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回來

第11章 回來

但是這句話他最終還是沒有發出去。

時機不合适，會讓107為難的。

裴言将原來的問句删掉，換了個話題：“躲在衣櫃裏？”

107微調了一下姿勢，回複：“嗯。”

“累嗎？”

裴言想起死之前為了躲梁北辰，他也躲過衣櫃。

從外看，衣櫃很大，有兩個門，但是裏面被很多隔板隔開，裴言躲進右邊的那扇衣櫃裏，雙手抱膝，正好能容納他，會很累。

但比應付梁北辰舒服。

107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回複：“有一點點。”

“那下次再聊？晚安？”

“晚安。”107打完這兩個字，并沒有從衣櫃出來。

他想了想，晚安是睡覺的意思，那他要在這裏睡覺嗎？

這裏除了伸展不開腿，好像更容易保溫。

于是107就縮在衣櫃裏休息了。

第二天沈知微來得很早，還帶了早餐，他哥親手做的，他本來想跟107炫耀的，但是他按響別墅門鈴，107卻沒有來開門。

他按了三次，107都沒有應。

沈知微有些急了，他連忙拿起電話，打給沈知言：“哥！107今天一直沒有出來，我按門鈴他也沒有反應，他會不會出什麽事了？”

裴言剛晨跑結束，他正在擦汗，就接到了弟弟的這通電話，他目光一凜：“我試試給他打電話。”

說完，裴言就挂斷了，打通了107的號碼，聽到了107晨起時略顯呆萌的聲音，不禁輕笑了一聲。

“嗯？沈先生，你……”107被手機鈴聲震醒，腦子還沒運轉起來，一時有些懵。

裴言溫柔地說道：“早上好，我讓知微給你帶了早餐，一起去院子裏曬曬太陽，吃早餐。”

107沒有立刻從衣櫃起來，他一只手揉着小腿，一手拿着手機，輕聲說：“沈先生，早上好。不過，下次不用這麽麻煩的，我會做早餐……”

“我親手做的，不嘗嘗看嗎？”

“好呀！沈先生你真厲害！”107正打算拿着手機出去，突然想起外面全是攝像頭，于是貼近手機，小聲說，“那……沈先生我先挂掉啦？”

“嗯，好。”

107将手機小心地放在盒子裏，然後穿好衣服走出別墅，笑意滿滿地和沈知微揮了揮手：“早上好——”

清晨和煦的日光灑落在107的笑容上，有些晃眼，沈知微有些看呆了。

他有一瞬間在想，難怪梁北辰會對85歲的裴言如此瘋狂，這也太好看了些……

之前怎麽沒那麽覺得呢？難道是因為當時107沒有對着他笑嗎？

“怎麽了？”107步伐輕快地走到沈知微面前，笑容可掬。

“沒……沒什麽，給你！”沈知微将107的那份單獨拎出來給他，“我哥做的，厲害吧！”

“厲害！”107想了想，豎起大拇指。

沈知微将一塊餐布平整地撲在草地上，有些感慨：“本來應該是我哥在這裏的，可惜他來不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陪陪你吧。不過，這是最後一天。”

“啊……最後一天嗎？”梁先生不在家的時候，107經常會覺得孤單，沈知微來找他玩，他便沒那麽孤單了，雖然有的時候沈知微的嘴有點欠。

“明天梁北辰就回來了，我自然不會來了。”沈知微說的時候，認真地觀察着107，發現對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耷拉下腦袋。

沈知微湊近107，壓低聲音說：“所以，你一定要保護好手機，梁北辰在的時候，沒事不要玩手機，你也別向梁北辰展示你會玩手機。”

107一邊點頭，一邊将早餐擺出來。

裴言做的早餐很家常——煎餃、肉沫粉絲包、海鮮排骨粥……

兩人很快就吃完了，沈知微幫着107一起收拾。

107有些詫異地看了沈知微一眼。

“怎麽啦？以為我就是個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廢物？”沈知微哼了一聲，“我雖然我哥那麽厲害，但是我也能……”

107小聲地糾正他：“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沈知微一噎，臉都紅了。

107收拾着垃圾，心想，原來，梁先生才是飯來張口的廢物？

比較梁先生從未收拾過碗筷。

沈知微并沒有待很久，他幫着107收拾好，就接到了一通電話，然後匆匆離開了。

107百無聊賴地在院子裏晃悠着，他想和人說說話，于是回到了卧室的衣櫃裏，拿起手機，給沈知言發消息。

“沈先生，你在嗎？”

裴言回得很快：“我在。”

107看着亮堂的屏幕，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梁北辰要回來了，不要被發現手機的事，萬事小心，保護好自己，有事找我。”

107回了個好。

過了一會，107又問：“沈先生，你喜歡皮蛋瘦肉粥嗎？下次我可以做好讓你的弟弟帶回去。”

裴言盯着這五個字看了一會，記憶裏的畫面重現浮現在腦海。

他被梁北辰關起來的那段時間，以絕食抗議，梁北辰就逼着他吃皮蛋瘦肉粥。

梁北辰還問他：“你不是最喜歡皮蛋瘦肉粥了嗎？為什麽不吃？”

他當時沒有回答，他覺得梁北辰已經瘋了，他沒必要和一個瘋子解釋。

裴言給107回複：“以前喜歡，後來不喜歡了。”

107問：“那沈先生喜歡什麽？”

裴言：“甜的。”

107：“那正好，做甜品我很拿手，明天我做好讓你弟弟給你帶過去。”

“謝謝你，你真可愛。”

裴言沒有說沈知微明天大概去不了了。

因為梁北辰已經回來了。

想到這，裴言連忙提醒107：“梁北辰已經回京市了，你注意安全，可以适時地假裝依賴梁北辰。”

“好。”107下意識摸了摸上回被梁北辰掐紅的地方，雖然現在已經沒有印記了，但是那種沒頂的窒息感還是令人記憶猶新。

此時，外頭傳來窸窣聲，然後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裴言？裴言你在哪？你又走了？！”梁北辰的嘶吼聲回蕩在這個空蕩蕩的別墅裏。

107的手扶在衣櫃門上，本能催促着他留在衣櫃裏，不要出去。

如果他出去了，也許梁先生會像之前那樣掐他。

107想起沈知言的話，心中微動，将手機放進盒子裏，在衣櫃裏換了個姿勢，調整呼吸，閉上眼，假裝在衣櫃裏睡着了的樣子。

衣櫃門就被猛地推開了，刺眼的光落在107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