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舞會

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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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八點。

莊硯收拾好自己，如期來到了南山別墅。

別墅在市郊一座矮山的山頂。

沿海城市一般很難見到山。

這座山算是南城周圍為數不多的山之一。

矮山上總共只有三棟別墅。

住着南城最上層的人群。

其中一棟，屬于秦爍。

別墅有好幾個尖尖的穹頂，像是歐式城堡。

如果白天來，周圍一片綠樹成蔭，繁花錦簇，郁郁蔥蔥。

這裏，幾乎有着所有女生夢想中城堡的樣子。

又美麗又夢幻。

山道上涼亭邊，站着幾位迎賓的門童。

無數豪車在他們身前停下，然後門童會贈與一個禮袋，恭迎他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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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硯當然不在這一行的豪車裏。

他目前沒有豪車，連私家車也沒有。

雖然說可以臨時租一輛，但他對這種表面功夫一向不太感興趣。

莊硯是打的來的。然後在山腳下下了車，循着長長的山道一路走來的。

涼亭邊的侍者，在看到莊硯獨自一人漫步走上來的時候，着實愣了一下。

山道上稀松的路燈，把那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遠遠看去，那人的影子和更遠處的松林混在了一處。

山道青石板路鋪的很好，莊硯就在這青石小道上不疾不徐的走着。

晚風吹動着那人過于寬松薄透的襯衫長褲，映着朦胧如水的夜色，頗有一番天外仙客的意味。

涼亭邊的門童時不時把目光移到那人身上，他們有些疑惑。

來這裏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有車的。

就算沒有車，也會找人拼車。

幾乎沒人會從那條小道上一路走過來。

而且走的這麽不緊不慢。

他是來參加舞會的嗎？

所有目睹莊硯一路走來的人的心裏，都會不自覺的冒出這麽一句疑問來。

青石小道因為長期無人行走，石縫裏冒出了很多的青草。而莊硯的目光就輕輕的落在不遠處的那些青草上。

他一路走的十分悠然自得不緊不慢，吸引了數不清的目光。

不斷有各色豪車從他身邊經過。

有的豪車在經過莊硯身邊的時候，還刻意放緩了速度。

車窗搖下，車內的問會問他。

“去舞會嗎？”

“要搭車嗎？”

莊硯每次都會很禮貌的回答。

“是。”

“不需要，謝謝。”

就算說着拒絕的話，也依舊是微笑的臉。

莊硯上一世來過這裏一次。

那次受邀前來的時候，是白天。

他開着自己的車一路過來，對于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非常喜愛。

這裏的一切都非常的貼合自然，有着某種近似古樸的深刻浪漫。

他想：

如果下次有機會再來，他一定要徒步走上一走。

真正走入這裏，和隔着一層車窗玻璃的欣賞，感覺肯定是不一樣的。

可惜後來。

他再沒有機會被邀請來這裏。

他和秦爍的關系，因為一次快要越界的談話，退回到了原點。

想起往事。

莊硯有一瞬間的出神。

所以這次。

他不着急。

他也不想要坐在車裏。

這條別墅外的青石小道，莊硯一直惦念着。

這所位于市郊的豪華別墅确實是秦爍所有。

也許有人知道，也許更多的人不知道，都沒所謂。

因為就算別墅是秦爍的，他也很少住在這裏。更不要提舉辦聚會了。

莊硯也是在一次極其偶然的機會才得知，這座可以稱之為古堡的山頂別墅，是秦爍的外祖母留給他的。

至于它對秦爍的意義。

莊硯覺得，應該是有些特別的。

所以，白天聽說高家主辦的舞會地址是在南山別墅。莊硯一下就坐不住了！

高家。

高曉蕊！

——秦爍的未婚妻。

秦爍把別墅借給了她。

所以，高家小姐，對于秦爍，是特別的存在嗎？

***

莊硯望着遠處的青磚有些出神。

沒多久，就在涼亭邊被人攔了下來。

“先生，請問您是來參加舞會的嗎？”門童非常客氣的問。

“對。”

莊硯把自己的入場券展示給門童。

年輕的門童在校驗無誤後，卻還是有些猶豫。

他看着莊硯過于休閑的着裝，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先生，您不知道今晚是化妝舞會嗎？”

“化妝舞會？”

莊硯确實不知道。

“是的，先生。”門童禮貌微笑，“所以您的着裝過于簡單了呢。”

聽是門童這樣一說，莊硯才想起來，之前在他身邊停下的那些豪車，車窗被搖下後，裏面的人确實衣着有些特別。

不像是尋常舞會，會穿的那種款式。

莊硯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可能沒注意。”

門童被他看的一陣臉紅，連忙道，“沒關系的。我們這裏有備用的。”

門童自認為已經見慣了俊男美女，但是還是忍不住被面前的人吸引着目光。

男人近看，跟遠看的感覺，很不一樣。

在遠處時，衣炔飄飄，那是天外仙客。

在近處，他的臉部輪廓被橙光的燈光一照，顯得鋒利又深刻，可是帶笑的目光，又中和了這種鋒利的感覺。

讓人見之難忘，印象深刻。

門童殷勤的把人引向涼亭邊的小屋，說，“備用的都在這裏。要是您覺得合适，可以直接穿走。”

這也太周到了。

莊硯微微一笑，“那我看一下。”

“請務必要選一只面具哦。每個人都有哦。因為今晚是蒙面化妝舞會。”侍者細心提醒。

原來剛才門童送出的禮袋裏，都是面具嗎？

莊硯，“好的，謝謝。我看看。”

“不客氣的。您慢慢挑。”門童關門離開。

小屋裏只有莊硯一人。

莊硯一眼就被一只古樸的面具吸引。

那面具的顏色跟他身上的衣服很配。

莊硯帶上後對着鏡子照了照，又找了一根墨色綢帶系在腰間，配以一枚墨玉墜飾。

僅是簡單裝飾。觀感卻有了質的轉變！

黑色綢帶把莊硯的腰線完全突出襯托了出來。

長腿窄腰，氣質清貴。

頗有一種少年俠客的感覺。

還行。

莊硯對着鏡子照了照，還算比較滿意。

很快他就收拾完畢，出了小屋。

涼亭邊的門童注意到他的出現。

一眼望過去，目露驚豔。

門童也形容不出哪裏好。反正就是很特別，與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的特別。

門童，“您沿着這條小道繼續往前走，很快就會到。”

“好的，謝謝。”

莊硯沿着小道繼續往上走，很快看到了南山別墅。

那別墅很高很大，在燈光的襯托下，有種森林古堡的神秘美感。

喧鬧人聲隐約傳來。

莊硯拐過一排茂密的樹林，就看到了今日來參加宴會的人群。

啊。

果然是化妝舞會。

莊硯心中感嘆。

眼前不僅有穿着蓬蓬裙的公主，身着燕尾服的王子，還有血腥德古拉，黑暗巫師，古怪精靈等等。

在歐式別墅的襯托下，有種無意間闖入西方童話世界的錯覺。

他在觀察別人的同時。

別人也看到了他。

偏中式風格的裝扮，在西方童話世界裏，顯得別樣出挑。

更別提那人的腰，盈盈一握，細到連女生都嫉妒的地步！

那人短發，戴着黑色面具。

也不知是男是女。

如果是個男的，這腰臀比，就很誇張了。

但如果是個女的，這身高，也太高了……

萬衆矚目的感覺，并沒有讓莊硯有一絲尴尬的怯意。

他巡視一圈，并沒找到今日主角，也沒看到秦爍。

他會來嗎？

莊硯不自覺的猜想。然後從路過的侍者手裏拿了一杯香槟，找了一個相對人少的角落待着。

沒過多久。

就有人來搭讪。

“你這裝扮，很特別。”

那熟悉的嗓音讓莊硯瞬間提神！

竟然是秦爍！

他竟然會主動過來搭讪？！

莊硯恍惚了一下。

然後那人就從他身後走到了眼前。

秦爍戴着一面銀白色面具，富麗堂皇的花紋襯得他華貴又神秘。

面具後的目光不加掩飾，上下看他。

“嗯，這面具選的也非常好，非常符合你的氣質。”

“我什麽樣的氣質？”

莊硯偏了偏頭，更靠近他一點，然後鬼指神差的問了這麽一句。

也不知秦爍是否認出了他的聲音。

莊硯只覺那本來慵懶的目光突然聚焦在他臉上！

那目光極具壓迫性，像是要燒融他臉上的面具似的。

秦爍怎麽也沒想到。

又是他。

莊硯……

秦爍記得這個名字！

那天之後，柳如岚又在他面前叽叽喳喳了好久，重複最多的大概就是上面那兩個字。

所以，就算他刻意想要忘記……也沒有機會。

他來這裏做什麽？

受邀前來參加曉蕊生日宴的基本上都是上層名流。

秦爍之前從來沒見過此人。

難道是某個家族的私生子？

秦爍的目光深深，腦中不斷回憶起當時那個被打斷的吻。

怎麽說呢。

光是想想，就有點口幹舌燥。

就很招人。

秦爍喉頭滾動一下。

那是一個悶悶的笑。

“你笑什麽？”莊硯好奇。

秦爍露在面具外面的嘴角笑意明顯。

“哦，也沒什麽。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誰？“

莊硯一下子緊張。

難道他認出我了？！

“是誰？”

秦爍搖搖頭，“很遺憾，我一下子沒想出來。聽聲音，應該是個男的。”

秦爍的視線落在莊硯腰間的綢帶上。

這墨色的綢帶真的是點睛之筆，它把過于寬松的絲質襯衣完全收束成了另一幅模樣。

“可是這腰圍，又像個女的。”他笑着補充。

說我是個女人？

莊硯不服氣。

“女的能比你高？”

”哦？“秦爍動了一下，挺直了腰背。很難得有跟人一較高下的興致，“你有我高嗎？”

莊硯貼近，“你自己看！”

秦爍果然在認真的看。

只是看的同時還伸出了手，一把把人拉近懷裏！

清冽幹淨的氣息鋪面而來。

嗯，還是一樣好聞。

腰間突然而來的力度像是熱鐵，一把圈住了自己！

莊硯一下子驚的像個鹌鹑，“你！！”

秦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眼睛，慢悠悠道，“嗯。好像是差不多。”

“…………”

莊硯呼吸急促。

突然覺得自己有被調戲到。

情場老手！

這真的是我所認識的秦爍嗎？！

莊硯突然有點不确定了。

但是心髒跳動的節奏不會騙人。

就算眼前的秦爍似乎有些不對勁。莊硯依舊為他心動不已。

前方突然熱鬧起來。

也許是今晚這場舞會的主角——高家的小姐，露了面。

秦爍一下子放開了莊硯，朝前看去。

“啊，今晚的主角登場了。”

秦爍站在原地，語氣平淡的說着。

好像前方熱鬧跟他本人，沒有太多關系似的。

“舞會，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