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乖,聽話
乖,聽話
許宴安和葉青青之間貌似進入到一個全新的相處模式。
世人總以為改變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是受到強烈的外力刺激導致的,殊不知往往人的改變是在不經意之間。
可能是看到的一句話、一個視頻、路邊的一個人,甚至也許是一朵花帶來的。
溫敘好像回到了海市總部,葉青青許多天沒有見到。待溫敘回來,他以為一切都沒有變化。
在他又一次下午的點過來通威的時候,發現有幾個人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樣了,尤其是前臺的小姑娘。
追人講究松弛有度,不能把人逼得太緊,不然容易事倍功半。
因而,縱然有許宴安這個競争對手在,溫敘也不着急,俗話說的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而且感情的事,一點兒也急不得。
他直奔研發部門,無需經過葉青青的工位。但是,到下班的時候,溫敘卻又在研發部總監辦公室等她,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一起走,葉青青坐在工位上耗着,把大部分不加班的人都耗走了之後,望了一眼研發部辦公室,準備悄悄地溜走。
剛到電梯的時候,溫敘和研發部總監袁總也到了,葉青青和袁總不熟,但還是禮貌打招呼,“溫總、袁總,下班了啊。”
溫敘沒有說話,袁總回複了葉青青,“小葉也才下班啊。”
“對,有點事。”
做到總監級別的,各個都是人精,到了一層,袁總突然開口,“溫總,我去接老婆了,先走一步。”
“再見。”
袁總這樣說,葉青青和溫敘心知肚明是什麽意思,“走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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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青在心裏默念,他是甲方,不能得罪,發工資的是通威,但給通威發“工資”的是他們啊。
兩個人相伴往停車場走去,“最近還好嗎?”
這句話從溫敘嘴裏問出來很奇怪,他們倆又不是前任的關系。
“挺好的。”
“晚上想吃什麽?”
“都可以。”
許宴安垂頭喪氣走到他自己的車上,葉青青透過車窗不經意瞄到了,認識他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
猶豫再三,葉青青關上了剛打開的大衆副駕駛車門,收回了握着門把的手,看着車裏的溫敘,語氣堅定地說,“抱歉,溫總,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我們下次再約吧。”
望着葉青青快步小跑走向另一輛車子,溫敘不就回去了短短幾天嗎?他們的關系就有了突飛猛漲的進步嗎?
溫敘不信!
葉青青走到許宴安車子旁邊,擡起手輕輕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許宴安按下按鈕,卻看到了笑意盈盈的葉青青。
許宴安一秒從失落的情緒裏走出來,清了清嗓子,平和地說,“怎麽了?你才下班嗎?”
葉青青莞爾一笑,“是的,下來就看到你了,想來蹭個車子,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當然可以啊。”
許宴安趕忙解鎖副駕駛的門,葉青青繞到另一側上了車,自己系好了安全帶,轉頭假裝命令式地說,“先去吃飯吧,我有點餓了。”
許宴安愣住了,葉青青沒有用過這種語氣和他說話,“行,去哪吃?”
“對面商場吧,随便找個地方就好了。”
“遵命。”
兩個人随便找了一個餐廳,吃完飯以後,葉青青也不急着回去,問許宴安,“你晚上有事嗎?”
“沒有啊。”
許宴安隐隐約約感覺到葉青青是看到他心情不好了,所以今晚才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
葉青青眼睛亮亮的,“那爬山去不去?”
“去,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就出發吧。”
工作日夜晚的塘溪山人少了很多,興許是冷暖空氣碰撞的緣故,風簌簌地吹着樹葉,有一點點滲人。
爬到一半,葉青青不想再上去了,站在上一格臺階上,轉過身,眼如水杏,目光停留在許宴安的眼睛上,“許宴安,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猜一猜可能是遇到了什麽難題,也許是工作太累了,也許是研發到了什麽瓶頸,創業是會這樣的,總會磕磕絆絆的,但太陽會如常升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坎,更何況,還有我在你身邊啊。”
借着手機閃光燈,許宴安看清了她琥珀般清亮的笑眸,耳邊是葉青青溫柔但有力量地安撫,呆呆楞在原地,結結巴巴地問,“葉青青,你什麽意思啊?”
葉青青已經蹦着跳着下臺階了,調皮地回,“沒什麽意思啊,回家了。”
許宴安想問清楚,但突然下起了大雨,其實上山的有征兆,就是兩個人都沒在意罷了。
葉青青已經走到了平路上,手護住頭發,回身喊許宴安,“快點走啦,許宴安。”
許宴安脫下襯衫,跑着将襯衫罩在兩人頭上,兩個人擠在一件薄襯衫下面,短時雷陣雨的強度不容小觑,沒幾分鐘襯衫也全濕了。
葉青青索性加快速度向山下跑,許宴安拉住她的胳膊說,“慢一點,小心滑倒了,而且雨中跑步淋得更多,葉青青。”
“那就走快一點呗。”
跑到山下的時候,雨停了,但兩個人全身都濕透了,夏季的雨就是這樣,來的猛來的快來的急。
在山上還沒有察覺,米白色的衣服全黏在身上,到車裏燈一開,內衣的印子很明顯,葉青青自己渾然不知。
許宴安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移開了,轉身去後排座位上拿毯子,撇過臉沒有看她,憑着感覺把毯子遞到了葉青青手上,“給你,披一下吧,以防感冒了。”
葉青青接過毯子,低下頭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樣子,霎時臉紅透了,怪不得許宴安剛剛表現得不自然,支吾着說,“好,謝謝,那你呢,你怎麽辦?”
“我沒事,身體很好,都很久沒感冒了。”
“一般這麽說的人,很快就會感冒的。”
“好的不靈壞的靈是吧。”
“也不一定,也許好的也會靈。”
許宴安沒聽懂葉青青的弦外之音,他只想快點趕到家,兩個人身上都濕漉漉的,雖然是夏天,也極易生病。
幸虧,塘溪山距離幸福裏小區不算遠,他們過了二環路就發現,這邊滴雨未下。
許宴安說,“老天是故意的,讓我們快點回家。”
葉青青想了一下,唇角微揚,“從科學的角度來看,這是正常的,但也許是老天想讓你清醒一下,沒什麽大不了的對吧。”
“是的,你都開始撒雞湯了。”
“偶爾喝一次也挺好的。”
葉青青的長發濕透了,到了幸福裏還有幾滴水珠挂在發間,也不是第一次在許宴安面前狼狽了,到十層的時候,葉青青準備把毯子還回去的。
許宴安趕忙制止,“給你披着吧。”
“行吧,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洗好了還你,那我上去了,許宴安,晚安。”
“晚安”,許宴安倏然想起山上的事,“對了,你在山上和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而電梯門已經關上了。
葉青青聽到了許宴安的話,掏出手機,回了他四個字——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又是什麽意思啊?許宴安百思不得其解,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不敢猜,怕猜錯了。
但又會隐隐期待。
一晚上在興奮和忐忑中度過,第二天許宴安果然不負“期望”的感冒了,感冒更多的拜那場雨和冷水澡所賜,本來準備休息的,但想到葉青青後面問他的話,還是硬撐着爬起來了。
昨晚葉青青回到自己房間後,給許宴安發了條信息,明天早上還能蹭你的車子嗎?
許宴安:當然可以啊,那8點20樓下見。
葉青青倒還好,只覺得嗓子有點癢,吃了潤喉片就好大半了。
許宴安就不太好了,一開口就暴露了,聲音嘶啞,“早。”
葉青青仔細看了許宴安的臉色,關切地建議道,“你要不在家休息休息,我去打車也可以。”
“那怎麽行,咳咳”,話還沒說完又咳了起來。
“聽話,我下班來看你”,葉青青立刻收起笑容,板着臉,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但還是将他推進電梯廳了。
難得她會這麽緊張、關心自己,而且的确很難受,許宴安不再逞強。
葉青青坐立不安,擔心許宴安的身體,中午打電話的時候發現許宴安的嗓子徹底啞了,一句話都說不全了。
葉青青:許宴安,我買了藥還有體溫計送到你家了,你量一下看看。
許宴安:沒事,捂一下應該就好了。
葉青青:乖,聽話。
許宴安:好,聽你的。
此刻屏幕前的兩個人都有點愕然,人不在旁邊,臉頰和耳朵卻都微微發燙。
葉青青內心在咆哮,怎麽和他說了乖啊。
許宴安內心在歡喜,她讓我乖哎,她喊我乖乖哎!
“阿嚏”,人不能太得意忘形,感冒好像更嚴重了。
如果說上次許宴安恨不得把便利店的早餐買了一個遍,那這次葉青青就把藥店的感冒藥都買了,治咳嗽的、管發燒的、嗓子啞的。
而且她問了她的醫生同學,淋雨基本是風寒感冒,詢問之後,才買這些藥的。
許宴安:藥我收到了,我會乖乖吃藥的,你下班來看我嗎?
他竟然在賣慘!
葉青青笑着回複兩個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