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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恐吓完那個新人後又湊到我的眼前,漆黑眼睛與我對視:“那你以後做我的金絲雀吧。”

我:“......”

我:“新中國囚禁犯法。”

黃星河在一邊沒有忍住,笑了出來,察覺到愁思恹的視線後笑容收放自如,在心裏瘋狂大笑。

我不在意他笑不笑,只在意為什麽愁思恹會想要我做他的金絲雀,明明他不是那種喜歡犯法的人。

但他沒有跟我解釋,只是看着我,眼裏是藏不住的渴求。

如果說是要囚禁我的話,我自然是不願意的。

我堂堂一個高中老師同學眼裏的好學生,在放了假後被囚禁,這豈符合我的形象??

我問他:“那你說的金絲雀是什麽意思?”

愁思恹指揮人把那幾個新人趕走了之後就轉過身來對我比劃了好幾下:“我說的跟他們說的不同,我是想你什麽都不用去做,上學我供你,醫院治療費我給,你被我養着。”

這特麽不就是領養我的意思嗎。

我:“告訴我,你真的知道金絲雀是什麽意思嗎?”

愁思恹啊了一聲:“不就是拿錢、拿吃的養人嗎?”

這話說的,跟養豬一樣。

我就喜歡這種豪爽人。

我一拍愁思恹的胳膊,浩浩蕩蕩的說:“可以!”

黃星河不笑了,面無表情看了兩眼我們,轉身就罵罵咧咧地回了別墅準備今晚的晚飯。

已經接近新年了,但他們沒有休息的時間。

但我有。

我可以不用去做那些活,只用在別墅裏每天樂樂呵呵的寫作業,寫試卷,混吃等死。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愁思恹一定會膩了,膩了之後就抛棄我。

意識到這點後的我痛哭流涕,但我又留不住這個金大腿,只能夠邊混吃等死邊存下愁思恹給我的錢。

新年的時候他們都不在,我在別墅裏逛來逛去,最後逛到了愁思恹的書房。

愁思恹的書房不允許任何人進去,但我是個意外,只要我想要進,我就能進去做任何事,翻看任何東西。

我進去後随手拿了本非常厚的書,打開後卻只見一張照片滑落到了地上。

我微微蹲身去撿那張照片,卻在把照片撿起來時認出來了照片上的人。

那是我。

那是小時候的我。

而這張照片一直都存放在我的母親那裏,在我母親死後應該也跟着母親一塊落入土壤,永不見天日。

但現在這張照片,堂堂正正、一點污垢也沒有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看着那張照片,愣了許久。

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拿着照片,蹲了整整一個小時,蹲到腿都麻的沒有知覺了才跟自虐一樣猛的站了起來,然後享受着突然站起來給我帶來的眩暈和眼前發黑。

身後有人接住了我搖搖晃晃的身影。

我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除了我以外,就愁思恹會來這個書房了。

愁思恹看着那張照片:“特意擺在最厚的書裏面的。”

“你還要嗎?我這裏還有你的一整本相冊。”

我震驚地看向他,一絲一毫都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有我的一整本相冊。

他肯定是跟我媽認識的。

對吧。

不跟我媽認識都拿不到那本相冊!

書房的燈幽黃昏暗,溫馨,但又帶着獨屬于愁思恹身上氣質感染的不真實感。

我問他:“你跟我媽認識嗎?”

愁思恹已經非常遺憾的把相冊給放了回去,轉過身來給我披上外套的時候順帶解釋:“藍太太喜歡記錄,更是記錄了她心愛的兒子非常多照片。”

“其中記錄的也有我跟藍先生的合照。”

“藍先生在生前也是個名號響當當的人。”

“您盡管放心。”

愁思恹難得對我帶上了敬稱。

但以他的歲數,他不應該對我叫‘您’,比起我,他更适合這個稱謂。

他的這一句話信息量也很豐富。

他也許是跟我的父親認識,并且對我的父親有恩,在我的父母一齊因為我不知道的事死亡後,前來報恩。

有些狗血。

容我緩緩。

我緩的時間,我又想起了小時候父母死的時候,那個來到我父母別墅裏抱我出去的人。

他一身黑色衣服,齊肩的長發随風飄的老高。

他站在門前,肩膀環着我:“讨厭我嗎?”

我一臉驚慌,從未經歷過的肅殺讓我對面前殺了眼睛都紅了的人下意識覺得害怕。

但他執拗地握着我的肩膀:“讨厭我嗎?”

我顫抖着搖了搖頭。

我不讨厭他,我害怕他。

他卻像是癫狂了一樣,瘋狂搖着我的肩膀:“讨厭我嗎?!”

我實在害怕,最後哆哆嗦嗦的點了頭。

他終于是冷靜下來了,不斷重複着‘你就應該讨厭我’‘是我殺了所有人’,一邊重複,一邊把我媽房間裏所有的東西帶走,然後抱着我上了車。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溫熱的懷抱讓我不再害怕。

我鼓起勇氣,對這個陌生人問:“你是誰?”

他把我放進後座裏,剛想關上門回去繼續對付那些人,聽到我這個問題後呆了一瞬。

随後他說:“你爸的仇人。”

我‘哦’了一聲,又問:“那你多大了?”

他已經開始不耐煩的,随随便便刮了一下我的鼻尖,說:“十六歲,小屁孩。”

而現在。

這個十六歲就殺死了一工廠人的男人,将我從父親生前精心布置的避難所裏接了出來,帶在身邊。

也不算帶在身邊,最多就只算放在身邊。

我不再提起我的母親,把照片揣進兜裏後就回房間拿着試卷走過來問愁思恹:“這幾題怎麽做?”

愁思恹一臉空白:“我不會。”

我叫罵着離開了書房:“你這都不會,還大哥呢。”

愁思恹在書房座椅上悻悻然一抹鼻子,拿起桌上的文件看的時候還嘟囔着說:“我又沒有讀過高中啊...”

我的白血病是慢性的,雖然平時沒有特別顯眼的發病症狀,但還是免不了的有些虛弱。

我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把白血病治療到痊愈,到現在已經拖了有整整一年多了。

從慢性到加速期,又到急變期。

近幾天來到了愁思恹的別墅裏後我也沒有去醫院看過我的症狀,只是每天慢吞吞的過日子。

愁思恹一開始也認認真真詢問過我:“真的不想治嗎?”

我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但睜開眼看到愁思恹柔軟了一瞬間的表情後,又猶豫了一瞬。

愁思恹立馬收起來那個表情,看了我好一會,到最後只是抽了一根煙,說:“你自己做決定。”

慢性的白血病雖然有痊愈可能,但經過我的好一陣子拖拉,這個可能已經微弱的看不見了。

醫生也對我能夠痊愈不抱希望。

我更是。

但可以通過化療這些醫療過程來延長壽命,只要不做手術,就能夠有很長時間可以延長。

做手術就可以痊愈。

但手術的死亡率奇高。

我選擇放棄,和放任。

這些天愁思恹出去處理我父母以前的事了。

如果愁思恹說他是我爸的仇人的話,我是絕對不會信的。

他肯定不是我父親的仇人。

如果是的話,他不應該在殺死我父親後又來将我接走,還十分熟練的把我送到一個父親安排的城市裏生活,輕而易舉的就能把自己重新抛到父親以前打打殺殺的生活中。

這一切也許是我父親的安排。

他能做到這樣,我并不驚訝。

他應該是已經找到了殺害我父親真正的兇手,現在突然回來別墅裏找我。

那些人開着車,架勢十足的往別墅沖了過來。

我在窗戶上一點也不慌,看着那些人,甚至想那個火///箭///炮把他們給轟了。

肯定是黃星河傳染給我的粗魯跟暴力。

愁思恹一樣,一點也不慌。

開着車回來的時候沒有上樓,而是直接在樓下張開了懷抱,笑着跟我說:“下來吧。”

我在窗戶上看了眼高度,一時無言:“你想讓我摔死直說。”

我不信這個人真的能接的那麽準。

除非我試過。

愁思恹笑的更深了。

見血就瘋。

我在心裏吐槽了句,但還是扒着窗戶站了起來,往下跳去——

他接住了我,一點也不含糊,我一墜下去就把手張的更開,生怕沒抱住我讓我受傷了。

我可以肯定,如果剛開始他對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報恩感情的話,現在一定是把我當成了真的金絲雀。

屁,金絲雀有什麽好寵的,柔柔弱弱。

上了車後,一車子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是沾了血的,我一個身上幹幹淨淨,頭發上還帶着洗發水香味的人就顯得特別突出。

愁思恹可不管這個,坐在我的旁邊拿着槍往後看。

我連續多次看向他手裏的那把槍,沒忍住,問黃星河:“你不是說不犯法嗎?”

黃星河在前面應了聲,說:“真不犯法,我們不殺人,就打人。”

我:“打人不也犯法嗎?”

黃星河:“你不懂,他們殺人,我們打幾巴掌沒雞毛關系。”

我:“......”說的也對。

“所以現在我們是要?”我試探着問。

愁思恹一臉冷靜:“把他們引到街區,報警,讓警察抓了。”

遇事找警察,還挺遵紀守法。

那槍怎麽辦啊大哥。

我無聲吶喊。

但黃星河一點也不擔心,直接開口解了我的憂:“槍是警察大哥給我們去做委托的,上個委托警察沒有任何機會混進去,我們剛好有人在那個組織裏面當線人,就找我們委托了。”

行吧,我不懷疑了。

我個守法好公民都沒你們這些天天混跡社會的人守法。

到地方後,那些人還是沒忍住,對着我們扔了炸///彈。

愁思恹剛打開車門想要跟那些人理論,看到炸彈直接扔向我的後腦勺立刻就忍不住了,拉着我直接撲下車,帶着我滾了好幾圈。

我沒想到這些人特麽的還有炸///彈。

這得判死刑吧。

一定得吧。

不判死刑老子在公安局前上吊!!!

滾下車後,我看着身上的愁思恹,心裏哽咽地說:叫你非得健身健一身肌肉,現在把我壓死了吧!

把我壓死你就沒有救命恩人的鵝子在手中了!到時候報恩變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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