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010.否定

威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慵懶，瑪蒂娜的心神放在他的聲音上，一下子忘記自己是打電話幹什麽的了。

“你好？”威廉有些疑惑的聲音再一次在電話這邊響起，瑪蒂娜這才回過神來。

“您好，吉爾加奇先生。”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是之前您在法國XX酒吧見過的Tymma，可能有三四個月了……但，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

“……Tymma？”他先是沉默了一會兒，仿佛漫不經心地念了一遍瑪蒂娜的藝名。

“哦，我想起來了。”

“有什麽事情嗎？”威廉問道。

瑪蒂娜有些緊張，緊張之中其實還夾雜着一些羞愧和不知所措。

“我……我嘗試着制作了一首歌，不知道您是否有空能幫我提一些建議？”

“制作了一首歌？”電話那邊的威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是指Remix了一首歌還是……”

“原創的，還沒有加入人聲（Vocal），這首歌全是我自己制作的。”她補充道。

“好的……等我一會兒。”

瑪蒂娜聽到話筒那邊傳來了輕微摩擦聲，片刻過後，威廉問道，“你的歌叫什麽名字？”

名字？瑪蒂娜遲疑了一下。

“呃……我還沒想好。”

“ID（Identification未命名曲目）？”威廉說話地同時我還聽到了鍵盤敲擊地聲音，片刻後他疑惑地說，“我沒在soundcloud上搜到你的名字。”

瑪蒂娜是知道soundcloud的，這是一個專門用來上傳音樂的網站，只不過，“我沒有把我的音樂上傳到soundcloud。”

“……”威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你是想直接将曲子發給我？不管你的作品如何，我建議你還是先上傳。注冊好賬號的話，幾分鐘就能搞定了。”

本來瑪蒂娜覺得這挺正常，但聽到威廉的語氣她也覺得自己的行為确實有些不妥當……這倒是提醒了她。

想想在音樂這個圈子裏，抄襲和借鑒這樣的事情可并不少見。

威廉想要避嫌，同時也在最大程度上保護她的權益。

雖然soundcloud不是什麽版權保護中心，但互聯網的好處就是一旦留有記錄，很多事情就能夠說得清楚了。

“你先把歌上傳吧。”威廉漫不經心地說道。

但……瑪蒂娜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癡心妄想了，竟然真的想要發布自己的音樂？

她都不知道這首歌是不是真的優秀。

因而瑪蒂娜的內心有些矛盾，而且聽威廉的語氣……感覺威廉只是在敷衍她。

說真的如果有人在現在這個時候來請教自己如何打碟，她也會覺得不耐煩，又怎麽能苛求威廉呢？

因而敏感的瑪蒂娜現在只想趕緊挂掉電話，“我知道了，謝謝您。”

說完她立刻按下紅色按鍵将手機放在了一邊，并且松了一口氣。

這可太奇怪了，她憑什麽會認為威廉會認真幫她？以威廉的角度來看，他早就把她忘了。

盡管如此，瑪蒂娜還是打開了soundcloud的網站，花了十分鐘時間注冊好賬號。

看着上傳按鈕猶豫了一會兒，瑪蒂娜還是想要試試看。

說她癡心妄想也好，說她白日做夢也罷……如果她不邁出第一步，那瑪蒂娜永遠只能蜷縮在這個地方，忍受着不公平的待遇。

所以她最終選擇上傳，讓聽衆說話。

上傳的同時，瑪蒂娜無意間瞥了一眼手機，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跳出了好幾條消息，還沒等看清楚她又發現手機屏幕上出現了紅色和綠色的按鈕——由于一般沒人打她電話，瑪蒂娜的手機一直靜音。

這個號碼……還是威廉？

她有些意外，但手機屏幕上的按鍵在抖動，似乎在催促她趕緊接通。

瑪蒂娜也是這麽做的，她接起電話，小聲地說，“喂？”

“你怎麽突然把電話給挂了？”電話那頭威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太高興，似乎是被氣笑了。

……诶？但不挂電話難道還讓這位電子音樂圈的大佬等着她嗎？

“……算了。”瑪蒂娜還沒來得及說話，威廉扯開了話題又說，“我在上面搜到你的名字了。”

等等，她還沒做好準備！像現在這樣在電話這頭等着人家聽自己的音樂并且評價也太尴尬了吧！

只是瑪蒂娜很快就隐約在這邊通過話筒聽到自己歌曲的鼓點，但旋律卻因為距離而飄散，幾乎聽不清什麽。

僅過了一分多鐘，第一段Drop（電音部分的高潮）結束之後，他就敲擊下鍵盤，音樂終止。

“這是什麽？”他的語氣有些震驚，“你複制了一首‘Lean On’？”

瑪蒂娜心裏突然慌張起來，這是什麽意思？

複制？

這怎麽聽都不是一個好詞，相反還很糟糕。

但她心知肚明，這首歌确實是在瑪蒂娜聽了無數遍Lean On之後誕生的。

“你花了多久制作？”他問道。

瑪蒂娜遲疑了一會兒，然後艱難地開口道，“十七天。”

這是算上她從接觸電子音樂制作軟件FL Studio開始的時間。

“這是你的第一首歌？”

“是的……聽着，吉爾加奇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沒人教我該怎麽制作，我只好一遍一遍地聽着這首歌，想從中學到些什麽……你不會起訴我的，對嗎先生？”

她坐在椅子上手足無措。

瑪蒂娜當然知道她沒有抄襲，但她的确模仿了這首歌的結構和風格……上帝啊，瑪蒂娜這輩子死都不想再回到那個監獄裏去了，只要想到有這個可能性，瑪蒂娜都在渾身發抖。

“起訴？”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語氣嚴肅地反問她。

“我為什麽會起訴你？我只是……感到震驚。”

不。

他的語氣聽上去一點都不震驚，反倒像是覺得在意料之中？

“震驚什麽？”瑪蒂娜下意識問道。

“你知道我的夥計Kygo嗎？”他像是突然扯開話題，說了一個根本無關的DJ。

“我聽過他的歌，但這有什麽關系嗎？”

“噢，他是Avicii狂熱粉絲，如果你聽過Kygo初期的音樂的話，你就會發現滿滿Avicii的影子。”

“我是指，你可以模仿，但你不能永遠和別人一樣，那樣你只會成為追随者。”

瑪蒂娜沉默了一會兒，“所以，它很糟糕是嗎？”

“不，相反，這首歌的結構很完整，Drop的工程聽上去顯然很花功夫，旋律也抓耳，你做得很不錯。”

原本一臉沮喪的瑪蒂娜愣住了，随後她抿起的嘴角動了動，忍不住翹起嘴角。

“但我覺得，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你現在就想做自己的歌還太早了。我的建議是……先從Remix開始。”

威廉中懇的建議像是在瑪蒂娜的腦袋上澆了一碰冷水，她沒有理解對方的意思。

她只覺得，說了半天，他肯定還是覺得自己很差勁。

幹脆從源頭否定了她，讓她放棄這首歌從Remix開始。

沒錯，她很窮，她也坐過牢，但只有一點，從小到大從沒人否定過她的能力。

即使瑪蒂娜的自尊心不值一提，她也承受不了任何的傷害。

但她還是向威廉道謝，“謝謝您，吉爾加奇先生。”

只是說完之後她再一次挂掉了電話。

……

威廉此時此刻位于迪拜一家酒店的套房裏，他穿着白色的浴袍坐在電腦前面。

電話裏的嘟嘟聲讓他蹙起眉頭将手機放在自己的面前。

她又把電話給挂了。

說真的，如果是其他哪個陌生人一而再再而三挂他電話，別說讓他提建議，威廉說不定會讓這個人在巴黎混不下去。

但……算了，威廉嘆了一口氣。

誰叫他欠她。

作者有話要說： ①因為從小就很聰明，所以女主一直心高氣傲，其實是情商低吧。

②摸魚碼字，但其實最近真的忙（捂臉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