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被捕

第35章 被捕

◎這才是真正的捷徑◎

她在濃霧中行走, 突兀地和三米外的一條大蛇對視。

那條蛇渾身漆黑,眼睛大得占據整個頭的一半,頭部帶有紅色條紋, 支起大半個身子, 視線與她齊平, 蛇身有她大腿粗, 正嘶嘶地吐着紅色信子。

蛇不動,她不動,紅線緩慢散開,隐匿在濃霧之中。

蛇的頸側皮褶張開膨大, 像是兩把大扇子, 它還是沒動,一張嘴慢慢張開,一口黑色毒液突然從口中噴出。

花燃側身躲避,在她發出動作的一瞬間, 黑蛇也動了,從地上彈射而起直撲花燃, 速度不在她之下。

即将貼近花燃之際,紅線交織的大網閃過寒光,在霧中若隐若現, 毫無防備撲來的黑蛇撞入網中, 就像一塊豆腐掉到刀上, 直接被大卸八塊。

一陣風微微吹散霧氣, 原先黑蛇待的地方又探出數百個黑蛇頭。

它們身體被濃霧遮擋, 像是憑空長出來的一個個蛇頭, 畫面之詭異令人悚然。

花燃搓搓手臂, 手上冒出一片雞皮疙瘩, 她見不得這種場面,拳頭發癢,很想把那些蛇頭都處理幹淨。

但這畢竟是在蛇窩裏,還是要給黑蛇們一點面子,人和動物要和諧相處,打打殺殺實在太過粗暴,她擡腳輕輕向後退。

黑蛇群注視着她,然後一條條彈射而出。

仿佛下了一場蛇雨,花燃就在這場雨中左右騰挪,心力交瘁。

她邊躲邊退,直到徹底看不見黑蛇群才停下,皺着眉頭看前方的濃霧。

那麽一大群黑蛇她不可能沒有任何感覺,但就是那樣一無所知地走進它們的範圍,唯一的解釋是這片霧氣不僅遮擋視線,還能掩蓋霧中各種氣息。

她換了個方向繼續向前走,這回碰到的是一群嘎吱亂叫的烏鴉。

艱難穿過烏鴉群,她身上的裙子多出好幾個破洞,手臂上也出現幾道血痕,頭上沾滿鳥毛。

這個陣法與島外的陣法有異曲同工之意,如果島外的陣法不是由湛塵帶隊,估計就會像她現在這個樣子,難以找到出去的方位,不得不陷入一場場苦戰當中。

她學過陣法知識,相較于其他東西來說不算精通,只能慢慢試探,去找到陣法薄弱的地方再暴力破之,至于找生門,她想到沒想過,這實在太難為她。

若是認真學學也不是學不會,不過她實在不喜歡研究這些七拐八拐的複雜陣法,一力破萬法就是最快最好的手段。

她比剛才更細致耐心地觀察陣法裏的東西,左前方的樹上閃過一道十分微弱的光芒,像是什麽東西在反光。

不動聲色地向大樹走過去,她頭也沒擡,手中靈力彙聚砸向閃光的地方。

咚……

一聲低沉的聲響過後,有什麽東西從樹上掉下來。

花燃走近,看見躺在地面上的一個巴掌大的圓鏡,鏡子表面布滿裂痕,是剛才被靈力砸出來的。

撿起鏡子在手中打量,滿身裂痕的鏡子并沒有照映出她的臉,而是空茫茫一片什麽也沒照出來。

千目鏡……果然有人在暗中窺探她的一舉一動嗎?

濃霧之下不知還有多少個千目鏡,像是一雙雙眼睛一般不動聲色地盯着她,看她在這迷陣之中打轉。

“這是又是什麽陷阱?”花燃故意自言自語,表情疑惑。

手上這個千目鏡已經打碎,失去觀察的功用,也不知道這塊地方還有哪裏有千目鏡,鏡子不反光的情況下她也不知道它們都在何處,裝傻迷惑一下鏡子後面的人也不錯。

鏡子後的兩雙眼睛對視。

高個子道:“我看她就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沒必要這樣時時刻刻盯梢吧?”

矮個子答:“頭腦簡單會在集市殺了斷天幫大半的人?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說不定哪天就死在你以為的蠢貨手上。”

高個子:“那你在這看半天看出什麽來了?她一直在陣裏轉,見到蛇群就跑,剛才還被烏鴉群抓得滿身血,胡亂踩坑看着也不像會破陣的樣子,我說還是斷天幫不行,就知道裝腔作勢,跟紙糊一樣一捅就破。”

矮個子表情有些松動,花燃的表現實在出人意料,簡直就是小家族裏沒見過什麽世面還自認天下第一的刁蠻大小姐。

可惜千目鏡數量不多,島上并不是每個地方都放有,在他們上島之後進入林中陣法之前的這一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是他們未知的,不知道這批人實力具體如何。

食人藤那邊沒逮到獵物,倒是藤蔓莫名其妙斷了幾根,沒有大傷,也不知道在發什麽瘋。

高個子指指千目鏡上的另一個人,“這個和尚倒值得注意點,他一路都沒觸發陣法的陷阱,就快要破陣走出來了。”

矮個子目光落在湛塵身上,點點頭,“多盯着點。”

高個子:“要不要派人出去?”

矮個子:“不用,我倒想看看是他破陣更快還是我布陣更快。”

他們兩人注視着湛塵,看他一路破陣,悠閑地仿佛是在自家後院散步,沒有一點緊迫感。

矮個子運起靈力在半空撥動透明線條,給湛塵所在的困陣加點東西,陣中套陣,困陣變殺陣,風雲頓起。

在矮個子專心盯着湛塵時,高個子突然出聲道:“女的倒了。”

“這麽快?”矮個子從湛塵身上移開目光。

高個子湊近千目鏡,“剛才她經過噬牙魚的地盤,光知道警惕水裏,卻不知噬牙魚也可以上岸狩獵,被岸上的咬傷,現在應該是昏迷了。”

矮個子随意道:“派人去撿回來,可別給魚吃幹淨了。”

高個子點頭:“知道知道。”

林中溪澗旁,花燃躺在地上,又有一條破魚咬她的腿,疼得要死她還不能動,在心中給島上的人狠狠記上一筆。

破陣太慢,而且就算是破陣出去,也不知道還會碰上什麽層出不窮的攻擊和陷阱,不如主動等人來接。

島上的人動作實在太磨叽,她都倒下那麽久也不見人來,真不怕她被這些滿嘴是牙的魚給啃掉?

等待時間太長,就在她決定爆起破陣沖出去殺光這些狗賊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動靜。

她收斂心神,繼續一動不動地裝暈。

來的人在空中噴灑某種藥水,略顯刺鼻的味道飄在空中,咬人的魚便紛紛回到水下,連一直執着咬她小腿的魚也依依不舍地松開嘴,挪動着腹部撲騰回到水裏。

她被人扛起,快速在林中穿梭。

來找她的人有兩個,一個灑藥水一個扛人,扛她的人說:“這不是滅斷天幫的那個女人嗎?她怎麽也到島上來了?”

“斷天幫都是一群軟腳蝦,沒多難殺。”灑藥的人貶低一番斷天幫。

“就是實力再強的人也不會對機緣無動于衷,她在這有什麽稀奇的?”

扛着花燃的人砸舌道:“我一直想不明白,島上很危險可能有陷阱這件事兒很難想到嗎?為什麽還是這麽多人過來送死?我一整天來來回回地跑,累死了。”

“危險比起機緣來說算什麽?哪個人不想變強,不想飛升得道?”灑藥的人反駁,“只要我們專心做事,也會有變強成為人上人的一天。”

“說不準,我心裏頭總是突突地跳,總覺得做這些事有點虧心,怕遭天譴。”

灑藥的人冷笑:“要遭早就遭了,幹你的活吧,哪來那麽多廢話!”

兩人不再對話,加快速度往前趕。

周邊的樹木逐漸遠去,兩人帶着花燃來到一個像是村落的地方,一靠近這裏,花燃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她有點反胃。

血的味道聞得再多也無法習慣,更何況這個味道像是人血,其中還參雜點什麽東西,聞上去帶點甜味,想想就更惡心了。

花燃被帶進一間屋子放到地上,有人掐着她的下巴讓她張開嘴,喂了顆丹藥。

丹藥入口即化,小腿上的酸麻逐漸褪去,水中的魚牙齒帶毒,丹藥應該是能解魚毒。

她的左手被提起,一個冰涼的物體扣在她手腕上,體內靈力頓時停滞,不再運轉。

清涼的水潑到臉上,花燃動動眼睫,緩慢睜開眼睛,餘光瞥過左手上的銀環,又擡頭打量屋子裏的人。

她臉側的碎發還在往下滴水,坐在地上面無表情地望着衆人,神情漠然。

屋子裏一共七個人,只有一個人坐着,她的目光就落在坐着的人臉上,對方的臉有些熟悉,臉上一條疤痕從額角劃過右眼連到鼻尖,右眼眼眶裏裝着的不是眼珠,而是一顆紅寶石。

寶石眼長相清俊秀氣,帶着一身書生氣,不像身居高位生殺予奪的大人物,倒像是書院裏讀書的書生,右眼的寶石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妖邪。

她死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或許是哪一次做任務時偶然遇見過的路人,想不起來說明并沒有那麽重要。

在花燃打量對方的時候,屋內所有人的視線也都定格在她身上。

她心念急轉,來到海島的人不知多少,總不能他們每抓一個人都要審問一番吧?能有什麽好問的?

這裏這麽多人圍着她看,也不說話,她身上有什麽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嗎?

靈光一閃,她想到望潮城裏的段天幫,先前把她從樹林裏帶過來的兩個人也曾談論到斷天幫,他們之間有什麽聯系?

回憶起樹林裏兩人談起斷天幫時的語氣,她揣摩着島上人的态度,微微低頭整理表情,像是忽然從呆愣中驚醒,恐懼得瑟縮起來。

在他們眼裏,她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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