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血色清晨（17）

血色清晨（17）

黃局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打鄭勁松的號碼發出命令說：“喂，勁松。你們立即把黃主任帶來海神巷5號。”郭龍海在旁邊靜靜地聽着，站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院落半人高的圍牆外面晃動着幾個便衣的身影.......他摘下窗邊挂着的雞毛撣子去撣窗戶上的灰塵，然後坐下來，給自己倒滿一杯茶，慢慢品起來。很快門外響起一陣汽車喇叭聲，鄭勁松帶着兩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其中一位詢問郭龍海：“那天晚上病人是在哪個位置上入坐的？”郭龍海不屑一顧地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家具的擺設也是原來的樣子嗎？”

“好像不是，這張桌子原來在屋外。”

“那好。把它搬出去。”醫生指揮着，黃局則饒有興致地站在窗前袖手旁觀。這時候，院外走進來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扯着嗓子叫道：“郭龍海的包裹，在我的小賣部。”黃局頓時大吃一驚皺起眉頭，偶然的節外生枝他完全沒有意料到。“大姐你幫忙送過來嘛？”“這麽沉重，”中年婦女毫不客氣地回答：“我一個婦人家怎麽送啊？”“得得得得，”郭龍海戴上帽子，随手拿起拐棍就要往外走，““我去領吧。”“诶诶，郭老伯。”鄭勁松見狀忙攔住他：“外面太冷，要不我幫你扛去？”

郭龍海滿臉愠色，大聲呵斥：“什麽意思？你這個後生？不相信我是吧？怕我自己跑了？好，那我就留在這裏！！”他負氣又坐下來，順手點亮了燈，拿起身旁桌上的老式馬蹄表，漫不經心地問：“表又停了。現在幾點了？”

黃局看了看腕上的表回答說：“6點50分。老郭，你何必生這麽大的氣？你只管去領你的包裹嘛。”

郭龍海氣哼哼地對完時間，拿起拐棍，向斜對面的小賣部走過去。黃局趁機在窗前做了一個動作，鄭勁松看見僞裝成路人的趙宛韻和祁順海也向小賣部走去，這時候他猛然注意到自己腕上的電子表顯示的時間是6：55分。“奇怪。”他疑惑地嘟哝一句，無意扭頭又看見黃局正附身傾聽那只馬蹄表發出的滴滴答答的聲音，然後果斷且迅速地把時針倒撥回一個小時。

“勁松啊。”黃局舒出一口氣，對着恍然大悟似的鄭勁松說：“這出戲才剛剛拉開序幕。就等把這條老毒蛇逼出洞了。那只表裏面裝的定時炸彈就是證據。立即逮捕郭龍海！”“是！局長！”鄭勁松迅速跳出門外，帶着幾個便衣偵查員向便衣偵查員奔去。蹲守在小賣部外面幾步遠的趙宛韻和祁順海看到這場景，當機立斷踢開了小賣部虛掩的門，“哇哇。吓死老娘了！誰呀？”正坐在椅子上邊嗑瓜子邊看電視的肥胖老板娘吓得哇哇大叫，飛速而來的偵查員霎時愣住了：沒有郭龍海的影子！

“老郭他人呢。”

“磨磨蹭蹭，說是去一趟廁所！”

“廁所在哪裏？”

“在後院！！”

偵查員們穿過門來到後院的廁所，依然沒有發現郭龍海的影子。““不可能，我才不相信這老狐貍會隐身法！”趙宛韻東張西望，氣哼哼地罵道，“等等，讓我看看。”祁順海注意到牆上兩米多高處有一處通風氣窗，于是麻利地攀爬上去張望，發現水泥地上有一個水泥制成的正方形蓋子。“那是什麽東西？”他們再度繞到廁所外面，搬開蓋子，原來是一個6，70年代留下來的防空洞，顯然郭龍海翻牆從這裏逃走了，“走，進去看看。”鄭勁松毫不猶豫地帶頭跳進去.......

此時，黃局站在街道中央。郭龍海出門前不忘給馬蹄表上弦并且攜帶拐杖的異常舉動引起他的警覺，但他沒料到郭龍海竟然會在縱目睽睽之下溜走，關鍵是那麽包裹！誰給他送包裹？偏偏在這時候？黃局猛然又想起郭龍海曾站在窗前用雞毛撣子打掃窗戶，對，這一定是安排好的應急訊號，對方很可能就隐藏在附近某個房子裏，看到他發出的訊號，立即送來一個包裹，并在某一地點進行接應！一定是這樣。這老狐貍真狡猾！疏忽啊疏忽，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真是老而無用！

黃局心裏狠狠地罵着自己，快步上車發動引擎，曾經作為一名資深的老刑警，在雲溪鎮生活工作20幾年，自然對本地的地下通道都熟悉。前年公安分局對全鎮各個防空洞口進行過實地調查，封閉了很多不必要的入口，可偏偏海神巷所在的片區派出所忽視了該地的洞口，現在致使郭龍海有了可乘之機。黃局心裏很清楚這洞口有3個出口，一個面臨桂陽街，一個在轄區派出所院子裏，另外一個在溫莎公園假山下面。他估計郭龍海很可能會走公園出口，應趕在前面堵截他。

車子急速奔馳，接近園藝場時，無聲無息地停在半腰高的松樹圍成的花壇後面，黃局鑽下車門，弓着身子，打開手電筒踩着厚厚的落葉向假山方向跑去。可接近假山石時他借着電筒光發現草地上已經有一行新踩踏的腳印，直通假山石，假山石後面的小門已經被打開，四周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影，一輛鈴木牌子的摩托車斜靠在一株塔松不遠的松樹叢裏........

趙宛韻剛入洞口時，覺得四周漆黑一片，可又不敢擰亮電筒，祁順海卻不管這些，他沖在最前面，那右胳膊斜向直伸，擰亮電筒，霎那一道刺眼光柱照亮眼前的通道，鄭勁松和其他人迅速彎下腰，在光柱的下面朝前急追，不久，趙宛韻隐約看見前面閃動的人影，就在她舉槍瞄準時，前面突然一道火光閃射，對方的槍先響了，“啪”祁順海手中的電筒被生生擊碎！“老東西，好槍法！算你以前那十幾年沒白混！！”祁順海咬牙罵出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