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第 14 章
禁止吵架14
柳宇楓坐在看着甘雁之端來粥放在他面前,柳宇楓看着比自己臉還大的一碗皮蛋瘦肉粥說:“雁老師,這個是不是太大一碗了?”
“少說點話,吃吧。”
柳宇只好悻悻地拿起勺子喝粥,是一碗很有鍋氣的粥,喝起來就想到了兩個人讀大學,剛剛确定關系,他上完晚課,就會從A區,跑到B區去,專門去找甘雁之跟他吃宵夜。
甘雁之過了九點就不會吃任何東西,但如果柳宇楓有空來找他,那就會作陪,不點東西純看柳宇楓吃東西,總會把嘴巴塞的滿滿的,吃起來特別香的感覺。
他就坐在對面聽柳宇楓講今天發生了什麽事,哪個校區又着火了,哪個宿舍又停電了,今天宿舍又殺了幾只蟑螂,做了殺生罪過的事。
下樓的時候,樓梯上有條蛇,他以為是玩具,拿起來一看那蛇就擡起頭看他,他吓得扔了回去,可能是哪個宿舍養的寶貝小蛇偷偷溜出來了吧。
“當是那個蛇朝我擡頭,蛇信子吐出來的時候,我靠,我以為他要咬我了。”
甘雁之突然覺得,他之前覺得非常無聊,沒什麽好關心的瑣碎,從柳宇楓嘴巴裏說出來就非常有意思,但就是看到他臉上的傷,撇了一下眉頭。
“換宿舍前的傷口還沒好?”他伸手去摸臉上的淤青。
柳宇楓躲了一下,環顧四周說:“你注意點。”
甘雁之點了點頭。
柳宇楓嘿嘿笑了一下說:“沒事,都不疼了,淤血沒散而已。”
“為什麽打架?”
“我靠,他媽的,說起來我就來氣。你知道學校助學金的事吧。”
“怎麽了?”
“卧槽我實在不理解有些人鞋子好幾千呢,衣服包包什麽的樣樣不缺,還要申請學校助學金,幾百幾千的,他們哪來資格。有個同學比較害羞,問要不要公示,我說要,她就有點猶豫了。”
“可能怕人說?”
“是吧,我看她那鞋子就洗白了,就說公示而已,能減少點學費也好啊,她就就申請了。結果最後要搞班級投票,我他媽的,奇了不是,在我們宿舍鞋買了一櫃子的人過了,那個女生沒過。”
柳宇楓拿着勺子狂戳那個飯說:“然後那天他說領了助學金,讓別人幫他看看買這雙鞋怎麽樣,我看他得瑟那樣,我就生氣,想到那個女孩坐那安慰我說沒關系,下學期再申請。”
柳宇楓氣的脖子都紅了,沒好氣地說:“然後我沒忍住……動手了,我知道暴力不好,可是你知道吧,就無名火啊,我他媽……”
甘雁之皺眉:“所以我們群裏轉的那個視頻是你?”
甘雁之很少看群裏消息,不會點開那個轉發的信息合集。
柳宇楓得意笑說:“我跟他打到出了宿舍,一路打到宿管阿姨那,我不管,輔導員領導不來,我就不停,就等着事情發酵。我知道這樣很極端,但我當時已經打了,将錯就錯讓這事曝光,鬼知道之前有多少人幹過這種事呢。”
處于強權位置的人,根本無法想象到弱者的處境,因為他們連想象這種動作都不會發出。
甘雁之摸了摸他的頭說:“我男朋友好勇敢。”
柳宇楓要是有尾巴,早就翹到天上去了。
甘雁之立馬就說:“但下次不要傷到自己,會有更好的辦法,不要這麽沖動。”
柳宇楓立馬耷拉下腦袋說:“知道了。”
甘雁之看着眼前喝粥的人,熱氣騰騰的煙霧袅袅,過去十年了,柳宇楓吃東西樣子依舊沒有變,喝粥也能把腮幫子弄得鼓鼓的,要不是喉嚨痛,在就喋喋不休了。
突然飯堂就有人喊:“偷拍!诶,偷拍我裙底!”
一群人烏泱泱的,柳宇楓立馬就往那瞧,都沒人去抓那人,眼看人要跑了。他把立馬就丢下勺子,一把抓住那個男生的手,那人還掙紮要逃跑,立馬就被柳宇楓扭了手,扣在背後,那張照片差點就被删除了。
他畢竟是成年人,立馬叫小姑娘打電話報警,壓迫感十足對那個男生說:“你別怕,我抓住他了。你還跑啊,等警察,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看學校怎麽處置你。”
甘雁之不禁笑了,過了十年,柳宇楓是成熟了很多,但有些東西,刻在骨子裏,永遠也不會變——勇敢又真誠,閃閃發亮,璀璨亮眼。
他是學校老師,跟着一起出面了,那男生瞬間就怕了,不掙紮了,低着頭站着一副錯了的樣子。
兩人相看一眼笑了,沒說話。等警察來了,男生去了派出所做筆錄,女生叫朋友來了,感謝了柳宇楓和甘雁之,說不耽誤老師上課了。
這事一鬧,結果差點讓雁老師遲到,柳宇楓氣喘籲籲地跟着甘雁之說:“雁老師,你真讓我來上課啊,我沒課本啊,這裝也裝不像。”
甘雁之立馬把那本馬工《文學理論》塞進柳宇楓手裏:“借你了。”
甘雁之讓他晚點再進來,他先進,柳宇楓愣愣聽着,看着甘雁之站上講臺,拿起粉筆,轉身朝他瞥了一眼,示意他進來。
柳宇楓就踏進來就想——坐最後一排去,傻子才坐第一排。
柳宇楓剛踏上一個臺階,甘雁之就開口了:“這位同學遲到了,不扣考勤分,坐第一排吧。”
所有同學都朝他看,他微笑地看了一眼甘雁之,心裏想:原來在這裏等我呢
甘雁之微笑着,給了他一個“請”的手勢,他就抱着那本《文學理論》坐了下來,對着甘雁之。
他還是第一次來上甘雁之課堂來看看,這樣太奇妙了,男朋友十年前是跟自己一樣的學生,十年後就站在講臺上教書,連拿粉筆都那麽有魅力。
他看了半天,眼睛都不眨一下,甘雁之翻了一頁教案說:“柳同學,這麽認真,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什麽是文學理論?”
柳宇楓吓了一跳回神,附近同學竊竊私語說:“這人沒見過啊,怎麽今天才來上課?”
“怕不是上一學年挂科,這一屆來補考的吧,這麽簡單問題不會都不知道吧,難怪雁老師的課都挂科。”
他咳嗽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擺了擺手說,意思是——嗓子不行,說不了話。
甘雁之了然說:“來黑板寫吧。”
柳宇楓環顧四周,幾十雙眼睛望着他,他硬着頭皮,抱着書上去了。
“第一節課內容,不用拿書了吧。”
他經過甘雁之,小聲說:“你差不多得了,我哪會啊。”
“随便寫。”
“這是能随便寫的?”
“嗯。”他把粉筆遞過去,蹭到柳宇楓的手指。
柳宇楓吓得一縮手,就趕緊寫完下來。甘雁之看他寫的,說文學理論是屬于漢語言學的一種學科。
柳宇楓埋着腦袋等着甘雁之的審判,甘雁之卻沒有說對錯,而是說:“對于柳同學的回答,你們覺得錯了嗎?”
下面稀稀拉拉地說不對,跟書上寫的不一樣。
柳宇楓羞恥的耳朵都很紅了,甘雁之非要在這種時候“欺負”他嗎?
甘雁之點了點頭說:“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但柳同學說的并非無理,我們文學理論就是一道制作标準的學科,這也是一種定義,只要有足夠的例子證明它符合這個觀點,這條定義就成立了。”
“就例如,我有了一份愛情,一份愛情是如何定義的呢?有人說是貪婪的多巴胺分泌的激情,也有人說是神秘的愛情宿命論降臨到身上。這種事情也許每個談戀愛的人都能定義出來不同,我給我的愛情下了一個定義,我的愛情是我愛人本身,所有的喜愛都以他作為主語。”
班上同學立馬發出哇的怪叫,呼喊,還有人說這話酸死了。
甘雁之笑了笑,看了一眼柳宇楓。
柳宇楓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把臉埋進圍巾裏,戴上帽子,深怕別人看見他翹起的嘴角和發紅的耳朵。
甘雁之依舊不徐不疾,對着講臺上的麥克風說:“所以,上大學不要拘泥于課本,這只是幾個人著出來的書,快學期末了,應付考試,我可以告訴你們,這是考點,記住它,但沒必要以他作為文學理論真正的定義。要做就要做推翻這本書裏研究的人,懷疑裏面所有的觀點,說不定有一天就會用到在坐同學作出的課本。”
柳宇楓聽着不禁翻開了課本,他是學理的,雖說數字變化無常,但公式就在哪裏,萬變不離其宗,招着規定有秩序的程序走,總有得到答案的時候。
他總覺得文學這種東西,太虛無缥缈了,抓不着,變化多端,現在一聽,忽然有一種文學就是因為未知無形,又因人有形,變得十分有魅力,如同甘雁之站在課堂侃侃而談一樣,讓魅力這個詞語一樣有形了。
應了那句——相由心生。
甘雁之随之講到了柏拉圖的《理想國》,說到《會飲篇》,柳宇楓也聽的津津有味的,産生愛情是因為人一開始本是一球,被劈成兩半,人一直都是缺憾地去尋找親密關系,一生都在尋找他的另外一半。
所以愛他人的時候,實則是愛自己的投影,但一個人不敢愛對方的時候,實則是投影出了自己的不自信和不自愛。
柳宇楓再次與甘雁之對視,他知道他在說自己,拐彎抹角,上課還夾帶私貨?!
快到下課了,甘雁之便說:“下課後幫同班同學請病假過來登記名字,天氣降溫得厲害,同學們以身體健康為第一,上課為第二,生病千萬不要硬撐,記得告訴同學朋友,別耽誤了身體治療,讓身體損傷了。”
柳宇楓感覺又被cue到,假裝沒聽見,不以為然看着書,實在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在課室實在突兀,甘雁之立馬點名道:“像柳同學這樣帶病上課硬撐的,我是最不建議,所以大家保重身體,下課。”
柳宇楓氣急敗壞,咬牙切齒,偷偷給他做口型——[你等着瞧。]
柳宇楓等着人全部走光,還有幾個學生問雁老師問題,他左等右等,竟然等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來,就發現自己靠在甘雁之的肩膀上,身上蓋着一件甘雁之的外套,衣服主人在用手機回消息。
柳宇楓怕自己流口水怪丢人的,摸了幾下嘴角,這才心安下來。
兩人安靜地坐在教室裏,并着肩,柳宇楓聽着那個愛情定義,心情非常愉悅,打趣甘雁之道:“我知道你生氣了,我們回去可以好好聊,我絕對不沖動生氣。但你怎麽上課還夾帶私貨說我,有你這麽做老師的,帶壞學生了吧!”
甘雁之被柳宇楓抓了一下肩膀,才反應過來說:“你說什麽?”
柳宇楓納悶了,就在旁邊說,怎麽會聽不見,又有點心不平:“你也不用裝聽不見來氣我吧,甘雁之,你別欺負我了。”
甘雁之眼睛直直地看着柳宇楓的嘴巴張張合合,聽見的卻只有持續的耳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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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