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雙人外勤

第十三章——雙人外勤

熊樂晨在下午被接上車,還抱着薛銳放在他家裏的劍。

他爬上車就先給薛銳遞了劍,薛銳拿了放在身側,前面的司機就回頭道:“這位是……薛先生的助手?”

熊樂晨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他才是真正去‘看’的人。”薛銳瞥了他一眼,難得主動代答,“他說有問題,我才會處理。”

“原來也是大師。不好意思,我眼拙了。”司機望向熊樂晨,“我是石總的司機,叫我小陳就行。大師貴姓?”

熊樂晨道:“我是熊樂晨。”

司機點頭招呼:“熊大師。”

“不用叫大師。”

“好的,熊先生。”陳司機轉回去,啓動車輛,“我們現在就過去了,療養院在郊外,估計要三四十分鐘才到。路上有什麽事,您說話。”

熊樂晨看了看薛銳:“我還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說要去看個人。”

薛銳道:“我也沒聽說多少,只知道要看的那個,就是前日別墅大火的幸存者。”

熊樂晨想起早上看的新聞:“噢,引起山林大火那個?網上還說這些人搞了個邪教。”

“這……二位,這事我不好代勞說,待會兒到了療養院,自會有人和二位說明的。”陳司機聽熊樂晨這麽不避諱地說起“邪教”,頓覺尴尬。可有時候高人就是有些脾性的,熊樂晨這麽直白似乎也不算什麽。陳司機只好找些別的話轉移話題:“二位可以先休息會兒。我把中間擋板升起來,就看不到後面了,等到了我再放下來。二位有什麽事的話,後面也能降下這個板子……”

他解釋了一通設備,然後就升起了前後座之間的擋板,将後座隔離成一個單獨的空間。

熊樂晨沒見過這東西,有些好奇地靠近研究了一番。旁邊薛銳拿着自己的劍,稍稍拔開端詳了兩秒,似乎發現了什麽。但他合回去後,開口問的卻是別的事:“你吃午飯了嗎?”

熊樂晨回頭望他:“吃了。”

“吃的什麽?”

“黃焖雞米飯。”熊樂晨仔細回憶了一下,“小份的,微辣。”

這報的簡直就是外賣選項,不過薛銳還不太了解這些,只是問:“小份,吃飽了嗎?”

“飽了。”

薛銳對這個回應不予置評,只繼續問:“回家裏幹了什麽?”

熊樂晨也不嫌他管得多,也繼續答:“睡覺。”

“就睡覺了?”

“……對。”

這話,但凡是個成年人都知道不太對勁。不過薛銳打量了熊樂晨一小會兒,不再繼續盤問了,只是莫名又評價了一下上一個話題。

“吃飽了就好。”

***

熊樂晨和薛銳最終到了郊區一處非常低調的療養院。

說低調,是這地方着實僻靜。要不是外邊二級路旁立了個不算高的指路牌,誰都不會探究這分叉出來的小路究竟通往哪裏。而且即便進來了,這裏邊的一棟棟小白樓外觀也挺簡單的,不像是什麽特別有格調的地方。

但進到建築內部,就可看出這裏“別有洞天”。不說別的,裏面的人員接待和安保流程就十分嚴格。一番折騰後,一對中年夫婦和熊樂晨、薛銳坐在了療養院的小會議室裏。

“石天銘是我們的兒子,也就是待會兒二位要看的人。”

石夫人的嗓子有些啞,畫的淡妝也遮掩不住她的疲憊神情。但她依舊強打精神,述說着:“現在警察都懷疑他殺人放火,可銘銘連殺雞都不敢看,怎麽敢殺掉他的那些同學和朋友,還放那麽大的火?”

熊樂晨聽得一頭霧水:“那麽,是讓我們來看他到底是不是犯人?可這是警察的工作。”

“哎,你別說那些廢話了,還是我來說吧。”石總道,“實際上,銘銘來這家療養院,一是為了治療燒傷,二是治療他的精神方面病症。現在銘銘的精神狀态很不對勁,他不樂意睡覺,說是睡覺就會出事。但除了這件事,別的怎麽問他,他都一言不發。

“還有,他的一些朋友說他最近總表現得很怪,像是另外一個人。偶爾,銘銘還會不記得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到這兒來後,醫生說可能是人格分裂。但因為銘銘身上從未表現出另一個人格的情況,所以還沒能确診。”

熊樂晨靜靜聽着,等石總說完,才回了一句:“可這聽着還是醫生的工作。”

石總:“……”還有把生意往外推的?

薛銳多少已經習慣熊樂晨這種直來直去、有點噎人的表現了,垂眸隐去了眼底的笑意。

好在石總還是接上了話題,有些不情不願地說出了更重點的事:“銘銘的這些症狀,就是他加入了那個什麽教會,才出現的。他以前好歹還願意和我們打打電話,聊聊生活——雖然主要目的是為了拿點零花錢。但自從他和這群人混在一起搞這破事,和我們的交流就少得不能更少了,每次打電話來,就是為了拿錢。我都懷疑那些人就是在騙他的錢!那根本不是個正經教會,就是邪教!”

相比起石總的激動,熊樂晨就淡定得多了,他問:“既然你懷疑是邪教,為什麽不早報警?”

“之前……之前他除了這些狀況,也沒其他的不正常。”石總這話說得有些心虛,顯然他平時也未必有多關心兒子。不過他面前這倆并不在意這方面細節,所以他就得以繼續說道:“反正現在醫生給不出結論,就請你們來看看。”

“是啊,看看他身上是不是糟了邪祟。”石夫人道,“對了,還有幾個人,在我兒子出事後一直打他手機,說想要見他。他們自報家門,說都是我兒子的朋友。可我細問之下,又說不出到底哪裏認識、怎麽認識的。我聽那語氣不像什麽正常人,就拒絕了他們。他們居然還威脅我,說我不能把銘銘關起來,銘銘是他們重要的成員之類的。我擔心他們就是那個邪教的成員,或者別墅裏的事就是他們幹的,他們現在還要傷害銘銘。”

熊樂晨道:“沒報警?”

“和警察說過了,這些警察整天盯着我們銘銘,也該找點別的嫌疑人了吧……”石夫人說到這裏,自己察覺在外人面前說得過分了一些,于是話鋒一轉,“總之,我兒子身上的狀況絕對不正常,勞煩二位看看了。”

要是換別人來聽,可能就要聽出這夫婦倆的打算了。他們又找精神科醫生,又找盧萍這頭,就是想要找到“這不是石天銘”的錯的證據。只要這兩頭的其中之一能給個說法,之後再進一步鑒定,至少能把責任分出去一點。

當然,按照他們的說法,石天銘本身似乎确實出問題了。為了救這個孩子,家長們當然會動用各種方法,甚至包括這種疑似“封建迷信”的手段。不過,熊樂晨和薛銳是不會評價這種手段的。

“還有什麽情況要說嗎?”熊樂晨模仿着張弛的流程推進方式,說道,“沒了的話,我們現在就去看看石天銘。”

“還有一事,請二位多擔待。”石夫人道,“銘銘現在對外人都很警惕。還勞煩二位就當是我們新找的醫生……就當是心理醫生吧,去與他交流,可以嗎?”

“我們可沒什麽心理學知識。”熊樂晨道,“露餡的話……”

“沒關系,我們會幫着說的。”

“還有別的嗎?”

“……暫時沒了。”不再用把話題推得更深入,夫婦倆也暗暗松口氣,站起來道,“兩位,請。”

***

石天銘的父母先進了他的病房,幾分鐘後,熊樂晨和薛銳就被迎進去了。

薛銳因為保護的職責,在熊樂晨之前進的門。他的目光掃到病床上的石天銘,沒露出什麽表情,又把熊樂晨讓了進來。

熊樂晨終于見到了石天銘。

這是個二十一歲的青年,面相疲憊,眼中布滿血絲。他身上各處還纏着繃帶,應該是之前的火災導致的,不過數量不多。

石天銘也望着進來的兩個陌生人,态度很警惕,一個字都沒說。

熊樂晨也一言不發,走近他,觀察他。

石天銘也算對心理醫生熟門熟路了,他和熊樂晨對視,似乎在等待對方的提問。可熊樂晨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只是盯着他。終于,石天銘先被盯毛了,帶着些求助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父母。

石夫人便開口問:“熊先生,如何?”

熊樂晨瞥了一眼石夫人,又看向石天銘,終于開口:“你不睡覺,是害怕‘它’出來嗎?”

石家三人:!!!

石夫人迫不及待地追問:“熊先生,你看出什麽了嗎?”

熊樂晨沒回答她,只是擡手示意她別說話,繼續盯着面露震驚的石天銘:“為什麽你被我看出它的存在後,會這麽吃驚?你覺得你能隐瞞住它的存在……”

“……別說了!”石天銘驟然打斷熊樂晨的話,甚至朝他揮拳而去!薛銳一把拽住熊樂晨的手臂,将他一把拉出兩步遠,挨到自己身邊。

“不要問,不要聽。沒有‘它’,沒有其他人的存在!”石天銘雙目瞪圓,拼命揮着手,甚至還想下床驅趕熊樂晨和薛銳,“我不會讓你們知道的,滾!都滾!!!”

“銘銘!”兒子這樣發瘋,石夫人吓一大跳,往前去了一步,又不敢接近。石總則冷靜一些,趕緊摁了呼叫鈴。

“你無法抵抗它。”熊樂晨站在薛銳的側後方,繼續淡定發言,“你的神智越不穩定,它就越可能趁人之危。不如你把它放出來,讓我見見。”

回應他的,是迎面而來的一個枕頭。

薛銳顯然會更快被這個枕頭砸中,但他瞬間出劍,枕頭一分為二,頓時病房裏羽絨滿天飛。

醫護人員恰在此時趕到,一開門就被滿眼白色搞得怔了一下,随後紛紛上前去安撫石天銘。石夫人也終于敢靠近去看兒子的狀況,神色十分擔憂。

而石總也到了熊樂晨和薛銳身邊:“不好意思,兩位,這情況看來是沒法繼續下去了……我們出去聊聊?”

熊樂晨看薛銳,薛銳道:“你決定。”

熊樂晨點頭,于是回複石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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