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合一 “敬茶
第28章 二合一 “敬茶。”
三言兩語間, 采薇的命數就被這樣匆匆地定了下來。
臨出府那一日,采薇由采月攙扶着出了角門,背着包袱的身子一瘸一拐, 可臉上卻是洋溢着朝氣蓬勃的生機。
采月與她相識近十載, 也從她這段時日反常的模樣裏瞧出了些端倪, 如今見她這般興高采烈地出府, 心中的猜測也作了實。
采月越過角門的門檻時,遙遙地望着前頭飛莛檐角下的垂花門,心裏知曉這兩步路走完,她與采薇此生難再相見。
往昔日夜相伴的情分緩緩湧上心頭, 讓她在霎時間紅了眼眶, 出口的話音帶着濃濃的哽咽,“出了這門,就真的不能回頭了。”
采薇股間仍是刺痛不已,可一雙水淩淩的眸子卻是滿懷希冀地望向了垂花門之後湛藍廣闊的天地之中, 連身上的痛意都化作了喜悅的養料,催着她盡快逃離這四四方方的宅院裏。
只是她到底舍不得與采月多年的姐妹情分, 便回身緊緊擁住了她,倚靠在她的頸窩處說道:“我盼着這一日,盼了許久了。”
采月落了一場淚, 瞧着時辰差不多了, 才悄悄地把個暗色的布袋塞給了采薇, 并溫聲叮囑道:“方才我去大廚房領份例時遇上了碧桐院的碧白, 我與她也沒什麽交情, 可她硬是把這個塞給了我。”
采薇一怔, 疑惑又不解地望向了采月。
除了這布袋之外, 采月還把這些年攢下的體己勻出了大半, 強硬地塞到了采薇的手中,只說:“這布袋我已替你打開來瞧過了,有張銀票、還有些跌打棒傷的膏藥。往後你在府外要用錢的地方多的是,這銀子你收下。”
采薇自然不肯受,采月卻板了臉道:“你我姐妹不知何時還能再見上一面,你還與我客氣什麽?你若不拿着……”
采月本是想說些賭咒發誓的話語來逼着采薇收下她的銀子,可轉念想到府外險象環生的窘境,采薇與那秋生也是貧賤夫妻百事哀,這樣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了。
“你好好的。”采薇收下了采月的銀子,臉上的喜色化為了濃濃的不舍,只攥着她的柔荑如此說道。
采月拿帕子抹了抹淚,不去過問采薇為何會與碧桐院的人有牽扯,也不去過問這一回出府是不是采薇蓄意為之,她只是扶着采薇走出了垂花門,走出了齊國公的門楣。
二門外的京城側街上只停着一架驢車,驢車前立着個皮膚黝黑、身量高大的男子,此刻正目光炯炯地望向垂花門的方向,眉宇裏盡是迫切之色。
等采薇清麗的身影走進他的視線之後,那股迫切之色又變為了純澈的喜意。
日頭微暖,金澄澄的日光灑在那男人挺闊的肩背上。
采薇行動不便,見了男人也只是傻笑着不說話。那男人撓了撓頭,上前攙扶住了一瘸一拐的采薇,輕聲向采月道了謝後,方才把采薇扶到了驢車之上。
采月立在門扉處巋然不動,望着那輛驢車越走越遠,心裏的擔憂終于變成了由衷的祝福。
人心百變,有人向往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有人向往風花雪月的不羁自有。
也有人像采薇一樣,不圖名利、不圖權勢,只願與相愛之人厮守到老。
*
碧桐院內。
婉竹從靜雙的嘴裏知曉了采薇受的那十棍裏的蹊跷。
靜雙本以為婉竹聽了會覺得甚為痛快,甚至有大仇得報的喜悅。誰曾想她卻颦起了柳眉,追問靜雙:“是爺下的吩咐?”
“姨娘受了這樣大的委屈,爺自然要為姨娘做主。”靜雙在一旁奉承不疊。
婉竹淡淡一笑,并未見有分毫喜色洋溢在面龐中,她謝過靜雙特地來告知她此事,讓金玉親自把靜雙送出了碧桐院。
等金玉折返回正屋時,婉竹已把妝奁盒裏的一百兩銀票拿了出來,并對她說:“那這銀票給鄧嬷嬷,勞她外甥為我跑這一趟。”
鄧廚娘如今在碧桐院裏也當上了個小管事,閑時除除草澆澆花,與丫鬟們說笑幾句,一日的功夫也就打發過去了。
她是個老實慣了的人,在婉竹剛被安置去竹苑、無人搭理,孤苦無依的時候,只有鄧廚娘細心照料她,忙前忙後也只是因最簡單的憐惜二字。
婉竹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進齊國公府內院的第二日,便像齊衡玉提了要把鄧廚娘調來碧桐院一事。
這是婉竹頭一回向齊衡玉提要求,齊衡玉答應的也爽快,連帶着鄧廚娘的侄兒紅喜也得了個不大不小的差事。
金玉知曉鄧廚娘在婉竹心裏地位不一般,這樣隐秘的事也只能交由她侄兒去辦。
只是……
“姨娘已給了采薇一百兩銀子,也夠她幾年的嚼用了,您總共只剩下了這點銀票,将來到處是要打點的地方……”金玉如此勸道。
婉竹聽後倒是極難得地肅了容,姣美素白的容顏上浮現了幾分冷凝之意,她道:“這事總是我欠了她的,多給些銀子求個心安罷。”
她不曾想過齊衡玉會在棍棒功夫上磋磨采薇。
如此狠厲,如此涼薄,讓她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何為位高之人的殺伐決斷。
他動一動手,便能毀了采薇的後半輩子。
縱然婉竹本意并非如此,可還是因為采薇的遭遇而愧疚不安。
婉竹外裏瞧着是個怯怯弱弱的美人燈,可內裏卻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她決定好了的事,金玉也不敢多勸。
晚膳後。
齊衡玉身着玄鷹司的官服,踩着夕陽的餘晖走進了碧桐院。
婉竹正坐在臨窗大炕上握着繡棚描花樣子,碧白、碧珠等幾個丫鬟們圍坐在她身旁,仔細地瞧着她穿針引線的動作,便不曾有人發覺門扉處立着的齊衡玉。
明日便是婉竹正式進門的日子,齊老太太嚴命不許大操大辦,只在花廳裏辦兩桌席面,請幾個有頭有臉的管事婆子為婉竹壓一壓喜。
齊衡玉本是打算讓丫鬟小厮們把碧桐院妝點一番,縱不能貼喜字、挂紅燈籠,總也能挂些彩條添添喜氣。
可婉竹聽了這話後,卻反倒來勸齊衡玉,“妻妾有別,婉竹不敢這樣大張旗鼓地顯眼。”
齊衡玉對她的乖巧聽話甚是滿意,今日便特地跑了一趟戶部,在下值前把婉竹的戶籍給催了出來。
他一現身,丫鬟們便識趣地退出了正屋,臨走時還不忘阖上了屋門。
婉竹從炕上起身,一時要服侍齊衡玉換下官服,一時又要去斟茶泡水,齊衡玉見她忙的不予樂乎,便也似笑非笑地攥住了她的皓腕,問:“身上不疼了?”
婉竹赧然一笑,低眉斂目的模樣像極了青山空谷裏含羞待放的幽蓮。
齊衡玉知她怕羞,便也不再肆意打趣她,只調轉了話頭道:“你在做什麽針線?”
婉竹羞赧如騰雲偎霞般的雙靥愈發豔紅,盯着齊衡玉灼灼的目光,她輕聲答道:“靜雙說,下月裏就是爺的生辰。”
這些時日齊衡玉既忙着料理玄鷹司的事務,又要為內宅裏的瑣事煩心,倒是把自己的生辰忘了個幹淨。
經由婉竹提醒,他才笑着說:“往後咱們府裏也不必要繡娘了,全由你來給我做就是了。”
婉竹聽了這話,心中并不惱怒齊衡玉把她當成繡娘的揶揄之話,只将那縫了一半的扇套遞給齊衡玉瞧。
那扇套上繡着栩栩如生的墨竹紋樣,針線嚴密,針腳合縫,繡藝的确是十分精湛。
“你做的很好。”齊衡玉淡然一笑,凝視着扇套的漆眸裏湧現兩分異樣的情緒。
分明只是湧現了一瞬,可婉竹還是察覺到了齊衡玉的不虞。
她想,約莫是那清河縣主也為齊衡玉做過一回扇套,所以他才會如此神傷。
婉竹将她做了一半的扇套收了起來,只安安靜靜地坐在齊衡玉身邊,既不出聲叨擾他,也無半分動作,輕輕渺渺得像極了一縷青煙。
齊衡玉不過怔愣片刻,便問婉竹:“你說你是江南人氏,可該記得你爹爹姓什麽?”
婉竹聞言卻是一愣,漾着點點漣漪的明眸裏陡然浮現了諸多情緒,其中最蓬勃的還是懼意。
只是聽到“爹爹”二字,她渾身上下便止不住地顫栗。
那酒醉後腌臜不堪的怒罵,柴棍打在身上的痛楚,都随着齊衡玉的話一起湧現心頭。
縱然婉竹百般不願顯露出她此刻的脆弱來,可微微發抖的語調還是暴露了她的懼意。
齊衡玉蹙起了眉宇,頭一次在婉竹臉上觑見了既怕又不想怕的複雜神色,他大約是猜到了婉竹兒時的經歷有些悲慘,便也識趣地略過了此話。
“你若不想用你爹爹的姓,往後便讓下人們稱你為婉姨娘就是了。”
話音甫落,他也拿出了袖袋裏的戶籍文書,将這薄薄一張紙呈于婉竹眼前。
婉竹自然是見過這樣的戶籍文書,被人牙子當成商貨随意販賣時,她不知有多期望着有一日能拿回自己的戶籍文書。
奴籍與良籍雖只有一字之差,可前者卻只是供人消遣、任人奴役的玩意兒罷了,後者才是個堂堂正正的人。
為了做個堂堂正正的人,她不知費了多少心思,耗了多少心血。
這一刻,婉竹忘卻了心中盈存着的恐懼,忘卻了她該在齊衡玉面前扮演柔順乖巧的妾室,她只是紅着眼接過了齊衡玉遞來的戶籍文書,淚珠不可自抑地往下落。
齊衡玉料想着婉竹會高興,卻沒想到她會高興到喜極而泣。
況且他早已答應過婉竹為她脫了奴籍,卻拖到今日才兌現。縱然如此,婉竹還是這般高興。
一刻鐘後,等婉竹情緒平複的差不多了,齊衡玉才把屋外的丫鬟們喚進了正屋。
納妾的前一日,他仍是留宿在了碧桐院。
*
齊國公府內花園的景致在京城內也是赫赫有名,奇峻絕巘的假山叢與青翠蒼郁的竹林交相掩映,下方添了一處清澈見底的潺潺池塘,再配上妍麗嬌豔的花叢,最适宜沿溪擺席。
杜丹蘿稱病不出,松柏院內的婆子和丫鬟們也沒有一個膽大到敢來湊內花園的熱鬧。
李氏為了擡舉婉竹,讓身邊的朱嬷嬷帶着百靈和百蝶去吃席,因她這個主母不好過分偏心妾室,便只讓朱嬷嬷帶了些綢緞、藥材為禮。
月姨娘也罕見地湊起了熱鬧,不等人來請便帶着丫鬟們去了內花園,與幾個相熟的丫鬟和婆子們說笑談天。
婉竹打扮一新後着淡粉羅衫裙娉婷而來,她開了臉,梳了個婦人髻,臉上敷了薄薄一層脂粉,從豔麗的花叢中逶迤而來,顯出幾分人比花嬌的韻致來。
月姨娘坐于席中,伸手想去拿手邊的酒盞,卻被采珠偷偷制止。
她笑盈盈地與對坐的婆子們說:“我這丫鬟不像是丫鬟,倒像是我的奶婆子,這不許吃,那不許喝的。”
那幾個有頭有臉的婆子也知曉月姨娘是何等淡然冷薄的性子,誰曾想今日她竟會來內花園吃這副納妾的席面,且神色間還如此歡愉。
眼明心亮些的婆子待婉竹的态度則愈發恭敬,心裏只暗暗感嘆這位婉姨娘本事不俗,不僅讓從不納妾的世子爺破例納了她,連國公爺身邊的寵妾都籠絡了過來。
朱嬷嬷抿了一口酒後,将李氏備下的禮贈給了婉竹,說了一通吉祥話之後便欲坐下吃菜,誰曾想婉竹竟會從袖袋裏拿出個小巧玲珑的香囊并一粒碎銀以示回禮。
且不單是朱嬷嬷有,在場的諸位婆子和丫鬟們都有。
婉竹高舉杯盞,一飲而盡後柔聲對着諸人說道:“往後要請各位姑姑和姐姐多關照我。”
采珠阻攔不及,月姨娘已端起酒盞回敬了她一杯,并笑道:“我瞧着你,就像瞧着那時候的我,往後你可要好生侍奉世子爺。”
婉竹乖順地應是,除此以外與月姨娘再無旁的眼神交流。
這一句話也算是解開了在場婆子們心中的疑惑,怪道一向不愛湊熱鬧的月姨娘會來內花園吃席,原是因這等緣故。
酒足飯飽之後,幾個時常與松柏院打交道的婆子們便先告辭離去,朱嬷嬷則把李氏事先囑托過的如何容易受孕、如何保養身子一類的話說與了婉竹聽。
婉竹在一側靜靜地聆聽,等朱嬷嬷說的口幹舌燥的時候,還将茶盞遞到了她跟前。
人不僅生的靈秀又貌美,性子又這般溫柔沉靜,一雙秋水剪瞳似的杏眸望過來時只讓人覺得心神皆定。
朱嬷嬷瞧了婉竹許久,告辭離去時忍不住與百靈說道:“怪道世子爺要納她做妾,這樣解語花一般的女子,與她說話的時候只覺得如沐春風,心裏舒服的很兒。”
不像與那眼高于頂的杜氏相處,熱臉貼冷屁股便罷了,還得小心翼翼地說話,生怕有哪一句觸了她的黴頭,吃一頓挂落。
等婆子和丫鬟都都散去之後,婉竹才在金玉和碧白的攙扶下徐徐地走回碧桐院。
此時日落西沉,暗色的餘晖灑在主仆三人的腳步之下,隐沒了蕭條的暮色,餘些盎然的生機。
婉竹把步調放的極慢,幾乎是邊頓邊停地觀賞着齊國公府內院的景色,金澄澄的光亮鍍在各處雕欄玉棟的檐角上,遙遙瞧着仿若置身仙境。
她以自己的步子丈量着從內花園到碧桐院的距離,待走得累時,也不肯停下腳步,只與金玉說:“當初在竹苑的時候,我日夜盼着想進齊國公府的內院。”
金玉也嘆息着道:“姨娘也吃了不少苦。”
單說那手臂上的燙傷,即便日日用那藥膏,還是留下了一條不淺不淡的疤痕。
碧白默然陪立在側,她雖在碧字開頭的四個丫鬟裏得了婉竹的信任,可卻比不上金玉和容碧。
這樣的話,她不好插嘴。
金玉目露憂光地望向了婉竹皓腕上的疤痕,也将婉竹的視線吸引到了這上頭。
婉竹用另一只柔荑細細摩挲着左邊手腕上的燙傷痕跡。
這傷處已沒有當初那般疼了,只是瞧着猙獰無比,格外唬人一些。
“小時候我娘親總是告訴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①。”婉竹眸光深邃,望着前方隐在晚霞中的碧桐院,喃喃地出聲道。
金玉與容碧側頭望着她姣美的容顏,極有默契地住了嘴,靜等着婉竹從思緒裏抽身。
終于,婉竹把目光從她平坦的小腹上挪移開,心中的遺憾也随着晚霞一起煙消雲散。
她想,子嗣一事終究靠緣法。
急不得,也急不來。
*
翌日一早。
齊衡玉自去玄鷹司當差,婉竹起身梳洗一番之後便去了松柏院,預備給杜丹蘿敬茶。
秋日凜冽。
她只帶着金玉一人立在松柏院的庭院中,姿态筆挺,目不斜視,靜等着杜丹蘿的傳喚。
松柏院四處的耳房廂屋內還點着燈,丫鬟們起身上值,燒水灑掃各司其職,回廊上時不時有丫鬟和婆子朝婉竹投去探究的目光,那目光既有好奇也有諷笑。
可婉竹卻好似無知無覺一般,只是靜靜地伫立着,連眉毛也沒擡一下,低眉順目的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些探究的目光。
一道淩厲的秋風吹來,卷起她耳廓邊的碎發,勾連起鬓發的珠釵,襯得她巴掌大般的小臉愈發素消。
終于,正屋裏傳出了杜丹蘿起身的聲響,丫鬟們端着物什魚貫而入,去大廚房領食盒的丫鬟們也進了屋。
半個時辰後,杜丹蘿用完了早膳,這才慢條斯理地把在庭院裏站了兩個時辰的婉竹喚進了屋內。
如今還未到立冬,正屋卻已燒起了銀絲碳。
杜丹蘿格外怕冷,半邊身子倚靠在玫瑰扶手椅裏,手裏還拿着個暖爐,此刻正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婉竹。
明堂中央只有冰冷瓷實的地磚,沒有丫鬟上前為婉竹鋪上一個軟墊,婉竹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地磚上頭,向杜丹蘿行了禮。
行禮後本該有丫鬟上前為婉竹端上一碗茶盞,婉竹再躬身上前向杜丹蘿敬茶,這妾禮便算是成了。
可婉竹跪在地上許久,杜丹蘿身後的丫鬟們卻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眼風都沒往她身上遞。
杜丹蘿睥睨着底下貌美的妾室,即便昨夜裏被杜嬷嬷和雙菱反複地勸解了幾通,可當她親眼目睹婉竹梳着婦人髻跪在她眼前,她心裏還是惱怒得厲害。
這漫長的沉默持續了半個多時辰,杜丹蘿總算是給采月使了個眼色,采月也該冷透了的茶水端給了婉竹。
婉竹跪得雙腿發麻,卻還要步伐穩健地走到杜丹蘿跟前,畢恭畢敬地将茶水奉上。
“往後你要好生服侍世子爺。”杜丹蘿将那茶盞擱在了桌案之上,卻是一口都沒動。
說了句教訓妾室的話語後,她便從手腕上褪了個玉镯下來,以示她正妻的大度。
“多謝夫人,妾身必會謹記夫人的教誨。”婉竹接過玉镯,如此說道。
敬茶結束後,婉竹便回了碧桐院。
榮氏終于料理完了府裏不安分的狐媚子,當即便騰出手來為杜丹蘿出謀劃策,用了午膳後便趕來了齊國公府。
适逢杜丹蘿想明白了些道理,失了采薇之後她便又把精力放在了采買瘦馬、良妾一事上。
她沒料想過婉竹會有命從家廟裏活着出來,更是不知曉那場大火為何沒有将她燒死。
榮氏卻是氣惱萬分,冷着臉數落杜丹蘿道。“我早與你說過了,擡個妾室又不算什麽難事,你非要倔着性子不肯,鬧到了今日這般田地,再去尋瘦馬、良妾也是昏招了。”
杜丹蘿心間也隐隐生悔,可更悔的還是她不曾早些放下驕傲,去尋神醫來解自己的心疾。
如今只喝一月有餘,迎頭遇上府裏的小厮時,她已不像從前那般厭惡難自持。
“母親。”杜丹蘿嗔怒一聲,俨然是不願聽榮氏說這樣的話。
榮氏便也止住了話頭,只與杜丹蘿說:“這幾日你想法子多與玉哥兒湊在一處,等燕姐兒大婚那日我自有法子試一試這妾室的深淺,再想法子治她。”
杜丹蘿讷然地點了頭。
榮氏又問她:“那玉镯,你可給了她?”
杜丹蘿眸光略閃爍一下,而後便篤定地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說:
三合一不了啦,因為今天評論區非常混亂,所以花了很多精力去删除一些過激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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