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黎茉花了兩天時間将宋大山和小寶的衣服全都做了出來, 将他們原來身上的破衣服全部當了抹布用。

小寶天天穿着新衣服, 走路都蹦蹦跳跳的,開心的不得了,不過他很愛惜他的新衣服, 以前會坐到地上玩, 現在卻舍不得了, 玩的時候都不會讓自己的衣服碰到地上, 他的小夥伴們弄髒他的衣服他都要生氣的。

宋大山雖然沒有小寶那麽誇張,不過他也很喜歡黎茉給他做的衣服, 去山上砍柴或是下地幹活的時候都會把衣服換下來, 穿着原來的衣服去幹活。

黎茉對于這父子兩的行為哭笑不得,勸過這兩人,奈何沒什麽用, 黎茉也就不管他兩了。

這天, 是琴花出嫁的日子,黎茉早早吃過早飯就帶着小寶和宋大山一起去趙家。黎茉給琴花化妝,宋大山今天來給趙家幫忙。

村裏哪家辦點喜事,基本上會叫上左鄰右舍相交好的人家,這些人家也不用說, 都會早早的來主動幫着忙活,但也有一些人打着幫忙的由頭想來蹭吃蹭喝, 明明沒叫你,卻自己上門來幫忙,到忙活的時候卻不動手, 這樣的人說的就是王翠花。

黎茉進琴花房間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坐在床邊磕着瓜子和其他婦人閑聊的王翠花,王翠花也看見了黎茉,只不過翻了個白眼就繼續聊天去了。

楊蘭花看見黎茉,過來拉了她的手,礙于人多,只好湊近黎茉,用不太好的語氣說道:“你這個大嫂真是個沒臉沒皮的,一大早就過來我們家,說是要來幫忙,結果一進來就進來房間嗑瓜子聊天,呸,真是氣死我了。”

黎茉知道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作為主家人,不好主動開口說讓來客去幹活的話,盡管明知道王翠花就是來蹭吃蹭喝的,也不能撕破臉和她起争執,這樣不吉利,所以只好忍了。

黎茉安慰地拍拍楊蘭花的手,“算了,不要跟她計較,不理她就行了,我們忙我們自己的。”

楊蘭花點點頭,将黎茉身邊的小寶拉過來,從裝瓜子糖果的布袋裏抓出一大把來塞進小寶前面的兜兜裏。

小寶小臉紅撲撲的,對着楊蘭花拱拱手道謝:“謝謝蘭花嬸嬸。”

“哎呦,小寶現在真是越來越懂事了。”楊蘭花摸了摸小寶的小臉蛋。

看見楊蘭花給小寶抓了那麽多瓜子糖果,王翠花不幹了,嘴裏的瓜子殼吐出去,聲音怪裏怪氣,“瞧瞧,你們家就是大方,小孩子給這麽多糖吃呢,我家兩小子呢?我去叫他們進來拿糖。”說着走到門邊大力扯着嗓子喊:“你們兩個小子,趕緊過來,你們蘭花嬸子要給你們抓糖吃呢!”

王翠花這麽一喊,忙活的人都看了過來,在院子裏玩的小孩一聽有糖吃,立馬一窩哄地跟着跑進房間:“糖呢?吃糖喽!我們要吃糖!”

楊蘭花被王翠花氣的臉漲紅,恨不得上去給她兩個大耳刮子,這瓜子糖果多精貴的東西,難得買這麽點,她倒好,自己在那使勁吃,還把她家兩孩子叫來拿,現在更是把孩子們都引來了,大人們在幫忙,不給人家小孩子糖吃,讓人家大人心裏咋想?

王翠花看着楊蘭花鐵青的臉色,心裏得意,見家裏兩個孩子過來,馬上拉過兩人,手就往之前楊蘭花拿過來的裝糖果的袋子裏伸去,抓出一大把就往孩子的兜裏塞,邊塞邊說:“你蘭花嬸子大方,給你們糖吃呢,快謝謝你嬸子。”

楊蘭花看王翠花一點不客氣地抓了那麽多糖,怎麽都忍不下了,一把拍下王翠花的手,發出清脆的“啪”一聲,嘴裏斥道:“王翠花,有你這麽不客氣的麽,主人家沒動手你自己動手?還要不要臉?!”

王翠花捂着自己的手,氣的嘴都歪了,想上去幹一架,可是想到現在撕破臉待會就別想吃宴席了,硬生生地忍下這口氣,扭曲地笑了笑,“我這不是怕你忙麽,我來給孩子們抓糖吃。”說完看楊蘭花要吃人的表情,讪讪地撇撇嘴,“那你自己動手,我不動了行吧!”

一屋子的孩子們都對着糖果袋子眼巴巴地看着,楊蘭花也只能咽下這口氣,一個個地給孩子們分糖,糖不多,孩子們卻多,楊蘭花一個孩子給了兩塊,至于王翠花家的那兩個則沒有再給。

“他蘭花嬸子,你咋不給我家孩子?”王翠花叫道。

楊蘭花推開她的胳膊,“你剛剛抓了那麽一大把,你還想要?你咋這不要臉呢!”

王翠花卻指着小寶的兜兜,“那你咋給小寶那麽多呢?看那兜裏滿的,你這是區別對待啊?怎麽的,我們家的孩子不如小寶咋地?”

楊蘭花狠狠瞪着王翠花,“我想咋地就咋地,我家買的糖有你的事麽?我看小寶可愛我願意多給,你管的着麽!別在這瞎逼逼啊,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大概是楊蘭花的神情太狠厲,王翠花是真怕楊蘭花不管不顧地上來和她打架,到時候被趕走沒宴席吃就不好了,所以只能忍下嘴裏的話,氣悶地坐回去繼續嗑瓜子。

楊蘭花看她消停了,狠狠白了她一眼就不再理她,将屋裏得了糖果的孩子們打發出去玩,屋子裏頓時寬松不少。

楊蘭花又回頭看了看,對屋子裏的婦人們道:“待會琴花要梳妝了,一會我就要鎖房門,你們有事情要做的現在先出去,不然待會出去不方便。”

新娘子梳妝都是要鎖房門的,不讓外人打擾,所以鎖房門之前要清一下屋子。

婦人們有的還有事情要做,不能再待在屋裏,所以紛紛出了屋子,留下的都是一些女性親戚長輩等,只不過王翠花不想出去幹活,厚着臉皮留在了屋子裏。

楊蘭花趕不出去她,只好随她待在屋裏,把房門鎖上。

這下有人好奇了,“蘭花啊,你把門鎖上了,這梳妝娘子還沒來呢。”

“對啊,誰給琴花梳妝?”

“到現在沒看見梳妝娘子啊。”

楊蘭花笑笑,指着站在一邊的黎茉,“誰說沒有梳妝娘子的,這不就是?”

大家看向黎茉,紛紛驚訝,“這不是大山新娶的媳婦麽?怎麽是梳妝娘子?”

除了趙家人,村裏其他人基本還不知道黎茉會化妝的事情,沒辦法,這時代信息傳播的渠道太少,信息傳播速度也慢,黎茉也沒有正正經經地在村裏給新嫁娘化過妝,所以沒人知道黎茉的妝娘身份,今天算是黎茉當着衆人的面以妝娘的身份第一次化妝,今天過後,大概她妝娘的身份就會徹底傳出去了。

面對衆人的驚訝,楊蘭花出來為黎茉說道:“你們是不知道,黎茉妹子的化妝手藝那是一絕,哪裏是那些梳妝婆婆能比的,能請到黎茉來化妝,那可是走了大運了。”

楊蘭花說的好像太過誇張,周圍衆人不是太相信,都抱着半信半疑地心态在一邊等着看。

王翠花卻是呵呵一笑,斜睨着黎茉,捂着嘴要笑不笑,“你這是在開玩笑吧,她會化妝?你們也太拿琴花的親事不當回事了,不好好請梳妝娘子,卻随便找個人來化妝,到時候親事弄砸了,你們可後悔都來不及喽!”

楊蘭花:“你給我閉嘴,再逼逼我就撕爛你的嘴!”

王翠花撇撇嘴,不滿地嘀咕:“好心提醒你們,不領情算了,我還懶得說呢。”

楊蘭花白了王翠花一眼,轉頭對黎茉道:“別理那臭嘴,你忙你的,是時候給琴花化妝了。”

楊蘭花說完掃了一眼衆人,心裏暗道,你們現在不信,等會讓你們睜大眼瞧瞧,有你們吃驚的。

黎茉也知道光說沒用,只有實力才是硬道理,所以不再理會周圍的事情,專心給琴花化妝。

今天是琴花一生中的大日子,黎茉也想讓她最漂亮地出嫁,所以這次黎茉給她化得更精心,比第一次給她化的時候還要多花三分心思,這時間上也多用了一點,整整用掉半個多時辰,黎茉才收回放在發髻上的手,大功告成。

周圍圍着的婦人們早已看呆了,黎茉的手法她們見所未見,拍拍抹抹點點塗塗的,壓根看不懂她在幹什麽,但是卻莫名地覺得很厲害,比那些專門的梳妝娘子抹個粉圖個唇的化妝步驟複雜了不止一點。

當看見琴花的全貌時,這些婦人們更是驚的嘴巴都張大了。

不怪她們驚訝,都是熟悉琴花的人,她的疤痕大家都清楚,她原來的樣子大家也都記得,可是現在出現在她們眼前的琴花,壓根就不像是她們認識的琴花,琴花臉上的疤痕一點都看不見了,臉也變的漂亮得不得了,現在的琴花說是城裏的大家小姐也有人信啊。

琴花的一個姑姑上前摸了摸琴花的臉,仔細摸還是能感受到琴花臉上的疤痕的,可是肉眼就是看不出來,這下她是徹底對黎茉佩服不已,看着黎茉,語帶驚嘆,“大山家的,你這是神了啊,你咋這麽厲害呢!你這手藝我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啊!”

黎茉笑笑,“我沒別的大本事,就這一手化妝的手藝,靠這手藝吃飯,肯定要比一般人化的好的。”

大家都圍着琴花看了又看,無一不對黎茉豎起大拇指。

就連一直不屑地在旁邊等着看笑話的王翠花也說不出來話了,看着琴花的臉忘了反應。

楊蘭花看着目瞪口呆的王翠花,心裏得意,當下掏出準備的紅封遞給黎茉,“妹子,這你拿着啊,今天辛苦了。”

今天黎茉是作為梳妝娘子來的,這梳妝錢是肯定要收的,所以也不扭捏,直接收下了這紅封。

周圍人看着紅封,紛紛動起了心思,有個婦人直接問黎茉:“大山家的,不知道你這梳一次妝收多少啊?”

她家女兒下個月也要出嫁了,今天看黎茉的化妝手藝,心裏也想請黎茉,但是看她手藝這麽好,怕太貴了請不起。

黎茉笑着回答:“一般的梳妝娘子多少錢,我就多少錢,我一次收十五文錢。”

一般的梳妝娘子都是收十五文左右,厲害一點的有的還不止十五文,黎茉這麽好的手藝,要十五文真的不多了。

黎茉這話一出,不少婦人都在心裏動了動心思。

只王翠花,看着黎茉塞在兜裏的紅封,眼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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