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開門
第73章 開門
◎你旁邊不會有別人吧?◎
何夕自樓梯下方款步走來, 而此時她眼前的一人一鬼已經因陷入她提前準備好的環境而變得呆滞。
她挑眉笑了一下,走進隔壁405宿舍,随意地坐在了一張下鋪木頭床板上, 從随身小包裏把提前準備好的線香拿出來點燃。
何夕這邊歲月靜好, 但太清道人那邊卻是要命的兇險。
郊外沒有電燈,四下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的兩邊有樹影交錯,月光下那些老樹的枝桠像是什麽怪物的利爪,陰森又帶着極強的壓迫感。
他原地轉了幾圈,警惕四周每一個細節,生怕錯過了什麽自己這條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但關鍵是, 他【哔哔】的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啊!獨立空間?還是幻境?
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順着眼前看起來比較安全的小道往前走走看,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剛走了幾步眼前的場景再次一變,郊外似乎還是那個郊外,但也略有些不同, 四周似乎出現了村子, 打眼望去能看到些亮着燈的人家。
他大着膽子尋着亮光而去,斟酌着選了一戶門外貼着大紅對聯的人家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寂靜中, 突然想起的敲門聲顯得格外響亮, 太清道人覺得自己心跳聲似乎與敲門聲重合,都重如擂鼓。
大概在他足足等了有一分鐘的時候, 眼前那扇木門才被人從裏面打開。
來開門的是個跛腳的老婆婆, 花白的頭發低低地在腦後綁成了髻, 眼皮耷拉着像是睡覺被吵醒的, 嘴唇癟癟的張嘴只露出牙床:“什……麽人啊?”
“我路過, 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太清道人理了理略有些淩亂的衣袍, 面上盡量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繼續道,“我可以付錢!”
“年輕人就是莽。”婆婆吐槽了一句,嗓音喑啞,眼神似乎也不太好,隔了老半天才将視線對焦,看到了眼前不認識的人,嘴巴動了動緩緩沖他招了兩下手,“進來吧,我們這地方啊過了十二點,是不能……在外面亂走的,不然啊就再也走不出去喽!”
太清道人沒有在這位老婆婆身上察覺出什麽,便跟着進去了。
老婆婆的老伴兒也出來了,見家中有客,便拿了碟花生米和一壺酒,笑得慈祥:“今兒過節,正好人多熱鬧,年輕人陪我喝個酒吧!”
太清道人被老爺子拉着坐到桌邊,聯想到剛才在兩位老人家門外看到的大紅對聯,推測這裏的應該是在過春節的時間節點,邊跟老爺子喝酒邊琢磨怎麽從這個空間走出去。
酒過三巡,老爺子開始跟他絮叨:“我們這邊最近不安生。”
說到這裏,老爺子又往嘴裏塞了幾顆花生米,然後才壓低聲音神秘兮兮說:“這晚上啊容易鬧鬼,前幾天隔壁家小孩子就被那紅衣女鬼給抓了,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紅衣女鬼?!”到這時候太清道人才察覺出什麽。
老爺子所說的這個紅衣女鬼怕不是楊靜雅吧?
于是他趁低頭喝酒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問:“你們見過那鬼嗎?她還有什麽特點?長什麽模樣……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鬼呢,好奇。”
老爺子瞥他一眼,嗤笑一聲:“來了我們這兒就算是見過了。”
再多的他一句也沒說,他那個酒壺裏的酒像是無窮盡一般,就只管給太清道人的酒碗裏倒酒,二人一直喝到了深更半夜去,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太清道人就醉得睡過去了。
直到太陽升起,太清道人被陽光晃了眼,這才逐漸轉醒,然而眼前場景令他不受控制地渾身打了個激靈。
這哪兒是什麽村落啊,這根本就是一片亂墳場!
而他之前就倒在一個墳堆上睡覺,頭旁邊就是個寫着夫妻兩人名字的合葬石碑,這墳堆旁邊有個挺新的花圈,上面挂着一副挽聯——
昔日乘鶴去,今日踏月歸。
橫批:音容宛在。
太清道人揉着太陽穴仔細回想,這才想起一些夜裏不曾注意到的端倪。
他在人家屋門口看見的哪裏是紅色春聯啊?!分明是花圈上這幅白色的挽聯,上下聯和橫批都對上了!這已經去世了的老兩口是真的踏月歸來音容宛在了啊!
反應過來這一點後,他被吓得立馬撐着墳堆想爬起來,誰知手恰好壓到了什麽燙人的東西,劇烈的灼燒痛感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手抽回來他才緩緩轉頭望方才手撐着的地方看去,發現那是白燭燃燒過後化成的一灘蠟淚,他的手恰好按滅了最後的火苗,将已經軟化的蠟燭殘骸壓成了爛泥。
太清道人腦子裏又有某根弦繃斷了。
所以,昨夜他看到房中的亮光也根本不是電燈,而是這燃了一夜的燭火!在聯想起怎麽喝也喝不完的那壺酒,應該就是這麽些年裏人們每逢祭祀供在墓碑前的酒!那那些花生米又是什麽東西?!
正想着,他就看到墳堆上扒着的各種蟲蟻……
他突然腸胃一陣痙攣翻湧,忍不住幹嘔起來。
·
不知道什麽時候何夕又站在了樓道裏,看着太清道人突然變得痛苦的表情,她彎起唇笑了笑。
手中那支現象飄散出來的白色煙霧迷漫在她眼前,她終于動了動唇瓣:“看來薛閻王事務繁忙,來得有些慢啊。”
這回出現的十殿閻王薛禮不再只是煙霧化為的輪廓虛影,而是真實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薛閻王上下打量了她一通:“你現在看起來倒真是人模人樣的……”
“……”何夕扯了下嘴角,随後一言不發地就要往樓下走,這亂七八糟事她突然不想管了,她又不屬于這方天地,左右也不關她的事。
“脾氣倒是一點兒都沒見好。”薛閻王大手一揮,在她面前豎起了一道空氣牆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漫不經心地回頭:“你以為憑這個能攔住我?”
開玩笑,她打開混沌之門,上天入地都不在話下。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把我們小神明拐走了……”薛閻王說起這事來語調裏帶着些幽怨。這世間千萬年來都沒在出現過新生神明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卻遭算計又入了輪回,他們沒辦法才喊了何夕這個刺兒頭搭把手,結果她倒好,來了一招直接偷家!薛閻王惱哼哼地吹了吹胡子,不大高興地說,“這方世界是不關你的事,但他是此間神明受此方天道約束,若是日後這方天地亂了,你能保證他可以善終?你這家夥明明就是個不負責任的渣女!”
何夕臉上的表情終于變了一瞬,閉了閉眼,認命地又走了回去。
薛閻王也不敢再多嘚瑟,與她說起正事,下巴往旁邊一人一鬼的方向揚了一下:“這倆怎麽回事?”
“那女鬼生前名叫楊靜雅。”何夕将楊靜雅的事簡單與薛閻王說了一遍,當然也包括楊靜雅與太清道人之間的恩怨,最後她看着太清道人說,“我推測這男的跟咱們想查的地府叛徒有關,剛才我看了一下他的生平,這人小時候是孤兒,被他師父陰玄道長撿回家的,之後就一直在替他師父辦事。”
“永生神的信仰自然也是他師父從小就給他灌輸的,他是真的信永生神能讓他永生,之前幾次跟永生神相關的事件應該也都是他跟他師父在幕後推動的。”
薛閻王聽了直皺眉:“什麽勞什子永生神……所以你特意找我來是幹什麽?”
“這活人我直接處理是違法的啊老薛,我現在是把他和楊靜雅一起困在改良後的陰氣場裏了。”何夕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兒。陰氣場還是之前楊靜雅搞出來吓唬徐昭的那個,不過她把其中內容給改了,這兒楊靜雅和這個太清道人應該已經在裏邊碰面打起來了。她聲音頓了頓又繼續道,“我不能動手但你可以啊,你有生死簿,去跟判官拿一下判官筆,勾劃那麽幾下給這兩個壞棗兒編個死法,人下了地府再如何不都是你們說了算了麽。”
薛閻王想了想,确實也有道理。
首先他們這方世界的神官也是要受天道約束的,判人生死也不是說憑心情就能判的,還是要根據因果來辦事,否則天道可能會直接甩道雷把地府劈裂了。
其次這什麽太清道人和他師父确實做了不少壞事,雖然不知道他們之前是用什麽方法蒙蔽了地府的視聽,但現在消息已經傳到他這裏了,讓他們即刻償還因果也合情合理。
最後,填改生死簿這事兒他跟崔判官都熟練得很,不過這次這個太清道人他有點摸不清對方的路數,他們之前能有歪門邪道蒙蔽地府試聽,很難說他回去之後還能不能準确找到這個人。以免回去之後出了岔子,薛閻王先在旁邊僵硬如人形立牌的太清道人身上留下了一絲神念。
何夕根薛閻王商量大計的時候太清道人正在陰氣場裏受大罪。
人在墳場,自然是打不過鬼的,就算他本身能力比楊靜雅強上許多,但在這地界裏,楊靜雅屬于天時地利鬼和。
只見面前的紅衣女鬼一頭長發飛揚,她只是輕飄飄擡了下手,這片墳場裏飄蕩的鬼魂就盡數朝她而去,全部成為了她的養料。
這一瞬間,太清道人突然明白喝酒的時候老爺子鬼跟他說紅衣女鬼抓走小孩是怎麽回事了,什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小孩的陰魂怕是早就被楊靜雅給吞了!
“太清!我要你死!去給我的孩兒陪葬!”楊靜雅段時間內汲取太多陰氣能量,這會兒整個鬼都處于一種癫狂狀态,長發自腦後飛揚而起,面目猙獰得讓人不能直視。
太清道人根本來不及防備,只能被動地跟她過起招來,只是在這個地方打他有些力不從心,幾番躲閃下來身形也開始顯得狼狽。
而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楊靜雅一招滅掉的瞬間,楊靜雅的身影突然從這處空間裏消失了。
“???”
太清道人一腦門子問號,在原地茫然轉了幾個圈後眼前的場景突然撕裂崩塌,眨眼間他又回到了之前的舊樓樓道裏。
一切發生得太快,他猝不及防,這也讓他心中升起一陣惱怒,覺得自己這一番像是被人當猴兒耍了。
“你是何人?!”轉頭間他看見立于一旁正沖他笑的何夕,因為自己此時的狼狽被人看見了而愈發心煩,“你怎麽會在這裏!嚴國慶他們到底在做什麽,這種地方怎麽能放閑雜人等進來!”
“在下不才,略懂些陰陽術數,因閣下進來這棟樓許久不曾有半分音訊,嚴校長這才請了我進來幫忙。”何夕笑得溫和,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她那雙眼像是一汪冰涼的湖泊,明明深不見底,看起來卻一片平和。她往前挪了幾步,唇角笑容更盛,“我名何夕。”
“何……!!!”太清道人驚了。
現在但凡是圈子裏的人就一定聽說過何夕這個名字!
沒人知道她是從何處,騰空出世一般通過網絡進入所有人的視野。之前他曾聽圈裏人抱怨過,說自從這個何夕出現,之前排隊看事的那些豪門就都跑光了,寧願去這個何夕面前排長隊,也不願意再去找旁人。
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有什麽魔力,還是說,她當真就那麽牛?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太清道人很快清醒過來,裝模作樣沉聲問:“那女鬼呢?”
他四下張望了一通,确定從之前的空間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看見楊靜雅了。
“閣下在說什麽?”何夕眼眸略微睜大,似是不解。
“……”太清道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眉心不由皺得更緊,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說的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甚至有些看不出來她是真有實力,還是那些都是網絡營銷出來哄騙人的噱頭。
他能感覺到,這棟樓裏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楊靜雅存在過的痕跡,他之前設的那個陣法應該也完全被抹除了,甚至連一絲陰氣都無法捕捉到。要不是太清道人确信自己的腦子沒出問題,他甚至要懷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他做的一場夢,或者,是不是從楊靜雅事件一開始,他就已經浸于環境之中,這會兒才被人拉出來。
因為這裏實在太幹淨了。
太清道人不自覺間陷入了自我懷疑,為此差點兒道心不穩,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晃了晃腦袋,沉聲說:“不可能!沒有拿到那件東西,她不可能離開這裏!”
“閣下到底在說什麽?”何夕面露不解,随後便開始催促他,“咱們先下去吧,在下瞧着這裏也沒什麽需要用術法解決的麻煩了。”
其實何夕心裏知道,太清道人說的“那件東西”正是當初用楊靜雅那個為出世的孩子祭煉出的一滴屍/油,當初太清以孩子魂魄為祭讓楊靜雅成了厲鬼,又以那滴屍/油作符藏在了新的女生宿舍樓305寝室天花板的一塊兒房頂磚內,成為舊樓的困陣的陣眼。
孩子的魂魄和肉身都成了祭品,那張符就成了世間唯一能跟那孩子形成關聯的東西,這也成了楊靜雅的執念,她想拿到那張符,以己之魂幫孩子重塑神魂,度他來生。
太清道人以為那東西他藏得隐蔽,卻不知早就被借馮潤之身出了困陣的楊靜雅發現,雖然當時湊巧天亮了,楊靜雅沒能将其收回,不過前幾天自己進去掃尾的時候把那東西順出來了,剛才已經交給了薛閻王,連同楊靜雅也讓他帶走一并處理。
而在太清道人醒過來之前,她已經将整棟樓的磁場淨化過了,對方确實察覺不出什麽。
太清道人心裏也知道這肯定有問題,但他自己心裏也有鬼,不敢多問什麽,只能先跟着何夕下了樓,權當自己折損了楊靜雅這員大将。
這會兒外面太陽已經西斜,他們确實在樓裏呆了許久。
之前這邊還有不少吃瓜人圍着,可能是因為時間太久,大家該散的也都散了,只剩下正副校長以及奚景眠還等在外面。
何夕一出來就迎面被人撞了個滿懷,然後被某人拉着各種檢查:“沒受傷吧?”
“當然。”看見奚景眠之後她才真心地笑了,一只手掌自然地蓋在了他的腦袋上,眼睛卻看向了嚴校長,像模像樣地胡說八道,“人我幫你們救出來了,尾款記得要結清啊。”
說完她就拉着奚景眠走了。
“就這麽走了?”奚景眠邊被她拉着往前走,邊忍不住回頭看,“事情怎麽樣了?全解決了?那個什麽太清道人不會再找麻煩吧?”
“你家老攻出手,當然是解決了!”何夕笑着将他拉近了一些,與他十指相扣,入時說道,“楊靜雅被薛閻王帶走了,太清來這一趟的目的本來就是楊靜雅,現在他目标沒了,他自然不會再費力氣來找事兒……而且過一段時間估計他自己都要麻煩臨頭了。”
“閻,閻王?”哪個活人都不願意見閻王,奚景眠說起來的時候舌頭都打了結,但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悄咪咪問道,“光天化日的閻王也能現身嗎?”
“嗯,喊他的話就可以。”
“那……閻王長什麽樣?”
“有十個呢,你說哪位?”
“……”
·
學校确實沒再出什麽亂子,但地府那邊好像不太順利,判官筆突然丢失,導致地府現在亂成了一鍋粥,白無常跑上來給何夕傳話的時候帽子都是歪的。
“判官筆早不丢完不丢,就在我們發現線索的時間丢,說明我們的大方向是對的。”謝必安扶了扶自己的高帽子,表情裏難得流露出幾分擔憂。
何夕的思考角度卻有些不同:“生死簿由十位閻王輪流保管不曾丢,判官筆由四大判官輪流掌管卻丢了,或許這問題就是出在審判司呢?”
謝必安愣了一下:“倒是有理。”
于是他直接開了鬼門往回趕,邊走邊抛下一句:“我這就回去通報幾位閻王!”
何夕房間裏的唱片機正咿咿呀呀地唱着,謝必安離開之後她又開始繼續往行李箱裏塞東西。
她有事得去趟京城,恰好最近奚景眠也正帶隊在那邊打比賽,說起來他們已經有些日子沒見過面了,本該是蜜月熱戀期,現在卻被迫分隔兩地,說起來是有些難受。
最近天氣轉涼,她往行李箱裏塞了幾件奚景眠的長袖外套,恰是這時奚景眠的視頻電話打過來了。
她還沒告訴奚景眠自己明天晚上就會到京城,所以拿着手機去了外面客廳才接起電話,揚聲器裏頓時想起奚景眠的聲音:“比賽輸了……”
他聲音聽起來無精打采的,像是被霜打了的小青菜,鼻音也很重,尾音還拖得老長。
“怎麽聲音這樣,感冒了?”何夕盯着手機屏幕裏漂亮青年的半張臉,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那頭兒奚景眠吸了吸鼻子:“嗯,京城這幾天降溫了,煙城呢?你那邊降溫了嗎?記得換衣服。”
“我這邊還好。”奚景眠對氣溫變化不是很敏感,不過她見大街上的其他人都已經換上了長袖,以此來判斷确實是降溫了。
奚景眠又絮絮叨叨跟她說了會兒比賽的事,說裁判眼神有多差,他的球員在禁區被創飛愣是沒給點球,說有個進球差點兒被裁判抹了,非說是越位,幸虧他堅持要求看var回放,确實沒越位,這才改判進球有效,他還說了許多,何夕就靜靜地聽着,時不時回應幾句。
突然的,何夕就覺得他們倆之間竟莫名有了幾分老夫老妻的意味,少了點兒新鮮活力,多了些細水長流。
這種狀态雖說也不錯,但感情還是需要一些保鮮劑的,何夕這次去京城,也特意給奚景眠準備了小驚喜。
想到這裏她眼睛又彎了彎,最後囑咐他早點睡覺才挂斷電話。
何夕這次去京城是收到了之前飛機上遇見的那位空姐粉絲的求助,具體的也沒說明白,總之是家裏出了事,請她過去看看。
不過她跟對方約定的是後天見,她晚上飛機落地,正好可以直接去奚景眠他們校隊住的酒店落腳。
第二天晚上七點來鐘何夕乘坐的飛機落地,手機飛行模式關閉後發現幾分鐘前奚景眠給她發過消息,說開始比賽了,九點鐘結束回去之後再給她打電話。
她拎着背包邊下機便迅速給他回複了一句:【好的。】
奚景眠他們住宿的酒店離比賽體育館不遠,但從機場過去估計要一個多小時,正好何夕取了行李出機場大概是七點半,再打車到酒店,奚景眠他們這場比賽差不多也打完了。
奚景眠對這一切全然不知,因為路上堵車,他到酒店的時候已經要九點半了。全隊就他和謝思炀兩個男性,自然而然地就一起住了标間。回房間後奚景眠讓謝思炀先洗澡,他則倒在單人沙發裏給何夕撥了視頻電話。
何夕本來想語音接通的,結果不小心劃錯直接接通了視頻。
她開的房間就在奚景眠他們那間隔壁,房間布置都差不多,只不過她這間是大床房,怕視頻會暴露自己,于是她眼疾手快将手機扣着放在了床上。
“今天比賽贏了!補時最後一分鐘進了一球,我們從小組賽晉級,接下來就是淘汰賽了!”奚景眠的聲音很興奮。去年他們也參加這個比賽了,不過當時校隊組建時間短,小組賽倒數第二落敗,根本就沒有晉級機會。這次卻又分到了死亡之組,組裏各個是能打半決賽的強隊,他們以小組第二險勝出線,已經能看到不小的進步。他興奮地講了半天,才發現何夕那邊的攝像頭一直是黑的,忍不住蹙了下眉心,“你人呢?怎麽黑的?”
“等下啊,剛洗完澡沒穿衣服。”何夕随口胡扯,換了身衣服,小心翼翼拿起手機用拇指将攝像頭堵住開門往隔壁走。
奚景眠自然察覺到了不對,才到她肯定是有事情瞞着自己,心裏憋屈:“我剛一到酒店就給你打電話,你怎麽……該不會是你旁邊還有別人吧?!”
說到這兒奚景眠都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跳,但有些事不能想,一點想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我聽到開門聲了,你和誰在一起?在做什麽?”他之前因為贏球而興奮的聲音頓時低落下去,逐漸變得委屈,“是我離開太久了麽……”
算起來他帶隊出來比賽确實也有小半個月了。
“想什麽呢,你開門。”何夕倚在他門邊,聲音帶笑,說完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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