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反守為攻
第十五章:反守為攻
藏身于樹後,路映夕愈加謹慎地屏息,絲毫不敢放松,也不敢探頭窺視。
此時雖夜色漆黑,但以皇帝的武功修為,她若稍有異動,必會被察覺。
暗暗豎起耳朵,聽見女子的腳步聲漸近,莫約已走到花圃前。那女子似在撥土,不知在尋何物。
“何人如此鬼祟!”
冷厲的沉聲驟響,路映夕心中一顫,莫非被發現了?
但下一瞬就聽到栖蝶驚慌失措的聲音:“皇、皇上?!”
“三更半夜,你在此做什麽?”皇帝的語氣似有不悅,冷聲道,“拜祭蘭姑?難道你不知宮中規矩?”
“奴婢、奴婢……”栖蝶撲通一聲跪下,細軟的嗓音微微發抖,語帶啜泣,“奴婢知道不應該,但蘭姑姑生前對奴婢很好,奴婢只是想偷偷給她燒些紙錢……”
皇帝沉默了片刻,才又淡淡出聲:“朕問你,皇後待你如何?”
路映夕聽他提及自己,不由驚訝,更加凝神屏氣,側耳傾聽。
“回皇上,皇後端莊親和,待奴婢是極好的。”栖蝶恭敬地回答,聽不出真假。
皇帝低低地笑起來,似覺得這個答案十分可笑。
又聽栖蝶侬軟再道:“皇上,奴婢真心羨慕皇後,如若奴婢有皇後萬分之一的福分,奴婢折壽十年都甘願。”
這句話說得含蓄,可也已然委婉地表露了綿綿情意。路映夕的菱唇悄悄揚起,笑得有幾分幸災樂禍。她就看看皇帝如何享受這豔福。
那廂栖蝶正怯怯地小聲說着:“奴婢是否說錯話了?”口吻蘊着天真,惹人無限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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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吧。”皇帝仿佛覺得無奈,長嘆口氣,道,“朕今夜煩悶,你就陪朕去水榭飲幾杯。可會彈琴?”
“會!奴婢會彈琴!”栖蝶難掩驚喜歡欣之情,連聲應道。
路映夕扯了扯嘴角,在心中腹诽,看來縱使英明睿智如他,也不過是個好色之徒,美色當前便就來者不拒。
聽着他們兩人舉步離去,靜待半晌之後,确定他們沒有折返的跡象,路映夕才從樹後走出來。
她掃視了一眼花圃,地上确有香燭冥紙。她蹲下身,翻了翻香燭旁的泥土,明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免死金牌?栖蝶竟然擁有皇朝先帝禦賜的免死金牌?
究竟,栖蝶是否皇帝安插在她身邊的棋子?如果是,栖蝶又怎會在那盅參湯裏加浣花草,她應知她與皇帝并無行房,無需下藥防她懷上皇嗣。如果不是,她從何處得到免死金牌?她的身份,到底為何?
路映夕一邊思索一邊把泥土撥成原樣,然後站起離開,并未拿走那一塊免死金牌。她心底還有另一個猜測,卻不敢深思下去。倘若皇帝與栖蝶早有交涉,那麽方才的一幕,豈不是故意做戲給她看?若真是如此,這個男人城府之深,以及栖蝶的演技之高,無不令人心驚。
夜深,涼寒。天上殘月如勾,光澤黯淡,一團烏雲飄近,就慢慢吞噬掩蓋了那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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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看似平靜地過下去,五日後,皇貴妃的身子好轉,已無大礙,只需靜心調養。然而奇怪的是,皇帝并不去撫慰痛失孩兒的賀如霜,反卻頻頻駕臨鳳栖宮,且夜夜留宿。
路映夕坐在鏡臺前,漫不經心地梳着長發。皇帝依然沒有碰過她,共枕而眠,同床異夢。但外人不知內情,皆以為她這個有名無實的皇後終于争得君寵。顯然,這就是皇帝的目的。他要為她帶來無盡的麻煩,讓她陷于後宮争鬥中,無暇理會旁事。
“娘娘,韓淑妃求見。”寝門外,宮女小南恭聲禀告。
“傳。”她放下桃木梳,走至外間,明亮清眸中漾起點點笑意。終于來了。
韓淑妃仍是一襲水藍色宮裙,淡雅美麗,而眉宇間凝着一抹天生的倔強冷傲。
她曲膝一禮,平淡道:“皇後娘娘鳳安。清韻今日前來,是為謝皇後還清韻一個清白。小小心意,還望皇後笑納。”她攤開手心,遞上前去。
路映夕微笑着接過,溫聲回道:“妹妹多禮了。”
韓淑妃舉眸直視她,緩緩道:“這只指環,是韓家山莊的信物。皇後娘娘身份尊貴,應是無需用到此物,清韻也只是想要聊表謝意。”
路映夕微微一詫:“如此貴重?”這純銀指環,看起來毫不起眼,竟是韓家山莊的信物?
“雖說是信物,但也只具有江湖救急之用罷了。皇後娘娘深居宮中,必是安康無憂,這指環皇後就當俗物把玩便是。”韓淑妃抿唇淡笑,神情一片坦蕩。
路映夕不禁對她刮目相看。韓家并非官宦世家,但在江湖上頗具地位。坊間有這樣一個傳言,韓家山莊若放話要追殺一個人,那人必活不到隔日天亮。現在韓淑妃願意給她信物指環,不就是等于她能要求韓家山莊做一件事?她雖幫了韓淑妃,但其實只是順水推舟的人情而已,沒想到這個女子磊落大方,知恩圖報。
“皇後娘娘,如果沒有其它事,清韻就先告退了。”韓淑妃欠了欠身,沒有多餘贅言,沉靜地離去。
路映夕凝望着她亭亭的背影,心中感慨良多。如此紅顏,猶如一株傲梅,可卻偏偏長于皇宮深苑,可惜,委實可惜了。皇帝寵幸賀貴妃,應是為了籠絡賀氏一族,但以皇帝的深沉韬略,決不可能看着外戚坐大,所以,賀氏遲早要被鏟除。至于韓淑妃,皇帝是真的欣賞她,還是看中她娘家的勢力呢?
默思須臾,路映夕踏出寝居,欲去太醫署探望南宮淵。
剛走到鳳栖宮的外殿,就見一排佩劍侍衛守于殿門之前,氣勢凜冽冷峻。
“發生了什麽事?”路映夕皺了皺眉,開口詢問。
“禀皇後,宮中疑有刺客潛入,卑職等奉皇上之命,守衛鳳栖宮。請皇後回內殿,以策萬全。”侍衛統領跨前一步,揖禮回話。
路映夕的眉心蹙緊,眸中掠過寒光。慕容宸睿這是要禁她的足?他要開始對付師父了?或者,他根本已經有所動作了!她太高估他的容忍度,即使他并不愛她,也未必代表他能忍她的“失貞”。他不懲治她,但極有可能會拿師父開刀!
素手狠力一握,她旋身返回內殿。不能再心慈手軟了,她今日就要叫他也嘗嘗受制于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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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萬裏江山一局棋 :第十六章:有所動作]
風和日麗,天色明朗,陽光暖暖地灑落金黃色的光輝。
一個身姿修長的女子坐在後苑樹蔭下的秋千上,随風搖蕩,白裙輕輕飛揚,長發烏黑如瀑。遠遠看去,宛若一幅清逸絕倫的仙谪畫像。
範統正大步走來,眼中掠過一絲驚豔之色,不自禁地放輕腳步。
“範俠士,有事?”路映夕并未睜眼,卻已知來者何人,輕柔出聲問道。
範統的臉色一僵,懊惱自己剛才那一分憐香惜玉之心。這女子,分明是一個水性楊花不知廉恥之人,他生平最憎惡的便是這種女人!
等了半晌,身後仍是靜默無言,路映夕從秋千上輕靈跳下,笑盈盈地望着他,道:“後宮禁地,若無皇上特允,男子不得擅入。不知範俠士是否奉了聖意前來?”
範統下意識地垂眼,不願直視她嫣然的美顏,沉着聲回道:“皇上有命,要範某在此保護皇後安全。”
“那麽有勞範俠士了。”路映夕語氣溫和,不再多言,徑自走回寝居。
範統默不吭聲,緊跟其後,直到寝門外才停住步伐,伫立守候。他并不認為這個美麗女子有何天大的能耐,但皇上對她頗為忌憚,因此他也不會掉以輕心。
路映夕随手關上門扉,抿去唇畔的淺笑,明眸中一片清寒。皇帝派範統跟着她,擺明了監視她,此舉足以說明,皇帝确實要對師父下手了。而她,也該做點事了。
緩緩走至鳳帳內,她悄然地摸索着床板,極細微的一聲“咔”響,寬敞鳳床的內側驟然顯露一個空洞。她輕手輕腳地爬入,床底有一道斜形階梯,蜿蜒而下便是一間小小石室。
“公主殿下。”黑暗的石室裏,七名戴着銀色面具的女子單膝跪地。
“這條密道已挖掘至何處?”路映夕淡聲詢問,在漆黑中她的眼眸依然晶瑩閃亮。
“已到皇宮外的西郊岩洞。”一名女子回答,嗓音肅穆冰冷。
“嗯。”路映夕滿意地颔首。花費半年時間,總算小有所成。
“殿下是否有任務要吩咐屬下?”那領頭女子冷靜問道。
“是,本殿要你去做一件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路映夕的聲音不高,卻不怒而威,仿佛是君臨天下的王者。
“曦衛一號領命!”那女子并未先問是何任務,即刻叩首。身為曦衛,沒有名字,只有編號。她們皆是精英,亦是死士。
“慕容宸睿尚未有皇子,只有一位小帝姬,本殿要以帝姬的命來保師父的命。你可明白?”路映夕的語速平緩,淡然無波。話落,也不待曦衛回話,便就踏上階梯。
素雅寝居裏,依舊靜谧寧和,看不出絲毫異樣。路映夕從鳳床上下來,倚着床柱慵懶地揚起菱唇。至多等到天黑,慕容宸睿就會來找她算賬了。她很樂意看一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是要先去探望師父,如此才能徹底放心。
曼步走出寝門,便見面無表情的範統冷睨她一眼。
“範俠士似乎很讨厭我?”路映夕面露微笑,也不自稱本宮,只是挑眉望着他,帶着一點挑釁。
範統輕嗤一聲,并不答話,眼神疏離而冷漠。
“單憑某人的一面之詞,就對一個人下定論,是否太過草率?”路映夕不介意他的反應,顧自道,“有時候,真相并不是我們聽到的那樣,也未必是我們看到的那樣。只有用心去分辨,才能穿透本質。”
範統低哼:“巧言令色,鮮矣仁!”
路映夕不由笑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很好,果然很固執很忠心。”
範統閃身一避,似嫌她手髒一般,不悅道:“請皇後自重。”
路映夕笑得越發燦爛:“你不是早已認定我是放浪之人?我只是順手成全你的想法。”
範統輪廓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惱,炯炯褐眸中迸出隐忍的怒光。這女子果真恬不知恥!青天白日竟調戲他?!
路映夕笑望着他,悠然自若,旋了身,往外殿走去。
範統狠瞪她的背影,猛一握拳,還是跟了上去。他奉命監視她的行蹤,無論她去何處,他都要守牢。
路映夕徑直走至鳳栖宮外,一排侍衛揖身行禮。
“本宮現在要去太醫署,如果你們不放心,就全都跟着來。”路映夕淡淡地抛出一句話,便舉步而行。
一衆侍衛面面相觑,然後皆向範統看去。
“我跟着就行了。”範統硬着聲道,臉色猶有幾分僵硬。
路映夕沒有回頭,但聽着他的語氣,心中暗自好笑。這人看起來冷酷無情,實則耿直得很。
皇宮偌大,走了兩刻鐘才到太醫署。她問了當值內監,卻得知南宮淵并不在太醫署裏。
背脊不期然地陣陣發涼,心底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她驀地轉身,盯着緊随在後的範統,冷冷開口道:“說,我師父在哪?”
“我又怎會知道?”範統的神情亦是森凜,無驚無懼地對上她的眼。他确實不知,皇上只交代他看緊她。
路映夕狠狠咬牙,心中那不安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她再也顧不了其它,腳下一點,縱身飛掠殿宇之上,展開輕功疾行前往宸宮。
身後,範統的淩厲掌風随即襲來!
她掂于殿瓦上,回身接住這一掌,空中頓時響起“砰”的清脆擊撞聲。兩人的身軀同時一震,彼此眼中都閃過一絲欽佩之色。
“不要攔我,我要去宸宮找皇上。”路映夕凝眸直視他,沉聲道。
“飛着去?”範統的劍眉一揚,冷聲道,“皇後這是想吓壞宮中各人?”
路映夕暗握起拳頭,忍下焦急之情,回道:“好,只要你不攔我,我走過去。”
範統不語地點了點頭。他負責看守她,并不是要為難她。方才那一掌,只不過是試試她的武功有否皇上說的那般厲害。
路映夕無心揣測他的心思,率先躍下殿頂,疾步快行。她無法肯定,範統是否在故意拖延她的時間。而皇帝,到底想對師父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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