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薛斟冥,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幾次逗弄她,把慕施晴徹底激怒了,他們還沒到地下車庫,她直接按了一層的鍵,電梯門被打開,徑直要出去。
薛斟冥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來,溫聲道:“對不起,我以後不開這種玩笑了,你別生氣。”
“你松開我。”慕施晴甩開他的手,可電梯的門已經再次關上,往車庫的B2降落。
“薛斟冥,你還要我說幾遍你才聽得懂?我們已經結束了,若你執意要提起過往,那我明天就遞上辭呈。”
慕施晴這次真的生氣了,雖然高新的職位對她來說再難求得,可她也是有尊嚴和底線的,如果他對她這般輕浮,她寧願回去繼續在咖啡館打工。
“慕施晴,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薛斟冥發現自己玩笑開過火了,此時無論怎麽樣解釋,好像都沒有用,他該怎麽說才能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情。
慕施晴第一次看見他如此軟聲軟語的模樣,平時的他冷傲不近人情,此刻卻願意低聲下氣道歉,神色似乎還有那麽些許緊張?
她心頭的火焰在這一瞬間冷卻了幾分。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我要和你約法三章,回去我就指定條約,如果你違反,我就辭職。”
慕施晴一口氣說完,覺得有些不對勁,哪裏有員工剛上任第一天就威脅老板要辭職的?換成別人恐怕她現在已經被炒了鱿魚吧?
可他們畢竟有過一段特殊時期,還是要按特殊方式對待。
她腹诽着,但內心還是有一點點忐忑不安,怕薛斟冥真的炒她鱿魚。
“好,我答應你,無論你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薛斟冥沒有猶豫,直接應了下來。
慕施晴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擡頭看向他。
薛斟冥周身的寒氣不知道什麽已經退散,只留淡淡茶香若有似無,臉色平靜無波,目光卻閃爍着微火,像極了那夜,他欲要吻她的時刻。
她立刻轉頭避開他的視線,看見在金屬的電梯門反射出來的兩個人的身影,薛斟冥為她拎着笨重的衣服袋子,一臉想哄好她的模樣。
而她一副賭氣般的樣子不理睬他,兩人好似一對正在鬧別扭的情侶,打情罵俏。
她覺得這個想法很離譜的時候,電梯門就打開了,她率先走了出去。
薛斟冥尾随在後,将車鎖打開,把袋子放在後座,為慕施晴打開車門,低聲道:“你先上車。”
慕施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得他的聲音都溫柔了幾分,她默不作聲地上了車。
薛斟冥見她坐穩,才坐上了副駕駛上,見她沒有動靜,只好再次擡手,要幫她系安全帶。
“我自己來吧。”慕施晴婉拒他的幫助,原本只是想抓住安全帶,不料握住了他的手。
薛斟冥此時□□着身子靠向她,被她這麽一握,身形一僵,忘記了回身,兩個人四目相對。
她看見他的雙眸間似纏繞着說不清的意味,令她心頭一緊,随即松開他的手,只道:“不好意思。”然後自顧自地去擠安全帶。
“沒關系,只要你不生氣就好。”
薛斟冥回到自己的座位,輕不可聞地呼出一口氣,像是努力壓制着什麽,擡手發動車子,駛出了地下車庫。
慕施晴一路無話,她覺得薛斟冥這樣很反常,卻不知道原由,只能看着路線,默默記下來,下一次她就要自己去他的住址了,希望能有順利的公交車路線。
可惜事與願違,薛斟冥的別墅建在半山腰上,雖然距離市中心不算太遠,卻是慕施晴所住公寓的對立面,一個在東北角,一個在西南角,可以說是在洛星市最遠的距離了。
看來若不想遲到,她只能提前一個小時起床了。
薛斟冥将車子停在別墅旁邊的專屬車庫,下了車之後可以直接坐電梯進門。
此時夜色深濃,玄月高挂,電梯打開的時候,玄關處的感應燈亮起,薛斟冥借着光亮,熟練地打開燈,原本漆黑的客廳亮起了明晃晃的燈光。
“這裏是客廳,樓上二層是我的卧室,左側拐角是衛生間,廚房在西側的房間,臨近着小庭院。”薛斟冥一一介紹他房間的格局,讓慕施晴熟悉一下環境。
她細心的記下來,問道:“早飯的食材需要我去買嗎?”
“每天陳姨會過來送新鮮食材,你不需要單獨去買,除非我有特殊要求。”薛斟冥說道。
慕施晴點點頭,這間別墅格局寬敞,廚房也屬于開放式的,裝修的風格也很精簡大方,并不難記住每個房間的位置,只是她随他走到樓梯邊上的長廊時,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是感覺冷了嗎?”薛斟冥詢問着,他剛剛啓動了中央空調,可能溫度調得低了一些。
“沒有。”慕施晴方才只是專注他引路,卻沒有注意到,這間別墅裏擺放着大大小小的綠植和鮮花,繡球,栀子,百合和玫瑰等等,每經過一間房間,就會有兩到三瓶鮮花和綠植擺放,最多的植物當屬君子蘭。
她忽然想起來在他的喜好表格裏,字跡醒目的寫着他喜歡養花,她當時沒有多想,卻不曾想過他竟然對養花到了如此癡迷的程度。
慕施晴背脊開始冒冷汗,額頭也滲出了汗珠,在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裏,她的臉色也在明亮的燈光下變得越來越慘白。
薛斟冥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副模樣,擔憂地握住她的肩膀,“慕施晴,你怎麽了?”
“我沒事,我出去一下就好。”
慕施晴強撐了打開了玻璃門,她走到了庭院裏以為呼吸到新鮮空氣會有所緩解。
可是她發現整個庭院全種滿了薔薇花,在這燥熱的夏夜裏開着大朵大朵豔紅色的花朵。
她瞬間絕望了,更讓她絕望的是她的包包還落在了他的車裏,裏面有她急救用的氣霧劑。
“你要是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不要強撐。”薛斟冥眼見着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原本紅潤的雙唇漸漸褪去了血色。
慕施晴此時已經沒有力氣下樓,她抓住薛斟冥的胳膊,努力擠出幾個字,“我的包在你的車上,快點,那裏面有藥。”
薛斟冥聽見這幾個字,不再猶豫,疾步直奔地下車庫。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不安,按下電梯的時候,發現電梯居然沒有動!
難道這時候電梯壞掉了?
薛鎮冥又按了兩次,電梯還是沒有動,他的手心都急出汗。
可慕施晴不能再拖下去,燃眉之際,他果斷放棄電梯,跑出院子去車庫裏面找藥。
然而等他回到庭院裏時,慕施晴臉上沒有血色地躺在了大理石的臺階上。
…………
華美私人醫院裏,慕施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頭頂是漂亮的水晶燈,夢幻粉色的牆壁與濃厚的消毒水味道令她思維有些混淆。
印象裏的醫院明明是肮髒混亂吵鬧的,如今她躺着的地方,裝潢精致幹淨,有冰箱和電視,還有蝴蝶結花紋的毛絨沙發,可她看着旁邊的吊瓶,和心跳檢測機,她确實應該在醫院裏。
這次病房門被推開,薛斟冥穿過客廳,來到裏間慕施晴的病床前,看見她睜開了眼,關切地問道:“你感覺怎麽樣?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慕施晴輕微地搖頭,“我怎麽會在這裏,這裏是醫院?”
“是華美醫院,你當時暈倒了,我便帶你來最近的醫院就診。”他說得輕淡,将當時他的萬般焦急掩蓋了過去。
薛斟冥按下了床頭櫃邊上的傳喚按鈕,不時便有醫生和護士過來為慕施晴進行檢查。
主治醫生見她的身體已經無恙,叮囑她說:“以後一定要注意,不能碰過敏原,氣霧劑也要随身攜帶,這次你的情況很危急,若再晚一點可能會出事,你必須要嚴格按照醫囑。”
“我知道了醫生,謝謝你。”慕施晴知道自己的身體什麽樣子,只要不觸碰到花粉,平時飲食多清淡,她其實和平常人無異,可一旦碰到過敏原,她的身體就像開了閘的洪水般,不可控制。
“你以後對花粉一定要注意,為你做了過敏測試,發現你對花粉的過敏程度非常高,一定要遠離,或者多做些防護,還有不能吸煙喝酒,煙霧對你的哮喘也會有誘發性,知道嗎?”醫生看了一下她的檢查單,又囑咐她。
“嗯,我會的。”她說。
等檢查結束,護士又為她換了吊瓶,房間裏才只剩下薛斟冥和慕施晴。
薛斟冥一直坐在粉色毛絨的沙發不語,直到人都走後,他淡漠的神色才有一點點緩和,低聲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哮喘,否則就不讓你來我的別墅。”
“沒關系的,下次我去的時候,做好防護就行,只要不過多的吸入,還是沒有問題的。”慕施晴淺淡一笑,并沒有怪他。
她想從床上起身,薛斟冥過來幫她扶起來,并且将靠枕放在她的背後,讓她靠着舒服一點。
慕施晴看了一眼床邊沒有她的包包,她問道:“現在是幾點了?”
“已經快11點了。”薛斟冥淡淡地說。
“我昏迷了一個多小時?”
“對,你剛才的模樣真令我擔憂。”
薛斟冥語氣平靜,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夜裏的風很涼一樣自然,可慕施晴的眼底卻浮動幾抹情緒,垂眸沉默了片刻。
“醫藥費我會還給你的,或者直接從我工資裏扣就行。”慕施晴想起這裏的醫藥費很貴,是只有富豪才會來的高級醫院,她不想欠薛斟冥的人情。
“不必了,本來也是我害你如此,就當一點點補償。”他說。
“那現在夜深了,薛總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不用在這裏陪我。”慕施晴勸他離開。
薛斟冥原本緩和的神色忽地冷了下來,眼底泛起一層冰霜,“我就在這裏陪你。”
“我讓我朋友過來陪我就行,明天薛總你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
“會議我推遲了,你好好睡覺便是。”薛斟冥就是不肯走。
慕施晴只能讓他把她的包包給她,薛斟冥去客廳拿過來,她找出手機想給杜顏夕打電話,結果對方一直無人接聽,想必又在酒吧裏跟朋友玩嗨了,根本聽不見手機聲。
慕施晴找不到救星,只好再次說:“薛總,不要為我耽誤工作,你還是先回去早些休息。”
“你不必管,好好休養便是。”薛斟冥厲聲道:“作為我的秘書,就是要聽從我的命令,知道嗎?”
也許是因為她在昏倒前看見他焦急的神色,也許是因為他對她的态度并不像上司與下屬那樣。
于是她悠悠地開口,“薛斟冥,你為什麽要讓我做你的秘書,又這麽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