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防備

第38章 防備

若非這秘境從出世起, 就透露出種種詭異之處，樂青怡不會做出這個決定。

因為那煉心塔本就來歷不明，據說是由煉心塔的上一任主人轉化的器靈，也是個不可信的存在, 她早就囑咐過柯凡, 冷着對方即可, 不要與對方多聯系，要不然, 他們就很容易落入被動地位, 受對方所惑。

所以這些年來，即便知道她神海中的那枚生機尚存的‘蛋’, 應當是來自煉心塔，她也沒想過要通過柯凡之口，去問那‘器靈’。

只因看到老祖們都對那秘境持如此忌憚的态度，不惜聚在這天河湖, 随時關注那秘境的動靜, 方便即時趕過去，明顯是對那秘境有些無措，樂青怡才出此下策。

自從在丹田外布下屏蔽禁制後, 柯凡在過去幾年中，從沒主動聯系過煉心塔裏的萬玄。

因将樂青怡的囑咐時刻記在心裏，萬玄通過靈識聯系他的幾次，他從不掩飾自己的防備态度, 每次都能将萬玄氣得無語, 算起來, 對方已有近兩年不曾再聯系過他。

聽到樂青怡的建議, 柯凡才想起對方。

“前輩, 我遇上一座新現世的秘境，一座據說是因那周圍死了上萬人，達到祭祀要求，才現世的秘境，現世後，外層法陣自爆，又死了許多人，感覺好像有些‘不祥’，前輩可知道這是一座什麽性質的秘境？”

聽到柯凡是因遇到疑難，才會想到要主動聯系他，萬玄感到有些憋屈，又有些自得，同時他也知道這是自己的表現機會，所以他沒敢拿喬。

畢竟這幾年下來，他已深刻認識到，柯凡與他之間只有交易，沒有情義可講的現實。

若繼續這麽下去，他無法給對方提供任何幫助，就算對方将來有了能力，估計也不會在助他重鑄道軀一事上用心，而這用不用心的結果，對他的影響可就大了。

若柯凡出了什麽意外，沒能成長到他期待的高度，他也沒機會再去尋一個氣運足夠強盛的助力。

“聽你的形容，很像是會游走在三千界中的天運神殿，并不是普通秘境，只有當哪一界遭遇大劫，劫氣聚集到一定程度時，天運神殿才會現世，所有遭遇大劫的世界只有兩種結局，毀滅或新生，不過根據以往經驗看，大多都是毀滅，所以它的出現歷來都被視為‘大不祥’。”

也就是說，過去只要有天運神殿出現的世界，基本都毀滅了。

沒等柯凡開口，萬玄又趕緊補充了一句，“不是所有出現天運神殿的世界都會毀滅，老夫看得出來，主人的運勢極強，此界肯定不會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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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凡不動聲色的問道，“正因發現我的運勢強，所以前輩當年才會堅持要認我為主？”

這幾年的冷遇，已讓萬玄認清現狀，知道唯有坦誠才是獲得對方信任與重用的唯一途徑，趕緊回道。

“是的，老夫當初想的是，以主人的運勢，再輔以老夫的幫助，定能助主人早日成就頂級強者。”

沒想到人家将他扔在一邊，壓根就不理會，昔日的三千界強者，令無數人敬仰的身份，已變得如此讓人不屑一顧了嗎？

想起這幾年的經歷，萬玄就忍不住為自己感到心酸，這日子過得還不如他躲在虛空隙縫中茍且時舒心。

柯凡不知道對方的這些心路歷程，“原來如此，前輩可知那天運神殿內都有些什麽？我若進去，會不會遇到危險？”

通過這件事，柯凡再次深切感受到了樂青怡所強調的‘主動權’的重要性。

若非他從一開始就擺出不需要這位的态度，一直冷着對方，這位總想在他面前以‘老前輩’自居，優越感十足的家夥，可不會這麽快就放低姿态。

分明是對方有求于他，卻打着想要反客為主的主意，若讓對方得逞了，他豈不是要虧死？

事關柯凡的安全問題，從某些方面講，确實與其共命運的萬玄很上心，也更為坦誠。

“據說所有受天地所鐘之人，在神殿內經歷一番歷練後，都會獲得一番大機緣，以主人的運勢之強，自當可以稱得上是此方世界天地所鐘之人，去了那裏定能大有收獲。”

柯凡聞言，瞬間警惕起來，還當即做出這輩子都不入那天運神殿的決定。

他的确很喜歡賺靈石，他的目标甚至是能在将來當個身家豪富的強者，但他更喜歡公平交易，所得一切都是他應得的。

不确定自己将要為之付出什麽代價的所謂機緣，再怎麽好，他也不稀罕去踩坑。

樂青怡聽到他所轉述的話，也很警惕，迅速将這件事轉述給郭太尊知道。

郭太尊等老祖此刻正臉色陰沉的聚集在天運神殿外，看着首批進去探索的修行者，被一個個的逐出。

最關鍵的是出來的修行者中，沒幾個是好好活着的，大半都是死的，小半是受了傷的，無論是死者還是傷者身上的傷口，都有些詭異。

據駐守海域的老祖說，看上去很像是遭遇海妖獸潮襲擊後的傷亡慘狀。

好不容易将一位沒怎麽受傷，只是統一處暈厥狀态的修行者弄醒，勉強從其口中得知，隐約有道聲音告訴他們，每個人都應當遵守自己的命運，不該試圖違背命運的意志。

收到樂青怡所轉述的內容，再結合他們剛得知的這段所謂命運之說，郭太尊已然确定，柯凡身上的器靈所說的，應當是真的，這應該真是那所謂的天運神殿。

其他老祖收到郭太尊的傳音，也都臉色大變，他們最痛恨的就是所謂‘命運’，因為到了他們這個層次，都知道星源界最大的秘密，就是星源界背負着界外其它各界所強加給它的所謂宿命。

與一衆同道迅速達成共識後，潛元宗的張老祖直接在潛元宗轄區公開傳音道。

“現已查明，千澤原所現秘境乃是虛天邪域，現被吾等共列為大不祥禁地，所有我星源界人族，都禁止入內，首批應召進入探索，被邪祟強奪生機者，都将會按其生前意願，給予十倍撫恤。”

各大宗門與這些老祖在人族心中的地位與威望，都十分崇高，聽聞這道诏示，無不服從。

畢竟道理很簡單，首次派人探索過後，那虛天邪域就在第一時間列為大不祥禁地，已然充分表明它的危險等級之高。

聽到張老祖的這番相當于是在诏示全界的話，樂青怡有些意外。

按照修行界的規則，但凡是這等自帶名號，尤其還是這等敢帶‘天、神’字號的特殊存在，往往都大有來歷，尊稱其名號，乃是對其主人應有的基本尊重，無論創造出它的主人處于什麽狀态。

可是張老祖不僅直接矯其名號，還直接将此公示全界，讓這天運神殿在這星源界內，從此就成了虛天邪域，堪稱是對某位存在的亵渎。

樂青怡對此并無異議，她也會從善如流地将那裏視作虛天邪域，她最重視的是張老祖，或者說是幾十位老祖将原本的‘神殿’改為邪域之舉中，所透露出的某種态度。

那是一種不尊天地鬼神，無敬無畏的一種态度，前世的樂青怡對此習以為常。

可是這輩子成了修行者，知道天地鬼神确實存在後，連她都難免有所忌憚，這些修為更高，天道感應更為深刻的老祖們，卻表現出這種，真要形容，就是有些‘反派’的态度，就由不得樂青怡不多想了。

而伴随着星源界出了個虛天邪域，被列為大不祥禁地的诏示在短時間內，就傳遍全界人族區域，全星源界的上空，都随之響起陣陣雷鳴聲，仿佛是上天在發洩着什麽怒意。

衆老祖當然是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這點，可是他們不僅不擔心，還都心情舒暢，因那些弟子死傷慘狀所生的無名之火，都因此而消了許多。

樂青怡若是見了，就能知道這些老祖此時的心态，我就喜歡看你生氣發怒，卻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柯凡特意跟萬玄說了聲，“前輩，我們老祖說了，那不是什麽天運神殿，應該叫虛天邪域，已然诏告全界，所有人現在都已知道虛天邪域已被列為大不祥的禁地。”

萬玄還正在為自己總算幫到柯凡一次感到高興，突然聽到這話，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瘋了，那些人都瘋了嗎？那可是天運神殿，在其誕生之初，就由天道命名的尊號，他們怎麽敢妄改其名，會遭天譴的。”

當年的修為實力遠超星源界那些‘老祖’的萬玄，想都不敢想給天運神殿改名的事，即便已落得如此境地，也不敢對其生出半點不敬。

柯凡卻不以為然地回道，“前輩也太高估那邪域了，天上确實響了幾聲雷，可是那又如何，雷又沒有真劈下來，而且我們老祖也不是亂改的，那邪域确實不負其名，害死了很多人。”

聽到柯凡的話，萬玄只覺眼前一黑，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當年是不是看錯了，這可是有大氣運在身，疑似主天運之子的存在，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主人，據我所知，天運神殿只死該死之人，是維護命運公正的存在，有傳說它是命運之神的化身，絕非邪域，您可不能這麽如此認為，而且那裏肯定有屬于你的大機緣，你一定要進去，那關系到你的将來。”

柯凡聞言，再次确認了自己與對方三觀不合，話不投機半句多的事實。

“它要是只讓進去的妖族奸細都死掉，我就相信它是維護命運公正的存在，能讓老祖如此生氣，直接将之定性為邪域，肯定是因為它又做了讓老祖們非常憎恨的事，所以那邪域就算能讓我白日飛升，我也不會去。”

聽到柯凡這堅定的态度，萬玄只覺得前途一片渺茫，天運之子若成了逆天之人，這方世界還能有救嗎？他還有脫身之日嗎？

下了天河湖所在那座高山後，樂青怡等人才知道首批進入虛天邪域的人，被逐出來時，大半都死狀特別凄慘，小半傷勢特別重，還算完好的活人沒幾個的消息。

心情沉重地回了樓船，就見吳長老已經等在那裏，告訴衆弟子道。

“虛天邪域之事已有定論，老祖們在那邪域布置好禁陣，最多不超過兩天，就會啓程回宗，你們可以準備一下。”

這是提醒這群忙着做生意的家夥，趕緊處理生意上的事的意思。

畢竟在此之前，大家都覺得自己可能要在此地多留一段時，很有可能會去那新現世的秘境中走一趟。

郭太尊料理完手上的事，回到樓船後，第一時間就召見樂青怡與柯凡。

“這次的事，多虧你們提醒得及時，要不然，我們可能至今還弄不清楚它的來歷。”

樂青怡卻有些慚愧地說道，“抱歉，老祖，是我們考慮不周，沒能及時想到要找那器靈問一下，要不然，也許可以避免這次的傷亡。”

郭太尊卻搖搖頭道，“不，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若早知道，我們可能會對其寄予厚望，不僅會派那些特召的修行者進還，可能還會安排你們這些弟子進去尋機緣，那個損失才是我們無法接受的。”

因為各大勢力也要講個公平，遇上什麽好事，不能只讓各勢力的弟子得利，必須要拿出相應的份額分給那些普通修行者。

說到這些，郭太尊就忍不住感到後怕，回來之前，他們曾複盤過這件事的前後經過，已大概推斷出一些真相。

“哼，違背命運意志的該死之人，按照那邪域的論斷，所有沒按照它制定的命運路線死去的人，縱然能活下來，也要被它弄死，也太不公平了，邪域之名當之無愧。”

說起這些，郭太尊都就感到無比憤怒，他們星源界的人族本就活得艱難，一生要經歷許多災難，能僥幸活着，本是幸運，結果卻被那邪域定性為該死必須死。

聽到郭太尊的話，樂青怡心中的自責也消去不少。

“太尊說得是，是弟子想錯了，說到底，還是那邪域太過險惡。”

知道首批進入的那群修行者的遭遇後，雖然理智告訴她，她與柯凡并不需要為此負責，但是知道那些死傷者的慘狀，她又忍不住感到有些懊惱，懊惱自己沒能及時想到這岔。

可是現實正如郭太尊所言，若早知道答案，不僅特召的這批做好赴死準備的修行者難逃這一結局，可能還要加上他們這些來自各宗的年輕弟子。

見她确實想通了，郭太尊滿意地點點頭，看向柯凡道。

“柯賢侄，你這次立了大功，回宗自會重賞于你，不過，你那煉心塔中的器靈，應當來自外界，你要小心防備，萬不可信賴于他，虛天三千界，我星源界的情況比較特殊，只是現在與你們說太多，于事無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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