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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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銘躺在沙發上刷x音,這兩天的視頻都是南江市和寧城暴雨,刷得人憂心忡忡,看着車被直接沖走,感受到大自然的無情。
“人在自然面前真渺小。”姜銘感慨道。
黎簡換了個電視臺,看了眼手機,早晨陳江行跟李師傅換班,發了兩條信息就睡了,這會怕是還沒醒,也不知道暴雨天江山情況怎麽樣。
他盯了會手機。
姜銘坐起來,看他情緒不高:“失戀好點沒?”
黎簡擡起頭,擱下手機:“嗯。”
“江承皓找你找到我那去了,他還在江城,沒回京市。”
黎簡不太想聽關于江承皓的一切,更不可能相信江承皓是因為他留在江城,也許只是江城還有沒有完成的項目,那種滿心都是事業的人突然戀愛腦,他才不可能相信。
“不關我的事。”
姜銘屈着腿:“真一點希望沒有?”
“他讓你來當說客?”
姜銘沒再繼續,他并非要當說客,只是見證了江承皓和黎簡那麽久的感情,總不能看着說散就散。
“其實這個圈吧,說亂不亂,說不亂也亂,你倆這種家世要論忠誠實在少見。”姜銘望着他,“你曉得我在說什麽,尤其還是兩個男人,沒什麽法律保護,更沒有結果,忠誠幾乎不存在,我不是在替江承皓開脫。”
黎簡并非小孩也不是完全不懂,只是對感情興趣缺缺,加上畢業這麽多年,都只是在經營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沒有太多社交,更沒有複雜的人際關系,但他也知道這圈玩的花的很多,尤其是有點錢的,沒必要為着特定某個人守身如玉,人生在世,及時行樂。
他都明白,就是換到自己身上接受不了。
潔癖也好,心理障礙也罷,就單純受不了那種肉.欲關系。
雖是這麽想,但他和陳江行好像也成了他接受不了的那種關系。
起碼他們相處那幾天,除了做那事也就是做那事。
當真把感情和性分開也完全分不開。
“你在偷換概念。”黎簡懶懶擡眼,“玩得花和出軌兩碼事,玩得花,大家一開始說清楚只是玩玩,不必承擔什麽責任,出軌是在已經有既定對象的情況下還跟另外的人産生感情,完全可以分了再談。”
“簡,那你想找什麽樣的?”姜銘歪過頭,“跟你談很多年不膩,一直忠誠的還是說,玩得花,但每一段感情都只談個把月的。”
問完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黎簡這性格,肯定是要找個談很多年不膩,還得忠誠的,但這樣的要求實在太高了。
黎簡:“随緣。”
“媽呀,這兩艘船直接被沖走了,真是太吓人了。”姜銘正巧刷到兩艘貨輪被洪水沖失控,在江中飄零的視頻。
黎簡擡起眼,往他那邊挪了點。
姜銘攤開手機,一艘紅色的貨輪完全失控,在江上飄動,另一艘貨輪被卷進江水裏,只剩個船頭,救援隊開着小艇趕過去,底部還關聯了暴雨至貨船失控的熱點新聞。
黎簡望着滾滾的江水,水流湍急,旁邊的小船直接失控,在江中被水沖着走,平靜的江面一去不複返,那個盛滿晚霞和天幕的江水此刻如同洪水野獸,要把江上的一切吞沒。
他想起自己上岸後的第一晚就問了陳江行為什麽送他上岸。
當時陳江行說的是,雨太大,船會颠簸,怕大少爺暈船吐了。
說得雲淡風輕,叫他大少爺。
如今黎簡才明白陳江行那玩笑背後的意思,大概他預料到可能會出現的風險,為了确保他的安全提前把他送上岸,而他當時還誤以為陳江行上完他就把他丢了。
這幾天和陳江行聊天,他也絲毫不提及洪水相關的話題,而他要不是看見這個視頻,壓根不知道江上風起雲湧。
“怎麽了?”姜銘看他神色凝重。
黎簡收回落在視頻上的眼神:“沒。”
姜銘不明所以又往下繼續刷短視頻,快餐式的消費讓人很容易沉浸進去,一條接着一條短視頻。
黎簡想起什麽,搜索了一下暴雨至貨船失控的熱點新聞,看了一下貨船失控的水域,印象裏陳江行這趟船是從江城到山城的路線,他對比着路線,那段水域正好在臨城上游距離山城三百公裏的水域。
臨城在南江市上游,山城下游,而中間還會路過寧城,寧城暴雨勢必導致上游的樹木沖到下游,開閘洩洪洩的方向便是往下,當黎簡搜索航行路線時,提示一個大大紅色的禁航标志。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禁航的,只知道陳江行完全沒提這茬事。
黎簡抓着手機,看着和陳江行最後一條聊天記錄。
江:剛交班,有點累,先睡了。
而禁航的通知是上午發的。
黎簡很想回過去信息,但又不知道以什麽立場,心煩。
窗外的雨不停下着,水霧蒙蒙,遠處的燈光在水霧中散着五彩的光,暴雨絲毫不影響這座城市的運轉。
黎簡起身站在窗邊,看着萬丈高樓下星星點點的光,這個方向恰能看見江,茫茫一片漆黑的江水,江的這邊是燈紅酒綠,在無數個夜裏,他在高樓裏畫畫,而陳江行在江上遠行。
他們很近,近得一擡頭,陳江行就是他的風景。
他們很遠,遠得沒有那次的意外,他們永無交集。
黎簡最終還是撥通了陳江行的微信語音,那頭過了一會才接。
“怎麽打語音了?”陳江行的聲音暗沉沙啞。
黎簡聽見那邊噼裏啪啦的雨聲砸在鐵皮上的聲音,陳江行還在船上,雨也不小。
“我看見新聞有兩艘船在江上失控了。”黎簡望着眼前一道水柱從上至下滑下來。
“所以,在關心我?”
黎簡沒直接回應,他知道陳江行安全就行。
“我明天要去趟南江市。”
陳江行之前跟他說過別往南江市跑。
“南江市那邊死了不少牲口,大雨,牲口不容易處理,病毒細菌比較多,如果一定要去的話,記得做好防護措施。”
黎簡點頭:“嗯,知道了。”
陳江行沒問他為什麽去南江市:“我可能會晚幾天回江城,到時候你要回了京市,我去京市找你。”
黎簡:“暫時不回京市。”
“陳哥,我跟老蔣上岸去,你去不?”張牆站在門口喊道,“老蔣說要上岸吃豬頭肉去,反正這兩天停泊,你要跟我們一起耍耍麽?”
陳江行擺擺手:“你們去吧,我就在船上。”
張牆看他夾着電話似乎很忙:“那行,我們準備上岸去,哎,你得開船送我們一程。”
陳江行:“讓李師傅送你們。”
張牆撇撇唇,記得那天陳哥還送黎簡,果然人和人有差別:“行吧,那我去找李師傅。”
等張牆走了,陳江行才重新接起電話。
“你們停泊了?”黎簡問他。
陳江行聽他溫溫的聲音,不知道怎麽覺得好聽得要命,那種軟軟的聲音,又帶着一點鼻音,特別嬌,可能南方人天生嬌,他想起那幾天夜裏黎簡伏在他耳邊的聲音,被弄得哭起來的時候,聲音也很嬌,發脾氣也嬌,他有點燥,燥得厲害,快燥死了。
陳江行深吸一口氣:“要停兩天,等江面情況好一些再走。”
黎簡聽見他呼吸沉了一度,可能因為躺着的緣故?
姜銘見他打電話,一時結束不了,走過來:“簡,我走了,垃圾我給你帶下去。”
黎簡擺手,做了個不送的姿勢。
姜銘把桌上垃圾帶走。
“剛剛是誰?”陳江行問得直白。
“朋友。”黎簡回得官方。
“什麽朋友?”
黎簡沒應聲,他自問自己已經如實,也沒有必要說得如此詳細。
陳江行見他不回答,又問,“你朋友喜歡你嗎?”
黎簡覺得他有點神經質,或許小孩都有點神經質和幼稚?
黎簡:“不喜歡。”
陳江行似乎過不去這個坎了,又問:“那你喜歡他嗎?”
……
黎簡:“不喜歡,普通朋友。”
“和渣男沒聯系了吧?”
……
黎簡:“挂了,我要睡覺了。”
陳江行:“我想跟你睡覺。”
……
低沉的聲音說着不害臊的話,黎簡耳根子發熱,他聽不得陳江行胡說八道。
“別亂說。”
陳江行嗤了聲:“現在是說也不讓說了麽?”
黎簡義正言辭:“是的。”
“這兩天看了點視頻,學了很多,等下回找你的時候都試試吧,我總覺得你還能更快活些。”陳江行說着感覺自己越發燥,自從黎簡走後,他就覺得異常空虛。
午夜夢回,總能感覺黎簡還在身邊,尤其是這個房間裏,到處都是黎簡的痕跡,他們在這裏的每個角落都發生過關系,一閉眼就是黎簡,各種各樣的黎簡,夢裏也是,夢裏的黎簡比現實要大膽些也更放肆些更浪。
不能再想了,再想今天又無法入眠。
“我不要。”黎簡出言拒絕。
口是心非,但陳江行并沒有戳穿他。
不過,他真是想他想得有點發瘋,加上确實學了很多,這暴雨真是叫人狂躁,本來還有七天就能回到江城,這折騰下去至少得半個月。
“黎簡。”陳江行叫他。
“嗯。”
陳江行揉了把兄弟:“挺想你的。”
黎簡微怔,看着玻璃窗裏反射的自己,他其實也挺想陳江行的,分不清是想陳江行什麽,明明才認識,才接觸,但一種莫名的情愫填滿了心口,也許只是貪圖他的年輕貌美和精力旺盛?
“哦。”
陳江行委屈巴巴:“就只有我想你,你都不想我的嗎?”
黎簡坐回沙發上:“我才認識你幾天,就想你,你別太離譜。”
陳江行:“你一點也不可愛。”
“我三十二了,可愛跟我不沾邊。”
“三十二?我還以為你三十四呢,我二十四,咱倆差距又小了。”
黎簡縮進沙發裏:“我八歲的時候,你還是個受精卵。”
“那怎麽了,那你八歲有沒有想過你要被受精卵幹。”
黎簡啪的挂掉電話,真是越說越不像話,越說越诨,他罵了句“混小子”,他就不該和這混小子扯皮,也不該打電話關心他貨船情況。
陳江行沒打過來。
黎簡看了眼手機。
江:叔叔呀,你真是太可愛了
Dawn(黎簡):?
江:可愛死啦,下回見你要好好親你
Dawn(黎簡):滾
江:真滾了,你又要哭唧唧了
Dawn(黎簡):?
江:那天上岸,你就哭了
Dawn(黎簡):?
江:我看見了,雖然我說過只會讓你爽哭不會讓你難過哭,但是我哪知道你那麽脆弱,只是送你上個岸,就能哭
Dawn(黎簡):?
非要把他的遮羞布扯掉,而且那天,他沒哭,就是被風迷了眼。
江:別發“?”了,好嗎?
Dawn(黎簡):不好
江:(圖片)叔叔,我知道你還蠻喜歡我的
黎簡點開那張圖片,竟然是那天他剛拿到畫板畫的那張陳江行的速寫,而陳江行竟然偷看他的畫!
還把那幅畫偷偷拿了出來。
拿出來還給他拍照片!
Dawn(黎簡):喜歡你個頭
江:是啊,感謝我這顆頭,要不是這顆頭,我都不知道叔叔這麽喜歡我,還給我畫畫。
黎簡無比佩服這個人的臉皮。
陳江行躺在床上看着這張速寫,本來沒打算拿它調戲黎簡,但誰讓他一直發問號,真得感謝這張速寫,要不然他也不清楚黎簡對自己的态度,起碼現在他能确定,黎簡心裏是有他的。
哪怕只是一點好感,他也滿足了,至少證明他努努力還是有戲的。
所以最近閑下來他就在搜索怎麽讨老男人歡心,三十幾歲不是二十幾歲,三十幾歲是懂些人情世故,也經過感情的傷,不會輕易付出自己的心,更不會相信無緣無故的愛。
要想打開老男人的心,首先就是滿足老男人的欲,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各種花招來得越花越好,來得越妙越好,只要花樣多男人多大年紀都招架不住。
陳江行想,也可能是自己太行了,所以黎簡才對他有好感,不過不管哪樣,他都要得到黎簡。
黎簡再次點開那張拍的圖,猝不及防看見抓着畫紙的那只手,青筋盤布的手背往上套着一根黑色的發繩。
是他臨走前留在床頭櫃上的。
Dawn(黎簡):轉賬2000(單次出場模特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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