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50 章

不管是從名字上來看, 還是從照片上那和楚澤淮相似的眉眼上來看,對方應該和楚家有一定親緣關系。

植物從來沒有過親屬關系,別說親人, 就連父母都沒見過。

白郁對楚家的親戚關系有些好奇,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天, 他一直在注意周圍的人, 但也沒發現項陽說的【重明鳥】。

想來也是,清河市那麽大,居民又那麽多,對方來清河市也不一定是沖着調查局來的, 他自己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調查員,不太可能碰到。

就算碰到, 對方也不一定會注意到自己。

想到這一點的白郁又恢複了日常生活,專注于自己的事項。

他這些日子的工資積累起來,已經足夠在清河市郊區一套小房子....的首付, 再加上清河市調查員的公積金,足夠拿下這個小房子。

還沒有徹底學會像人一樣地生活, 就先學會了像人一樣背負三十年的房貸。

有了三十年的貸款給的壓力,白郁摸魚的次數跟頻率都直接下降,不僅加班加點寫財政補貼申請跟任務報告,還經常加班做一些清除清理工作。

他現在的等級已經到了B級,足夠單獨去做一些任務。

時間就這樣在白郁一邊整理搬家事項一邊工作中度過,他的工資越來越高,工作也越來越忙。

清河市調查局。

“我感覺你現在好忙的樣子。”

林墨托腮看着桌上奮筆疾書的白郁。

他這些日子除了工作,就是呆着單位或家裏發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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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剛強的媽媽強行讓他呆在這兩個地方, 嚴禁他和他的好朋友一起出沒于各大娛樂街上。

林墨自己在家裏長蘑菇,他媽媽則是坐在床邊沉默, 要不就是抱着一本上了鎖的相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郁寫完這一篇後,在文件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

“再忙也沒有楚隊忙吧,我這幾天都沒怎麽見到他,是又去別的洲出差了嗎?”

相比于調查局裏面的員工,東洲區域執行官的工作量可謂是呈幾何式上升,不僅要管東州區域內重大的事項,還要偶爾去別的區域支援。

“沒有吧,我上次聽我媽在訓我哥,說他出東洲一趟,肯定要出點事帶着傷回來,說東洲還有那麽多事沒處理,讓他短時間內先把洲內的任務處理完,其他的能推就推。就算出差,也應該是去東洲其他市。”

林墨伸長兩條胳膊趴在辦公桌上,想了想說道。

楚澤淮複任東洲區執行官後,一共出洲兩次。

一次是去南洲清理污染物,回來時候差點失控成紅色,一次是帶着衆人去西洲交流學習,又發生了一連串危險的事。

即使過去這麽多天,想起驚魂的交流之旅,林墨依舊覺得有些後怕。

“不聊這個了,小咪的主人要來看小咪,還要去外面遛一下它,要有一個人陪着,你要去試試嗎?”

小咪畢竟是污染物,必須要調查員看着,上次是他,這次就交給白郁好了,正好讓對方出去散散心休息一下。

林墨熟練地從原木櫃子裏找到遛小咪用的裝備,他将一個項圈套在了小咪脖子上,小咪則很自覺地叼起了項圈連接的繩子,直接遞給了白郁。

“真乖,感覺比一般貓聰明了好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喂污染物的緣故。”林墨沒忍住又撓了撓小咪的下巴。

“行。”

白郁看了一眼身旁,寫完的文書厚厚地摞起,最頂端已經超過了他的頭頂。

即使擁有這麽多的藤蔓,在這種高強度的寫字下,也會感到疲倦。

白郁幹脆收拾好東西,握着小咪用嘴叼過來的繩子,按照林墨給的地址,來到了清河市一處偏僻的河邊公園,成功和等在那裏的蘇

йΑйF

紫彙合。

一見到自己原來的主人,小咪就興奮地又跑又跳,不停地發出沙啞的貓叫聲。

“小咪你怎麽重了這麽多呀。”

蘇紫抱起小咪,先是摸了摸對方順滑蓬松的皮毛,又小心摸了摸露出來的一半骨頭,

“小家夥沒有給你添亂吧。”

“沒有,小咪很乖,會自己喝水上廁所,也不會打擾我們工作,晚上甚至會自己走進籠子裏關門。”

白郁将手中的繩子的另一端遞過去,回憶了一下,還補充了一句,

“不用擔心,小咪具有很高的自我管理意識。”

蘇紫沒忍住笑出聲來:“是這樣的,小咪在家就很懂事,除了要經常出去遛彎外,其他的都很讓人舒心。”

白郁點點頭贊同道:“我确實從未見過如此愛在外面遛圈的貓。”

“小咪一開始也和其他的貓一樣,只喜歡整天窩在家裏,我當時被确診為抑郁症,也整天窩在家裏,但是在某一天,小咪就突然愛上了遛彎,還必須要我和它一起出去,我都懷疑它是不是變異了。”

蘇紫從地上抱起小咪,溫柔地摸着它的毛發。

小咪持續發出溫柔又沙啞的“giao”“giao”聲。

蘇紫聽不懂小咪叫聲中的含義,只當它是在撒嬌,同為污染物的白郁倒是明白了這只貓類污染物的大致意思。

“貓長時間不出門沒事,但是人類不能長時間不出門,會生病死掉的。”

白郁接過小咪,墨綠色的眼眸望向懷中的貓。

“诶?”

“就是因為它知道這個,所以哪怕根本不想出去,也要強行帶着你出去轉一轉,太陽确實有助于身體和心理健康。”

蘇紫愣了一下,随後沒忍住笑出聲來:

“白郁,我以前都沒發現你這麽幽默。”

“我認真的。”

“知道了,你認真的。”

蘇紫只當對方在逗自己,裝模作樣順着他的話說下去,

“我現在已經好多啦,在醫生的指導下停了藥,謝謝小咪。”

她伸出手使勁去揉小咪的圓臉,指尖卻碰到了一塊冰冷的牌子。

“這是什麽.....清河市特殊事件調查局聘.....”

白郁低頭看了看:“這個是員工标識,小咪能察覺到危險,幹脆被大家用來檢測污染物,所以被收編了,每個月還有工資。”

雖然工資只是章魚小丸子和小魚幹。

話音剛落,就看見蘇紫當場石化在了原地。

“我.....我日夜複習了半年,考了好幾次都沒考上的鐵飯碗,我家的貓竟然比還我先一步獲得了編制,我還在水裏,它居然就先上岸了!”

**

**

被認為又在出差做任務的楚澤淮,實際上正在清河市郊區一處樹林裏。

三天前,一封信被放在了他家門口,落款是消失了将近十八年的楚雲升。

對方約他一個人來這裏會面。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見我的。”

坐在樹枝上的人晃着腿,半個身子懶懶散散地靠在樹幹,血色的瞳孔中是輕佻的笑意,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吃糖,我現在還帶了一點,諾,你要嗎?”

楚澤淮站定腳步,他沒有應答,金橙色的眼眸望向樹幹上笑眯眯的人。

對于楚雲升,他的記憶其實已經模糊,只是記得對方總是笑眯眯的,在父母都忙于工作的時候,會帶着糖果來照顧他。

他确實有一段時間很喜歡這個經常來陪自己的小叔叔。

哪怕對方在給過他糖後,以交換為理由,取走了他的血液和頭發。

幼年的楚澤淮并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只是放棄一些血和毛發,就可以得到來自親人的陪伴關心,他還覺得挺值的。

直到有一次,他在訓練能力時不小心用力過猛,把老宅的偏院地面轟出一個洞,也轟出了楚雲升秘密實驗室的入口。

在那裏,楚澤淮見到了他此生難以忘記的一幕。

幾十個圓柱形的玻璃罐整整齊齊排列在道路兩側,不同顏色的管子伸進去,往裏面不停輸送營養液,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型生物安靜地浮在裏面。

這件事被爆出來後,實驗室連帶着那些人型生物一同被銷毀,楚雲升被送去了東洲審判庭,之後其在半路逃跑,趁着所有人去審判庭的機會,盜走楚家傳下來的清遠劍,之後便再沒有了蹤跡。

見自己侄子沉默不回答,楚雲升也不惱,背後的翅膀一張,直接就從高高的樹上跳了下來,伸出來手: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這個牌子的糖果,算是我給你的賠禮,我親愛的侄子。”

楚澤淮後退了兩步,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的眼眸逐漸冰冷:“不用了,你回來幹什麽?”

見對方是真的不收,楚雲升裝作遺憾地收回了掌心的糖果和微型針頭,輕聲道:

“我在外面東躲西藏了這麽多年,每時每刻都在後悔當初的做法,終歸是太年輕也太極端,我只是....想和你說一聲抱歉,對不起,我并不是一個好的叔叔,雖然你不一定會原諒我,你想恨我就繼續恨吧,最起碼我的良心會好受一些。”

楚雲升往前走了一步。

他知道自己有着和自家大哥一模一樣的眼眸,也知道自己的侄子因為童年父母的缺席,對感情和親密關系有着很深的執念。

楚澤淮擡眼看着對方,右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我沒有恨你,恨這種沉重的感情,你還不值。”

“明明小時候那麽喜歡我,怎麽長大就變得這麽不可愛了?”

楚雲升又往前走了一步,四枚紅色的瞳孔在眼眶中轉動。

“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滾。”

“這麽冷漠,是血脈覺醒的力量嗎?

楚雲升完全不顧定光劍的威脅,他的四枚瞳孔倒映着自家侄子的身影,裏面浮現出一絲癡迷,

“你的能力應該是楚家最頂級的血脈覺醒了吧,我當初果然沒有看錯,如此強大的力量,只可惜研究進行了一半——”

锵——

定光劍的劍刃在光下閃過一道寒芒。

“你還是不死心嗎?”楚澤淮語氣冷下去。

“我只是覺得,我們家擁有這種強大的血脈,在這個已經混亂的世界,為什麽不想着再進一步呢?”

楚雲升湊過去,背上紅色的羽翼展開,

“楚澤淮,你就沒有想過,憑借你的能力,讓整個家族重回到頂峰嗎?”

沒等自己侄子回答,他繼續說下去,語氣都開始因為興奮而上揚。

“新的世界已經到來,我們和尋常人之間已經有了天差地別,血脈流傳下來的強大力量,足夠讓我們登上世界的頂峰,新人類才有權統治世界,舊人類注定會成為歷史的塵埃!”

楚澤淮:.....他現在懷疑他小叔叔瘋了。

“在某個瞬間,你難道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嗎?”

楚雲升繼續道,血紅色的眼睛眯起,眼瞳周圍有着淡淡的光,

“你會成為新世界的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不用強行透支精神力戰鬥,,不用在網上接收懦夫們卑賤的指指點點,不用為了想辦法救人而不得不和S級污染物周旋,更不用再犧牲自己去保護那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哎呀,你父親要是看到了,會心疼的吧。”

楚澤淮死死盯着他。

“唔,還有你喜歡的人,因為要顧及着其他的垃圾們,所以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受苦,你保護不了他,反而還

楠諷

被人家照顧,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很不甘心對吧———”

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密林中響起。

清遠劍和定光劍在空中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劍的後方,是被強大的力量給壓得跪在地上的楚雲升,和又驚又怒的楚澤淮。

“你竟然敢看我的記憶!”

定光劍一寸一寸地往下壓,平日裏一向冷靜的他此刻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一樣,金橙色的眼眸中滿是殺意。

楚雲升暗叫不好。

剛才的話踩人雷點上了。

不過他的侄子好像還真的中意他看到的那個身影,他只是随便詐了一下而已。

楚雲升腦海中轉過萬千思緒,表面還是維持着剛才的樣子,用盡全身力量去握手中的劍。

清遠劍和定光劍都是家族世世代代傳來下來的,前者重速度,擅暗殺,後者重力量,善對抗,落敗是遲早的事,更別提他壓根打不過對方。

楚雲升心下一慌,好在一道熟悉的氣息一股從地下靠近。

是組織裏來接應的人。

與此同時,還有好幾道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從另一個方向靠近,躲在了灌木叢中。

是他親姐姐,應該還有另一個素未謀面的侄子,其他的是不認識的人。

楚雲升眼眸一轉,四枚血紅色瞳孔中重新帶上笑意:

“哎呀,這麽生氣幹什麽?我又不會把你腦海裏全是男人這件事說出去。”

楚澤淮表情空白了一瞬。

誰腦海裏全是男人了?

而就在這一瞬間,楚雲升背後巨大的紅色翅膀展開,一聲風的呼嘯,轉瞬消失在了原地。

楚澤淮瞬間反應過來,金色的火焰和劍鋒直直地沖向了天空,卻看見那個身影并沒有起飛,而是被地裏探出的藤蔓給抓到了地下,火速消失在了他的感知中。

居然從地下跑了。

地下是他最不擅長戰鬥的地方。

楚澤淮收起劍,十分不爽地看了眼對方逃走的地洞,随後将定光劍歸鞘,轉身看向了那藏了一堆人的灌木叢。

在他的注視中,灌木叢上的葉子晃動了幾下,探出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許多個腦袋。

“咳,哥,我媽說是你可能會心軟,所以我們...我們來看看,防止你出現意外。”

林墨縮了縮脖子,因為他媽說是他哥很有可能會被花言巧語騙走,說不定還會被蠱惑得幫對方打自己人,所以他就把調查局空閑的頂尖戰鬥都帶了過來,中途還碰見了同樣不放心過來看看的媽媽。

只可惜,一行人到的時候,一切都快結束了。

在楚澤淮的死亡注視下,林墨跟個鹌鹑一樣縮到了他媽媽身後,只露出來一個腦袋,堅定道:

“哥,你放心,相信我,我們什麽都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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