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

第15章 15

第二天季蒼蘭一睜眼就看到睡衣間露出的一片白花花的胸肌,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脖子,頭就開始痛。

鼻息燙得能噴出火來,沒比晚上的時候降了多少度。

“醒了。”聞炀睡覺很輕,幾乎是耳邊的呼吸聲稍稍一變,就睜了眼,兩個人對上視線。

吻就壓了上來,在幹澀的唇上稍縱即逝。

慵懶沙啞的聲音壓上耳側,小聲又濃情:“我也愛你。”

季蒼蘭尋思哪裏來的“也”字,但他病得沒有力氣演戲,有點不耐煩,但沒有表現在臉上。

他昨天昏昏沉沉的時候勉強還有一點意識,知道吃了藥,但應該不是退燒藥。

“我要吃藥,”他聲音嘶啞,還卡着痰,咽唾沫都是痛的,幾乎發不出什麽聲音,身上一直酸脹到眼窩,沒有精力和他扯七話八,坐起來用氣聲問他:“你家有退燒藥嗎?”

聞炀的熱情沒有得到回應,臉上的陰翳一閃而過,很快回複。

先是看了他一眼,沒吭聲,緊跟着從床上下來,從醫藥箱裏翻了一板退燒藥出來遞給他,随後從床頭倒了杯水。

拿藥的時候滾燙的手指和冰涼手心碰到,像是被刺紮到,季蒼蘭快速收回了手,接過藥按了兩粒出來,幹着嗓子咽了下去,才接過那杯水一飲而盡。

屋裏開了空調,季蒼蘭身上還是滾燙的,剛吃了藥熱度下不去,露在空氣裏克制不住地抖。

他吸了吸鼻尖,砂着嗓子說:“我去換個衣服。”

聞炀這時候走過來,擡手在他肩頭捏了捏,稍稍用了點力,說:“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季蒼蘭腦子都有點燒糊塗了,沒聽出他聲音裏壓着的情欲,呆呆坐在床上扭了頭看床頭的時鐘,确實才早上七點。

他愣愣點頭,應了聲“好”,重新躺了下去。

聞炀跟着環住他躺了回去,一只手臂被壓在腰下,被季蒼蘭握住,嗓子裏開着拖拉機,咳了兩聲:“你的手。”

“嗯?”聞炀像是沒明白他的話,環在他腰際的手稍一用力,搭上蹭在床單上露出的半截皮膚,肩頸靠着往季蒼蘭脊背貼上來,右手跟着環了上去。

季蒼蘭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只手已經握上他軟綿綿的陰莖,蹙着眉心細細喘了一聲,使不上力地去推人:“我不做。”

“不做,”聞炀垂下頭,唇蹭在耳邊,低又沉地哼笑一聲,說:“我就摸摸。”

一邊說着,另一只手已經挑開褲子的邊緣,探了下去,幹燥的指腹貼上緊閉着腫起一條縫的肉戶,輕輕揉了兩下。

季蒼蘭扭着身子想從他的鉗制裏擺出來,一使力就頭暈,嗓子喘起氣來像土房裏的老式鼓風機,呼哧呼哧地燙紅着臉。

幹着的穴口慢慢被揉出水來,因為發燒的緣故,連滲出來的蜜液都比平時要熱了不少。聞炀眼神暗了暗,長指沿着兩半軟紅發騷的肉伸了進去。

季蒼蘭細眉長蹙着,兩只手握在他繃緊肌肉的小臂上,指尖陷進去,抓出白印,小聲喘着氣:“呃……別動……咳咳!”

沒說兩句話,吸進空調的涼氣,連着整條氣管兒跟着一冷,咳得天崩地裂。

咳嗽的間隙沒夾緊腿,冷不丁動了下,兩根手指插了進去,他喘得更急,咳嗽的動靜也更大。

聞炀只好幫他順着氣,說:“好了好了,不進去了。”

“拿出……咳咳……來……”季蒼蘭費力地說了一句話出來,扭頭瞪了他一眼,因為用力和高燒,眼眶凝着的水珠滾了出來。

他輕輕眨了下眼,一滴水珠順着眼角滑下,正好落在眼尾的那顆淚痣上。

聞炀靜了靜,只好說:“你把腿分開。”

季蒼蘭握着他手腕的手驀地用力,半信半疑地分開腿,等他抽出手指才松了口氣,重新咳起來。

“你是不是,咳,生氣了?”季蒼蘭身上稍微有了力氣,仰頭和他解釋:“我只是不知道怎麽回應你,我做不到一個月前我們還在持槍相對,一個月後我就能心安理得地跟你說“我愛你”。”

他僵持地看過去,低聲說:“我做不到。”

聞炀沒回答這個問題,動了動手,把人攬進懷裏,應該是接受了這個解釋。親吻他的頰畔,和他低聲道歉,一遍遍說着情話,告訴季蒼蘭要原諒他的不安,畢竟他已經有五年沒和他相處過。

季蒼蘭這五年的時間在不斷變化,可聞炀卻好像是被人憑空偷走了五年。他對他們的記憶和相處模式還停留在分開之前。

季蒼蘭被說的心軟,同時也放下心,低聲安慰他。

兩個人又抱着安靜了很久,在季蒼蘭快睡着的時候,才聽到他問:“小時候怎麽沒做手術?”

他無力反抗地順勢把下巴抵進他肩窩,鼻腔裏很快聞到一股混着花香的沉木味,是聞炀常用的香水,沾在了睡衣上,留下了淡香。

他腦子還是很渾,但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啞着嗓子,說:“沒有錢。”

聞炀愣了幾秒,還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之前做背調的時候報告上季蒼蘭的父母都是高級律師,應該不存在沒錢做手術的情況。

“之前是騙你的,”季蒼蘭猜到他在想什麽,說完停了幾秒,又說:“也不算騙你,确實是律師。做手術的最佳年齡是十歲後,但我九歲的時候我爸得了肝癌,我媽就辭職照顧他。”

聞炀沒打斷他的話,靜靜聽下去。

“後面我爸的病越來越嚴重,家裏賣了房子,就更沒有錢給我做手術,”季蒼蘭說話的時候噴出綿長地氣,熾熱地灑在聞炀胸前,滾燙地像看不見的岩漿,“但我十一歲的時候他排隊換到了肝,挺幸運的。”

他笑了笑,聲音有點虛下來,陷入了回憶:“應該是我爸剛剛換完肝沒幾天吧,我記不清了,樓下的小孩家裏買了點讀機,叫我下去一起聽故事,我還記得當時我們聽的第一個故事就是《小美人魚》。”

“你知道點讀機嗎?”他忽然從聞炀的懷抱裏仰起頭,幹澀的嘴唇變得有點蒼白,但還是笑起來,稀裏糊塗地伸出手,食指輕又沒有章法地在他手臂上點了幾下:“就是那種點一下會說話的,我小時候好想要一臺。”

聞炀搖了下頭,說:“我不喜歡聽故事。”

“哦——”季蒼蘭拖着綿長地音調,重新把手塞了回去,繼續說起來:“我媽在浴室給我爸洗澡,見我要出門就說鍋上煮着粥,讓我把火關了,也別忘了擰煤氣。”

“可是我太着急了,煤氣我擰不動,我轉了一下,就急着出去了,”他沉默了一段時間,似乎是想起來後面發生的事情了:“樓下的阿姨留我在他們家吃飯,有紅燒肉,好香啊,那是我吃過最香的紅燒肉,後面再也找不到那個味道了。我一直在他們家玩到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出門才發現那股味道已經滿到整個走廊都是了……”

後面幾年,季蒼蘭才知道那股臭味是煤氣洩露的味道,可是媽媽當時在浴室給剛做過肝髒移植的父親洗澡,等他們察覺的時候已經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

所以父母死前知道是他沒有關煤氣。

“後來我再也沒聽過故事了。”

但是父母再也不會回來。

長大後季蒼蘭做了警察,就是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壞蛋都抓緊去,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十惡不赦的罪人。

說着,他很輕地笑了一聲:“聞炀,你覺得我們真的會有結果嗎?”

聞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季蒼蘭在藥效下眼皮沉了下去,嘴裏囔囔道:“我想起來了,那天是6月15,是6月15……”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快要睡過去了:“我遇到你的那天是6月14,但那時候的華國時間已經是15號了……”

季蒼蘭輕輕笑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沒事了,”聞炀摟着他,低聲湊在耳邊呢喃:“我在你身邊了,好了,別哭了。”

季蒼蘭想說“我沒有哭”,但實在是太困了,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應和了一聲。

聞炀捏着他細瘦的掌心,手指圈成了環,圈在季蒼蘭無名指上,引誘似的嗓音:“baby,我給你的戒指呢?我想幫你戴上。”

“在家裏的……”季蒼蘭太困了,只說了半句話,就陷入了昏睡。

聞炀确認他真的睡着了,才坐起身,拿起手機給人打了個電話:“他說在家裏,仔細找了嗎?還是沒有嗎?”

依舊是否定的答案。

他臉色有些沉,朝季蒼蘭細白的臉側看了一眼。

季蒼蘭比他想的還要謹慎,也更負隅抵抗,到了軟硬不吃的程度。

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溫柔耐心的僞裝裂開一角。

想法一變,聞炀饒有興致地頂了下腮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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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炀聽完後半夜起來給自己一巴掌:我真不是個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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