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美人計
第34章 美人計
蘭舍的經理靜立在包廂門外, 将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賀南枝在樓下聚衆打架鬥毆——
這下別說謝忱岸聽到未婚妻這種舉動是什麽心情。
連旁邊表面懶懶散散沒個正形的溫見詞都給整清醒了,露出一截修勁冷白的手臂擱在沙發手扶上起身,側過臉, 跟沈序白對視了幾秒。
不愧是同校多年來的好兄弟。
一個眼神, 就默契地洞察到對方的深意。
自然是去看戲!
旁邊的藍纓:“???”
看着謝忱岸清隽眉心微折, 随即解了袖扣, 很快身形挺拔地離開門口,而君子蘭包廂的這幾位也跟着走出去,她也才反應過來,踩着紅底高跟鞋跟上:“溫總沈總啊, 你們酒醒了?”
溫見詞似笑非笑道:“賀氏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混娛樂圈才一年多, 都學會打架鬥毆了,這種難得一見的精彩場面,就算醉死,扶牆都得扶着去觀看一番。”
合着是不嫌事大。
藍纓剛想翻白眼。
耳邊, 又聽到另一位慢悠悠系着領帶的正經公子哥沈序白說:“我們這群人武力值除了許久不露面那位姓容的,就屬忱岸了吧, 我記得當初念書那會,謝忱時那傻逼去砸人場子,結果被問姓甚名誰。”
藍纓聽到這, 已經猜到, 秾麗的臉蛋微微笑道:“他報了謝總的名號?”
沈序白眉眼如星, 至今都難忘那畫面:“對, 那傻逼說幸會了, 這裏是泗城, 我是謝忱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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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被砸了場子的人懷恨在心帶了一群兄弟來尋仇, 恰好那晚他以及溫見詞等人, 因為在校閑到極致,周末跟謝忱岸約着上山道飙車,結局可想而知了:
——半夜裏,鬧到連警方和救護車都同時出動。
藍纓新做精致的指甲捂着嘴,還有點興奮:“謝忱時被秋後算賬時,是不是被你們群毆個半死?”
畢竟這幾個都是家族裏精心培養出的未來繼承人。
溫見詞還是個獨苗苗呢。
沈序白揉了揉修長而分明的指骨說:“他跑去找謝二叔玩極限去了,消失個小半年才回來。”
藍纓有些惋惜,不過走到樓下時,就顧不得聽以前的八卦了。
包廂內烏煙瘴氣地鬧了一片,在場都是沒受過苦難,被家裏寵着的纨绔子弟。
自然是跟謝忱岸這種不是一個等級的,随着他現身,透着身居高位的從容矜貴氣場,瞬間讓四周鴉雀無聲。
賀南枝盯着時間,才三分鐘不到就來了。
她柔和的眉眼之間皆是冷色,正要先發制人告狀來着。
誰知道趴在沙發上的馮銘緩過勁來,先一步推開身邊的人站起來。
他在纨绔圈內是出了名的私生活極度地不檢點,說難聽點就是男女通吃,乍然看到一位穿着胭脂紅長裙的古典美人出現在眼前,沒被酒瓶子砸暈過去,卻差點被賀南枝給美暈過去。
“都給老子閉嘴——”馮銘腦袋天旋地轉的也不知在吼誰,但此刻,他堅信自己遇到了命中真愛,什麽小鹿眼司唯都成了過去式,甚至走起路來都帶晃,讓人有種立刻就要倒地的錯覺,還堅持拿起旁邊未拆封的酒瓶。
小尖臉的襯衣男人緊緊掐着掌心,瞳孔因為極度恐懼絕望而地震:“你不要命啦!”
“滾遠點!”馮銘跌跌撞撞的推開人上前,瘦削的身體幾乎要膜拜似的跪在賀南枝面前,将酒瓶奉上,甚至跟要斷氣一樣短促的喘着:“包廂裏這麽多人你唯獨就砸我,這肯定是真愛,你砸過瘾沒?”
“——”
在死寂一片的氣氛下。
唯有拿手機偷錄視頻的藍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吐槽了聲:“這是嗑藥了?還是小公主殿下今晚體質不宜出門啊,怎麽砸個人,還能遇到這種不要命的變态偏執狂?”
作為話題中心的當事人賀南枝清豔的臉蛋懵了幾秒,見馮銘舔狗似的央求天仙再來一下,她條件反射地就往謝忱岸身後躲,伸出一根指尖扯了扯他冰冷的衣袖:“啊,他是不是腦子被砸成智障,準備道德綁架我!!!”
謝忱岸墨色的眼底毫無笑意,在馮銘還妄想上前糾纏時,側臉輪廓如同玉雕般冷漠極致,直接将他踹倒在水晶茶幾上。
現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第一反應是這胸腔裏的肋骨都得斷了吧?
幾秒鐘後。
謝忱岸薄唇溢出的語調透着不寒而栗意味,極輕落下。
“找盆水,讓他醒醒腦。”
*
黑色勞斯萊斯停駛在路旁,上車前,賀南枝沒忘記一直不知所措的司唯,對還站在門口處,準備妥善地處理好今晚打架鬥毆後續的藍纓說:“他腦袋被那個馮少用酒瓶砸了,需要送醫院去看看——”
原本賀南枝是想親自送的。
但是被謝忱岸一記淡淡眼風給壓住:“要不要我把車也讓給你行善?”
謝大公子的專車,不是誰都能随随便便上的。
起碼司唯很有自知之明,今晚的事已經很感激賀南枝為自己出頭,哪裏敢得寸進尺,連忙顫聲婉拒:“不用,我身上太髒……”
藍纓真擔憂這兩人能一唱一和多氣死條人命出來,于是适時地站出來說:“我已經叫救護車了喔,司唯小朋友,你還能等吧?”
司唯下意識摸了下腦門,喃喃地道:“能!”
……
“我是怕沒人盯着他去醫院處理傷口,他會為了節約醫療費直接回家。”
車內沒外人。
賀南枝面不紅氣不喘地跟謝忱岸解釋一下。
此刻端坐在後座的謝忱岸已經收起了在包廂裏那股寒意,他側過頭,極近距離盯着賀南枝無辜漂亮的表情,甚至還很溫和淡笑了聲:“你腦袋倒是考慮的挺多。”
雖然話極少,莫名的賀南枝覺得他的笑,有點內涵自己意思。
“啊?”
車窗玻璃閃爍過的霓虹燈光将謝忱岸這張臉鍍了一層淡薄的冷光,也顯得神情格外生冷:“司唯被性騷擾,報警或者多走幾步上樓告個狀都不會,你以為是在拍戲?一個人就跑到包廂去打架鬥毆,要不要我下次讓蘭舍提前給你鋪個紅毯?”
果不其然。
溫和的表面笑容之下,開始要訓人了。
賀南枝烏黑清透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一時半會,竟找不到話來反駁。
無言沉默了半響。
只能很生硬地岔開話題,聲線都弱了下來:“你親自把那個馮少半條命都踹沒了,馮家會不會找上門?”
謝忱岸未言什麽,只是濃密似鴉羽的眼睫垂着,回視着她的打量。
昏昧的光線裏,賀南枝腰板下意識挺直,仿佛在他那雙墨玉眼瞳倒影出了自己,心跳驀地跟着漏了拍,略不自然地移開許些,嘴巴更碎碎念了:“啊,他就算哭鼻子回去找家長我也不怕,我這是在揚善除惡,爸爸就算知道了也會獎勵我的……那,那個司唯可能要丢資源了,我有部帶資進組的電影還缺個男主角,要不讓他試試?”
話落間。
她白嫩的指尖沿着真皮的座椅慢慢地,無意識地去扯他衣角。
靜了半響。
謝忱岸嗓音略低兩分,充滿蠱惑力傳入耳朵:“那你該怎麽幫我醒酒?”
賀南枝秀氣的鼻尖嗅了嗅車廂內的空氣,除了高級的木質香水味外,就沒聞到一絲絲的酒味:
“你喝酒了嗎?”
她跟小貓咪似的,忽然湊到謝忱岸修長的脖頸處,帶着點兒濕又軟的呼吸灑了過去。
謝忱岸沒有閃躲,低低的嗯了聲。
賀南枝擡頭看他眼神,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想歪了。
“那……”她清軟的聲音略有遲疑,拉長着說:“我幫你醒一醒?”
謝忱岸注視着她漂亮臉蛋和眼神的微妙反應,除了睫毛一如蝶翼有些緊張眨動外,似乎已經完全接納偶爾的過度親密行為,他手臂撐着真皮座椅的扶手,冷白的長指漫不經心敲着,似隐着極淡而縱容的姿态。
随着氣氛恰到好處。
賀南枝很生猛地撲到了他懷裏,不等男人眼底笑痕劃過,下一秒。
她伸手降下了謝忱岸這邊的車窗。
清涼夜風不要命的灌了進來,就連前方司機都猝不及防降速。
暧昧的氛圍死了一秒還是兩秒。
賀南枝無辜地眨了眨眼,看着素來姿容端方,卻在此刻沾着了夜風,連短發都微微有點淩亂的俊美男人:“你這時候要笑一下,我會覺得你今晚超級無敵帥!”
謝忱岸冷笑才差不多。
賀南枝默默地爬了回去,胭脂色的裙擺沿着男人西裝褲如水輕盈的劃過,自以為很小聲嘀咕着什麽:“你身上哪有酒味要醒?肯定是想對我做羞羞的事情——”
她非得挑明了,謝忱岸長指直接摁住那如魚尾的裙擺。
賀南枝扯不回來,差點心跳驟停:“謝、忱岸!”
謝忱岸沒有松手,薄唇緩慢溢出清清淡淡的語調:“停車。”
-
在他喊停車的那瞬。
賀南枝腦袋瓜子想過無數可能,最可能的一種是謝忱岸惱羞成怒,要把十八線女明星當街扔下車。
卻沒想到這男人獸性大發!
随便找了一家五星級酒店,帶着她開房去了。
等被扔到那張雙人雪白的床上,賀南枝高跟鞋都掉落了一只,沒等掙紮爬起來,随着烏黑長發垂落而下,慌慌張張地擡起頭,卻看到謝忱岸面無表情脫了西裝外套,身姿挺拔地朝浴室走去,沿路還将領帶解了。
趁着他沒想起可以抱着她,一起去洗鴛鴦浴。
賀南枝伸出幼白的小腳滑下床,正彎腰去撿高跟鞋要跑。
忽然,謝忱岸言簡意赅地警告聲,就透過磨砂玻璃傳來了:“我出來之前要見不到你安分待在床上,今晚不戴套,如你所願,明年讓賀斯梵輩分升一級。”
這話比要全面封殺她還管用!!!
賀南枝僵着姿勢數秒,又非常端莊地坐了回去。
只是臉頰有點微微發紅,沒多久,趁着浴室水聲淅淅瀝瀝的響起。
她偷偷地,先給夏郁翡發了條微信:「我要是回家告狀說謝忱岸帶我開房,他會不會被打斷腿?」
等了會,夏郁翡身為她唯一能傾訴少女心事的對象,向來都是有問必答:「謝大公子今晚為你出頭——你卻想斷他腿,沒良心的笨蛋小魚啊。」
賀南枝:「?」
啊,現在泗城的八卦速度是開了火箭嗎?
還是說,蘭舍的保密工作也太不到位了……遠在天邊的夏郁翡都能聽說???
「我那個純潔關系的炮友、咳咳。」夏郁翡說飄了,微信語音裏又傳來一陣故作尴尬地笑:「有人給我現場直播了啦,話說你這招偏執狂的體質要不要找個廟去求神拜佛一下?」
賀南枝反應遲鈍:「也沒招多少吧?」
夏郁翡十根漂亮的手指頭都細數不過來她從小到大,這張美人臉招惹了多少狂熱追求者,不提是因為怕勾起賀南枝學戲曲那段往事,于是自然而然地把話題扯回了謝忱岸身上:「那視頻我反反複複看了不下十次,小公主殿下……今晚謝大公子想睡你,你要不就安心躺下當享受了吧,我怎麽感覺他比你狂熱的追求者更像是偏執的那個。」
賀南枝指尖摁着語音,聽了三遍,有點被夏郁翡的話繞暈進去。
什麽叫。
謝忱岸比她的狂熱追求者——更偏執???
夏郁翡又發了條語音,聽着有門鈴聲清脆地響着。
她拉長的聲音含着一絲絲慵懶:“我家來客人了,最後說一句真理,男人破了戒,你還指望他繼續維持在外禁欲系的高冷形象?平時裝裝就好了,私下別當真——”
都快十一點半了,哪裏還能有什麽客人上門的?
賀南枝瞬間反應過來,慢悠悠地打了幾個字過去:「是你那純潔關系的炮友來了吧?就不能多陪我聊會……」起碼陪她到謝忱岸洗完澡出來。
結果夏郁翡理直氣壯地說:「這種随時都準備着擦槍走火的夜晚,我要開了門還喊暫停幾分鐘,且不是很沒情趣???笨蛋小魚!」
這段語音剛聽完。
浴室那邊傳來細微聲響,一側眸,男人裹着浴巾的性感身軀就直直撞入視線。
看謝忱岸還知道不能穿點什麽。
賀南枝內心莫名松了口氣,順便偷偷的裹上一旁雪白被子,臉蛋白嫩的膚色又開始微微潤紅:“先說好,我就陪你做一個小時,多一分鐘哦不!是一秒鐘都不行!”
上次她為了戲劇院不被拆遷,辛苦裝啞巴忍了一晚上,都沒法喊暫停。
這次賀南枝念念碎着,清靈的音色透着許些羞澀,卻像極了要把話給補回來:“還有姿勢不能超過三個,不許把我小腿放你肩膀上,不然我就踹你臉了,也不許拿枕頭墊我腰,更不許讓我趴着——”
她殊不知,原本謝忱岸洗完澡降下去的欲,被她一點點給勾了起來。
他邁步過來時,先将頭頂那盞照明的璀璨水晶燈給關了,卧室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外面墨色夜空有月光,賀南枝不知謝忱岸為何要關着燈來,睫毛下的視線看不清他真實神色了,忽然,感覺男人冰涼的玉質長指覆在了她被子外的腳踝上。
清晰地觸感,帶着某種令人顫巍巍的特殊感覺,一路蔓延至心尖上。
就在賀南枝的小被子被掀開,胳膊小細腿地跟他身軀來個近距離接觸時。
那個格外擾亂氣氛的手機鈴聲,響了!!!
兩秒過去。
亮起微光的屏幕上顯示着來電人。
賀南枝又把小被子給裹上,捏了捏男人修勁有力的手臂:“賀斯梵的電話,我不接。”
當衆跟人打架鬥毆,她不怕謝忱岸不痛不癢的訓斥。
卻怕賀斯梵這個管東管西的封建餘孽會來罵她。
而在賀南枝眼裏,能與之一戰的只有謝忱岸了,從小到大就是這般,在外面惹出麻煩,給賀氏百年的名聲抹了黑,就跑到謝家找他收拾爛攤子。
這次也不例外,她捂着自己撲通撲通的純潔小心髒,倒在了謝忱岸懷裏:“十三歲那年,我散步消食好心給路邊的小貓小狗勸架,結果手指被抓傷了一下,賀斯梵足足罵了我三天……你懂我意思吧?”
原以為謝忱岸懷裏有着這麽一位又香又軟的天仙未婚妻,定會被美色所誘惑到,聽她的話,指哪兒打哪。
賀南枝都使出美人計了。
誰知道他臨時倒戈,情願忍着沖動,也要一本正經将她推開。
賀南枝都蒙了,紅唇張了張,發出顫意:“啊?”
謝忱岸低眸看她,嗓音沉靜:“你是該罵。”
賀南枝坐在床邊險些被震驚得掉下去,絲絲烏發纏繞着手臂,半響都沒回過神,又啊了一聲。
不是吧!!!
那浴巾下,都燙成什麽樣了,這個狗男人竟然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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