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番外1 僞番外·故事線·續1,沉冤昭雪(緊接正文的劇情線)
第25章 番外1 僞番外·故事線·續1,沉冤昭雪(緊接正文的劇情線)
攝政王告病歸鄉,這一消息讓朝野內外震動不已。
與攝政王最不對付的朱玉行在收到這個消息後,手上的茶盞都端不穩,眉毛皺成一團。
“大人,您不是最忌憚攝政王,擔心他謀逆篡上嗎?如今攝政王主動辭位,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對于幕友的寬慰,朱玉行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權術一道,取于平衡。攝政王辭位對皇帝而言是好事,對我們幾個輔政大臣可不是。”
樹大招風,如今的新帝心智、手腕都很不一般,他們這些歷經三朝的輔政大臣無異于是礙眼的肉刺。若是攝政王在,有他這個不可忽視的威脅擋在前頭,新帝一定會采取制衡之道,拉攏另外幾個輔政大臣。
壞就壞在攝政王竟然急流勇退,如此一來,懸在新帝頭上的利劍沒了,他們這些留存三朝的輔政大臣就進了新帝的眼中,成了新的“眼中釘”。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在無上高位後,毫不猶豫地抽身,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
朱玉行很不理解,他更無法相信攝政王臨走前還替大齊解決了北境之危,仿佛他的使命真就只是為大齊的穩定,“文家人,一如既往的難懂。”
新上位的皇帝池煌是個明白人。
他受攝政王的擁立上位,本就不好薄待文家一脈。在攝政王平定北境,派人帶回和談契書與致仕密信後,他假裝沒發現攝政王獨自談判的逾越之舉,立即下诏表彰攝政王的功績,為他建閣塑像,并親自寫了一封看似情真意切的信,挽留攝政王。
信中謙虛地寫道,自己年輕不經事,無論是自己還是朝廷都離不開攝政王……實際上皇帝今年正好廿五,只比攝政王小一歲,他也并非真的依賴于攝政王的支持,一切只是帝王心術的客套與試探。
當第二封致仕信随着密紮送回,池煌确認攝政王這是真的要上交權柄,遠離朝堂,這才安下心,十分大方地封了他一個不領實權的光祿勳王,無封地,但仍享受親王食邑。
出于投桃報李的心思,皇帝在仔細閱讀呈上來的密紮,得知有關二十年前長安宮變的真相後,他毫不猶豫地召集內閣大臣,為昭懷太子與文家平反。
事實上,關于當年宮變的實情,家中人脈稍廣一些的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只不過礙于奪權者的威壓,一直無人敢提,連史書都對這一段記載諱莫如深,只敢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
如今有了新任皇帝的首肯,這段被蒙上陰翳與謎團的歷史終于被人解開,細心擦去上面的塵埃,将原貌展現在衆人眼前。
二十年前,身為齊憲宗庶子的池濟為了奪取皇位,親手殺了齊憲宗與其皇後,并将罪名扣在他的嫡兄——昭懷太子的頭上。
彼時昭懷太子突發怪病,變得瘋癫失常,池濟幾乎不用怎麽謀劃,就成功将“昭懷太子發瘋弑君殺母”這個罪名蓋實。
誰也不知道池濟是怎麽掌控宮中禁軍的,當皇帝皇後雙雙身死,所有來上朝的高官大員被控制在文英殿內,衆人對池濟公布的這一“事實”唯有沉默接受。
在那個情況下,不撓不屈,悍不畏死地提出質疑的,唯有左宗正與文宰相。
也正因為如此,文宰相被池濟論罪,以篡黨同謀論處。左宗正亦被撸職,成為普通宗人。
誰都不知道,當初昭懷太子之所以發瘋,其實并不是因為突發疾病,而是被池濟下了毒。
池濟與大勒王室勾結,許下國庫三分之一的金銀糧草,只為了除去生父與兄長,讓自己登上皇位。
他甚至喪心病狂地殺死了自己所有的兄弟、親叔伯與子侄,若非當年文夫人機警,抱走了年僅五歲的瑄王,只怕齊憲宗三代內的親屬,沒有一個人能逃過他的毒手。
當真相大白于天下,所有人都驚嘩震怒。
大齊以宗族為重,最講究血脈親緣,池濟如此喪心病狂,殺掉所有近親,還賣國求榮,如此不堪陰毒之人,怎配為帝?
當即有游俠欲掘墓曝屍,被陵墓守衛攔下。
收到消息的新帝也有些頭痛。他同樣對池濟父子的行為深惡痛絕,不齒且憤怒。可他到底和池濟父子同姓同源,未出五服,又是後繼皇位者,按國律不能非議先任帝王,不能對駕崩的先帝論罪,更不能任由他們的屍骨被辱。
池熔倒也罷了,在位時就被公布罪名,被攝政王與內閣廢去了皇位,貶為罪庶。池濟卻是早已入了皇陵,和其他大齊先祖葬在臨近的寶地,若游俠們執意要掘墓,豈不是會驚擾了其他先祖的皇陵?
他與內閣重臣商量了許久,翻遍無數次齊律,最終接受司天令郦澱的指示,以後繼帝王的名義,向衆位先祖的牌位焚香叩拜,将池濟父子的罪名如數告知,詢問先祖該如何處置。
牌位自然是不會應答後人的。
可不知是誰動了手腳,叩拜的當日,狂風大作,一道驚雷劈到皇家祠堂,把末位池濟的牌位劈成了兩半。
“天意”如此,“祖宗之意”如此,新帝毫無負擔地下旨昭告天下——
诏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興宗賣國弑君,殺母戮兄,誅戮至親,天地不容。
谥號由定改為刺,剝奪廟號帝號,貶為罪王。即日起遷出皇陵。
诏書下達,群民拍手稱快,贊揚新帝的至公無私。相關故事被坊間寫成話本子,跌宕起伏,精巧離奇,一時間成了最熱的故事。
又有不知來源的小道消息稱,罪王的屍骨被遷出皇陵,送到另一處山丘埋葬。新帝念着同宗最後的舊情,沒有将罪王的新墓地告訴任何人。
可大概罪王的惡劣行跡觸怒了上天,新墓地剛蓋好每兩個月,就有地龍出沒,将封好的墓地曝出。幾個在夜晚潛行的摸金校尉踏入陵墓,将裏面的陪葬清掃一空。說來也巧,這幾個摸金校尉都是二十年前的邊關遺民,因為池濟的賣國之舉,大勒肆意劫掠邊關,輕而易舉地占領城池,害得他們颠沛流離,家人都在饑荒中死去。
當他們根據随葬品,猜出墓主就是罪王,立即将仇人的骸骨拖出,押送到北地的故址邊關,讓他的屍骸跪在戰場遺址前,為二十年前無辜死去的十萬将士與十多萬百姓忏悔贖罪。
三月二十二,二十年前,珧陵關城破之日。
山野溪澗之間,遍地開滿了大齊的國花。
純淨似雪的三重花瓣之間,層層白色中央點綴着零星的血紅花蕊。
猶如皚皚雪地中,散落的英烈之血。
二十年前栽下的花種,于此刻長成,為先人送上昭雪與祭奠。
池洌站在沒有墓碑的群墓前,玉壺傾斜,灑落代表祭祀的清酒。
“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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