看這個人過得不好,心裏爽快。
他又不是聖母,他就是看到對方慘。
他不禁笑了起來:“久等了。”
何霄一看見他,就拉住他的手,一臉祈求,陸信嫌惡地把手甩開,已經沒有什麽好脾氣:“要麽說事,要麽滾。”
陸信骨子裏有着不屈,只是跟何霄這幾年裏都在摩擦着這些棱角,只是為了維系着一碰就散架的戀愛關系。不斷放低自己說的好聽點叫卑微,難聽點就是賤。
何霄詫異看着陸信:“怎麽,這麽久不見,脾氣這麽差了。”
“何霄,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是你提的分手,少在我這裏給我指手畫腳。”
“我想過了,我還是覺得你比他好。你能回來我的身邊嗎?”
陸信搖了搖後槽牙,深呼吸了一口氣,忍着沒有拿拳頭打碎他的牙齒。
“就是說這些事情?”
“是,也不只是……”
“說。”
大冬天的,要是沈崇巍知道他為了前任在這裏吹風,估計又要生悶氣了。
“我被那個人騙了,他跟我好。是為了偷我電腦裏的設計圖。我的設計都被倒賣了,我被扣上抄襲的帽子。我現在丢了工作了。陸信你不能不幫我對不對?能不能把以前我送你的相機還給我,我現在沒錢了,拿去賣掉還能換點。”
“你現在都能住這麽高檔的小區,這些應該不在乎了吧。”
陸信攥緊了拳頭,他到底之前那幾年真的是瞎了眼睛,真的看不清人了嗎?
渡了一層濾鏡真實害死人。
愛我?愛錢?
還回去,就拿去變賣?
如同商品利益關系的愛情,真讓他可以笑掉大牙。
他拍了拍何霄的肩膀說:“我全部扔掉了,一臺都不剩。”
何霄眼睛充滿了憤怒,揪住陸信的衣服:“你TMD扔了,那個可是我一個月工買的,你說扔就扔?那就還給我錢。”
陸信沒想到他會面臨到這個局面,相機當然沒有扔掉,放在了壓箱底的地方。現在應該是可以扔掉了。
半個月的工資。是啊,以前的何霄多大方,半個月的工資都不舍得花,就為了給他買臺相機,也願意拿錢給他買相機設備,當禮物一樣送給他。他歡天喜地拿這些相機拍他們之間親密無間的照片。
盡管何霄不喜歡拍合照,但還是會拍。
所以以前都是夢境嗎?所有一起都是想象,真夠可笑的。
他推開何霄問:“要多少?”
何霄沒想到陸信這麽幹脆:“五萬。”
陸信立馬拿出來了支付寶,手指翻動給何霄打了錢。
只有兩萬。
“我一筆筆都記過了,你送我的東西,吃的,用的,再多也不會超過兩萬。別在聯系我了,我嫌惡心。”
何霄拿了錢,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看見了他耳朵上的牙印,心裏明了:“我說怎麽這麽大方,離了我,立馬找到了一個。語氣也硬了不少,怎麽樣。被包養了?那個人很喜歡你這醜不拉幾的怪物眼睛嗎?審美真夠差勁的,腦子有病才要你吧。”
何霄踩着陸信的雷區發言,昔日裏他明白的一切陸信讨厭的東西,都意依依挑明,一刀刀地劃在陸信的心上。
陸信忍無可忍,他本來不好戰,怒火一直竄起來。但他這幾年忍過來了,分手了也要忍受嗎?一把揪住何霄的衣服,就是一個拳頭,一拳接着一拳。诋毀他不可以,沈崇巍更是不可以,他要尊嚴。
陸信打下去的一拳,立馬被何霄抓住,也揮去了拳頭,陸信沒來得急躲,臉上挂彩了。但何霄也沒有好到那裏去,臉上已經帶着腫和傷口。
他被何霄推到地上,冬天的地面凍得不像話,他背脊被狠狠地剮蹭在凹凸不平混凝土上。他立馬爬起來,向地面吐了一口口水,拿起身上的石頭砸過去說:“何霄,祝你和你的相好永久連心,不離不棄。”
何霄被砸到到了一下膝蓋,他立馬回踹了一腳陸信,推搡他,讓陸信摔在地上,趁他沒爬起來,生氣地開着車走了。
何霄留下車尾氣給他,陸信聞到了,皺了皺眉毛。
過一陣他舒了一口氣,他竟然能生氣到打起架來。
還是因為他罵了自己,也罵了自己喜歡的人。
何霄生氣地按喇叭,這面包車太久沒有修了,而且沒有牌子,是他找個人借的。前頭有個車迎面過來,何霄才發現自己因為生氣,走錯方向,他已經在路上逆行了。
他急忙想去避開,打轉方向盤。
下一秒便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陸信就聽見了交叉路口傳來的劇烈碰撞的聲音,是撞上障礙物的聲音。在鬼哭狼嚎的寒風裏,陸信慢慢地站了起來。他沒有看見車,久久地站了一會,他跑了過去,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他打了救護車的電話號碼。
這是他最後因為善意而做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卑劣,但無比地舒坦。他聽着救護車聲音,心裏卻是無言的歡喜。
太陽終于緩慢升起來,城市複蘇了,一切回到了忙碌的時候。
是的,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在他心裏覺得,真太便宜這個人了。
雖然很不好的念頭,但對他而言,現在就是最美好的時刻。
·
沈崇巍醒來,身旁不見人。立馬翻身爬起來。
夢成真了?
他穿上一件外套,就往外走。不顧一切地在喊:“陸信,陸信!”
陸信站在玄關處,手上提着兩盒早餐,對着沈崇巍說:“沈崇巍,怎麽不穿鞋?”
下一秒就被沈崇巍一把摟住,夢呓一般地說:“太好了,你沒走,你沒走。”
陸信心裏發酸,他放下早餐袋在鞋櫃上,抱緊沈崇巍說:“我在這裏,我不會走的。”
我會一直抱緊你。
他其實一直都做錯了。他不是真的愛何霄,開始是太孤獨,想找個伴過生活,可他也從沒靠過何霄什麽。時間讓他明白,那不是愛了,只是一種執念,執念被愛着的感受。
仿佛脫了何霄,就剩下孤獨。
孤獨是焦慮,空虛的源頭。
所以他在隐藏,作那個修理師。但是愛情是要互相需要的,他因為孤獨需要何霄,但何霄覺得孤獨了,便不需要他,另尋他人了。他們之間,特別還是男人之間的感□□,這些還沒有金錢關系來得牢靠。
但還好,他現在有沈崇巍。他願意為了自己,為了沈崇巍,努力走出去,打破原本的自己。想要沈崇巍高興起來,不總為自己擔心,心裏有不安全感。
希望是火,失望是煙。生活,總是點着火,又冒着煙。
沈崇巍看見他臉上的傷口:“這……怎麽回事?”
“結束的标志,開始的标志。”
“什麽?”
陸信笑了笑,眉眼平淡,他小聲問了一句:“你真的覺得我好看嗎?”
“好看,每天都看不膩,我就喜歡你這樣的,順眼又耐看的,□□時候別閉眼睛就好了。”
陸信立馬捂住他的嘴。
大早上就要講這些黃色廢料,裏面耳朵就紅起來。
陸信想起來他在餐廳門外聽見了senlly的談話,跟愛上senlly的理由一樣愛上他。
現在不是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既然已經到了這步。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沈崇巍是喜歡他的,患得患失不是他想要給沈崇巍,這不公平。
但他們之間了解的太少了。
他比沈崇巍大,應當好好照顧他才是。
“傷口到底怎麽回事?”
“不小心摔的。”
“真的?”沈崇巍吃着早餐将信将疑。
“怎麽,是不是還要我把摔跟頭的錄像給你看嗎?”
沈崇巍笑了,眉眼裏帶着早晨晨曦,溫暖撫慰他一早上的糟透心情。他收拾桌子,陸信要先出門了,不然等會遲到,年終獎就沒了,之前打的一個月全部泡湯。
沈崇巍還在打電話,應該是在跟對接信息。陸信沒有打擾他,他穿好衣服,示意他要走了。沈崇巍朝着電話裏說了一句:“等一下。”
他朝着陸信走了過來,在他的唇上親親一吻說,小聲在他耳畔說:“親愛的,你忘記這個了。”
那邊電話立馬挂斷了。
陸信一陣子尴尬,他還是不太适應在外人存在情況下幹這種親密事情,有點兒想找一個地洞鑽下去。
“可以……了吧,那我走了。陸信不自然地結巴起來。
陸信說完,正準備開門,轉身看着沈崇巍,沈崇巍正拿起電話,歪頭看了他一下。他三步走了回去,捧住沈崇巍的頭,就是輕吻:“換我主動一下。”
那邊電話再次挂斷。
小豆拿着電話,對着面團揉搓發怒:“我打電話不是為了吃狗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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