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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顧青寧第二天就見到了吳遠南請的女教練, 吳遠南原定在這裏就呆四天,轉眼就過去了兩天。她不想自己之後一個人留在這裏學游泳,白天就跟着女教練一直在認真學。

不得不說, 吳遠南并沒有教其他人游泳的經歷, 再加上又舍不得讓顧青寧吃苦, 遠比不上女教練來教顧青寧學得快。

吳遠南剛回了一封郵件, 一起身走到陽臺,便見顧青寧已經能抱着浮板在泳池裏游走。她的身形纖細、四肢修長, 在泳池裏看着像是動作舒展的美人魚。

顧青寧游了一圈在岸邊休息, 一擡眼就見他在陽臺上站着看他, 笑着朝他揮手。

吳遠南又在原地站了幾秒, 轉身進了房間。

顧青寧對他的反應有些無語, 撇了撇嘴又繼續開始學。她這人一旦決定要做什麽, 便一定要做好。

傍晚的時候, 吳遠南帶顧青寧去了一家海邊餐廳吃飯。剛坐下不久, 就接到了安珩打來的電話。

安珩說他在附近一家酒吧玩,是他在這邊的朋友開的, 讓他帶上顧青寧過去玩。

吳遠南和安珩交情一般,他猜想也許是這次吳志廷纏着安馨的事,讓安珩反倒想和他走近一些,因為兩人都有同樣厭惡的人。

吳遠南看向對面正在吃海鮮的人,問道:“想去酒吧玩嗎?”

顧青寧回道:“這次不就是出來玩的嗎?我都可以。”

她今晚身上仍舊是一身吊帶長裙, 時常披散下來的頭發全部盤了起來固定在腦後, 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與完美的肩線。

吳遠南叮囑道:“待會兒去了地方, 随時跟在我身邊。”

顧青寧以為他是擔心再發生昨晚的事, 忙點頭應了。

兩人開了車,很快就到了安珩說的地方。

正是酒吧熱鬧的時候, 還是安珩到外面來接,才順利的把兩人帶進了樓上的包廂裏。

安珩的朋友知道吳遠南的身份,見吳遠南一出現,也忙上前來打招呼。

吳遠南平日裏不喜歡到這樣的場合,人也冷硬寡言,有幾個年紀差不多的也來和他打招呼,但之後幾乎只有安珩和他聊天。

安家最近在涉足一些新産業,碰巧吳遠南是這方面的行家,安珩便問了他一些這方面的問題。

兩家有爺爺輩共患難的交情在,吳遠南對安珩也不算藏私,和他聊了許久。

安珩的幾個朋友要到樓下去玩,其中與安珩最交好也是這家酒吧的老板見顧青寧坐着也無聊,便來問她:“要和我們一起下去玩玩嗎?”

顧青寧笑着搖了搖頭。

安珩的好朋友玩笑道:“顧妹妹,別害怕,有我在,沒人敢做什麽。”

顧青寧能感覺到對方是善意的,但還是指了指身旁的男人,笑着道:“他讓我今晚必須跟在他身邊。”

不止安珩的好朋友,這時連安珩都有些牙酸的樣子。

安珩的好朋友搖頭失笑,和其他人下去了,包廂裏的人很快就少了許多。

安珩也認為顧青寧聽他和吳遠南聊天會無聊,又道:“你想玩的話可以跟着他們,我朋友就是這裏的老板,你不用擔心什麽。”

顧青寧還是擺手,“我不想往人堆裏擠,我渾身都疼。”

安珩的表情瞬間變得微妙。

吳遠南咳了咳,難得解釋了兩句:“你別瞎腦補,她白天一直在學游泳,運動量太大了,自然渾身疼。”

顧青寧先瞪大了眼,随後又忍不住笑起來。安珩看着這麽正經,卻比她還敢想。

兩人又聊了一陣,吳遠南想去衛生間。他讓顧青寧就在這兒等他,這才起身走了。

安珩見吳遠南離開,坐得離顧青寧近了一些,遞給了她一杯果酒,開口道:“這是果酒,度數不高,喝一點醉不了。”

顧青寧酒量不算差,而且她莫名對安珩很有好感,便從他手上接過酒,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我看遠南還挺緊張你的,聽說他比你大了十歲?”安珩笑着問道。

果酒還挺好喝,甜而不膩,還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顧青寧又喝了一口,回道:“他是比我大十歲,但我覺得還好。說來你肯定不信,我一直覺得同齡的男生很幼稚。”

安珩好笑道:“那你還就喜歡年紀大點的?”

顧青寧點了點頭又搖頭:“可能也不是,剛好因為那個人是吳遠南吧。”

安珩原本對兩人的事沒什麽興趣,聽到這裏又開始心裏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他又問道:“你是在哪裏長大的?怎麽會和遠南認識呢?”

顧青寧平時對人防備心很重,可她說不清為什麽就是不反感安珩的問話,回道:“我是林州的人,父母也是那兒的人,不過我父母走得很早。後來是我外婆照顧我,可外婆也沒兩年就生病走了。我和哥的緣分差不多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他通過我們學校的老師資助了我,一直到我大學畢業。”

“對不起,不該問你的。”安珩大概是想起家裏有個同齡的妹妹,對她的經歷有些心疼。

顧青寧卻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這些本來就是事實,我告訴你也沒什麽。”

那些年顧青寧其實并不好過,外婆去世前盡管已經盡可能的安排了她讀書的事,但她走後根本沒人管她,那些所謂的親人還到處說她什麽命格不好、八字帶兇,專克身邊人,以至于沒人管她,就連學校的一些同學也不和她玩。她叛逆過、難受過,後來也許是長大了,也許是吳遠南的回信給了她力量,總之她學會了不再在乎那些人和事。

“我聽我妹妹說你要演項導下部電影的女主角了?”安珩順勢轉移了話題。

顧青寧笑着點頭,“我也就是小時候運氣不好,現在差不多算諸事順利了。”

安珩附和道:“心态好比什麽都重要。”

吳遠南一回來就瞧見顧青寧與安珩相談甚歡的模樣,他了解顧青寧,知道她防備心重,這種事并不常見。他壓下心裏那點不舒服,又坐回了兩人中間的位置,與安珩聊了起來。

安珩遞給顧青寧的果酒很好喝,她喝完一杯後,又去拿另外一杯,還端了盤零食吃。

安珩沒注意到顧青寧已經喝下去幾杯果酒,否則肯定會阻止她。吳遠南倒是注意到了,卻以為她喝的是什麽飲料。

吳遠南正和安珩說着話,突然感覺到身旁人的腦袋靠到了他身上,還用手将他的手拉了過去,似乎在和他的手比大小。

“手指竟然比我長這麽多。”顧青寧一邊說還一邊打了個酒隔。

吳遠南這才察覺她喝的是酒,忙攬着她問道:“誰給你喝酒了?是不是腦子很暈?”

顧青寧聞言甩了甩自己的頭,還挺乖巧,“是有點暈。”甩完頭後卻更暈了。

安珩也是這時才發現她早就把他給的一大杯果酒喝完了,忙道:“是我給她喝的,可這酒度數不高,只喝一杯應該不會醉,她是不是酒量特別不好?”

吳遠南剛才倒是看得清楚,有些無奈,“她酒量不差,但剛才喝了幾杯。”他只好和安珩告別,帶顧青寧回家。

吳遠南扶起顧青寧,又問她:“還能不能走?”

顧青寧點頭,站起來後又朝他撒嬌:“你背我走。”

吳遠南沒辦法和醉鬼講道理,只好背着她離開。

安珩送兩人下樓,一直到看着吳遠南驅車離開,面上仍舊是一副沉思的模樣。

到了家裏,吳遠南才知道喝醉酒的顧青寧也是很能折騰的。她明明能走,偏不自己下車,就要他抱。吳遠南沒辦法,只能将她從車上抱回家。

吳遠南一路将顧青寧抱進了主卧,剛要将她放在床上,她又開始掙紮,鬧着要去陽臺看星星。

吳遠南将她放在了陽臺的躺椅上,提起褲腿蹲在了她身邊,伸手摸着她的頭哄道:“今晚就不洗澡了,我幫你擦擦臉和手行不行?”

顧青寧還真看着天上的星星,海邊的夜色總是星光璀璨,不遠處的海潮聲并不停歇,卻讓人莫名感覺到寧靜。

顧青寧突然道:“吳遠南,我不想喜歡你了。”

吳遠南震在了原地,摸她頭的動作都停下了。

“你肯定以為我答應和你結婚是為了報恩,這樣我們倆以後就算有什麽也可以兩清。”顧青寧收回視線,側着身子看向他,一雙眼裏卻還是映着星辰,“我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又怕你知道我喜歡你。”

吳遠南幹脆坐在了她身邊的地毯上,聽着她喝醉酒後的真心話,也是他從未知曉的那些心事。

“那天晚上在古鎮的船上,我覺得我從未那麽開心過,我問你以後是不是會陪着我,你說當然。我甚至想謝謝駱顏晴給你下的藥,否則你根本不可能和我結婚。”她伸手拉住了他一只手。

“我之前覺得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但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已經很好了,人不能太貪心,什麽都想要,尤其是我這種從小就沒有擁有太多的人。”顧青寧嘆氣道,“可我最近有些累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昨晚上鼓了多大的勇氣去找你。”

“今晚和安馨哥哥說話,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很舒服。要是我不喜歡你,去喜歡他那種,不知道是不是不會那麽辛苦。”顧青寧突然笑了起來。

吳遠南想起晚上看見她對着安珩笑得毫無防備的樣子,瞬間變了臉色,被她拉住的手不受控制的将她大力回握住。

顧青寧呼痛,“哥,你弄痛我了。”

吳遠南稍微平複了情緒,和她認真道:“青寧,安珩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他心機很深。”

“你看看你。”顧青寧伸手指他,“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特別好笑。”

吳遠南仍舊認真看着她。

“我讓你和我做真夫妻你不願意。”顧青寧扯了扯嘴角,“你又說不準我喜歡費爍還有我們班長,因為這兩人都不行。現在遇見安珩,他一看就年輕有為,你還是說不行。”

吳遠南回道:“他年紀太大。”

顧青寧用手撐起半邊身子,和他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我都不嫌棄你年紀大,為什麽要嫌棄他年紀大啊?”

吳遠南被她成功帶偏,還氣得呼吸都變重了,他從不知道眼前這人能有這麽氣人的本事。他怕吓到她,盡可能溫聲與她道:“安珩真的不可以。”

顧青寧突然湊近啄了他鼻尖一下,見他又要躲,威脅道:“你再這樣,我明天就去找安珩,告訴他我喜歡他。”她絲毫不覺得她說的話有多荒唐,可眼前這個男人還就被她給拿捏住了。

顧青寧又去啄他的唇,起初像是小動物一樣的一下又一下,後來漸漸不再滿足,卻又不得章法。

她變得有些氣惱,推了他一下道:“你親親我啊。”

吳遠南面色沉沉地看着她,眸中卻是掩飾不住的欲念,他問她:“你想好了?”

顧青寧根本就沒完全清醒,她憑着本能繼續威脅道:“你不親我,我就去找安珩表白。”

吳遠南似乎掙紮了一瞬,跟着就起身将她放倒在了躺椅上。他的手扶着她的後頸,又盯着她看了一陣,最後認命一般俯下身子将她狠狠吻住。

顧青寧從不知道吻一個人可以這麽兇,她剛想張嘴讓他輕一些,瞬間就更方便了他長驅直入。

兩人身上皆穿着清涼,很快便不知是室外的溫度太高,還是體溫在升高。

吳遠南見她呼吸不暢,伸手輕撫着她的背讓她順氣,他又問她:“青寧,真的很喜歡我嗎?”

顧青寧卻答非所問:“我還想你親我。”

吳遠南卻突然笑了,他似乎也在這一刻,在自己三十多年平靜無趣的人生中看到了一抹光。他承諾道:“我會對你好的。”

顧青寧又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你再親親我,我想在這裏做,看着星星,聽着海水聲,就你和我。”

吳遠南完全想不到喝醉酒的她能這麽大膽,他也早就失去自控能力了,也或者他在她面前從來沒多好的自控力。

吳遠南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提了一些起來,又俯身将她吻住。

溫熱的吻從臉上、唇上漸漸往下,一直到她的肩膀、鎖骨。

顧青寧的頭仰起一個極其漂亮的弧度,她盤起的頭發徹底被打散,口中不自覺溢出一些聲音。她感覺到自己身子已經不受控制,卻還抽空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心想今晚的夜色可真美。

後來,吳遠南的動作變得十分溫柔,她甚至感覺她就像是在海裏,随着海水浮沉。她也聽了一夜的海水聲,直至入夢。

吳遠南見懷裏的姑娘累極而眠,怕她睡得不舒服,将她抱起進了浴室。剛剛明明都還沒法自控,現在卻能心無雜念的幫她清洗,尤其是見自己把她身上留下了這麽多痕跡。

吳遠南找了件吊帶睡裙給她穿上,随即将她放在床上,這才又自己快速洗了個澡。直到躺上床,将她抱進懷裏,他才又感覺到了那種久未有過的幸福感。

許是經歷了太多事,平時就是上億的合同在他看來也不過只是數字而已,能讓他心緒起伏的事已經非常少,懷裏這個人就是各種勾起他情緒的人。

吳遠南許久沒睡着,腦中放電影似的閃過不少畫面。他爺爺和母親某些時候說的很對,他的确不相信愛情和婚姻,甚至認為這是一種極其可笑的關系。當年他父母鬧成什麽樣,他不是不清楚。

吳遠南記憶最深的一次,是他父親跪在他母親面前,求他母親放過他。在他看來,從頭至尾應該是他父親放過他母親才對。他母親那樣一個好的人,不曾對不起溫家,也不曾對不起吳家,偏偏對不起她自己。

吳遠南低頭看向懷裏的人,輕撫她的側臉,他感覺到胸中溢滿了某種情緒,他想這也許就是在乎一個人吧。他之前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只是不敢細想。他從來是一個果決的人,真遇上了感情上的事,卻遲鈍且優柔寡斷。

他聽她說,她昨晚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來找他的,那他也該為她勇敢一次。

吳遠南又低頭親了親她,這才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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