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那個雨天之後，蘇珊終于不用在路上看到那個家夥了，他那傷口，起碼也得一兩周才能到處亂晃。在這期間，蘇珊找了房東，把監控、防盜的硬件，陸續裝了起來。

這天晚上，蘇珊到家，看着房東的消息，有些出神。

以前房東發消息都是一長段一長段的交代，水管壞了，修好後，也會發來一堆提醒事項，比如平時掰動的時候下手要輕，露在外面的部分最好要包上一層防凍，諸如此類的。但這次，房東爺爺都沒問一下她的安全，看下攝像頭的效果之類的。

難道爺爺遇到人生的第二春了？還是随着年齡增長，身體不好了。

蘇珊的房東是個非常潇灑的爺爺，但再怎麽潇灑的爺爺也控制不了經驗分享，蘇珊這幾年所獲得的房子維修知識，都來自老爺爺的傳授和經驗之談。當然，最重要的建議是，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自己只做那個使用和維護的人就可以了。

蘇珊都沒有見過老爺爺，卻已經住了那麽久了。

她看向窗口，思索着，思索着，有種不詳的預感。

她關上燈，沖到樓下。

天空中下着綿綿細雨，那個家夥果然在那。蘇珊從側面繞了段路，出現在他面前。

“變态跟蹤狂。”蘇珊走進他，“又跑出來偷窺人家。”

鄭輝詫異地看着她，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

“都說了，我是來看風景的。”鄭輝說，“誰變态了，你別诽謗。”

說完，還不忘嘟囔幾句，“蛇蠍心腸壞女人。”

“你說什麽？”蘇珊嚴肅。

“你都不知道，我那天怎麽回去的。”鄭輝盯着她，想用怨念抽她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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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怎麽回去的。”蘇珊雖然不喜歡他，但是那天确實做得有點過，醫生都說了不要拉扯傷疤，她還丢他一個人去闖蕩暴雨。

“我等了一個小時的出租車，等到人家店打烊。”

鄭輝還是盯着她，把她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蘇珊有些心虛，“我這，我這不是，”

她想了想，“你态度不好。”

鄭輝都準備好了要繼續怼他，被她一個态度不好，給頂回去了。沒辦法，人家說的是真的，吵架他都沒底氣。

“那你現在，在這邊幹嘛。”鄭輝說，“也來看風景麽。”

“我看到你在，就來問問。”蘇珊說。

“我……”鄭輝剛想開口，就看到遠處一兩車的燈打了過來，雨不大，所以他很快認出了這個車型。

“她又來了，我們先躲一下吧。”

蘇珊看着遠處的車，立馬知道了車上的人是誰。她也不想再摻和這兩個人的事，就由着鄭輝把她拽到了她家的大門口。

蘇珊有些不安，生怕被他發現這裏是她家。

“你傘收了吧。”鄭輝把她拽進了自己的傘裏面，兩個人悄悄看着車那邊的動靜。

蘇珊感覺到兩個人的距離有點近，近得她有些不舒服，但是這家夥身上味道挺好聞的，就姑且再聞聞。

那邊的車停了一會，估計是沒看到人，就開走了。

“你不能跟她講清楚麽。”蘇珊說。

“講清楚什麽。”鄭輝說，“只要我沒對象，她就不肯放棄。你說，她怎麽這麽執着。”

“不是你甩了她麽？”蘇珊還沒有理清人際關系。

“大姐，我說過了，她不是女朋友。”鄭輝一轉頭，看到眼前那麽一個腦袋就在他嘴角邊，伸手就把蘇珊退開。

蘇珊一個踉跄，沒站穩，順勢就要一屁股坐到雨裏了，她反應也快，趕緊伸手抓鄭輝的T恤領。

鄭輝被她一個一百來斤的人拽得站不穩，只能伸手把她扶了回來。

蘇珊怒目盯着他，“你可真行。”

“嗯，腰背手臂都練過的。”鄭輝收拾着自己的領子，歪頭挑釁，“想抹麽？”

“變态。”蘇珊白了一眼，想要走開，又被他拽了回來。

“诶，你住這邊麽？”

“不然呢，死變态，誰像你，半夜三更，自己家不呆，跑到別的街區偷窺。”

蘇珊一肚子氣，原本不想跟他糾纏的，但既然他要找罵，她也不會客氣。

鄭輝歪頭，小眼睛盯着她。

“你怎麽知道我不住這個街區。”

蘇珊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就像是偷窺狂被抓了現行。

“我，我……我今天不跟你吵。”蘇珊說着就想溜，但手臂已經被他拽住了。

“讓我們看看，變态跟蹤狂，長什麽樣！”鄭輝盯着她。

“我……”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鄭輝聲音渾厚低沉，非常嚴肅，蘇珊聽着瑟瑟發抖。

“你別哭，你不是……”

誰都沒想到蘇珊會掉眼淚。鄭輝想不到，蘇珊自己更加想不到，她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平時算得上心智成熟，抗壓能力也強，怎麽也輪不到被人吓哭。但事實确實如此。

當然，從眼淚中緩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一個屋子裏了。

“這是哪裏。”蘇珊還有些抽泣。

“我家。”鄭輝把水杯放在她面前。

“我怎麽跑到你家了。”

“你一個勁的哭，問你話也不回答，整個腦子像丢到外太空了，丢你在那也不行，送你回家你又不說在哪，我還能怎麽辦，陪你在那哭到清晨麽？”

鄭輝一口氣把話講話，餘音未盡，就端起蘇珊面前的水，喝了下去。

“哦，見鬼了。”蘇珊就算還在情緒裏，但該怼的還是得怼。

鄭輝一臉好氣，又不能怎樣。

“嗯，那個。”蘇珊壓着抽泣。

“嗯？”

“我的水。”

鄭輝轉身，又去給她倒了一杯。

“給。差不多就送你回去吧，已經一點了。”鄭輝說。

蘇珊喝着水點點頭，一下次反應過來；

“不！”

鄭輝都做着送客準備了，這會叉着腰，看着她。

“啥？”

蘇珊楞在一邊，努力地轉動大腦。兩人片刻僵持後，鄭輝立馬抱住了自己，扭成一團，躲遠了幾步。

“你想幹嘛。我不是那麽随便的人。”鄭輝嫌棄的眼神瞥着她，“我也挑的。”

“我自己回去。”蘇珊拖着鼻音，還有缺氧一般暈頭轉向的腦袋。

“好。”鄭輝恢複了站姿。

“讓我緩一緩。”蘇珊說。

“好。”鄭輝配合。

……

“你明天不上班麽？”

“上。”

“那可以起身了。”鄭輝想盡快趕她走。

“好。”

鄭輝把蘇珊送到門口，就關上了門。蘇珊撐着傘在這麽大個小區裏摸索着摸索着，終于快摸到大門口了。她停下腳步，轉身。

“出來吧，別送了。”蘇珊對着黑暗的雨夜說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只能又往走了幾步，那把黑傘果然藏在拐角。

“變态跟蹤狂。”蘇珊小聲念叨。

“我怕你路上出什麽事。”鄭輝說。

“回去吧。”蘇珊說，“我不喜歡被人跟着。”

鄭輝聳聳肩，轉身就走了。

後面一陣轟隆聲。他就看到蘇珊已經倒下了，鄭輝仰望蒼天，低頭看雨，搖搖頭。

得，之前那把白拉了，還是掉地上了。

“你還好吧。”鄭輝說。

“不知道，怎麽回事，好暈。”

鄭輝試圖把她扶起來，才發現，這人身上燙得很。

“發燒了吧。”鄭輝說，“醫院去麽。”

蘇珊搖搖頭。

“送你回家吧。”

蘇珊搖搖頭，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