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以前沒這個覺悟

第48章 以前沒這個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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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天, 林知譯就遭遇了一種新型的熟人詐騙，痛失幾百人民幣。

看着銀行發送來的扣費消息，他長嘆了一口氣，有感而發, “看來光是一個反詐app是不夠的, 還是得大義滅妻。”

文婧剛進賬幾百塊, 心情好得很，聞言清眸眼珠一轉, 難得生出幾分愧疚, 摟住他的脖子在唇上送了枚‘安慰’，哎呀, “別這麽傷心嘛。”

“這樣，我也給你個許願的機會。你想想要什麽。”

林知譯眉梢微動，似乎在說：真的？

“呃……要錢不行。”她趕緊堵上對自己不利的路，“還有, 要禮物的話超過五十也不行。”

林知譯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 手掌落在她腰上：“路都讓你限制完了，我還能有什麽選擇？”

文婧順勢坐下來到他身邊，想了想說, “好像是沒有了。”

林知譯：“……”

因為調休，元旦有三天假期。

難得得空，憋了一年的上班族蠢蠢欲動。

文婧和林知譯兩夫妻天天都在收朋友的出游的邀請，每天都玩得很盡興, 甚至假期的最後一天又去了趟平谷。

和十月不同, 此時已入深冬, 平谷一望無盡的綠茵已經不見, 入眼皆是一片枯萎的黃色。

葳蕤的陽光落下來, 草地閃着白光，山丘上用以發電的大風車呼啦呼啦的轉着，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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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譯說，平谷因着高海拔的緣故到了冬天還會下小雪，是四川少有的能做到四季分明的地方。

他烤上一只雞翅，想起什麽說道：“等過年下雪了我再帶你過來。”

之前他下鄉暗訪的時候給她拍了張看不清的雪景，那時就承諾過要補她一場雪。

文婧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事，平靜的心情随着山風吹起的草浪起了漣漪。

她心中一動，嘴角帶上了笑，咔咔拍了兩張照片，坐下來，取過一旁放置的辣椒面往面前的碟子裏倒了下些，提出異議：“要是今年不下雪呢？”

“可以去峨眉山或者甘孜。”

他執着夾子給蔬菜翻面，絲毫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

這兩個地方都是省內著名的冬季熱門景點。

“峨眉就算了，打不過猴哥。”

“那去甘孜或者北方。”

縱使是畫大餅，文婧還是開心了，嘉獎地将剛烤熟的土豆片蘸上調味吹涼送到他嘴邊，引得一桌人異口同聲的讨伐。

幾個單身漢嚷嚷受不了，讓他們注意一下，不然他們從上面的坡上跳到下面去。

這威脅屬實是挺搞笑的。

唯恐助長他們這種不正之風，文婧和另外一個女生默契地去親自家男人，氣得那幾個單身狗真手拉手去跳了坡。

現場好不熱鬧。

一個下午他們都在平谷玩耍吃燒烤，一直到太陽落山了才伴着清風明月歸家。

到家洗了澡，文婧窩再被窩裏p圖，統一調濾鏡後發到朋友圈。

不稍幾分鐘就有人贊和評論，還有堂妹專門私戳過來抗議她出去玩不叫自己。

文婧回了個“斜眼”的表情，問她男朋友的事解決沒有。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文媚就像打開了苦水口，聲情并茂地嚎這幾天她遭遇的“非人審訊”，水吐夠了才說道：“我爸媽讓我下個星期帶他回家吃個飯，說是要見一見。”

“是該考察考察。”文婧深以為然，“你姐夫當年也有這種待遇的。”

“你們那是要結婚了好吧。”

“有區別嗎？身份都是一樣的。”

文婧面色不變，忽悠之詞信手拈來，很快就憑借對妹妹的熟悉把她說得心甘情願舒舒服服，一點怨念也沒有。

安撫完堂妹文婧繼續回朋友圈回評論給其他人點贊去了。

假期的朋友圈向來是最熱鬧的，她一路浏覽下來，也跟着雲游了祖國的好多地方。還久違的看到了馮薇的動态。

和其他人發的出游圖不同，她發的是張晚餐照。文案也平常，是一句簡單的“元旦快樂！”。

文婧點了贊，評論“吃得好豐盛”，旋即突然想起來她快要結婚了。

正想同她聊聊，就聽到林知譯叫她去幫忙的聲音，只好放下手機，這一忙就給忘了。

直到婚禮前一周收到馮薇的消息才回過神來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都到了姐妹的婚期。

彼時，家裏剛吃過晚飯。

因為林遠過來還剩下的錢順便做客，所以晚飯開得比平時要早一些。

他們表兄弟在聊着工作上的事，文婧就在一旁時不時搭一兩句腔，氣氛甚是和諧溫馨。

她抓起桌上亮起的手機劃開鎖屏，看着上面的婚禮時間提醒，有些恍惚。

喊林知譯給自己抽了張衛生紙擦了擦指尖黏糊糊的鹵汁，低頭敲字：【（OK）你結婚肯定會去的】

馮薇：【（大松一口氣.gif）】

文婧無聲笑笑，和她聊了幾句近況約定婚禮見就結束了對話，放下手機情難自已籲了口氣。

正在和林遠聊天的林知譯聞聲，視線往過來，“怎麽還嘆氣了？”

林遠也望了過來。

“沒事，就是感慨時間過得太快了。”說了下周六馮薇結婚的事，端起林知譯面前的飲料潤了口嗓，望向林遠，“對了，你剛才說去相親了？”

接了上次表叔的拜托，這段時間她媽和婆婆就樂此不疲地熱衷搜羅适齡姑娘和拉線。

林遠點頭。

“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林遠說，“表姑說她也挺滿意的。”

“不錯嘛，她人是哪兒的？”

“也是寧縣的，在結合醫院上班。”

文婧說挺好的。點頭後忍不住又問了幾句，如果不是林知譯攔住都要找婆婆要人照片了。

他好笑地提醒：“查戶口呢，差不多行了。”

文婧才反應過來問得太多了，有些尴尬。只好窩裏橫地瞪林知譯緩解，狡辯道：“我這不是好奇未來表弟妹是什麽樣的嗎？”

朝林遠颔首致歉，心裏暗悔：八卦毀我！

“沒關系。”林遠但是不在意，還給她找補，“只是我們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如果有後續發展我再知會表嫂。”

文婧樂得順臺階下來，“一定要記得啊。”

林遠說會的。

她得意地撇了老公一眼：看吧，表弟都沒說什麽，就你狗叫！

林知譯挑眉，擡手拖着她的臉轉向了另一邊，溫聲說：“對着外面罵吧，我不想聽。”

“？”

文婧難以置信，拍開他的手轉回頭，每一個字卻是咬出來的：“你有膽再說一遍！”

面對她的威脅的，林知譯一臉看小孩胡鬧的縱容，和聲說“不敢。”然後再度推開她的臉，語氣寵溺，“別鬧了，阿遠還在呢，不許撒嬌。”

“……”

“林知譯，”文婧一言難盡地觑着他認真說道，“回頭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下吧。”

“年紀輕輕怎麽就聾了呢？”

*

過了臘八，天氣一天賽一天的寒冷。一月也過了半，眼看着都要放假了。

和往年要二月中才過年不同，今年年早，元月二十一號就是除夕了，馮薇的婚禮則定在十六號。

她老公是隔壁縣的，酒席也在臨縣辦。

按理本應該前一晚就過去的。奈何現在還沒開始放假，又臨近年關，她和林知譯的工作都很忙，實在請不了假，只好今天一大早再去。

寧縣到辦酒席的臨縣不算遠，一個半小時就能到。

但是架不住限速，到酒店的時候婚禮剛剛開始。

司儀正上臺主持賀詞，新郎伴郎在他兩邊排開，而新娘及六個伴娘就在了臺下等着。

文婧顧念着要拍點照，把包取下來給他，“你去記名，我先過去看看。”

林知譯接過來挂在小臂上，叮囑說：“我在這等你。”

文婧應了聲“知道了”就握着手機去前面舞臺處了。

過去途中司儀便指引新郎去接新娘了，所以當她到外圍時上面兩人正在宣誓。

她本來想去最前面的，奈何圍觀的人實在太多，舞臺兩端都被圍得水洩不通。不好硬擠，便遺憾退回來尋了處下腳地看投影上的同步直播。

拍好照，文婧就在雙方父母的賀詞中回去找老公了。

找到林知譯時他正坐在通道旁邊的一張桌上和同桌的人聊天。

視線觸到她回來，怕她沒看到自己招了招手，拉開椅子：“見到人了？”

文婧順勢坐下，搖頭說沒有，“人太多了，擠不進去。”

“一會兒吃完飯我陪你過去找她。”林知譯說完朝剛才聊天的阿姨介紹道，“我老婆。”

“？”

文婧微笑着看了眼那阿姨，不認識。于是扭頭小聲問林知譯什麽情況。

他從桌上取了只橘子剝開放到她手裏，彎腰言簡意赅解釋，“阿姨以為我說結婚是借口非要給我介紹對象。”

文婧撤後，掰下一瓣下意識喂到他嘴邊，啧啧打趣，“行情這麽好啊？我才離開一會兒就被翹牆角了，看來以後不能留你一個人了。”

林知譯咽下嘴裏的橘子，附和着給她出謀劃策：“可以把我別在褲腰帶上。”

“我穿裙子。”

“找根繩子穿起來挂在脖子上也行。”

文婧抖抖身，嫌棄地咦，“太血腥了。”

他彎唇輕笑，繼續道：“那捧在手心？”

“你想得美。”

“怎麽樣？”

文婧分了最後兩瓣橘子，慢條斯理說道：“等你練成七十二般變化再說。”

“真的？”林知譯說，“回家我就看86版《西游記》跟着學。”

文婧一時無言，伸手去探他額頭：“林知譯你什麽得的病？多久了？”

他取下老婆的手，嘴角始終挂着笑，溫聲說：“可能是被你傳染了吧。”

文婧：“……”

無法反駁。

夫妻兩旁若無人地鬧着，很快菜就上完開席了，原先還有些鬧哄哄的大廳一時音量降了不少，基本都是碗筷碰觸的聲音。

雖然菜的色相很普通，味道卻意外不錯。尤其是糯米飯，軟軟的，糯糯的、帶着一股清香又不會太甜，她一個人就吃了一半。

也幸虧其他人似乎不喜歡這一道菜，不然還怪尴尬的。

在她拾起筷子想再來一口時，林知譯就轉走了菜，對上她不解的神色耐心解釋，糯米吃多了會笑話不良，又瞥向她身後提醒道：“新郎新娘來了。”

文婧轉身一看。

果不其然，新郎新娘正帶伴郎伴娘團挨桌敬酒，馬上就到這一桌了。

而在文婧看過去時馮薇也看到她了，眼睛一亮，隔着人群朝她微笑打招呼。

笑容恬靜溫婉，是她記憶裏那個溫柔的姑娘——抛卻微微凸起的肚子和稍顯疲倦的神色。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轉到這一桌，馮薇端着水來到她身邊，眉眼彎彎地如是說道。

“怎麽可能。你結婚我肯定要來的，不來我還是人嗎。”文婧起身抱了抱她，輕拍後背，“新婚快樂！”

“謝謝。”

時間有限，還有許多桌沒有敬，雖有許多話也不好耽誤人家，文婧多抱了一會兒才放開，握着她的手千言萬語化為一句，“常聯系。”

馮薇眼中帶淚，回抱她，“會的。”

宴席散場，回寧縣的路上文婧都默不作聲托腮望着外面，安靜得過分。

林知譯用餘光偷偷打量了幾次，卻沒打攪她，直到到加水站洗車才借機叫她下去散步。

他開了瓶礦泉水，遞過去說道：“很舍不得吧。”

文婧：？

她瞥過去一眼，好無語，“不要說這種奇奇怪怪的話給我亂加輩分好嗎？！”

什麽舍不得，說得好像她在送女兒孫女出嫁一樣，怎麽聽怎麽變扭。

“不然你一路都板着臉是怎麽呢？”

“……”

“揣測的很好，建議下次還是閉嘴。”文婧收回視線，清明目光落在天邊堆積的白雲上，嘆氣，“就是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很不得勁。”

結婚這麽久，她始終覺得自己還年輕。但今天看到馮薇穿着婚紗站在面前，看着曾經一同穿着校服的女孩換上婚紗，才猛然意識到屬于她們的青春真的過去了。

從此以後，再難像從前一樣借口還小讨饒了。

念及此，她又是一聲嘆息。

“老公啊。”

“嗯？”

“你會做糯米飯嗎？”

林知譯不答反問：“剛才沒吃飽？”

“也不是。”文婧喝了口水還給他，等他也喝完旋上蓋子，擰着瓶口甩了甩，一本正經說道，“就是想祭奠一下我失去的青春。”

“畢竟以後為人婦了。”

林知譯：“？”

他提醒道：“我們結婚兩年了。”

“我知道。”文婧坦誠，“以前沒這個覺悟。”

“……”

一時沉寂。

山腰風不躁，徐徐吹着，雲織絮絮漂浮。

遠處傳來洗車小哥說車洗完了的告知，林知譯應了聲，又轉頭望着老婆漂亮的臉蛋說道：“又不笑你，嘴饞了就直說。臨時湊的借口可信并不高。”

文婧受教，跟着起身追問，“所以晚上能做嗎？”

林知“嘀嘀”開了車門，撈過她轉身塞進車內，彎腰親了下，眼中無奈：“能。”

作者有話說：

正文還有最後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