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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那天顧青寧提醒吳遠南注意駱顏晴，他之後第一時間就讓人調了當晚能看見駱顏晴的所有監控。

駱顏晴也是傻，那種高檔酒店的宴會廳到處都是監控，她往酒裏放東西的視頻很快就被找到了。

吳遠南并非沒有防備之心，只是那種場合，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可能幹出這種事來，他事先完全沒想到會在自己公司辦的晚宴上被人下藥。

吳遠南很快讓人找到了駱顏晴，這個姑娘大學都還沒畢業，想紅想瘋了，但涉世未深，一點都經不住吓，他派去的人都還沒問什麽，她自己倒是先全招了。

吳遠南沒想到這次的事還是袁杉在後面搗鬼，他以為他那樣警告過他，還找過他大哥盯着他，他不可能再敢對顧青寧做什麽。

吳遠南原本可以用下藥這件事把駱顏晴送進去，她這輩子也算是毀了。可她最後沒給顧青寧下藥，沒讓袁杉那個徹頭徹尾的人渣毀掉顧青寧，反倒讓他動了恻隐之心，沒對她把事做絕。

可袁杉他卻是絕對不可能放過的。

袁杉做了太多壞事，但袁家勢力太大，吳遠南哪怕手上已經拿到了足夠多的證據，但要直接出面動他還不太好動。雖然也不是動不了，但也會給自己惹上不少麻煩。更重要的是，他希望把顧青寧從這件事裏完完全全的摘出來，他不想讓她知道在她身上還差點發生這麽肮髒的事。

吳遠南本來也沒打算讓駱顏晴繼續留在圈子裏，幹脆就讓她出面來做這個舉報袁杉的人。這樣一來，她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對還在做後期的電影《星空》的影響也能降到最低。

吳遠南在電影殺青聚餐時，曾聽見簡永安醉意朦胧的說，顧青寧在這部電影裏演得如何如何好，說不準能拿影後。不管簡永安這話是真心還是醉話，他都要盡他所能讓這部電影順利上映。

袁杉這事是牆倒衆人推，被他威脅傷害過的年輕女孩兒也不是一個兩個，駱顏晴還遠不算其中最慘的。吳遠南的人查到有被袁杉強過的小姑娘中有一個特別小的，因為承受不了，多次自殺未遂。這件事被吳遠南刻意壓到了最後曝光，就是要當壓死袁杉的最後一根稻草。

袁家的人想盡辦法想要保住袁杉，但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很多事已經由不得他們，袁杉被送進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吳遠南傍晚到家時，顧青寧已經做好了兩菜一湯。

顧青寧是那種早當家的孩子，廚藝比不上酒店的大廚，但也算得上不錯。

兩人面對面坐着一起吃飯，吳遠南還誇了她幾句。

顧青寧吃了一塊糖醋裏脊，笑道：“你就是想我以後毫無怨言的做飯，才會每次都誇我。”

吳遠南搖頭失笑：“我說帶你出去吃，你總說想要自己在家做，現在又成我不對了。”

兩人自從住在一起後，他不管晚上回不回，或者晚回，都會告訴她說一聲。只要他正常下班回來，也總是會像現在一樣，和她坐在一起吃飯。她偶爾有種錯覺，兩人就像是普通的情侶住在一起的樣子。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她總感覺他有時候在刻意和她保持距離。有一次是他和她一起看電影，她坐得離他稍微有些近，他借着吃水果坐得離她遠了些。之後她又試探了幾次，仍舊是這樣。

顧青寧背地裏還為這事難受過，可知道站在他的立場，這樣做反倒是為她好，自然也沒什麽好怪責的地方。

顧青寧又想起駱顏晴的事，和他道：“我雖然不太喜歡駱顏晴，但知道袁杉對她做的事，還是挺同情她的。那個人就是個爛人，當初要不是你和簡導前後兩次幫我，我可能都不知道最後會怎麽樣。”

吳遠南也想起一事，開口道：“你最多因為傷人，自己把自己送進去。”

顧青寧當初拿個敲碎的酒瓶準備和袁杉幹一架，當時是不怎麽怕的，現在想起來是有些沖動了，也不怪眼前這人現在還拿這事說她。

吳遠南見她沒開口，頓了頓認真道：“青寧，你記住，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都告訴我，我總能想辦法幫你解決。還有，沒有任何事是值得你用傷害自己為代價去達成的。不管怎麽樣，保護好你自己就行。”

顧青寧并不知道，吳遠南事到如今偶爾還會因為袁杉的事感到後怕，只當他是有感而發，忙點頭應了。

轉眼就到了除夕，應媛和前兩年還和顧青寧是大學室友時一樣，邀請她到她家裏去過年。

顧青寧老早就想把她和吳遠南要結婚的事告訴應媛，可又怕她多問幾句，自己就會露餡兒。她這幾年都是去應媛家裏過年，今年不去肯定要給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她還是把她要和吳遠南結婚的事告訴了她。

應媛聽完後感覺不可思議，驚嘆道：“這難道不是我小時候看的長腿叔叔的故事嗎？”

等她回過神來後，又不禁為好友擔憂：“青寧，可我總感覺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對你好嗎？”

顧青寧忙回道：“對我還是挺好的。”只是這種好仍然是長輩對晚輩的好。

應媛勸道：“算了，也沒那麽多可糾結的，至少你這也算是心願達成，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已經是一件足夠幸運的事了。”

“對啊。”顧青寧也是這樣勸說自己的。

兩人正說着話，吳遠南敲門進來，“青寧，大概還有多久能走？”

顧青寧忙和應媛說了聲，這就挂斷了電話，跟着吳遠南一起回吳家老宅。

吳家老宅住的人不多，但林姨早早就讓人将這裏布置的年味十足。

顧青寧穿了一件紅色外套，十分喜慶，一到老宅就被林姨拉着噓寒問暖。

林姨隔幾天就會到吳遠南住處去看看，她知道顧青寧會做飯後，便喜歡拉着她研究一下菜式，今天也不例外。

吳遠南見顧青寧又要被林姨拉進廚房，忙出聲阻止道：“林姨，大過年的，你至少讓我先帶青寧去見見我媽和爺爺。平時我們倆在家，不出去吃飯，都是她做，你也讓她休息一下。”

林姨好笑道：“要結婚的人是不一樣了，知道心疼人了。今年是青寧第一次來家裏吃年夜飯，我就是想讓她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再讓人做，你真當我讓她下廚啊。”

林姨這人閑不下來，她就是喜歡研究菜式，可只要她在，都是不肯讓顧青寧下廚的。

吳遠南如今倒是習慣被他們拿顧青寧開玩笑了，便站在廚房外等了等，帶着她一起去見了吳老爺子和溫雅庭。

到了傍晚，吳老爺子讓林姨還有其他幾個都沒回自己家的幫傭，全都坐下一起吃年夜飯，也算讓家裏有了過年熱鬧的氣氛。

吃過飯後，電視上播放起一年一次的春節晚會。

吳遠南和顧青寧陪在吳老爺子身邊一起看晚會，正當吳遠南怕顧青寧無聊，想叫走她時，秦睿打了電話來找他，讓他和他們出去放炮慶祝過年。

吳遠南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惹得秦睿在電話裏一陣哀嚎。

顧青寧坐得離吳遠南很近，她正想着有吳爺爺在身邊，他想離她遠點都不敢做的太明顯，就聽見他和秦睿在手機裏的對話。

吳遠南電話挂的很快，見她側首疑惑地看着他，問道：“怎麽了？”

顧青寧問道：“你為什麽拒絕了啊？”

吳遠南湊到她耳邊道：“因為我待會兒要帶你出去玩。”他再次聞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許是過年的氣氛使人輕松，許是還有其他人在旁邊看着，他暫時忘記了他要稍微和她保持距離的打算。

顧青寧一雙眼都亮了起來，問道：“去哪兒？”

吳遠南回道：“就後面不遠，那邊沒人管，可以放炮。”

顧青寧一聽就躍躍欲試起來。

吳老爺子瞥見兩人咬耳朵，開口道：“你們想出去玩就出去，不用顧忌我，反正你們明天還能在家裏陪我。”

吳遠南跟着就帶顧青寧起身，吳老爺子在這時又叫住了顧青寧。

“差點忘了，壓歲錢。”吳老爺子從包裏摸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來。

顧青寧愣了愣，才忙把紅包接了過來，又對吳老爺子說了幾句吉祥話。

吳老爺子嫌棄的擺手，讓兩人別在他面前礙眼。

過年放炮這項活動是秦睿最喜歡的，以往這時候吳遠南大多會和他一起，但他心裏對這事并不熱衷。今年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麽，一早就找人訂了各種炮，他猜想顧青寧應該會喜歡。

除夕的帝都郊區比城區溫度更低，可顧青寧從拿到吳老爺子的壓歲錢開始，就感覺心裏暖呼呼的。

吳遠南帶她開車行駛了一兩公裏後，到了一處周圍很荒蕪的小山丘，然後将早就放在後備箱裏的炮搬了出來。

吳遠南朝她道：“有一些老板說不會炸到人，你要玩嗎？”

顧青寧許久沒過過這樣的除夕，只她向來膽大，會炸到人的她也敢玩，也就眼前人還拿她當孩子。

之後，吳遠南就見到了他沒怎麽見過的顧青寧的一面，她簡直快要玩瘋了，還玩着玩着就朝他笑，讓他也來。

吳遠南買的炮夠多，最後剩下的全是大的禮花，顧青寧挨個點燃後，跑到了他身邊與他并肩站着。

煙花次第升空，随着炸裂聲開放出五顏六色的巨大花朵，将黑沉沉的天一次次照亮。

吳遠南見顧青寧沒戴手套，忙提醒她把手套戴上。

顧青寧卻不聽他的話，還把她的手放進了他的大衣外套裏。

吳遠南看向她，卻見她一直仰着頭看天，模樣是難得的高興，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又伸手握住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衣兜裏。

等煙火徹底放完，顧青寧側首擡頭看向他，“哥，不管我們倆結婚是因為什麽，我都很感謝你，我真的很久沒感受到這種家的感覺了。”

吳遠南這時才發現，她的眼眶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

那些紛繁複雜的想法瞬間遠去，他的心中只剩下心疼，擡手就将她抱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