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
第 48 章
自收複象神咒靈那日,薰和夏油表面看去和往常一般,實則兩人都覺得同對方親近不少。
夏油吐露了真言,對薰再無隐瞞,薰終于和咒靈有了連接,心逐漸安定。
生活在往好的地方發展,自哥哥去世後,她第一次如此認為。
就像沉睡在深淵裏的人,忽然捕捉到一股光亮,享受着這份暖意,也開始擔心它遲早有一日會消失。
只是在薰這兒,消失的時間已然注定。
四人睡下了,躺下前并不累,卻轉瞬就進了夢鄉。
無法攀上的山,永遠到達不了的路,狺狺狂吠的狗,顫抖的身體,沉重的呼吸。
“——小薰——!”
灰原薰睜開眼睛,見到一片黑暗。
“薰,怎麽了?”美美子拉過她的手。
“做惡夢了嗎?”菜菜子說。
類似的夢,似乎從前也見到過,或許是名為既視感的存在。
到去了一樓,坐到餐桌旁的木凳上,薰的心情已然平複。
夏油端了早餐來。
冰箱裏還有面條,廚臺也能用,他便簡單做了些,女孩們吃得津津有味,薰也将奇怪的夢忘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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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行要去鎮上,拜訪醫生。
據說這醫師治療好了不少疑難雜症,常人的不提,聽聞從前有一人赴山中采摘藥草,幾日後被人發現斷了氣,醫生也讓此人起死回生,又有講他能改造咒術師的身體,曾将咒靈降下的詛咒解除,讓一代代死于四十的家族擺脫死亡命運。
根據阿福描述,完全是玄乎其神。
夏油肯定,薰與龍神的契約,除了死亡,不可能沒有解除的方法。
若此人博聞多識,能讓他看看滿口胡話的龍神到底是怎樣的咒靈也好。
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幾人就出發了。
林間并未鋪路,一條壓平了的道是人為做出來的,用腳,用車。
阿福家的院子裏就有一輛電動的三輪,試了一下完全能發動,後面足夠坐三人,但菜菜子和美美子嫌這車太舊,不肯坐。
夏油也想熟悉環境,不打算直接讓咒靈帶着人到鎮上去。
女孩們雖喜歡新鮮地方,對走都是泥的路很是不耐煩,想反悔回去坐三輪時已走出好長的一段路。
夏油在行事原則上,對她們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後悔自己的選擇”,先前他也提醒兩人路或許不好走。
女孩們無法抱怨,只能一邊兒玩着猜拳跳格子一邊兒前進。
此處幾日沒下雨,哪怕是坑坑窪窪的地方也好走,薰一手撐着法杖,另一只手挽着夏油,從後方不遠傳來女孩們的歡笑。
“今日天氣很好。”夏油說:“很适合散步。”
薰點了頭。
風吹得人舒服,除了看不見,世界上好似再無煩惱。
步行的半小時飛速地過去,到鎮上仿佛一眨眼,途中遇到些本地人,都是住在附近的農人,此時正是農閑,坐在埂邊聊天,用好奇與警惕的目光打量這一行,但都沒多問。
鎮上則不一樣了。
沒有高聳房屋,至多六層的水泥房是當地人的住所,不少店家連招牌都沒挂,幾乎所有人都于此生,也将于此死,哪家賣什麽全靠上一輩的口口相傳。
本地人都認識彼此,外來面孔也就頗為突出,光是買瓶水都會有人問他們從哪兒來。
夏油付了錢,探尋那醫師的事。
“啊呀,你來得不巧。”那人說:“喏,出了這條街右轉,再往前走第三間就是。”
這時一座沒有門牌號的鎮子,地圖都記在人的腦子裏。
菜菜子和美美子這回倒是并不害怕,這座鎮上的人個個神情輕松自在,一看就是頗喜歡此地的悠閑,誰家小孩跑大街上都會有好些人提醒注意安全,時不時得到好心鎮民随手拿來的禮物。
右轉後再往前的地方,就有一群小孩在玩。
約莫十歲出頭的五六個孩子,齊齊蹲在地上,在打玻璃彈珠。
菜菜子和美美子許久沒見到相似年紀的小孩,害怕地貼在夏油傑身後,又探頭朝幾個孩子看。
“你們想一起就去吧。”夏油說。
“不去!”“不去……”
“我和薰待會兒來找你們。”夏油摸了下兩個女孩的頭:“去吧。”
得到大人的鼓勵,女孩們才鼓起勇氣,邁出了第一步。到夏油和薰來到醫師家門口,她們已和其他孩子打成一片了。
醫師家的木門大敞,門旁挂有彩色條帶,身着黑與白二色的人進進出出,整座屋子都被悲切包圍。
“哈,”龍神笑了出來,“死了。”
夏油心中一凜。
這下知道為何小賣部老板說他們來得不巧了,世上偏偏有這樣的巧合,是人所不能控制。
他要走,灰原薰拉住他:“來都來了,我們不如去悼念一下。”
雖說她看不見,面上已浮出一絲傷感。
夏油點了頭。
兩人跨過門檻,心中浮現出的都是同一場景。
今天沒有下雨,天朗氣清日的死亡在薰看來——通過他人的啜泣聲——并沒有少幾分。
由于是無關的人,夏油傑顯得平靜就是。
兩人來得巧,屋中正在做法事,傳統木魚敲打,親友并列兩側,他帶着薰站到最後。
儀式結束,衆人一一上前做最後的告別。
主人已躺在棺木中,不見容貌,提前七日來還能見到,夏油心中滿是失望,只能說服自己此人或許根本幫不上忙。
對着蓋滿了鮮花與舊物的逝者行了一禮,夏油扶着薰出了屋外。
和阿福家的屋子一樣,醫師家也有前院,大了幾倍,兩邊都栽種了花木。
“……每個地方葬禮的風俗都很不一樣呢。”灰原薰開口道:“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死掉,希望大家都不知道,能以為我繼續活着就好了。”
“你才幾歲,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夏油淡淡道。
灰原薰拉着他的力度重了些。
其實是眼前浮現了漂在夏油和女孩們頭上的數字,很奇怪的是,她能接受自己的死去,可無法想象他們的死亡。
“二位,請留步。”身後傳來聲音。
夏油回頭,是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
他記得葬禮上,此人站在最前側,大概是醫師的親人。
“你們從何處來?”青年問。
“東邊,”夏油說,“聽聞了這家主人的事,本想請醫師為她看診,沒想到……節哀順便。”
青年點頭,視線在夏油與薰的身上逡巡一回,從袖中拿出一物,就要拉過薰的手:“還請收下。”
在他手中躺着的,是一個荷包,正如從神社中求來的大小,由白布縫制,外觀沒有任何裝飾。
“這是什麽?”夏油問。
他上前了一小步,側擋住了薰。
青年的手一頓,轉向了他:“我師傅駕鶴前說過,不日會有兩位年輕男女來拜訪,女子持有法杖。師傅說見到你們,就将此物交給兩位中的女性。”
夏油挑了下眉。
驚訝固然,更是在想這是否是什麽騙術,就像旅游點常有小販将東西塞入客人手中,在人以為是贈品時說要收錢,若是不肯付錢便有一群小販圍上來,不讓人走。
“需要我們付出多少錢?”夏油說。
“錢不用。師傅只說交給小姐,難道是我弄錯了。”青年忽然喃喃:“二位都是長發——”
“多謝。”薰揚聲:“我收下了。”
“薰……”不知青年故意與否,弄錯他的性別,夏油心中比起怒氣,更是警惕心:“至少先看看裏面是什麽。”
“現在不可打開!”年輕的徒弟立刻道。
“不是藥方?”
“其中是何物我也不知,”徒弟搖頭,“師傅只叮囑過,除小姐外的人,不可擅自打開。”
他要再次将此物遞給薰,夏油伸手先拿了過去。
白布看似柔軟,實則堅硬,拿在手裏不知裏面能是何物。
貼近眼前,對着光,才能看到上面繪有符咒。
固然流派衆多,各地圖像有所不同,此符咒和夏油熟悉的也有相似的地方,是封印。
青年看着這兩人,到夏油将東西交給薰,他才要走。
誰知薰将它拿在手裏,霎時一道光亮從握緊的手心裏綻放,手心裏已是空無一物。
夏油短促地吸了口氣,緊張道:“沒事吧?有哪裏不舒服嗎?”
薰還沒反應過來這東西消失了。
“看來這便是二位所求之藥了。”弟子帶着傷感道:“師傅說此物在關鍵時候定能幫上小姐,不日便會派上用場吧。二位大可放心,在他人眼中,師傅不過是這世間醫師中平凡的一位,但作為徒弟請讓我說一句公道話:師傅從不做無謂之事。若救不了,他絕不會多付一絲心思,若能救,也絕不放棄最後的可能。”
出了這門,薰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對于咒靈她已司空見慣,未曾見過的是預言之人。
再三确認薰的身體沒有異樣,夏油也并不放心。
“它說什麽?”他問:“出來,回話。”
“……我沒感覺。”龍神道:“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它沒有說謊。
“你還是別說話了。”灰原薰握着法杖,做了輕松語氣:“先去找美美子和菜菜子吧,快到中午了吧,填飽肚子最重要。其他事,之後再說就行。”
夏油繃緊的唇角揚起,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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