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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濺開商務車來的,在小區門口分外惹眼,被一堆人圍着拍照。
“你別讓那些人拍到我,免得照片傳出去被池珩看到知道是你帶走的我。”
“屁事真多,行了我趕他們走,你趕緊過來。”
半分鐘後,堆在車前的人都被池濺的人清散,池眠壓低了鴨舌帽的帽檐才走出小區的大門、上車。
池濺坐在他對面,揭了他的帽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秒,見到他微微泛紅的眼尾就開始笑話他。
“你還哭上了,我說呢,怎麽那麽久不接電話。”
池眠不滿的踢他的鞋。
池濺踢了回去,道:“我這鞋可是定制的,踢壞了你可賠不起。”
池眠腦袋轉向窗外不理他。
“哎,什麽意思?我問你,你哭什麽,你別告訴我是因為喜歡上池珩了舍不得走。”
池眠不搭話。
“反正你跟我沒關系了,也就跟池家也沒多大關系了,你現在愛喜歡誰喜歡誰,只要別帶着人來我面前舞惡心我,只要那個人不是池珩,你愛跟誰談就跟誰談,你出去亂搞得性病了都不幹我事。但如果是你喜歡池珩,你可以猜測一下後果。”
“你讨厭我的原因,一是因為我媽媽,二是因為我喜歡過言潇,是嗎。”
池濺被他突然間問的問題絆住了。
半分鐘後,他回答:“差不多。”
“我從來沒有真的跟你動過手,可為什麽你每一次都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僅僅是因為那點理由嗎?”
他把池濺問懵了。
“我覺得你有必要去看心理醫生。”
池濺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有病?”
池眠懶得回答這種廢話。
他的沉默恰恰讓池濺冷靜了不少。
“我抽空去看看吧——你真的沒有喜歡池珩吧?”
“你覺得我敢喜歡男的麽?”
他知道他在少管所被懲罰的照片,每個月都會傳到池濺的手機上,因為每次受罰的時候他都會被拍下來,只有他會,別人都不會。
池濺翹起腿,輕飄飄的說了句“關我屁事”。
這下誰都不做聲了,車裏異樣的安靜。
到達了小區後,池濺跟着他一塊上了樓。
“自己看一遍,差什麽趕緊說,別又回去蹭池珩的東西。”
“不差什麽。”
“現在你當着我的面把珩珩拉黑再删除、微信注銷掉,我給你換一張新的卡,免得你又跟珩珩聯系。”
真的要做這麽絕麽。
“動啊!杵着幹什麽!”
後背挨了一巴掌,池眠幹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把手機扔給他:
“自個兒的要求自個兒弄。”
池濺做完他要做的一切就走了,留下池眠坐在陌生的房子裏抱着頭發呆。
茶幾上四大包全是池濺留下的一些新鮮肉、雞蛋和蔬菜。
真受不了他。
要說他壞也确實壞,但他壞的理由又讓池眠恨不起來。
一部分是因為他媽媽,另一部分是因為自己年少無知。
似乎,池濺只是單純的狂躁和恐同厭同而已。
但池眠也确實對他喜歡不起來。
這種半上不下的感覺更令他煩躁和感到難受。
中午他簡單做點吃的就又回學校了,整個人被一種陰沉的氣息籠罩着,是個人看到他都繞着走,生怕給自己情緒傳染了。
他氣場本身就冷,心情不好的時候更具威脅性了,滿臉寫着三個字:別煩我。
言潇是極少數敢去問怎麽回事的。
池眠覺得沒必要瞞着他,至少言潇這個人他還是能夠相信的,就把事情簡單的跟他說了一遍。
言潇驚訝的啊了一聲,“卧槽你爸也太狠了吧?”
池眠不吱聲。
他又開始習慣沉默,如他幼時那般。
“你一個人住怕不怕啊,要不要我過去陪你住?”
池眠搖頭,“沒必要。”
到時候被言潇的家裏人知道了,估計言潇少不了一頓訓,因為三年前就是因為池濺太過生氣才把言潇一并扔進少管所裏,認為是言潇攪爛了池眠的根。
本來言潇的父母還算開明的,被池濺一攪合……這事的嚴重性就升級了。
并且,池濺和言潇的父母之間還是合作關系,言潇家的産業很有一部分都是依靠着池家支撐着,他們更不敢對池濺的要求忤逆,說把言潇一并送進少管所就送進少管所。
他心情不好,言潇也不好多打擾他,看他水杯空了主動幫他接了杯水遞去,提醒他下節課要講重點叫他別分神。
上課他還是不敢分神的,筆記記得很勤,盡管是一些言潇認為沒有必要記錄的東西,他都一并寫上了,字跡也是一如既往地工整。
言潇這才替他松了口氣,沒分心就好。
其實他也不高興,他原本還打着讓池眠幫他追池珩的算盤的,這下池濺一來瞎攪和一頓,泡湯了。
講臺上的老師:“池眠,你算出來的答案是多少?”
池眠無助的看着滿草稿本的錯誤答案,正要說沒算出來,言潇就把自己的本子默默推了過去。
“根號五。”
“答案正确,那麽請你上來把你的過程板書一下吧——下一題,言潇你來寫。”
言潇跟池眠對視一眼,用眼神傳達:你拿我草稿本上去。
池眠同意他的想法,拿了本子跟他一塊上去,一人一塊黑板開始寫。
池眠抄到一小段就沒抄了——找着方法了,拿着本子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垂下。
言潇先解完,等池珩也解完回到座位上他給人家豎了根大拇指。
“好樣的爸爸!”
池眠被這聲突如其來的“爸爸”吓到腿都抖了一下,冷眼瞪過去:“別亂叫。”
萬一被講臺上的老師聽見就完犢子了,以為自己霸淩他。
言潇做了個拉上嘴巴的手勢。
池眠扶額。
晚自習的課可算是上完了,池眠提着要帶回寝室的東西準備走,就被虞韶幫忙拎過了。
虞韶臉上帶着安慰人的專用微笑:“心情不好啊。”
池眠笑了笑:“還好。”
“沒事,不想說就不用說了,高三了要抓緊時間學習啊。”
他這話不是随便說的,他看得出池眠的心事是和外面的事有關,而且池眠相當愛學習。
他的話令池眠想起他哥說的“不想做就不做了”,沉默半晌應了一聲嗯。
和虞韶一同走了一路,突然虞韶就問他:
“你跟言潇,談過對嗎?”
池眠走着走着差點來了個平地摔。
不是,他怎麽看出來的?
虞韶不自然的說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他現在喜歡的是誰?”
池眠滿腦子問號。
你這人不會……喜歡言潇吧?
什麽奇葩的三角戀啊?
池眠回了一句:“他沒跟我說過。”
他可不想把他哥抖出來然後幾個人一起難堪。
虞韶又問他:“你跟言潇為什麽分手?”
池眠答:“因為我爸——後來感情淡了,就做朋友了。”
虞韶說:“言潇其實挺好的。”
池眠贊同的嗯了一聲,就是憨得有點過頭,反正他不喜歡。
他喜歡成熟理智型,但也別太成熟,可以适當幼稚,太成熟了像裝逼,最好……能遷就他,治愈他。
可他這麽爛的人,又上哪兒找那麽好的人,怎麽配得上。
很多東西從出生起就定型了,比如人的一生。
他這輩子注定要在陰暗中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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