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刺客

第12章 刺客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沈昭轉頭看向定遠侯,他聽見自家夫人要來時,便面如死灰地徹底躺倒在床上,此刻藥物生效,已昏昏欲睡。

即便侯夫人來了也是治标不治本,從定遠侯仍舊偷溜出來逛花樓來看,恐怕侯夫人也沒怎麽下狠心收拾他。

既然如此,那她便代勞一二吧。

沈昭步履輕巧,靠近定遠侯,不顧他細微地掙紮,兩指并齊,快速地點了幾個大穴。

難言的恐懼籠罩了定遠侯,他看見沈昭唇邊笑意,頓覺後背一涼,卻終究抵不過藥效,頭一歪睡了過去。

月上柳梢,即便室內沒點蠟燭,也一片明亮。

定遠侯夫人推門進來時,便見滿地狼藉,一身形瘦小的姑娘縮在角落裏,身上衣衫破爛,不住地嗚咽哭泣。

而自家丈夫渾身光裸,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老鸨慶幸自己将所有人攔在了外面,只帶了沉香、侯夫人以及她的貼身丫鬟進來,否則這一幕若讓人看見,定遠侯府明日便會淪為全長陽的笑柄和談資。

若是傳入當今聖上的耳朵,即便有那樣大的靠山,恐怕她暗香樓也難逃一劫。

沉香見狀,連忙脫下自己的外衫給沈昭披上,将她摟入懷中,輕輕拍了拍脊背安撫一二。

“媽媽,我先将妹妹帶走了。”

老鸨看了眼直奔定遠侯的侯夫人,又看向發絲淩亂、低聲啜泣的沈昭,心中嘆了口氣,“快帶下去吧,盯着她把參湯喝了,在讓小厮将燒好的熱水提上來,沐浴完再睡。”

沉香答應一聲,便扶起沈昭,出門去了。

從阿萌到松雪,再到定遠侯與侯夫人,這一夜暗香樓發生了太多事,她到樓中多年從未如此,也不知福也禍也。

她雖然讨厭沈昭,但也不至于此刻落井下石,看着她那露出來的幾處青紫,連聲音都比往日柔軟幾分。

“松雪,快去沐浴吧,要不一會兒水該涼了,”沉香接過喝完的參湯碗,叮囑道,“有什麽事兒你就喊我啊,別客氣。”

目送沈昭進了屏風後,沉香盯着燭火發呆,不由想到,若是今日被定遠侯盯上的是她,恐怕下場會更慘。

甚至,一死了之。

她猛地打了個冷顫,對沈昭生出幾分憐惜,見她洗完出來,連忙将她按到床裏邊睡下,還貼心地掖好了被子。

“別怕,我今夜陪你。”說罷,她在外側躺下,輕拍沈昭一側胳膊。

沈昭今夜褪去了往日的鋒利,卻比往日更加沉默,她的眼睫微阖,睫毛長而翹,昏暗燭光裏投下一層薄影,勾得人忍不住去摸。

沉香狠狠閉眼,她在想什麽?!

随後又忍不住去看,在心底發出感嘆,這人長得真好看,怪不得那麽多男人為她瘋狂。

胡思亂想間,呼吸逐漸平穩,她緩緩滑入夢鄉。

次日清晨,昨夜蠟燭只餘灰燼,陽光分外刺眼,是個好天氣。

沉香一睜眼,便見旁邊空了,吓得她立刻下了床,身子還沒站穩便向走去。

到門口時被伺候自己的小丫頭攔住,“姑娘莫急,松雪姐姐是被媽媽請走的。”

看來,松雪馬上便會真正成為暗香樓的一員。

沉香松了口氣,頓時困意上湧,轉身睡回籠覺去了。

老鸨房間。

“松雪,你也想開點,”老鸨拿起剪子,仔細修建桌上的盆景,“定遠侯何等身份,我們又豈能與他作對。”

沈昭低垂着頭,以沉默抗争。

見她油鹽不進,老鸨也不急,她緩緩道,“若我能助你重得賢王的喜愛,你可願意就此罷手?”

“媽媽所言當真?”沈昭猛地擡頭,充滿希冀地望向老鸨,随即又眼神灰暗地垂下頭去,“可、可我已經失了身子,要如何”

老鸨打斷她,溫聲道,“你就告訴媽媽,你願意嗎?”

“我願意!”沈昭急切道,“媽媽有什麽法子,快說與我聽聽。”

“真是個癡情的,”老鸨無奈嘆氣,轉身拿起一個不足掌心大小的紅木盒子遞給她,“打開看看。”

沈昭接過,迅速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枚暗紅色的丹丸,聞之有異香。

她神情疑惑,“媽媽,這是什麽?”

“這便是暗香樓一朝崛起的秘密,”老鸨坐在桌邊倒了杯茶,“此丹名為‘露華濃’,每月服用一顆,便能長久保持嬌麗容顏和柔軟白皙的肌膚,猶如脫胎換骨一般。”

“就憑這小小的丹藥?”沈昭半信半疑,“真能讓我重新獲得王爺的寵愛嗎?”

老鸨神秘一笑,“信與不信,試試便知。”

“可王爺已許久不來了,”沈昭輕嘆口氣,面露愁容,仿佛真的為情所困,“即便我服下‘露華濃’,又給誰看呢?”

“傻丫頭,”老鸨嗔她一眼,“媽媽我這麽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你今夜服下,明日我便能将王爺引來,屆時還愁無人看?”

沈昭驚喜道,“媽媽可得說話算話!”

“自然,我騙你做什麽,”老鸨叮囑道,“切記,一定要今夜子時服下,方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我曉得了,”沈昭鄭重點頭,“明日我若能重獲王爺喜愛,媽媽的恩情我必湧泉相報。”

老鸨神色欣慰,“你好,媽媽我才能好,你要記住,咱們暗香樓永遠是一體的。”

沈昭又表了幾句忠心,這才帶着丹藥離開。

走到半路,她腳步一轉去了阿萌那裏,結果卻沒見人,找來同房的小丫頭一問,才知道有人帶着她出去找大夫看病了。

暗香樓身為花樓,大多大夫都不願來此診病,平日只能找幾個女醫士來看。

看來阿萌的傷有些嚴重,得讓薛容鶴明晚來時,再帶幾瓶傷藥,正好贖她時,将阿萌一并帶走。

時辰尚早,樓裏人大多正熟睡着,沈昭放輕腳步回了房。

房間早已收拾整齊,半點看不出昨夜這裏發生了什麽。

她仔細關好門,提筆将前因後果書寫清楚,又打開窗戶,“開陽大哥,你在嗎?”

沈昭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

奇怪,這人平日操心勞碌,仿佛不睡覺一般,這關鍵時刻怎麽反倒找不着人了。

她将信揣入懷中,下樓去尋了後廚一位采買,“勞煩小哥了,這信務必要送到王爺手上。”

這采買是薛容鶴半月前安插進來的,算是雙重保障,若是找不到開陽,便可來找他傳遞消息。

“姑娘放心,”采買抱拳應下,遲疑一瞬,謹慎道,“我即刻出發去王府,一來一回只需兩個時辰,若是姑娘今夜戌時還未等到回複,便即刻離開此地前往王府,莫要回頭。”

“好,我明白了。”沈昭點頭。

夜幕很快降臨,暗香樓笙歌夜舞,好不熱鬧。

松雪姑娘昨日被定遠侯強占一事,雖已被國公府和定遠侯府聯手壓下,可堵得住明面,背地裏流言卻早已傳遍長陽城。

所以今夜的暗香樓沒有松雪姑娘,也不足為奇。

實際上,沈昭要為今夜服下“露華濃”做準備,老鸨便頂住流言壓力,讓她好好休息,不必出來見客。

時辰刻漏一點點流逝,眼見過了戌時,沈昭卻并未收到任何回複,她便明白,那采買定是出事了。

阿萌也一日未歸,本想帶着阿萌一起走,看來只能明日再回來贖她。

梆子敲了三聲,暗香樓賓客散盡,再次恢複了寧靜。

沈昭屋裏未點燈,只需再等上半刻,等衆人安眠,便可悄無聲息地從後院溜走。

雖說她能翻窗而逃,可誰知薛容鶴除了開陽還派了幾個眼線,她不能冒險。

在這深夜靜谧中,沈昭突然聽到一絲不同尋常的響動,那是——

習武之人的腳步聲。

沈昭立即用被子團做人形,随後放下床幔滾入床底,在她躺好的那一瞬,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她屏住呼吸,向外望去,只見一個身着夜行衣且蒙面的高瘦男人輕輕走了進來。

借着月色,她看見男人腰間挂着一塊令牌,玄底金字,上書三個大字——風雨樓。

沈昭瞬間握緊拳頭,秦序的爪牙,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莫非薛容鶴已經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與秦序聯手要将她除之後快?

不對,要除掉她,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秦序只需将她的真實身份公布天下,便可借刀殺人,利用北雍将她困死在這裏。

看來,北雍有人能請動風雨樓的殺手,是不是說明,這人便是與秦序狼狽為奸之人?

思緒間,刺客已經到了床前,他舉起匕首狠狠刺入棉被!

随即一愣,擡手扯開棉被,卻見其中空無一人。

這不可能,他在外面盯了一晝夜,屋內人分明沒出過房間,怎會無緣無故消失不見?

她一定還在房內!

刺客從櫃子到箱子一一翻遍,卻始終沒發現人影,最終,他将視線移到了床底。

沈昭盯着那雙腳越走越近,她渾身緊繃,蜷起雙腿靜待時機,只待他靠近,便可踹向他小腿,為翻身出來争取時機。

刺客停在床前,正準備彎腰查探。

千鈞一發之際,窗外突然翻進另一個黑衣人!

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你來我往地過了十幾招。

沈昭躲在床底,聽見悶哼一聲,風雨樓刺客跳窗而出,只留下後來的那個黑衣人。

他沒有追上去,看來目标也是她了。

那人毫不猶豫地走到床前,沈昭正準備使力踹他小腿,卻聽他說話了。

“躲夠了沒有?出來,已經安全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