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繡花鞋(2)

第61章 繡花鞋(2)

◎嗯……都聽你的◎

白天奚景眠到學校帶着球隊訓練, 何夕趁着這個時間去了趟之前出了個狐仙的王家村。

村裏的廟已經基本建成,村民們專門弄了個挺大的神龛,上面立着一個空白的木牌, 旁邊還立着一個木雕的小狐貍, 背面刻着“狐仙護法”四個大字。

雖然現在廟裏還沒有主神入住,但村民們幾乎每天都會過去上個香,然後雙手合十虔誠祭拜。

何夕隐在混沌之中沒有現身,靜默地看着這一切。

那只已經化形的白金狐一直守在廟裏,村長王齊剛跟幾個村民一起結伴過來,她就跟廟裏管事似的将備好的香遞給他們。

上完香之後幾人一同離開,一個村民說起了一件事。

“早上我進山撿柴的時候又看見那個男的了。”村民皺着眉頭, 表情極度糾結,“估計他還沒死心呢。”

“不用打理。”王齊剛擺擺手, 沒把那人當一回事兒。

旁邊又有村民說:“萬一他說的那個永生神就是該入主我們神廟的神明呢?”

王齊剛皺着眉瞪了他一眼,讓他直接打住:“何大師說神廟建好自會有神明降臨,真正的神明有怎麽會接人類之手才能入主神廟?”

他話音頓了頓, 又轉頭往神廟的方向看了一眼:“再說, 還有狐仙大人在呢,她說那永生神不行, 定然就是真的不行。”

這麽一說村民們腦子裏也都轉過彎兒來了, 是啊,他們還有狐仙大人庇護呢, 要什麽永生神?差點兒就被那個穿得跟道士一樣的男人給忽悠瘸了!

何夕看着他們走遠彎唇笑了笑, 随後在神廟裏現身。

“大師!”白金狐嗖一下站起來, 那雙漂亮的狐貍眼瞬間睜大了, 身後還不小心露出了毛茸茸的狐貍尾巴搖啊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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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沖她點了點頭, 将封存薛閻王輪轉神力的特殊幸運瓶拿出來, 抽出一絲神力混合着她自己的力量和念力注入到了神龛上的木牌裏,一切完成之後方才收手。

白金狐自然感覺到了這間神廟瞬息之間的變化,她圍着神龛繞了一圈,猛地吸了一口氣。

啊,這就是道場形成帶來的力量,空氣中都隐隐摻了幾絲神息。

“聽說有人進村宣揚永生神?”何夕挑眉問道。

“是,那人總穿一身道袍,說自己是什麽太清道人。”白金狐點了點頭,皺了皺鼻子說,“道貌岸然的家夥能帶來什麽好神?他靠近我都覺得他臭,便直接讓村民們将他打發了。”

“做得很好。”何夕笑了笑,當初把小狐貍留在這裏的決定果然沒錯,否則恐怕王家村就要步上桃源村的後塵了。

白金狐有些羞赧地笑了笑,随後又嚴肅起來:“這附近還有幾個村子,那些村子沒有仙家庇佑,若是那人去那些村子裏游說……”

何夕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沉聲說:“我會去看看。”

“我有些狐子狐孫也修有小成,不若我派他們到各個村去盯着以免出了亂子?”白金狐提議。

“再好不過。”

·

奚景眠到學校就直奔訓練場。

女隊這邊照常訓練,謝思炀現在不光要做球隊的經理人,還把幫球隊記錄訓練數據的活兒也接了過來,預算太少,省一筆算一筆,他現在甚至開始去蹭隔壁營養學的課了,主打的就是成為一塊兒萬能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男女足球校隊用的其實是同一片訓練場地,一開始整個場地都是提供給男隊做訓練用的,之後學校響應政策號召成立了女足校隊,卻遲遲沒有撥經費下來新建訓練場,所以只能從原有的訓練場上劃線分出來了三分之一供女隊使用。

平常兩隊的訓練時間大抵重合,基本上只要女隊這邊開始訓練,男隊那邊也差不多會同時進行,而今天隔壁那邊卻安靜又荒涼,全場只有教練組在場地裏幹站着,幾個人啥也不幹就擱那兒曬大太陽,年輕的小助教為了把自己塞進一個小小的陰涼裏肢體都扭曲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搞什麽行為藝術。

女球員們湊在一堆兒練傳接球,唐妙第N次忍不住往隔壁偷瞄:“哎你們說那幫男的幹嘛去了?集體翹了訓練不要命啦?”

他們那邊的教練可是出了名的魔鬼,平常遲到個兩分鐘都得多罰跑兩圈,今兒這遲到咋也有個把小時了吧,高低不得罰他們只要跑不死就往死裏跑?

“誰知道呢,可能是老天嫌他們嘴太臭,偷偷調了他們的生物鐘吧。”其他人也跟着笑了笑,都沒當回事兒。

誰知又半個小時過去了,那幫男生還是連個影兒都沒冒,對面教練等不及了,過來他們這邊喊了謝思炀:“小謝,麻煩你跑一趟男生宿舍,他們都住二樓,你給我看看這幾個人在搞什麽!”

男隊的教練姓許,是從外面俱樂部退下來名望很高的老球員,學校花了大價錢才将他請過來,又因為他脾氣臭,平日裏那幫球員在他面前都十分謹慎,生怕被抓了什麽錯處被罰加練,像今天這種被學生晾在球場上一個多小時的事他還真是第一次碰上。

到底得是什麽樣的意外才能讓幾個宿舍的人全都睡過頭兒不來訓練?

沒有!

所以今天這個事在所有人看來,那群小兔崽子肯定是故意搞事!

許教練現在心情很醜陋,恨不得自己沖去男生宿舍把那幾個不争氣的臭小子提溜出來,但這教練架子該端還是得端着,而且教練組的直接往宿舍沖被其他什麽籃球隊乒乓球隊瞅見了,肯定又要被全體育院一起吃瓜當猴兒看,本來全國足球都是弱項,容易被人拉出去群嘲,他可不想額外丢人現眼。

現在整片場地就謝思炀這麽一個男生,派他去最合理,學生回宿舍肯定不會引起什麽關注。

這時候當然就是足球隊一家親了,男隊被嘲的話,女隊也難免會被捎帶上比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謝思炀自然沒有拒絕。

男生宿舍在學校最南邊兒,訓練場在最北邊兒,過去估計得有個十來分鐘。

謝思炀到宿舍樓下的時候還很淡定,直到他爬上了二樓,敲響了幾間寝室的門均發現無人回應。

他抿了抿唇,這幫人是逃了訓練組隊出去玩兒了?那最後的201房間八成也是空的了。

不過本着盡職盡責的原則,他還是去敲了敲201的房門:“有人嗎?我是謝思炀,許教練讓我過來……”

他話還沒說完,最後敲門的那一下可能是力道有些大,房門直接被推開了。他愣了一下,蹙起眉心透過門縫往裏面瞧,赫然發現寝室地上橫七豎八的倒着一群人,活像什麽邪/教儀式現場。

“哥們兒?”謝思炀直接推開門,快走了兩步進去,俯身去拍了拍離門比較近的程俊,“醒醒!程俊!”

程俊旁邊倒着周建國,他也試着喊了幾聲,幾秒之後整間宿舍的人都悠悠轉醒。

因為謝思炀是長發紮着辮子,程俊乍一睜眼吓了一跳,那表情活像被女妖精綁架了的唐僧:“啊呀媽呀你要吓死個誰!”

謝思炀默默翻了個白眼兒,重新直起身子,扯着嘴角笑了笑說:“現在已經十點半了,你們許教練已經氣得快長出頭發來了,話我帶到了沒剩下的你們看着辦。”

說完謝思炀沒有久留,轉頭就走了。

一地的大老爺們兒愣怔着看了眼時間,整層樓突然哀嚎震顫。

“啊!!!完了完了啊!”

“今兒我這兩條腿看來是不能要了啊!”

“許魔頭請對我溫柔點兒啊啊啊!”

幾人迅速刷牙洗臉換上衣服就往訓練場沖過去,只有馮潤落在了最後,看上去毫不慌張。

“不是潤子你磨叽啥呢?快跑啊,等會兒最後一個到的說不定要被許魔頭單獨加練啊!”周建國邊嚎邊迅速從他身邊路過,在球場上都沒跑這麽快過。

·

何夕已經好幾天沒去過「3Day」了,店裏交給小劉和趙小樂打理她很放心。

這會兒奚景眠去上班了,她閑來無事就去了店裏。

“呦,老板您這是遇着啥喜事了?”何夕拎着個全家桶進來,小劉一看她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暫時還沒喜。”目前只是她坦白完了一身輕,但說到底還算不上正式上崗呢。

不過無所謂,她有的是時間。

小劉趕緊殷勤地從老板手裏接過今日下午茶,拿了幾個小盤分裝擺上桌。這會兒店裏沒人,趙小樂接了三杯咖啡拿到桌邊,三人湊了一桌邊吃邊聊。

“小樂,永生神的事你還知不知道些什麽?”何夕拿了只炸雞腿遞給趙小樂,自己喝了口咖啡說,“或者,你覺得那些進了局子的桃源村村民還有沒有可能知道些什麽?比如在你們大祭司之上,還有沒有什麽更高級的神使?”

趙小樂最愛吃炸雞了,從前在村裏她根本接觸不到這些,之前小劉請她吃過一次她直接就愛上了。

正啃着腿,聽何夕這麽問,她想了想幹脆說:“不如我去找他們問問?我們同村多少都沾親帶故,應該可以去探視吧?”

何夕點了點頭,覺得現在也只能這樣一點一點挖掘線索了,那位“祭司”都進去了,卻還是有人在外宣揚永生神,也就是說,那位“祭司”并不是源頭。

她早上離開王家村之後去附近的幾個村落走了一遭,那幾個村子裏雖然沒見着永生神的影子,但村內的氣息的确有些問題,村民們或許一時之間無法察覺,但久而久之他們的思維就會變得遲鈍,容易遭人誘騙,如此一來那位宣揚永生神的不明男人就有機可乘了。

她沒辦法段時間內找出那個男人,只能暫時将村裏那些怪異的能量先清除掉,之後有那幫狐貍盯着,應該還能拖延一段時間,得在這段時間裏盡快将那幕後之人找出來才行,至少也要将藏在安城那個穿道袍的男人揪出來。

何夕在店裏呆到五點來鐘,起身跟小劉和趙小樂道別。

“老板,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經常在店裏一躺就是一天的!”小劉撇着嘴吐槽,然後不太正經地擠了幾下眼睛,“您老人家這是急着幹嘛去?不會是……啊?外面有人了吧?”

趙小樂也有樣學樣,擺出一臉吃瓜表情,看向何夕的眼神帶上了揶揄。

本來何夕再往前邁一步就出了店門了,被小劉這麽一喊又回過頭去,學着某人平常笑起來露出大白牙的模樣扯了個笑:“什麽叫外面有人了?那叫內人。”

說完她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乘上走了,揮了揮衣袖留下大把狗糧和汽車尾氣。

“師傅,到文理學院。”

·

臨近六點到時候訓練場上女隊這邊都解散了,奚景眠對她們沒有加練要求,晚餐時間就照常吃飯,謝思炀會幫忙留意她們各種營養成分的攝入量,這些都不用奚景眠操心,之後吃完晚飯她們要不要加練也是她們自主決定。

但反觀隔壁男隊那邊,今天一個人都沒走成,因為男生們早上集體遲到,全被許教練給留下了。

“上午給我集體遲到一個半小時多,四舍五入就是兩小時,把落下的時長補齊,額外再罰一小時,你們給我練到九點再去吃飯,現在餓了給我吃顆雞蛋墊着!”

許教練說完就将手中的名冊丢給了自己的助教,安排他盯着這幫孩子,自己先下班了。

被安排加練的學生們苦不堪言,但礙于許魔頭在場他們不好發作,等他一走,訓練場上立即怨聲載道哀鴻遍野,有幾個樂子人甚至已經開始躺在草地山打滾兒。

“行了,你們還好意思鬼哭狼嚎,我才是無辜加班!”年輕助教翻着白眼兒把名冊扔到一旁,招呼着他們起來列隊,“全體給我開始力量訓練!”

女隊那邊收拾完東西要走的時候恰好看到一群男生龇牙咧嘴地在練,唐妙咧着嘴直接笑出了聲,随後才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大,恐怕會被男隊那邊聽到。

她立即捂住了嘴,但還是笑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地跟自己隊友們說:“這得有多大定力才能忍住不幸災樂禍哈哈哈哈……”

“确實挺慘的哈哈哈哈。”其他人也跟着笑,劉媛卻盯着那邊看了一會兒,突然蹙着眉說,“哎姐妹們,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馮潤看起來不太對勁兒?”

馮潤這人在球隊裏是踢後衛的,個兒大,人也莽撞,雖然平常大家背地裏都叫他傻大個兒來着,但他又不是真傻,平常腦子轉得挺快的,跟別人吵架掰扯的時候他聰明得很,而且話賊密。

可今天他卻非常安靜,不怎麽跟隊友們說話,別人問他什麽他也只用“嗯”“哦”這類單音節回複,一整天訓練下來他像是一直神游天外似的,早上教練讓跑十圈,別人跑完都擱一邊兒喘氣呢,他卻邊喘邊繼續跑,簡直一個跑步機器人。

這會兒做力量訓練,做夠數就停了,而他還在無意識地一下一下舉着鐵,好像一點兒都不累着了魔似的。

其他幾個女隊員也往那邊看了一眼,之後笑着擺了擺手:“嗐,他們那幫人什麽時候正常過?精力太多了發洩發洩挺好,省得沒事兒幹來找咱們茬兒。”

幾人往校門方向走,劉媛最後往馮潤那邊看了一眼,還是隐隐覺得不對勁,但沒再說什麽,快走了幾步跟上了自己的隊友們。

奚景眠去停車位開上車,正要啓動車子往外開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打開發現是何夕的消息:【在學校正門等你。】

很稀疏平常的話,兩人一起行動放在之前也只是他們之間正常的互動,可這會兒他看見這條消息心髒卻沒來由地猛跳了幾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啓動了車子緩緩向校門駛去。

到了校門口果然看見何夕等在路邊,他靠邊停車,搖下車窗沖她招手。

何夕看見他伸出來亂晃的那只手就忍不住樂了,拉開車門在副駕駛位做好,系上安全帶溫和道:“明天中元節,去超市買點瓜果點心,然後再去喪葬店買些紙錢。”

她之所以特意打了個車過來找他,也是因為中元節臨近,鬼門松動,尤其是天黑之後那些心思不正的鬼魂可能會非常活躍地想要提前從鬼門擠到人間來,奚景眠體質身份特殊,她得親自盯着才能放心。

奚景眠的車從校門口駛離,正好出校門看到剛才那番情景的幾個球員從大門後面冒出頭,來,互相對視了幾眼,均看到了對方眼裏的八卦光芒。

“奚教練有情況啊姐妹們!”隊內最愛八卦的唐妙先露出一個滑稽的表情,踮起腳視線追随着奚景眠的車屁股,嘿嘿嘿直笑,“不過我沒看錯吧?另一位是之前爆火的那為何大師?”

“你真相了姐妹,絕對沒錯,大師那張臉太能打了,那辨識度我不可能認錯!”張純對唐妙表示了高度肯定,随後笑僵了臉,“但何大師是男的吧?男的也沒關系有顏什麽都可以嘻嘻……很難說這波是誰賺了,大師和奚老師都是行走的顏控福利啊啊啊!”

“不是,何大師說過他是男的嗎?他那張臉很難區分性別吧?說不定是個酷姐呢!”

“啧,你們知道那位大師是什麽身份嗎?”一直沒說話的劉媛“咳咳”清了清嗓子,招了招手讓姐妹們湊耳朵過來:“認識個混豪門圈兒的校友,偷偷跟我透露,何夕啊就是奚家那位私生子!所以你們想想那兩位的關系……豪門水深誠不我欺啊!”

“我去牛啊,這是什麽豪門私生子和假少爺的組合?本該有利益沖突互相敵對的兩個人一頭栽進愛河,小說直接照進現實啊朋友們!”唐妙吃到大瓜最為興奮,兩只眼睛都亮了,就近嗑CP,誰能有她快樂?!

“哎不過說起奚家,我聽說奚家最近不太妙啊……”

·

“奚宏斌回國了。”何夕懶懶地靠在副駕駛上,她今天跑了趟安城,還幫幾個村子驅散了詭異能量,自身消耗有些大,這會兒整個人有點兒提不起勁兒來。她合着眼睛閉目養神,淡淡地不帶什麽情緒地說,“但他在機場路上出了車禍,這會兒在手術室呢。”

結果她剛一說完就感覺車身微晃了一下,登時睜開了眼往旁邊看去。

“抱歉,手抖了一下。”奚景眠已經重新調整好情緒,面容平靜如水。

何夕抿了抿唇,眼中多了幾絲擔憂:“是我該抱歉才對,不該這時候講給你聽的。”

她個人對奚宏斌沒有任何感情,所以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沒什麽多餘的情緒,與聽到別人說“今天天很藍”沒什麽差別。奚宏斌這麽些年也沒多少時日是在奚宅度過的,她以為奚景眠也像她一樣,不會太在意這件事。

奚景眠沒說話,一路将車子開到了超市的地下車庫,将車子熄火後才長呼出一口氣,垂着眼,兩條手臂搭在前方的方向盤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何夕抿了抿唇,将他轉向自己,把他的兩只手攥進了自己的掌心。

也正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他的手很涼。

“不要想太多,有時候命數是既定的。”何夕抓着他的手輕輕揉搓,終于感覺到那兩只手在回暖,她聲音很溫和,也很有力量,“人們總道因果因果,因在前果在後,便以為必然是先有了因,才會有相應的果。”

“其實不然,因果只論平衡,不論先後,也可能是他注定了有這樣的果,才會為了結這個果而去種了相應的因,所以無論如何,這都是他的命數,而且大多是因為他濫用術法而遭到的反噬,與你無關。”

何夕最後拍了拍他的手,下車,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将他領下了車。

奚景眠呆傻傻地被她拉着走,她還回頭笑他:“你是幼兒園小朋友麽,走路還得家長領着?”

“才不是。”聽出她在故意逗樂,奚景眠情緒上終于放松了些,哼了一聲抽回了手,不給她拉着了。

他到也不是覺得在奚宏斌這件事上自責,畢竟奚宏斌不是什麽好人,就他跟奚家做的那些事,确實挺該遭報應的。只是剛剛有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有些東西真的很玄妙,說不清道不明,而自己就像是被固定在某條軌跡上的提線木偶,像是被提前設定好的程序,似乎一直是有什麽力量在主宰着他,而他好像擺脫不掉這一切。

何夕已經推了一輛推車過來,見他愣在原地發呆,便又伸出左手去與他的右手十指相扣,拉着他一并前行。

“何夕,人的未來是既定的嗎?”奚景眠突然發問,何夕能感覺到被自己牽着的那只手緊了緊,緊接着他又問,“你能看到未來對吧?那……你的未來是有我的嗎?”

說實話,自那天何夕跟他直白地袒露了許多東西之後他就一直處于一種迷茫混亂之中,他看不透何夕,心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從小到大他所有的美夢都逐一破裂,到了現在,他已經不再處于愛做夢的年紀了。

“未來都是未知的,有無數軌跡擺在前面,選擇往往就在我們一念之間,每一個細微的因素都可能會對我們最終會踏上哪一條路造成影響。”何夕搖了搖頭,握着他的手也緊了緊,将某些力量傳遞出去,“所以其實我們是有選擇權的,只要我選擇你,我的未來裏就會有你。”

她說這話時轉頭看向他,那雙深邃如海讓人看不透的深灰色眼眸忽然有一瞬間變得澄澈見底幹淨如洗,奚景眠在那裏面看到了自己,這讓他忍不住渾身震顫,像是靈魂深處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身份的事我确實有所隐瞞,但我從未騙過你。”何夕晃了晃他的手,眉眼彎彎帶笑,“你真的要認真考慮一下我,別人最多能跟你約定一世情緣,而我可以給你永世。”

只是這會兒奚景眠還不能完全理解她這話中的意思,只以為她是在說以她的能力,可以在以後的每生每世裏都重新找到他。

他垂了垂眸子,偷偷用手指撓了一下她的手心,再擡起頭的時候露出了幾顆小白牙:“那……我考慮完了。”

“考慮出什麽了?”何夕問。

“嗯……什麽都聽你的。”奚景眠認真地望着她,眼神中帶着某些她看不懂的虔誠。

那是他的月亮啊,以後就真真正正的屬于他了。

作者有話說:

眠眠:【害羞臉紅.jpg】感謝在2023-08-18 19:32:40~2023-08-19 16:51: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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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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