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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騙姜君瑤的,畢竟這具身體現在施展不了任何靈力,帶上他路上總歸是安全一些。”

岑元九上下打量陸緣一眼。

“雖然你用的是孟無涯的那張臉,但不得不說,你們兩人的氣質差上了十萬八千裏,你要完成任務得等到什麽時候?”

這個時候陸緣反而能沉得住氣。

“我現在不是慢慢在恢複修為嗎。對了!”

陸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我的香茹湯。”

然而,方才那個香茹已經在陸緣被動挨打時,滾到地上,踩成了一攤爛泥。

陸緣的心在滴血。

岑元九看穿了陸緣的心思。

“不過是區區五百年的靈芝而已,你當務之急,是要找回孟無涯的身體。”

陸緣道:“說得容易,此行必定危險重重,若是再遇上聞人語他們,我估計就折在他們手裏了。”

說起來,他們兩人也算得上是拴在同一根線上的螞蚱。如果岑元九想早點見到師尊,那就必須得保證他的安全。

岑元九自然也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了。

“你是想讓我一路護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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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必。”

陸緣道:“但是能給我一些保命的法寶最好了,要是萬一姜君瑤半道上恢複記憶,我得有自保的法子。”

岑元九冷哼。

“你倒是會賣乖。”

說完,便從懷裏取出一物,扔了出去。

陸緣伸手接過。

是一塊只有指節粗細的小玩意。黑乎乎的,捏在手裏軟軟的,像是條毛毛蟲,手捏在它的肚子上,立即弓起了身子,像是撓到了它癢癢的地方。

“這是什麽?”

岑元九道:“這便是碧波湖中原先的主人。”

陸緣勾起的嘴角立即僵在臉上,他手裏頭拿着的正是他們在湖裏遇到那只怪魚。看來,這條怪魚不僅沒把仇給報了,還賠進去不少。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把它嘴裏的牙齒全給拔了。若是路上遇到什麽危險,就把它丢出來擋刀就行。”

陸緣在廚房裏找到一個小瓶,将那條怪魚裝進去。

“放心,待我取回生死牌之後,就把這條魚還給你。”

岑元九神思一動。

“孟無涯的各個身軀都封印着他一部分靈力,被封印在某處必定會引起一些異象。”

陸緣來了興致。

“什麽異象?”

岑元九道:“這可說不好,或者貧者乍貴,或怪事頻發。”

“懂了,不就是向附近人的打聽,近年來附近有沒有什麽怪事發生。”

不過片刻,廚房裏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方才躲在角落裏的那個黑影這才敢慢慢挪動身。

沒有想到投宿在自己客棧裏的那個人居然是孟無涯,而他身邊的那個人就是純陽宗要找的姜君瑤。他慶幸剛才沒有行動,否則他這條小命也就沒了。

五百年的靈芝草,或許在他們那些大人物的眼中微不足道,但是對于他來說,是難得一遇的絕世珍寶。有了它,或許自己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然而,就當黑影慢慢挪動了那灘靈芝泥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打開。門外站的不是別人,正是去而複返的岑元九。

黑影吓了一跳,想要再縮回暗處,已經是來不及了。

“出來。”

那黑影本來還想再躲起來,但看到岑元九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身子一抖。

不過片刻,岑元九的面前就多了一個渾身發顫的中年人,正是此家店的掌櫃。

那人雙膝跪在地上,一叩到底。

“請宮主大人開恩,我不是故意想要将碧波宮的寶物據為己有,實在是不忍心浪費。”

“噢?”

岑元九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

“這麽說,你果然是聽到了我和孟無涯的談話。”

掌櫃的身子一抖。

“小妖敢保證,絕對不會将今晚上的半個字洩露到第二個人的耳中。”

似是擔心岑元九不放心,掌櫃的心裏一橫,直接将自己的底細和盤托出來。

“小妖本是此處的槐妖,也只能在槐樹方圓數十裏還能勉強維持人形。小妖在此處開了一間客棧,也只不過是維持生計罷了。從來沒有起過殺人守寶的歹念。”

小樹妖越說到後面,越來越底氣不足。很明顯,他知道自己的這些說辭漏洞百出。

“方才小妖也不是想要掐死那人的,只是想要将這個人掐暈過去,再去搶他的寶物……”

“都怪小妖一時迷了心竅。”

孟無涯擺手。

“我現在需要你去幫我去辦一件事。”

正在磕頭的小樹妖猛然愣住。

“我要你去純陽宗,告訴純陽宗的弟子們,現在姜君瑤正在孟無涯在一起。還要你去趟冥界,告訴師懷歡,師懷清他們兄弟二人,他們的尊主此時正等着救駕。”

“可是剛才宮主不是說……”

方才,他沒有聽錯的話,他們兩個人應該是統一了陣線,為此岑元九還給了孟無涯一件保命的東西。

岑元九冷笑。

真的以為他為了見師尊就那麽容易被拿捏,他讓自己吃了那麽苦,那麽他從對方身上讨點利息,應該也不算過分吧。

“可是小妖……”

岑元九像是早就料到小樹妖會講些什麽。從腰間的乾坤袋裏取出一枚丹藥扔到小樹妖面前。

小樹妖撿起那枚金丹,表情由吃驚變成狂喜。像他們這類樹妖,需要本體提供靈力,所以不能離開太久。但是有了這枚化形丹之後,靈力便可以在體內自行運轉。

陸緣又找了一塊布片系在脖子上,重新掩蓋住脖子那道疤痕,回到房間的時候,姜君瑤躺在床上還沒睡,見陸緣向床上走過來,自覺給他挪了挪位置。

“那碗靈芝湯有用嗎?”

姜君瑤本意只不過想試探一翻,卻沒有想到陸緣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怎麽了?”

姜君瑤在床上跪坐了起來,将人攔進懷裏。

陸緣身子一怔,随即表示自己沒有大礙,只不過自己剛剛辛苦做出的一碗湯,還沒有喝上兩口,湯就灑在了地上。

就這樣,陸緣裝橫作樣得哭鬧一陣,表達了自己因為失去一次恢複靈力,而懊惱不已的心情。

重新躺在床上,兩人卻都沒有什麽睡意。

“對了,在碧波宮中那位青藤夫人對你說了什麽?”

這些天陸緣一直忙于奔命這件事情就被他抛之腦後,現在才又想起這件事情。當時,還處于憤怒的姜君瑤聽完李宋說的話時,臉上就出現了類似心疼的表情。

姜君瑤的臉有些紅。

“其實,也沒什麽。”

他越是支吾,陸緣越是好奇。到最後還是姜君瑤先挺不住了,把臉別到一邊。

“他說你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因為我。”

陸緣有些奇怪,我怎麽就為了你。

姜君瑤再次把臉扭過來,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陸緣。

“你幫助青藤仙人破除魔障,按理來說,青藤仙人必定會重謝于你。”

陸緣也覺得岑元九應該好好謝謝自己,然而事實并沒有。

“你不過也想着早日恢複修為,好和我雙宿雙飛。我又怎麽忍心看你前功盡棄。”

陸緣:“……”

“阿緣,我和我講講我們之前是怎麽相遇的。”

“那麽遠的事情,還去提它做什麽。”

沒發生的事情老子怎麽知道。

姜君瑤道:“阿緣你是魔族,而我玄門修士,按照常理來說,我們兩個應該是碰不上面的。就算是碰到了,應該也說不了幾句話。但是後來我們卻相愛了。那我們相遇的過程一定很美好。”

陸緣想了想。

“你真的要聽,我怕聽了之後,你心裏反而會很難受?”

姜君瑤果然被陸緣勾起了好奇之心。

“為何?”

“因為,第一次見面,你就差點要了我的命。”

“我那時只不過是一個靈力低微的小魔,誤入了你們玄門弟子狩獵比試場地。不小心被你一箭射中了心口。”

姜君瑤身子僵了一僵。

陸緣安慰他。

“其實,他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什麽的。畢竟那個時候我們還素不相識。”

“好在你發現射中人之後,就立即從仙劍上跳了下來。別的玄門弟子都看到之後,都說我不過是一個小魔而已,只有你替我隐瞞了身世,将我救了下來。”

“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我就害得你失去了半條命。我……我對不起。”

覺得對不起很正常,當時五阿哥也是這麽想的。

“那後來呢?”

“後來啊……”陸緣絞盡腦汁。

“後來。當然是我們日久生情。”

陸緣覺得只有這一句話,未免有些太過單調了,又加上一句、

“當然中間還橫生很多波折。尤其是你的大師兄。”

“大師兄?”

陸緣一拍手。

“對就是他。就是他看不起我的出身,幾次三番拆散我們。尤其是他趁着你外出的時候企圖對我……”

“唉……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現在說出來,免得破壞你們師兄弟之間的感情。”

陸緣恰到好處的停頓,果然給了姜君瑤無限的遐想。

他雖然很想知道自己的大師兄對他做了什麽,但看陸緣的神情,很明顯不想再提這件傷心事。

這一夜,陸緣睡得自是極好。

他醒來的時候,姜君瑤已經不見了,伸手一摸,褥子已經涼了。

看來姜君瑤起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下了樓,姜君瑤也不在。

系統适時出來嘲諷。

“還不是因為你胡編亂造的幾句話,你倒是睡得香,姜君瑤可是整宿沒睡着。”

陸緣雙手一攤。

“這我有什麽辦法,是他自己非得要聽。”

回來的時候,路過站在一旁的客棧掌櫃。

陸緣忽然停住腳步。

“客官請問還有什麽事嗎?”

陸緣上下打量他一眼,疑心是自己看錯了。

“沒什麽,就是突然發現你好像長高了。”

小樹妖尴尬笑了笑。

“沒……沒有啊。可能昨天是昨天晚上客官投宿的時候天太黑,沒有看清楚。”

“是嗎。”

陸緣收回視線,坐在房間裏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麽辦。若是走大道,兩人必定得要喬裝打扮一番,免得被純陽宗的人發現。但是走小道,消息必定閉塞,要找到孟無涯的挂在腰間的那塊生死牌更是遙遙無期。

不過片刻,姜君瑤便帶着一身薄汗進了屋。

詢問才知他是去練劍了。這是姜君瑤數十年雷打不動的習慣。

他把一朵沾着露水的小花放到陸緣的面前。

“送給我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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