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反派夫夫23

第23章 反派夫夫23

另一頭的秘書強忍着好奇心等了好一會兒, 沒有等到謝澤溪的回複,他試探地問道:【謝總?】

謝澤溪回神,敲打鍵盤:【加班辛苦了, 記得去找財務拿加班費。】

秘書的好奇心垂死掙紮:【謝總,董事長和夫人想知道您和江先生真的……】

謝澤溪面不改色:【你不下班嗎?】

秘書瞬間會意, 在一時的好奇心和好不容易得到的高薪工作中果斷選擇了後者, 頭像一秒灰暗下去。

聊天框總算沒有彈出消息,謝澤溪盯着那張圖片,指尖在桌面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心頭須臾之間晃過了許多念頭。

可能是江淩以為他臉上有東西, 所以湊近觀察是什麽?

也可能是江淩無聊, 在數他眼睫毛?

似乎都像是江淩能幹出來的事。

謝澤溪若有所思看了半晌, 鼠标在關閉聊天框時停頓兩秒,或許是因為照片中車窗外的晚霞太過瑰麗, 他鬼使神差地把照片保存了下來。

處理完秘書傳過來的工作, 謝澤溪回了主卧,意外看見主卧裏浴室的燈亮起, 淅淅瀝瀝的水聲不斷響着。

下車後,江淩說有些東西想買出門了一趟,離開了幾個小時,現在看是回來了。

謝澤溪正打算拿本書看一會兒, 浴室內的水聲悄然停止,緊接着傳來一道聲音:“謝澤溪?你工作完了嗎?”

“嗯。”謝澤溪指尖剛觸及床頭的書本, 那道聲音又開了口。

江淩語氣懊惱,帶着點不好意思的嗓音在安靜的室內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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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道:“我的睡衣掉水裏不能穿了, 謝澤溪,你幫我從衣帽間拿一下衣服進來吧, 要全套。”

全套兩個字,似乎咬重了些。

“好。”謝澤溪随口應了一聲,手裏的書放下。

他走進衣帽間,視線随意一掃,在或是有長耳朵的帽子、或是有系帶、或是有裝飾品,總之統統不适合晚上入睡的衣服裏沉吟片刻,選了其中看起來最舒服的白襯衫。

挂着的褲子也是五花八門,不知道江淩都是從哪買來的。

謝澤溪随手拿了一條休閑長褲,最後停在了裝着私密衣物的抽屜面前,對着滿抽屜嶄新嶄新、各種顏色各種花紋的胖次陷入了沉思。

他在裏面居然看見了一條豹紋。謝澤溪眉梢挑高,嘴角抽了抽,心想江淩愛好這麽特別?

他眼神詭異,不忍直視,閉着眼用兩根手指提起一條看起來最正常的黑色布料,迅速塞進衣服裏,走到浴室,敲了敲門:“拿好了。”

“這麽快?”江淩驚訝地問道。

下一秒,浴室的門被從內拉開,只露出一條細小的縫隙,探出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或許是被熱氣熏陶,青年雙頰泛着淡淡的粉,眼眸也仿若水洗過一般,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謝謝,給我吧。”

謝澤溪目不斜視,把衣服遞給江淩,不等他關門,大步離開了浴室門口。

江淩忍不住彎了下唇,心滿意足地關上門。

不枉他幾乎跑遍了度假區的店,特地搜集來不同款式的衣服,費盡心機,就為了試探出謝澤溪的喜好,從而誘惑謝澤溪,來一次不可言說對生命的探讨。

江淩好奇地看向手裏謝澤溪挑的衣服,一件件拿出。

白襯衫,謝澤溪喜歡清純款?江淩在心中的小本本記下來。

長褲?謝澤溪的品味意外的保守。江淩暗自點頭。

最後……是一條黑色丁???江淩倒吸一口涼氣,臉上迅速竄上一股熱意,染紅脖頸耳根,直沖大腦,臉皮比在浴室熏了半天的熱氣還紅,就差冒煙了。

這條是買得太多店員附贈的款式,是其中最大膽的一條,他原本想過要不要去掉,沒想到謝澤溪會選這一款。

行、行吧。

江淩羞恥地撚起輕薄布料的一角,紅着臉把記下的筆記全部推翻。

大家都是成年人,為了追上謝澤溪,不過區區小事,他可以的!

浴室內安靜了好半天,終于打開了門。

謝澤溪的視線從書上移開,随之望去,嘴角噙着笑,正打算說話:“我還以……”

話音戛然而止。

眉眼精致的青年從浴室出來,渾身冒着濕漉漉的水汽,桃花眸也浸潤着水色,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扯着衣服往下,濡濕的發絲略微淩亂,耳尖帶着一點羞憤的紅意,尚未擦幹的碎發搭在額邊,長睫緊張地撲簌顫動着。

一切好像如往常一般。

如果忽視江淩身上只穿着一件長款白襯衫的話。

白襯衫下擺勉勉強強遮住大腿根,兩條同樣極白的筆直長腿赤-裸-裸露着,似乎太過羞恥,扯着衣擺的手微微發抖。

謝澤溪嘴角的笑頓住,書本重重合上,鋒銳的視線驟然掃向攝像頭,看見顯示工作中的紅光是熄滅狀态,不自覺松了口氣。

牆上的時鐘指向十一點,直播間早已是關閉狀态。

“怎麽穿成這樣出來?”謝澤溪背過身,眉心微微擰起。

江淩無辜地眨了眨眼,看着謝澤溪的背影,問道:“這不是你幫我挑的嗎?”

謝澤溪記得他挑了一條長褲,問道:“褲子呢?”

江淩有些窘迫地摸了下鼻尖,極為尴尬地小聲說道:“褲子買小了,穿不上。”

“你買的時候不看尺碼嗎?”謝澤溪扶額,差點被氣笑了,道:“既然出來了,你自己去衣帽間換一條吧,我不會過去。”

他的勾引大計!江淩試圖垂死掙紮,“其實我覺得睡覺也可以不用穿褲子。”

“不行。”謝澤溪一口否決,提醒道:“我們是假情侶,又不是真情侶。”

江淩小聲嘀咕:“假情侶又不是不能變成真情侶。”

“你說什麽?”謝澤溪望着牆,沒有聽清。

“我說。”江淩眼睛一轉,看着背對他的謝澤溪勾起唇,笑眯眯地說道:“既然謝總一口一個假情侶,那麽應該是對我不感興趣,你轉身做什麽?”

他慢慢靠近謝澤溪,桃花眼含笑:“我聽說來‘熱戀期’的嘉賓性取向都是男,除非謝總其實對我……”

“你想多了,回避是最基本的禮貌。”謝澤溪打斷他,看似平靜地提醒道:“你不穿褲子睡,難道想明天起不來被直播間的觀衆看見?”

“完全不想!”

江淩想起早上總是在直播開啓之後才清醒的自己,心髒咯噔了下,果斷迅速改口,選擇了去穿條褲子。

他站在衣帽間前,回顧自己錯過的機會,江淩握緊了拳,才忍下心中不甘心的惡龍咆哮。

怎會如此!

本來一切都可以很美好:穿着謝澤溪親手挑選的衣服,洗得幹幹淨淨香噴噴,和謝澤溪躺在同一張床上,再不經意露個鎖骨,來個暧-昧的身體接觸,多隐晦的誘惑勾引啊!

他就不信謝澤溪不心動,是男人不得幹柴烈火來一發!然後生米煮成熟飯,順水推舟假戲真做。

多完美的計劃A!

因為害怕起不來而宣告失敗。

江淩一臉沉重地換衣服時,主卧卧室內,謝澤溪手指揉了下額角,眼前忽地晃過那霎眼的白。

猶如空中落下的一捧雪,純淨潔白。

他恍然一瞬,心口好似被柔軟輕盈的羽毛輕撓着,謝澤溪動作一頓,眼底墨色微深。

“我穿好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江淩這次換得很快,穿了一條居家褲,沒有露出不該露的皮膚。

謝澤溪垂下眼簾,斂去了所有神色,想起那一衣櫃莫名其妙的衣物,隐晦地說道:“沒想到,你的愛好挺特別。”

“啊?”江淩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謝澤溪。

“沒什麽。”畢竟算是隐私,謝澤溪移開話題,說道:“剛剛工作,秘書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江淩爬上床,坐在謝澤溪身旁随口問道:“什麽照片?”

“今天大巴車上,我睡着的時候,你在做什麽?”謝澤溪重新挑起唇角,問道。

江淩動作瞬間僵硬。

他慢吞吞地坐下,望着謝澤溪,怔愣地喃喃道:“居然被拍下了?”

謝澤溪颔首:“應該是節目組拍的照,放在官方號上做宣傳。”

“這樣啊……”江淩努力保持着冷靜,思考片刻,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被你發現了……”他眸光躍動,握了握拳,臉上閃過孤注一擲之色,顯然下了極大的決心。

江淩不經意地将解開了幾粒扣子的白襯衫領口拉下一點,露出大片鎖骨處的皮膚,故意置于謝澤溪眼下。

他雙手撐着床面,傾身望着謝澤溪,桃花眼泛着盈盈波光,好似含着一汪情愫,紅唇微動:“沒錯,我就是在……”偷親你。

末尾三個字,江淩本想營造出一種在舌尖繞一圈再吐出的暧-昧,努力提升幹柴烈火的氛圍感。

他暗自對自己的計劃點頭,沒想到還未說出,謝澤溪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了悟的神色,率先接話道:“在數我眼睫毛?”

“什麽?”江淩猝不及防被話創到,手一歪,安詳地躺屍在謝澤溪眼前,擡頭望着天花板,眼神複雜地幽幽道:“原來我在你眼中……這麽無聊啊。”

他心中悲涼,好像看見了小謝澤溪在他眼前飛走,自暴自棄地說道:“沒錯,我就是在數你眼睫毛。”

江淩眼前忽然多了道陰影,謝澤溪垂眸俯視他,漆黑的眼中漫出點點笑意,嘴角勾着弧度,低沉的嗓音悅耳極了:“那你數出來有多少了嗎?”

他才沒有數眼睫毛,他那是在偷親!還被該死的心虛感打斷,悲催的沒偷親成功。

江淩更難過了,下一秒想到什麽,腦袋裏的小燈泡啪得亮起,覺得A計劃還能在線複活一下。

他倏然坐起身,興致勃勃地按住謝澤溪的肩膀,一臉嚴肅地信口胡謅道:“我還沒數完,才數到三十三根,你躺下,讓我再數數。”

江淩躍躍欲試,不由分說地推倒謝澤溪,推了一下,對方紋絲不動。

他不信邪,力道加大,還是沒推動。

謝澤溪唇角的笑意微妙,彈了下江淩的額頭,說道:“十二點了,要數明天對着鏡子數自己的。”

江淩想反駁,謝澤溪已經把他按下,用武力壓制,不容置喙地說道:“現在,睡覺。”

随着燈光熄滅,A計劃,徹底宣告失敗。

江淩吐出一口氣,安慰自己沒關系,還有B計劃,郁悶地躲進了被窩。

黑暗中,略微沉重的呼吸聲逐漸平緩清淺。

謝澤溪卻沒有睡着,支着頭,眸光沉沉地望着平躺熟睡的青年沉思。

數什麽眼睫毛,他原本只是帶着幾分好笑的亂猜測,現在完全可以否定了,江淩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謝澤溪并不遲鈍,之前也有過一些苗頭,自然能感覺出江淩今晚的不對勁來源于什麽。

他告誡過幾次,貌似對江淩不管用。

好在這種因無時無刻的陪伴、和親密的舉動而生出的情愫通常不會持續太久,要掐滅也簡單,綜藝一結束,這種感情也結束了。

睡着的人身體動了動,翻了個身正對着他,閉着眼,唇瓣抿着,像是有什麽煩心事,眉頭皺在一起,折成一道淺淺的痕跡。

謝澤溪還在思索中,指尖已經下意識伸出,輕輕撫平青年眉間的褶痕。

青年像是感受到觸碰,嘴唇動了動,掙紮着呓語道:“我才……沒那麽無聊。”

謝澤溪忍俊不禁,眼中閃過笑意。

……

那晚過後,江淩的轉變更為明顯。

以前很喜歡和上門的關全艾旗等人唠嗑,現在做完飯就迫不及待把人送走。

有時候謝澤溪轉頭,就能看見江淩在注視着他,眼眸躍動着光亮,好像在蠢蠢欲動地等待什麽機會。

察覺到他的視線,那雙桃花眼會彎出小月牙,朝他燦爛一笑,來一個“不小心”的肢體接觸。

譬如現在。

謝澤溪往旁邊随意一瞥,便看見出門時說想玩冰釣,眼睛卻不老實觀察釣竿的反應,反而自從釣竿架起來就沒管的江淩。

江淩一手撐着臉頰,坐在小板凳上興致勃勃望着他釣魚。

“謝澤溪,你釣上來了嗎?”對上他的視線,江淩一點心虛也沒有,大大方方地笑着問道。

“你不是看見了嗎?”謝澤溪睨了一眼明知故問的江淩,手指點了點一旁的小桶,裏面已然多了兩條活蹦亂跳的魚。

“好厲害!”江淩笑眯眯地說道,瞥了眼自己毫無反應的釣竿,轉眼間神情帶上沮喪,嘆着氣搖頭說道:“我這邊就不行了,等了這麽久還沒動靜,魚根本不上鈎。”

“冰釣需要耐心。”謝澤溪望了眼江淩那只被主人冷落的釣竿,意有所指地說道:“也許有魚上過鈎,你沒有注意。”

“是嗎?”江淩瞅了一眼鑿出來的冰洞,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覺得可能是我這個冰洞有問題,這樣,我來你這邊釣吧。”

話音剛落,謝澤溪還沒來得及開口,江淩利落地把釣竿一提一收,樂呵呵地提着小鐵皮桶,麻溜走向了他這邊的冰洞。

他們随身攜帶的錄像設備把畫面傳入直播間,觀衆們頓時笑了起來。

【:這是冰洞的問題嗎?這是人的問題。】

【:詭計多端江小淩,想跟老攻貼貼可以直說哈哈哈哈】

【:感覺這段時間江淩看謝大佬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哎,是完全進入熱戀期了嗎?隔着屏幕都能看出他喜歡謝大佬。】

【:+1,以前是悄咪咪的偷看,現在是光明正大的看,猜測一下,是不是因為戀情曝光所以放開了?】

【:嗚嗚嗚,好甜好甜,終于有一對官方主動喂糖進嘴裏了!】

他們二人在一處結冰的湖面上冰釣,冰面厚實,卻也容易滑倒。

江淩走得很慢很小心,卻不知為何,在靠近謝澤溪時腳下倏然一滑,朝他所在的撲了過去。

“哎呀!”

釣竿和小鐵皮桶噼裏啪啦落在地上。

謝澤溪下意識放下釣竿往前伸手,手剛伸出,忽然眼眸一眯,看出疑似假摔的破綻。

在謝澤溪收回手之前,江淩揪住機會,順着力道精準落進謝澤溪懷裏,手臂攬着謝澤溪的脖頸,牢牢抱住了他。

落地的一剎那,江淩臉色微白一瞬,又很快被笑容掩蓋過去,準備實行B計劃。

謝澤溪望着他,似笑非笑。

觸及到涼涼的眼神,江淩默默打了個寒顫,好像聽見腦海中的B計劃啪得一下碎裂的聲響,頓時蔫了下去。

本來的B計劃是英雄救美後再來一個四目相對深情凝視,在氣氛烘托得暧昧一些的時候他一點點湊近,在謝澤溪對他心動一丢丢時,再來個自然而然的親吻就更完美了。

想象通常都是美好的。

江淩嘆了口氣,拿出了C計劃,學習電視中據說最得男人喜歡的那一套,矯揉造作地夾着嗓子羞澀笑道:“這湖面真滑,幸虧澤溪哥接住我了,你最好了。”

【:江小淩你怎麽了江小淩?被奪舍了你就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這是在幹什麽?江氏另類撒嬌法?】

謝澤溪:“……”

他啼笑皆非地收回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江淩,說道:“起來吧,魚都被你吓跑了。”

江淩不敢相信,桃花眼擠出一點濕漉漉的水光,抹了抹眼角,裝模作樣地哽咽道:“原來我在澤溪哥眼中還比不過一條魚?”

江淩半天沒動,謝澤溪先發覺出一點異樣,眉峰微凝,問道:“真摔了?”

“難道你以為我是假摔嗎?”江淩無辜地眨眨眼,臉不紅心不跳,完全看不出他剛開始确實是假摔,只是沒想到湖面出乎意料的滑,以至于假摔成了真摔。

“澤溪哥,腳疼。”江淩可憐巴巴地望着謝澤溪,手臂勾着謝澤溪的脖頸,身體一歪,跪倒的姿勢一下就變成了躺在謝澤溪懷裏。

謝澤溪嘴角一抽,分出了一點善心,一只手環着江淩,不讓人倒到冰面去。

他低頭檢查江淩受傷的地方,果然看見腳踝微微腫起,目測還會再腫一些。

“應該沒有傷到骨頭。”謝澤溪研究了下,眉心蹙着說道:“我帶你去找診所。”

為了方便游客出一些小意外時能及時得到處理,嘉雲度假區建了幾座小診所。

“可是我們剛開始釣沒多久。”江淩遺憾地看了眼找節目組問的釣竿,他看謝澤溪釣魚挺有趣的,還有些意猶未盡呢。

“想釣下次還有機會。”謝澤溪讓江淩暫時坐着,先去收拾好東西,放進背包,讓江淩背着,鐵皮桶層在一塊,由江淩拿在手裏,他則背起江淩往前走。

這一連串的動作幹脆利落,江淩被背起來後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下巴擱在謝澤溪肩窩處,歪頭望着謝澤溪的側臉。

“謝澤溪。”

“嗯?”謝澤溪穩穩當當背着人,感覺到脖頸有些發癢的溫熱吐息,面不改色地提醒道:“別對着我耳朵說話。”

“我就是想說謝謝。”江淩遺憾地挪開了一點,勾着謝澤溪的脖頸,身體随步伐起伏,感受着胸膛下溫暖寬厚的脊背,莫名給人一種無言的安全感,他心滿意足地笑眯了眼。

直播間沉默了一下。

【:本來摔了很心疼的,但是我們小淩為什麽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哈哈哈哈沒看錯,就是很高興。】

【:(恨鐵不成鋼)只是貼貼就笑成這樣,江小淩,你也太容易

滿足了吧!】

【:前面的,不應該擔心以後親密接觸會怎麽樣嗎?[狗頭]】

【:哈哈哈哈這麽純情,會宕機吧。】

彈幕的調侃江淩看不見,他不知想到了什麽,捂住了收音設備,好奇地輕聲問道:“謝澤溪,你有沒有背過別人?”

謝澤溪注意着腳下,略微想了想,說道:“沒有。”

“真的嗎?”江淩似是有些訝異,繼而嘴角瘋狂上揚,強調道:“那就是說,我是你背的第一個人。”

謝澤溪步履不急不緩地走下湖面,聽着背上的人又問:“那你以前有沒有扛過別人?就是滑冰場那樣。”

“也沒有。”

“那我都是第一個。”江淩抱緊了謝澤溪,又忍不住笑了,小聲說道:“其實我騙了你,不小心的那次,是我的初吻。”

謝澤溪腳步幾不可察地停頓了好幾秒,很快繼續往前,回避了這個話題,說道:“你的腳受傷了,明天節目組的游戲,我去和楊導說我們暫時退出。”

“那怎麽行。”江淩堅定地否決,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是來工作的,別說輕微的扭傷,就是腳腫成饅頭也不能耽誤節目的錄制。”

他的ABC計劃都失敗了,還打算借心機節目組的游戲撮合他和謝澤溪呢!

“我沒事的,這種程度睡一覺就能好。”江淩晃了晃腿,笑着說道:“你看,我感覺都不怎麽痛了。”

謝澤溪低頭,看着胡亂晃着的腿,眼前晃過那晚,眼底暗色劃過,扯着唇淡淡說道:“再動就下來自己走。”

江淩從心地停下動作,霸道地挨着謝澤溪的頸窩蹭了蹭,裝模作樣地說道:“那不行,現在還不能走,要澤溪哥背背才能走。”

謝澤溪破功,莞爾輕笑了一聲。

診所距離這邊不遠,大概十分鐘,謝澤溪就帶着江淩見到了醫生。

“只是輕微扭傷,微腫是正常想象,回去冰敷一會兒,過兩天就沒事了。”醫生上完藥,叮囑了幾句。

“醫生,明天應該能正常下地吧?”江淩眼巴巴地問道。

“如果明天能消腫且沒有痛感就可以。”

醫生點頭後,謝澤溪看見江淩長舒了一口氣,眉飛色舞的模樣,好像在說這游戲他去定了。

謝澤溪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無情地說道:“不行。”

“我覺得可以。”江淩不死心。

“如果更嚴重怎麽辦?”

幾次掙紮無果,江淩失望地抿緊了唇。

謝澤溪帶着不願意再麻煩給他的江淩離開診所,叫了一輛度假區內的車,看着江淩從後面單腳蹦來,嘴巴還抿着,蔫了吧唧的樣子,問道:“這麽想玩游戲?”

江淩用力點頭。

謝澤溪思索片刻,說道:“那明天看看是什麽類型的游戲,如果不是奔跑類,就玩吧。”

江淩眼睛都亮了,嘴角立刻揚起大大的笑容,朝謝澤溪單腳蹦了過去,給他比了個大大的愛心:“回去給你做糖醋魚!”

謝澤溪失笑。

……

江淩悉心養護了腳踝一晚上,第二天只有輕微的不舒服,在謝澤溪面前保證了無數條款,這才在中午飯後順順利利地上了節目組的車。

這次目的地在度假區內的大型游樂場,由于距離過遠,節目組開車到大家的小屋前,把大家一個個接上車,直接去往目的地。

快要抵達游樂場時,楊導站在車頭,清了清嗓子,揚起他的招牌笑容說道:“嘉雲的宣傳口號是冰雪聖地,這次我們玩的密室逃脫是新建起來的項目,占地千米,裏面有冰雪聖地的特色——冰雕,據說美輪美奂,大家在闖關時也別忘了好好欣賞。”

“江老師的腳受了傷,我們就不玩計時比賽了,你們在天黑之前出來就行,裏面一共有二十九朵不會融化的冰雕花,以大家找到的花進行排名,懲罰和獎勵暫時保密,不過相信應該不會讓大家失望。”

楊導笑着說完,大巴車正好在一處高聳壯麗的“冰雪城堡”前停下,中世紀的歐式風格,外表如霜雪環繞,反射着寒冰的光輝。

嘉賓們下車,驚訝地仰頭望着這座龐然大物。

“你玩過這個嗎?”江淩問道。

“沒有。”謝澤溪搖了搖頭,他對密室逃脫不感興趣,這個設施也沒有經手過。

“等會走慢點。”謝澤溪看了眼江淩的腳,微微蹙眉,總有些不放心。

“嗯。”江淩很高興聽見他的關心,眉眼彎彎地說道:“我一會兒跟着你,你走哪我走哪。”

“這是上次的獎勵。”工作人員上前,把兩張紙分別遞給謝澤溪和趙由路。

謝澤溪接過看了一眼,白紙上畫了一個大方格,上面劃分了四個區域,分布着十朵小花,和一個紅色的小點。

“大家進去吧。”楊導揮了揮手。

進了城堡,江淩忍了忍,沒忍住,失望地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麽獎勵,沒想到就一張紙?連路線都沒标。”

“如果這次的獎勵又是下一次游戲的提示,那不是套娃嗎?”關全在他旁邊,摸了摸下巴說道。

“應該不會。”謝澤溪說道,這樣很容易讓嘉賓們失去奪冠的動力,一般節目都不會這麽幹。

“我也覺得。”江淩無條件相信謝澤溪。

其他兩組早已經分別出發,江淩瞅了眼關全和他身後的趙由路,笑眯眯地說道:“我們是競争對手,就不一起了,先走一步。”

語畢拉着謝澤溪往另一側離開。

謝澤溪正在專心研究圖紙,任由江淩拉着他走了一段。

等甩開身後兩人,江淩依舊沒有停下腳步,拉着謝澤溪衣袖的手悄悄上移,去牽他的手。

謝澤溪有所察覺,正要不動聲色地避開,眼角的餘光瞥見江淩一深一淺的走姿,眉梢輕動,停下了動作。

江淩卻在牽手前遲疑了,擦了擦手掌,去牽,然後再次縮回手,又試探性地伸手,又縮回,反反複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謝澤溪看他紅着耳尖,磨磨唧唧的,眼底漾開一絲好笑,出聲問道:“你到底要不要牽着?”

“可以嗎?”江淩驚喜地問道,反應過來被發現了,略微尴尬地輕咳一聲,耳朵更紅了,但這并不妨礙他擲地有聲地說道:“牽!”

謝澤溪一只手牽着他,一只手拿着節目組給的提示,目标明确地帶着江淩往前走。

短短時間,他們通過了幾個小機關,欣賞了幾座确實美輪美奂的大冰雕,一共找到了六朵冰雕花。

說是不會融化,其實是透明滴膠的材質,不過做工很好,每一朵都如真花般栩栩如生。

江淩把花放進節目組準備的背包中,謝澤溪停下腳步,看了眼他些微不協調的走路姿勢,問道:“還好嗎?”

江淩先是疑惑了下,随即笑容滿面地點頭,信誓旦旦道:“沒問題,現在都不疼了,放心吧。”

謝澤溪颔首。

一道微弱的哭聲傳來,在空蕩蕩的走廊內顯得有些陰森吓人。

謝澤溪擡眸看了一眼,江淩遲疑地問道:“去看看?”

“嗯。”

他們通過一條好似冰雪築成的甬道,在轉角處遇見了哭得傷心的陶元白。

看見陶元白的一瞬間,謝澤溪還沒如何,江淩一秒的猶豫都沒有,牽着他拔腿就走。

謝澤溪笑吟吟地望着江淩突然走得迅速的腳,正要出聲,卻聽身後的陶元白哽咽地說道:“澤溪,我和傅景明分手了。”

江淩走得更快了,健步如飛,完全不需要人扶的模樣。

陶元白看着扭頭就走的兩人愣了一下,聲音從身後傳來,哭着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澤溪?那件事都是傅景明的錯,我不是故意的。”

江淩立刻明白陶元白要說什麽,心中警鈴大作,手心沁出冷汗,不顧腳傷,拉着謝澤溪飛快地遠離陶元白,就差跑起來。

謝澤溪望了眼前面飛奔的江淩,若有所思,腳步頓住,

松開江淩的手,說道:“我回去一趟。”

他的直覺告訴他,陶元白剛剛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別!”江淩心髒咯噔了一下,死死拉住謝澤溪的手,滿腦子都是要攔住謝澤溪。

……如果讓謝澤溪知道,當初是救了他的陶元白和那群人說找他吧,從而導致謝澤溪被關在廢棄教學樓中狹小的雜物間一整夜,會不會和原著中一樣失望黑化?

謝澤溪雖然現在看起來對陶元白并不在意,但萬一呢?

他不想看見文中那些令人心疼的場景出現在眼前。

“你……”江淩心急如焚,深吸了一口氣,絞盡腦汁地想攔住謝澤溪,手肘卻在走動間撞到一旁的冰雕。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機關聲,身體倏然懸空,失重感傳來,江淩眼眸睜大,下意識松開了謝澤溪的手。

“江淩!”謝澤溪聽見聲音回頭,就見江淩落入黑洞內,瞳孔驀然一縮,毫不猶豫地伸手,卻被力道帶得往下。

在落地之前,謝澤溪調整了兩人的姿勢。

他們落下後,頭頂的“門”咔噠一聲合上了,密室內陷入了一片黑暗。

江淩完全沒想到謝澤溪會回頭,還被他帶下來,連忙從謝澤溪身上起來,焦急地摸索着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這個密室并不深,底下還墊着一層毯子,謝澤溪扣住江淩亂摸的手,閉了閉眼,啞聲道:“沒有。”

“你的腳呢?”謝澤溪問道。

江淩知道剛剛是謝澤溪護住了他,連忙搖頭,悶悶地說道:“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其實真的不嚴重的。”

他只是想再牽一會兒謝澤溪。

謝澤溪應了一聲,沉默地坐起身,看着周遭近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額頭逐漸滲出汗意,眼底氤氲着晦暗的墨色。

“這裏是個密室,應該就有出去的機關。”江淩看了幾眼,被握住的手忽地微微一痛,感受到另一邊傳來的力道,想起謝澤溪有幽閉恐懼症,心下驟然一沉。

“謝澤溪。”江淩用力回握住男人冰涼的手掌,問道:“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謝澤溪調整着呼吸,輕輕“嗯”了一聲。

江淩從來沒有見過謝澤溪這麽沉默的樣子,唇角一點笑意也沒有,愧疚感填滿胸腔,心口好似刺了根針,疼得眼眶微紅,“都怪我,太激動了,不小心碰到了機關。”

謝澤溪沒有說話,心神被滿室的黑暗吸引,眼神恍惚,眉頭緊鎖。

江淩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轉移謝澤溪的注意力,不讓謝澤溪沉浸在回憶當中。

他努力鎮定下來,想了很久,好像又沒有很久,忽然故作輕松地說道:“謝澤溪,我現在要跟你說一句話,在出密室之後告訴我答案好不好?”

謝澤溪看着身體微微發抖的江淩,輕輕點了下頭。

江淩微微一笑,風輕雲淡地說道:“不要再喜歡陶元白,試試喜歡我怎麽樣?”

密室內忽然一靜。

江淩抿緊了唇,他其實并不像表面那般冷靜,不斷顫抖的手暴露出內心的忐忑不安。

心髒控制不住高高懸起,江淩手指蜷縮了下,繼而擡手,捂着謝澤溪的眼睛,輕聲說道:“在此期間,謝澤溪,你閉着眼睛,只可以感受我,只可以想着我,不可以想其他任何事,任何人。”

“而我,會帶你從這裏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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