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狠人

第20章 狠人

從院門一側的盒中拿起一枚留音符，以元力激活符力，裏面随之傳出一道爽朗的聲音。

“柯師弟應該開竅成功了吧？林鎮山師兄邀我等于……。”

放下這道留音符後，又拿起一紙信箋看了下，都是各種聚會邀約，且都已過期。

讓柯凡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留音符與信箋的數量，少得讓他忍不住懷疑是不是遺失一些，最重要的是，竟然沒有近日的。

畢竟他雖下定決心要改變之前的狀态，将修行與學習放在第一要務，拒絕一切可能會侵占修行與學習時間的邀約，但他還沒來得及實行。

這樣一來，以他此前的人緣關系，邀約的數量怎麽也不至于這麽少，甚至少到近期無人問津的地步。

想到這裏，柯凡決定出去打聽一下消息，看看在自己閉關的這段時間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大事。

而柯凡想找的第一個打聽對象，就是霍沅，此人心性豁達，資質又很優秀，是許多同門争相結交的對象，人緣極佳。

還沒走到霍沅的住處，就迎面遇上腳步匆忙的霍沅，讓柯凡有些意外。

“霍師弟，何事如此匆忙？”

看到柯凡，霍沅也有些意外。

“柯師兄總算出關了，聽說林師兄他們邀請李上師在桃溪谷講道，我想趕緊過去，看能不占個好位置，柯師兄也一起吧。”

柯凡順勢應下，與對方一起快步前往桃溪谷的同時，忍不住問道。

“是林鎮山師兄嗎？”

得到肯定回複後，柯凡更覺不解了。

“我記得，林師兄好像很喜歡組織一些詩文聚會，怎麽現在？”

聽到這個疑問，霍沅愣了一下，想到柯凡這段時間好像一直處于閉關狀态，才意識到對方可能還不知道外界發生的變化。

“柯師兄此前一直在閉關，可能還不知道，現在已經沒人再舉行那種看花賞月的聚會了，大家都在比每日的各種修煉時長、修行進度，不是與修行有關的聚會，都沒人參加。”

這讓柯凡十分驚訝，他也能看出宗門将這麽多弟子都安排始道峰上，接受統／一／教導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方面培養弟子之間的同門情誼。

“我不過是閉關一段時間，外面怎麽就突然變了？”

“也不算突然，據說南山那邊的師姐師妹們早就改了，倒是我們北山這邊落後了不少，起因正是南山的一位樂姓師妹說的話，她說，敬重一個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學習對方的全部優點，然後超越他！”

只是重複那段話，霍沅就覺得心潮澎湃，他的性格本有些內斂，但是這話讓深受沖擊，讓他很難保持心緒平靜，因為他也有打小就特別敬重的人。

“這話說得真是發人深省，想想真是慚愧，我在此前竟然……”

聽到‘樂姓師妹’時，柯凡的腳步下意識頓了一下，聽到那位樂姓師妹說過的話，他已基本确認，那話絕對是出自樂青怡。

因為不僅周圍人，連他看過的那些書中，也不曾出現過像他樂師妹那樣胸襟開闊，思想無畏無懼，堅信人定勝天的人。

聽完霍沅的感慨，柯凡笑着點頭附和。

“嗯，樂師妹确實很了不起，她的思想與見識，都很令人欽佩。”

霍沅聞言不禁一愣，有些狐疑的轉頭看向旁邊的柯凡。

“柯師兄認識那位樂師妹？不對啊，我又沒提她的名字，你怎麽知道說那話的樂師妹，就是你認識的樂師妹？”

應該說是大家現在都只知道說那番話的是位‘樂師妹’，都不知道對方的全名。

“我一聽那話，就能肯定是我樂師妹說的，因為在這個世上，只有我師妹能說得出那種話。”

聽他說得這麽肯定，霍沅遲疑了一下，忍不住道。

“若真是柯師兄認識的那位樂師妹，能不能請柯師兄幫忙介紹一下？我很敬佩能有如此思想見地的人，希望能有幸認識一下。”

柯凡不想幫忙介紹， “霍師弟見過我樂師妹，我們在倚風城第一次見面時，樂師妹也在。”

霍沅仔細回想了一下兩人在倚風城初見時的場景，才有點印象，好像……存在感不怎麽強的樣子？應該不是吧。

在霍沅的心中，能說出那番話的樂師妹，應當是位性格爽朗大氣，十分引人矚目的女子。

對于霍沅會感到質疑的反應，柯凡并不覺得意外，畢竟他很了解樂青怡，知道她喜歡清靜，不喜非必要的交際應酬，有意在人前低調，不願惹人關注的習慣。

想到這些，柯凡突然生出一個想法，他師妹之所以會對人說出那番話，該不會就是為了應付那些想擾她清靜的人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桃溪谷，這裏已聚集了許多如他們一樣，聽說消息後，就匆匆趕來的弟子，還相繼遇上一些他們認識的朋友，各種招呼、寒暄不斷。

見朋友們相互打過招呼後，就提及與修行相關的話題，周圍人說起話來，也是三句話不離修行，柯凡才切身感受到始道峰上的這場變化之大。

既然這些同門都開始專注修行，他也要……嗯，這是他的機會啊！

在修煉方面，他不僅頗有心得的，托之前讀的書夠多的福，他還掌握的有許多理論知識，與這些同門交流起來更容易，更好建立交情。

有了交情，當這些同門需要修行資源時，他就能做這些同門的生意。

比像之前那般，不斷參加各種聚會，勉強自己也學着附庸風雅要簡單省事，效果還更好。

當柯凡趁此機會在男弟子生活區域內，初步打開場面，将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後，随着聞道閣再次開課，樂青怡才踏出自己的院子，後知後覺的發現周圍的風氣變化。

知道是因自己對馮安茹說的那番話，被廣泛流傳，才導致始道峰上的風氣大變，大家都在比修煉、比進步，樂青怡有些無語。

她竟在不知不覺中，僅憑幾句話，就達成拖所有同屆弟子共沉淪于修煉中的成就？

想想這一萬多新弟子的年齡，樂青怡又覺得釋然，這個年齡段的人，正處于中二期。

而她會說那些話，本就是為了說服馮安茹，讓她多花些心思在修煉上，沒空來打擾她。

那些話用在馮安茹身上效果顯著，還能同時戳中其他人的興奮點，從而導致這等盛況的出現，似乎也屬正常？

畢竟就算一部分人不受那番話的影響，也會受周圍人的言行态度影響，從而随大流。

想通這種變化的出現與發展邏輯後，樂青怡就不再關注這件這事了，以一切都與她無關的态度，沉浸在修煉與學習中，繼續過着枯燥而又充實的平靜生活。

始道峰上的每批弟子不僅是宗門的接班人，更是戰妖域的後備軍，擎蒼宗當然是非常重視，不僅投入大量資源精心培養，還會十分關注這些弟子們的修煉進度與日常表現。

始道峰上發生的這些變化，上邊當然有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本以為只是一時興起，風頭過去了，就會消停，再加上這也不算壞事，就沒人注意。

直到眼看形勢愈演愈烈，後來發展到這屆弟子都投入進去，在所有與修煉有關的事情上，都相互攀比較勁。

宗門沒給安排什麽考核比試，倒是這些弟子們自己結成一個又一個圈子，然後在圈子內搞各種排名，圈子與圈之間也會有比試。

入始道峰數月，這屆弟子中修為最高者，也就練氣三四層而已，且是極少數，多是初入練氣，還有一小部分甚至是尚未完成養竅與開竅。

在那些高階修煉者眼中，他們搞得這些跟過家家一樣兒戲。

可是當上師們拿出始道峰上的往屆弟子們的修煉進度一做對比，就能發現其中的差距，即便有宗門增加風靈丹份例的因素在，這一期的弟子修為提升數據也太過顯眼了些。

畢竟風靈丹雖對養竅與開竅期的弟子效果顯著，但對練氣期弟子的作用很小，宗門也不會給練氣弟子提供。

這個局面使得一衆長老們對此争論不已，雙方相持不下，始終達不成一致意見後，只好請出宗主。

“宗主，這般繼續下去，确實對弟子們的修行進度有利，卻與宗門将弟子們集中到始道峰上統／一／教導的初衷相違，我認為，我們有必要進行幹涉。”

“宗主，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讓我們知道這些小弟子的潛力超出我們的預期，依弟子之見，應當任由他們的自行發展，我們可從旁總結一些經驗，可以考慮改變一下過往的教導方式。”

“不妥，我們的弟子都承擔着重責，以後有的是需要他們拼命修煉的時間，為何不能趁他們還小，讓他們在剛入道的這三年裏，能過得輕松一些？我至今仍對當年在始道峰上修學的時光念念不忘。”

……

各持己見的長老們即便當着宗主的面，也忍不住要據理力争，希望己方意見能夠得到采納。

與此同時，在藏書閣中堵到樂青怡後，馮安茹正滿臉羞愧的請罪道歉。

“……我實在沒有想到，僅因那一句話，就将事情鬧得這麽大，早就想要當面向師妹請罪，卻因有時找不到師妹，有時心虛，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現在。”

馮安茹也是有些後知後覺的那個，她很确認，自己只在關系好的師姐妹與鄰居們約她出去玩時，向她們轉述過樂青怡的話。

等到沉浸在修煉中的她再出門時，卻發現外面已大變模樣。

弄清楚原由，知道自己才是那個始作甬者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找樂青怡，想向她說明情況，并取得諒解，結果卻總找不到人。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因找不到人而洩氣，如此反複幾次後，随着事态發展越來越嚴重，她也越來越心虛，才會拖至今也沒踐行，直到這次正好在藏書閣中遇上。

看到眼前這位身高本比她略高的少女，此刻下意識彎着腰、低着頭、紅着臉向她道歉，一幅任她處置的沮喪模樣，樂青怡有些不适的皺眉。

習慣性的用順手卷起的書托起對方下巴，示意對方站直身體後，樂青怡才直視對方的雙眼，态度溫和卻語氣堅定的回道。

“馮師姐不用覺得愧疚，反正修煉又死不了人，既然死不了，就該往死裏修，每多積累一點實力，在關鍵時刻，都将成為可保命的依仗，所以這是好事，我不在意，師姐也不必對此耿耿于懷。”

前世被人灌多了雞湯，也曾為人灌過許多雞湯，如今不管是心靈雞湯還是毒雞湯，樂青怡都能做到不假思索的張口就來。

再次受到激勵與鼓舞的馮安茹連連點頭，雙眼晶亮的看着樂青怡，綻放出燦爛明媚的笑容，欽佩之情溢于言表。

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在樂青怡的話音落下的同時，她說這番話的場景，就被實時投映到正在議事的主峰後殿內，令本在争執不修的一幹長老瞬間安靜下來。

用最溫和的态度，理所應當的語氣，說出最兇殘，卻又最具蠱惑力的話，這個小弟子，是位狠人哪！

而宗主看到這一幕後，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與此相似的另一幕場景，饒有興致的開口道。

“只要弟子們自己認同，我等身為師長，理當全力支持，怎可耽誤？”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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