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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咬我。”
池眠不喜歡被咬到舌尖,膝蓋一曲撞他的大腿想讓他離遠點,倒好不好的直接頂在一個尴尬的位置。
“……”池眠悻悻的收回腿調整好姿勢做好,假裝剛才那一幕根本沒有發生過,為了裝的像一點他還打了個呵欠,頭歪向車窗那面雙目輕磕直接睡覺。
這倒是苦了池珩。
池眠要上學,只能等到放假才有機會做,還得他願意才行。看着裝睡的少年,池珩無奈着拿過預先買好的烤串遞去,被他一秒接過,吃的賊香,瞌睡全無。
池珩嗤笑:“不困了?”
池眠找了個非常恰當的理由:“困啊,但是餓了,吃了再睡。”總之就是不給你再揩油的機會。
趁着他吃東西的時間,池珩又湊過去在他臉頰輕輕啄了一口:“多吃點,胖了可愛。”
“我都一百三十二斤了,”池眠側臉看着他,“體育課測的。”
“測身高了嗎?”
“測了,184了,長高了。”
池珩看他吃東西看的一臉的寵溺笑。
這才是他弟弟真正的樣子吧,怪乖的。
“你開車啊,”一直盯着自己吃東西,池眠都要以為是他想等自己吃完了再幹點啥,于是咀嚼的動作突然慢了兩拍,拿胳膊輕輕撞了他一下,“開車,哥。”
“再叫一聲,寶貝。”
池眠無語着又說了聲“開車”,才幾個小時不見他哥聽力就差成這樣了,這麽大聲都聽不見。
池珩微微皺眉:“不是這個。”
池眠麻木着臉喊了一長串:“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池珩笑眯眯着答應:“哎,在。”
随後去幫他系安全帶,在他腰窩突然襲擊了一下,搞得池眠差點嗆到,試圖問他是不是有毛病,就聽見他說道:
“腰還疼嗎?”
池眠一下子臉紅到耳朵根,“早就……”突然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匆匆改口,“還是有點,你別捏,越捏越疼。”
“那正好,我給你買了個按摩儀,回去就試試。”
池眠:“……”他好像又察覺到了他哥的一些壞心思。
他從打包袋裏拿了一串牛肉串把肉盡數推到頂端橫着塞他哥嘴裏讓他閉嘴。
“再逼逼今晚不跟你睡了。”
“哎呦,被你發現了,”池珩拿着竹簽笑道,“我原本是有這個打算的,做完了就把它箍在你腰上,第二天起來應該就不會疼了。”
池眠白他一眼,“你腦子裏不能裝點有用的東西嗎?”
“這還沒用嗎?”
算了,池眠懶得跟他浪費口舌,他哥歪理一堆一堆的,他沒那麽多精力去一個一個拆。
“對了,幸運和中秋被言哥借走了,說是桃子又來了,讓貓貓狗狗陪她玩。”
池眠沒意見。
“薛姨要請三個月的假回老家,叫我照顧好你。”
“嗯。”
“好不容易家裏只剩我倆,眠寶你真的不想……”
池眠把打包袋往旁邊一放,“我困了,到了叫我。”
池珩:“……”
看來今天沒戲了。
*
電梯裏就他們兩人,池珩手賤的去摟他的腰,趁其不備給摟了個嚴實。
耍無賴說:“親一下就放開你。”
池眠奮力掙紮,卻越掙紮越被動,整個人都被他緊緊抱在懷裏的時候,他懶得動了。
就這樣子吧,也挺舒服的。
池珩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輕聲道:“跑不掉吧,嗯?”
“嗯嗯嗯,跑不掉。”池眠敷衍他。
“那親我一下。”
“……”
池眠側過身在他唇瓣上貼了貼,池珩覺得觸感軟軟的就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流氓似的去捏他的腰。
池眠已經習以為常了,靠着任他胡作非為。
“到了,”池珩牽住他垂在腿邊的手,十指相扣着一同出去,“眠……”
池眠默默地嘆了口氣,徑直将人摁在牆上吻了過去,“知道了,做就是,拿你沒辦法。”
池珩牽着人高高興興進屋,腳一頓卻在屋裏看到了近期最不想見的人。
他爸怎麽……陰魂不散啊。
景漾也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側身往這邊看了過來。
除了他倆,還有夏至和一堆他沒見過的人。
池眠看他站在門口,以為他又想耍什麽花招,直接推着他進去了。
餘光瞥見屋子裏的一衆人,池眠警惕的站到一邊,冷眼掃視着眼前的一切。
池濺慢悠悠的站起身,對池珩說:“珩珩,叫伯父伯母。”
一股無名火竄上池眠的腦子,池濺觀察到他捏緊的拳頭,沖他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對他說:
“小眠,那位就是你嫂子。”
薛姨端着茶水走出來,神情裏帶着幾分惋惜叫他倆去沙發上坐。
池珩盡量控制着脾氣問池濺:“您這是要做什麽?”
“前兩天就跟你說了讓你們見一面了把婚事定下來,你不去,那爸只好把夏小姐一家請過來了。”
“您明明知道我喜歡……”
池濺插嘴道:“那不是喜歡,孩子,那是病,你病了。”
他轉頭看向池眠,“你還要跟我一直作對下去嗎?你這樣會毀了你自己,還會毀了你哥哥哦。”
池珩把弟弟拉到身後,憤憤道:“您別再來添亂了行嗎!我求您……”
池眠抓住他的胳膊,道:“算了。”
池珩滿臉的難以置信,手中的書包掉落在地,失控的去搖他的肩膀:
“什麽?什麽算了?你是什麽意思?”
池眠垂眸:“我早說過了,結婚的話,記得告訴我,我會走的……我們幹不過他的。”
池珩在一瞬間感覺天塌了下來,無助的靠着牆滑坐到地上,雙目失神。
“我去收拾東西。”
池眠進了房間,眼眶酸澀得快要兜不住眼淚,胸口的位置一抽一抽的,拿過放在窗簾旁邊的行李箱打開往裏面裝東西。
池珩呆滞着站在門口,看着他将一件件衣服塞進行李箱,他感覺空的不是衣櫃,是他的心髒。
“你也沒多喜歡我,是嗎?”
池眠不回答,被得不到回答而惱怒的他抓着後背的衣服拽到他面前,眼神兇惡。
“你只是圖我給你的安全感,現在你有一定的安全感了你就要舍棄我了是不是!”
池眠嘴唇微張:“不……,是。”
池珩氣不打一處來,狠狠踢了地上的行李箱兩腳:“這些東西都是我買給你的,你沒資格帶走!”
“對不起。”
一直以來,池眠都清楚,他跟池珩肯定走不長,是他把他哥掰彎,也是他主動提出的這段關系,他誤導了他哥以後的方向,他哥本該就要娶妻生子的,因為他本質就是直的。
“對不起個卵——”
這是他哥第一次對他罵出這種話。
“你他媽就是缺愛缺瘋了,誰給你你就跟誰走,等你不需要了你就抽身離開,那我呢,那我算什麽東西啊?我是你的工具還是你的棋子啊?我的心不是肉做的嗎?”
池眠幹脆連行李箱都不要了,撞過他的肩膀往門外跑,撿起地上的書包倉皇而逃。
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刻,他還能清楚的聽見屋子裏池珩的罵聲:
“他走了!徹底走了!你滿意了嗎!你他媽滿意了嗎!”
緊接着是池濺的笑聲和抽巴掌的聲音,而後除了池眠自己的哽咽聲就再也聽不見什麽了。
騙人的,池珩帶他回家的初衷是騙人的,不會趕他走是騙人的,要跟他在一起的話也都是騙人的。
他不是故意要說算了,是真的鬥不過池濺,他做不到池濺這麽絕的地步,一直争鋒相對下去最後受到壓力和傷害最多的只會是他哥。
池眠在手機上訂下了明天上午的車票,找了一家旅館在床上坐了一晚上,再頂着一雙紅腫的眼睛打車來到火車站。
客運車站人潮洶湧,池眠不斷的被擠過來推過去,最後被一個兩百多斤的胖子撞到椅子上,眼角的血混着眼淚一并流了下來。
他緩了好一會兒用袖子将就着揩掉,再直起身來往進站口走去。
“眠眠!眠眠!池眠——”
池眠聽見了喚他的聲音,卻遲遲沒有回頭,他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又舍不得走。每次都是,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他哥追上來一哄,他就會心軟,再乖乖跟着回去,回去以後池濺就會繼續折磨他們……
那個聲音被保安攔在了門外,他過了安檢背着書包一直走到最裏面,接了他哥的電話。
“你等我把一切都處理完,處理完我就去找你!你得等我,得等我!”
“會等的。”
“你說什麽?好吵我聽不見——”
“我說,我會等。”
池眠挂了電話,将手機塞進兜裏,将頭埋得很低很低,旁邊座位的人低頭去撿耳機發現耳機掉在一大攤水裏,嫌棄的看了這人一眼找別的地方坐去了。
他在外省游蕩了一個月,從那個電話以後,沒有等到他哥的一點消息,甚至連電話都打不通。終究按耐不住對他哥的想念偷偷摸摸着又跑回去看。
屋子裏混亂不堪,被砸爛的電視機、花瓶、盆栽,都靜靜地躺在地上,沙發也已經結網了。
等了兩個月,沒等到他哥的消息,卻等得了個人去樓空的結果。
池眠由站變成了蹲,由蹲變成了跪,在一片髒亂和灰塵裏哭的撕心裂肺。
他想到了向謹言,他跟哥玩的那麽好,一定知道哥去哪兒了。
“向哥,我哥去哪兒了?”
向謹言的聲音冷淡,扔下一句“出國了”就甩上了門。
“可不可以給我他的聯系方式?”
向謹言将門拉開一條縫:“我沒有,這裏的人都沒有,他號碼早注銷了,我去問輔導員才知道他出國了,連她也不知道他的聯系方式。”
池眠用一雙腫脹的眼睛看着緊閉的門,身子一晃一晃的下樓了。
池眠回到破爛的家裏,躺在床上花了一萬多分鐘也沒有從被遺棄的悲傷裏緩過來一點。
只有從床上亂七八糟的衣服、手機裏的合照和那個灰色已注銷的黑色頭像裏能夠看到曾經和這個人共處的痕跡。
我到底要懂事到什麽程度,才不會被再次抛棄。
你怎麽也不要我了。
明明你跟我說過:我弟那麽可愛,是他們沒那福氣,都不要,哥要,我還記得很清楚,你說這話時有多堅定。
可轉頭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你诓我,你也是個騙子。
我說我會等你,但是你沒有等我。
是不是時間還沒到,我等的還不夠久。
我不想堕落,可沒人救我。
你要我等,我就乖乖的等,我不知道要等多久,但是我會一直等,一年沒等到就等兩年,兩年沒等到就等五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就是死前能見到一面也行。
我不嫌你煩了,也不拒絕你什麽了,你回來看看我就好。
池眠哭累了,在他哥的衣服堆裏抱着那幾件情侶款的衛衣睡着了。
第三天,池眠把屋子打掃幹淨,一如既往的背着書包去學校,已經快期末考試了。
老師們都在催他趕進度,在教室沒有一刻是空閑的,顏喻一眼看穿他的心事,在午飯時帶着他出校門去外面散散心。
“池珩走之前跟我囑咐過了,你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憋着。”
池眠鼻子一酸,咬了咬嘴唇問道:“他會不會回來?”
“會,怎麽不會,他在那邊完成學業了他爸就會放他回來,”顏喻從包包裏掏出紙巾遞他,柔聲安慰,“時間問題而已,你這個時期也很關鍵,以你的實力考個雙一流不成問題,拉短你們之間的距離才是你最需要做的。”
池眠帶了點哭腔:“我怕他結婚。”
“不會的,他心裏有你,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談戀愛,他對你的上心程度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相之比較的。”
顏喻擡頭看了看旁邊的火鍋店,将人拉了進去:“走,老師請你吃飯。”
整個吃飯過程和回學校的路上顏喻跟他不厭其煩的說了很久,當池眠問起來為什麽這麽關心他的時候,顏喻只是簡單的笑了笑。
“雖然池珩特別能鬧騰,但是他骨子裏的陽光開朗真的照顧到許多人。在高三這種嚴肅關鍵的時期也治愈了很多人,我也算是一個吧……其實都挺喜歡他的。”
他哥确實是這樣,好不容易把他從陰溝溝裏拽出來了,總不能他哥一走自己又爬回陰溝溝裏去了,不然搞得自己像個只會拖累他人的累贅。他也該清醒點努力自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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