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解禁

解禁

“我當然知道。”哪個生活在法治國家的人能不知道。

“你知道你還做？你瘋了吧！”但凡換個人秦黎都能理解點，華攸寧對戚穆朝說是百依百順都不為過，有必要将人完全困在身邊嗎？

“不這樣做我才真的會瘋。”

他對失去華攸寧之後度過的那段日子記憶并不清晰，只感覺到一片荒蕪，他試圖抓住華攸寧留下的氣息，可它們卻随着時間很快消逝，無論他怎麽做都是徒勞，那樣的日子，他一天都不能過了，所以，華攸寧不能再離開他！

秦黎理解不能，這兩兄弟的感情向來很好，可絕對算不上越界，怎麽一夕之間戚穆朝對華攸寧的占有欲強到這個地步。他敢保證，上一周戚穆朝沒有任何異常。

他冷靜了會兒開口，“是學弟最近遇到什麽事了？”

華攸寧體質是有點離譜的，以前他剛認識華攸寧時發現戚穆朝對他額外不同就八卦過，華攸寧輕飄飄講訴了自己三次面臨死亡的境遇，能得救都多虧戚穆朝，所以戚穆朝一直心裏有隐憂，把他當做陶瓷娃娃一樣照看。

如果是華攸寧近期遇到了什麽危險情況，戚穆朝受驚一時間緩不過來，反應強烈些倒是情有可原。

秦黎能自動把邏輯圓好正省了戚穆朝編故事，“嗯，好在沒受傷，近期我實在不放心他出門。”

“學弟這體質是有點神奇，”既然是華攸寧出事導致的，他自然不好立馬抓人回去工作，“學弟請了多久的假？”

“暫時請了一周。”

“那學弟上班了你得回公司吧？”戚穆朝短時間在家辦公不耽誤事，長時間肯定要協調才行，“新項目剛開始推動，等過倆月忙起來你居家辦公肯定影響效率。”

戚穆朝正想說話，被響起的微信提示音打斷。

“我看下消息。”

“好。”

發消息來的是戚穆朝的助理，方庭。

“戚總，泰景酒店同意關閉在本市的分店，非涉事員工将調配到其他分店。”

方庭上一條消息是周一發的，內容是已經将王偉傑送到了管理嚴苛的精神病院。

男人的想法因為這條消息改變了。

他回複完方庭給了秦黎準信，“我和小寧商量商量，找時間回去交接工作。”

“你真不想接着幹啊，不是說學弟沒受傷嗎？”怎麽反應這麽大，看着都像是想完全撒手不管了。

戚穆朝在公司和華攸寧之間的選擇顯而易見，不過如今還沒到需要将自己一手打拼起來的公司完全放手的程度，“短時間內我們待在一起我才心安。”

“這段時間要多勞累你了。”

秦黎被戚穆朝鄭重其事的态度弄得有點不好意思，“嗐，沒事，畢竟是有事，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哪天你和學弟下廚做個大餐招待我就行。”戚穆朝和華攸寧的手藝不相上下，剛組建公司時華攸寧為了照顧戚穆朝天天送飯，他順帶享受過一段時間。戚穆朝的手藝也是蹭華攸寧的飯嘗到過。因為工作的緣故，他已經很久沒嘗到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手藝了，甚是懷念吶。

“沒問題，到時候你點菜。”不過華攸寧的手藝還是算了，刀這種利器，戚穆朝以後是不會讓他再碰了。

事情說完了，秦黎也無意留下來破壞他們的二人世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記得提前說一聲。”

“嗯。”

聽見開門的聲音，華攸寧從房間裏出來，走到沙發邊就沒再向前，“學長才來就要走嗎？留下一起吃個飯吧。”

秦黎帶上墨鏡，笑得張揚，“今天還有事，改天再來蹭飯。”

“好，到時候一定好好招待學長。”

秦黎的笑在看到男人按指紋後才能按動門鎖時凝固了一瞬，驚詫的眼神讓墨鏡完全遮掩。他轉頭看了看華攸寧，對方的神色沒有一絲異樣，顯然早已知曉。

送秦黎進了電梯，戚穆朝回來時華攸寧已經進屋了。

“嗡嗡嗡…”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振動起來存在感格外強烈。

微信消息接連不斷地跳出來，還未看清就被下一條消息刷了過去，華攸寧疑惑地點進去看消息。

消息都是秦黎發的。

各種感嘆號表情包刷滿了屏幕。

華攸寧默默回了個問號。

“學弟！！！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眨眨眼？”

秦黎不耐煩發文字，發了語音過來，他的聲音很激動，“學弟，戚穆朝真的太不對勁了，你居然還慣着他！”他以為戚穆朝就是讓華攸寧答應他一段時間待着一起，沒想到他指紋鎖居然還是定制的，裏面的人都不能随意進出。這和戚穆朝先前透露的情況根本不是一個性質！

“哥不會傷害我的，學長你別擔心。”華攸寧安撫他。

對面發過來一個你清醒一點的表情包。

“你剛才離門那麽遠是不是戚穆朝不願意你靠近，你有沒有權限出門？”

“這些不會妨礙我。”

看到華攸寧默認，秦黎都想直接報警了，“學弟，你不能這樣慣着戚穆朝，他需要的是去看醫生，這樣放任下去不行。”

“哥現在情緒不穩定，等好些了我會帶他去的。”戚穆朝對着自己都不能回憶那段過往，何況對着陌生人，而且最難的是戚穆朝的情況不是簡單的創傷後應激，他的經歷非比尋常，容易導致醫生的診斷結果出現偏差。

還好華攸寧理智尚在，秦黎松了一口氣，“那就好，諱疾忌醫不可取，”不過他依舊放心不下，“剛才戚穆朝同意了近期回公司交接工作，說會跟你商量時間，應該沒幾天就好了。但是這幾天裏他要是反應更大了，立馬給我發消息，我馬上來撬鎖！”

“有問題我一定第一時間聯系學長，學長放心。”

“行，那你接着忙，記得保持警惕。”

“嗯，學長路上小心。”

和秦黎聊天結束，華攸寧盯着手機思考了一會，點開聊天框，“方助理，發一份你最近的工作計劃表給我。”

“好的，華先生。”

華攸寧的股份是交由戚穆朝全權處理的，很少關心，但戚穆朝和秦黎都認為他有必要對公司情況有一定了解，所以方庭作為戚穆朝的助理，被安排定期給華攸寧彙報公司情況，戚穆朝的決策和日程，華攸寧想要知曉方庭都會全部告知。

華攸寧查看方庭發來的郵件，從上周四開始方庭調整了工作計劃，主要在忙兩件事——泰景酒店的泉城分店的閉店事宜和将一個叫做王偉傑的男人安排進精神病院。

周四開始的日程，也就是說戚穆朝最晚是在周三晚上“夢見”了那些“未來”，在“未來”裏他兩次死于非命，一次是在酒店，一次是因為遇見了一位精神病患者，和方庭的日程都對的上。

泰景酒店是星級酒店，在泉城的名氣不小，如果戚穆朝結婚，很可能選擇這個酒店。

青年又要了泰景酒店和王偉傑的詳細信息。

泰景酒店安全維護不到位，位于宴客廳的幾個大型吊燈都出現了螺絲松動的情況，若後續維護沒有發現問題，極可能突然掉落致使人員傷亡。

王偉傑家距離機場不算遠，乘坐地鐵半小時可直達。此人患有精神分裂，有意外傷人的記錄。因為家庭貧困，只能保證按時服用治療藥物，無力送往精神病院交由專業人員照顧。

方庭以泰景酒店的安全維護不到位為由向相關部門舉報，再通過多方使力使得本城分店關閉。

王偉傑的處理要簡單得多，借相關疾病基金會的由頭對王家進行資助，讓王家将人送進了一家精神病院。王家人雖有不舍，但王偉傑有前科，他們因此每日都過得戰戰兢兢，現在有好心人資助，各項條件都很好，沒有過多猶豫就同意了。

方庭十分貼心地備注了那家精神病院的情況。那家精神病院是泉城出了名的管理嚴格，非直系親屬想要探視的時間都有限制，确保王偉傑沒有離開病院的機會。

青年看完所有信息，确認了自己的猜想。男人不是因為秦黎的到來被說服所以做出退步，而是因為他解決了所有暫時已知的危險因素，能壓制住心裏的恐懼放他出門了。

青年垂眸沉思許久，才開始重新工作。

等華攸寧忙完工作，門外傳來了飯菜的香氣。

戚穆朝最近為了表達歉意，真的是把華攸寧喜歡的菜堆着做。今天煲了湯，香味萦繞在鼻尖，成功勾起了華攸寧肚子裏的饞蟲。

“小寧，開飯了！”戚穆朝端着湯鍋到餐桌。

今天華攸寧仍然沒消氣，不肯開口跟戚穆朝說話，不過出來吃飯的腳步一點不慢。

湯是腌篤鮮，華攸寧吃得很香，筍的清爽和肉味完美結合，既減輕了肉的膩味，又讓筍添上了肉香，真的是人間美味。

飯後華攸寧去洗碗，刀在戚穆朝用完後就被收起來了，這幾日華攸寧就沒能見過刀的影子。

戚穆朝将紙遞給華攸寧讓他擦幹手，華攸寧在這方面不是很細致，揉搓幾下大致擦幹就覺得可以了，手縫處一般都不擦。他随意得很，沒注意到男人盯着他的手恨不得親自動手的樣子。

他剛把紙丢進垃圾桶，便被拉住了手，男人牽着他走到了門邊。

這是自華攸寧答應戚穆朝不出門後他距離大門最近的一次。

男人沉默着在提示音中将華攸寧的指紋錄入系統。

男人打開門，确保指紋錄入成功，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