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暴雨打得雨傘發出噠噠噠的聲音，蘇珊坐在咖啡館時，真麽想到外面的雨這麽大顆。

風還特別大，讓她跑得格外吃力。

前面鄭輝是真在努力躲雨，雖然穿着一身睡衣，但感覺他是拿出百米沖刺的勁在狂奔。蘇珊根本追不上。

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蘇珊跑着跑着還忍不住吐槽。

還好鄭輝在一個屋檐下，停了下來。當他一轉頭，就看到蘇珊冒着濛濛的雨，朝他跑了過來，邊跑着邊晃蕩幾下，像是要被風吹跑了一樣，有着一種滑稽又狼狽的美感。

鄭輝站在屋檐下，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他禁不住笑了。

蘇珊快靠近的時候，逐漸停下了奔跑的速度，向他走了過來。

當蘇珊走到他身邊，把他放進傘裏後，鄭輝說話了。

“喝湯麽？”

“先送你回去換衣服。”蘇珊說。

“早答應不就好了嘛。”鄭輝說，“害我淋成落湯雞。”

“咖啡店有傘。”

“我看到了。”鄭輝說。

蘇珊看了眼他。

“借了要還的。”鄭輝藏不住心中的笑意，“給你的不用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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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送你回去吧。”蘇珊無奈，伸手把傘遞給了他。

“都說了，給你的傘。”鄭輝說，“你來撐。”

“你多高？”蘇珊問。

“185”

“我170，我撐傘合适麽？”蘇珊問。

“合适。”鄭輝說着就走動了起來，“走吧。”

蘇珊只得跟了上去，她伸高了手，經歷把他放在傘裏面。

鄭輝抓着她的手，撐起了傘。

蘇珊看着她，無法理解，這麽大的雨，為什麽還不肯好好撐傘，還要逗她。

有時候，兩個人之間，即便近在咫尺，即便相互間都是善意，但也無法理解到對方的心意。就像蘇珊不想鄭輝淋雨，撐着傘跑了出來，但她也無法理解鄭輝怕她淋到雨的心意。這麽一把傘，如果蘇珊撐着，她一定不會淋濕，但如果鄭輝撐着，除非他攬着她，不然她還是會淋到雨。而他現在，一身雨水，攬不了她。

但他也沒想到蘇珊也是講義氣的人，直接把傘往他那邊傾斜了過去。直到走到小區門口的安保亭，鄭輝才發現蘇珊的手臂都濕了。

“你怎麽沒撐好傘。”鄭輝問，“你不會撐傘麽？”

“我不是怕你淋着麽。”

“那我不是白淋了麽。”

“哪有白淋，剛剛不是沒淋到麽。”蘇珊說。

鄭輝嘆氣，拿走了傘，把蘇珊攬向自己。

一個人淋雨，不如兩個人撐傘。

兩個人淋雨，不如兩個人撐傘。

可能太想着對方，不光會辜負自己，還會辜負對方。哎，太矯情了，這兩個人。

回到家，收起傘，鄭輝看了一眼蘇珊的肩膀。

“你的睡衣還在那，但是，容我先沖下。”

他走到一半還不忘回頭。

“不準溜。”鄭輝說。

蘇珊點點頭。

“還有，廚房應該是有姜的。”鄭輝說。“沒紅糖。”

“好。”

趁鄭輝洗澡的時候，蘇珊在他廚房翻了翻，姜很好找，她切了幾片姜，在鍋裏少了點水，看着水從一片靜止到冒起了小水泡，一個個小泡動了起來，鍋子裏的水沸騰了起來。

“開了麽？”鄭輝的聲音從後背冒了出來，吓了她一條。

他擦着頭發，示意她輪班。

蘇珊又回到了這個浴室。從她第一次暈過去，到之前想起來的喝醉的事，再到今天早上六神無主，這個浴室不知不覺間，塞了一堆記憶，确實很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當蘇珊換上灰色的睡衣，來到客廳時，茶幾上放着兩只碗，一個空了，還有一個盛着姜湯。

“我的麽？”蘇珊走到茶幾前。

“嗯。”鄭輝應聲。

蘇珊端起碗，就為難地往自己嘴裏送，這可不是她喜歡的味道。

“這麽難喝麽？”鄭輝看着她痛苦的表情。

“嗯。”蘇珊放下碗，坐在了沙發邊，盡量跟他保持距離。

鄭輝看她一副躲人的樣子，無奈地看向輩別處。

“我不會硬來的，而且，”鄭輝偷偷瞥了她一眼，“我也很意外。”

“你不意外，你都想好要買……傘了。”蘇珊底氣十足，所以盯着他。

“我是那個時候，覺得可能會發生什麽才買的。”鄭輝說着說着聲音都小了，“以防萬一，至少安全。”

“你這意識真好。”蘇珊陰陽怪氣地誇了他一下。

“所以，不是故意的。”鄭輝說，“別那麽防着我。”

其實，他心裏也在吐槽，一個巴掌拍不響，蘇珊早在之前就對他圖謀不軌了，換個性別，他也是受害者。不換性別，他也是受害者。

不過，也不能說是受害者。

“不，我是防着我自己。”蘇珊說，“不是故意的更可怕。”

她盯着他。

“也不是你先動的手的。”蘇珊說，“是我，心思不正，見色起意。我不相信你，更不相信我自己。”

鄭輝完全沒想到，她還有這覺悟，還這麽坦誠。酒品很差，但這人品還可以的。

“那，我們要試着相處下麽？”鄭輝問。

蘇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說話。

“我是說，試着從朋友開始，互相了解，以交往為前提的，試着相處下。”鄭輝組織着語言。

蘇珊還是沒有說話，她早就已經想明白這個可能性了。

鄭輝看她楞在那裏，沒話找話了起來。

“就算，萬一，又不可控了。”鄭輝說，“我這不是買了嘛，還有幾個。”

蘇珊聽他這麽一說，皺起了眉頭。

“你不要引誘我。”蘇珊說，“我已經很後悔了。”

“哦，不是不是。”鄭輝說，“就是想讓你放心一點。”

蘇珊深吸一口氣，怎麽可能放心。

“哦，湯來了，又可以喝湯了。等下昂，我的中飯。”鄭輝看到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就起身去拿他的湯了。

當他走過蘇珊的時候，蘇珊伸手拉住了他。

“怎麽？”鄭輝看着沙發上的蘇珊。

“确認一下。”蘇珊把鄭輝拉近自己，吻了上去。

碰了一下後，蘇珊放開了他，看向落地窗外的暴雨。她不想管他了。

鄭輝俯着身，沒起來，看她不得要領的樣子，跟之前判若兩人。

“不是這樣的。”鄭輝握住了她的雙手，示範着吻了下去。

是熟悉的配方，但鄭輝很快就停了下來。

“我去拿外賣。”鄭輝一邊走着一邊念着，“終于又可以喝湯了。”

湯這種中華料理，鄭輝是熟悉的，但只熟悉番茄蛋湯，雞湯，魚頭湯，牛肉湯，知道遇到蘇珊，才解鎖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名字，鮑魚人參，阿膠紅棗烏雞，清涼補，其實挺好喝，鄭輝甚至期盼起了跟蘇珊喝湯的機會。

自己也可以點啊，但是鄭輝試過，但喝湯這個事，跟蘇珊挂鈎之後，撇開她自己單獨喝，就總感覺對面少了個人。

這大概就是人類之間相互馴養的過程吧，一次兩次三四次，然後，成了習慣。

“你的湯也點了。”鄭輝一邊拎着外賣，一邊到廚房，又導入了儀式感的碗裏。

“還喝得下麽？”

鄭輝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蘇珊起身，她當然喝得下，她那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