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又是被醜哭的一天 ◇

第17章 又是被醜哭的一天 ◇

◎過于不走心了◎

現場。

看着林琛臉上的心疼與無能為力, 林糯糯的心竟也跟着揪了起來。

“一點都不疼的……”林糯糯小聲對林琛說道。

“真的。”像是害怕對方因為自己而擔心一般，林糯糯終于費力地掙脫了手上的管子, 擡手握住了林琛輕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 又沖着對方笑了笑。

這一段，自然不在原本的劇本裏。

只是導演下意識地忘了喊‘咔’，這一段便被鏡頭保留了下來。

此時, 場邊的工作人員看着眼前這對父女的表演早已經不自覺地看呆了。

“天，演得也太好了吧……”

“好感人。”

“我差點看哭了。”

衆人小聲議論道。

過去, 他們知道林琛的演技不錯, 畢竟這樣一個口碑不好、不溫不火的演員, 能在影視圈混這麽多年，沒點演技是不可能的。

但他們沒想到林琛突然爆發出來的演技會這麽好。

而與林琛對戲的小演員的表演也十分自然、可圈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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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工作人員，就連導演此刻反複看着監視器中的畫面眼神也變得深邃起來——這一場戲雖然不長, 但是演得太好了。

原本，‘莫海’‘莫貝’的戲只能算是《主治醫生》中的一段戲而已, 放在整部劇中, 兩人甚至不算主演，剛才演得一段最終剪輯下來可能只有一晃而過的十幾秒，但導演內心有種強烈的直覺：這一幕播出的時候或許會成為整一段、乃至整部劇的爆點。

導演的“咔”姍姍來遲。

随着導演一句：“不錯”, 在場的工作人員和場務們也跟着鼓起掌來。

——

林糯糯的戲完成了。

剩下還有一場林琛與男主、還有劇中幾位重要演員的戲。

因為都是演技在線的老演員, 導演倒也沒有花費太多時間給衆人講戲，便直接通知各部門準備開始了。

林糯糯跟着張齊站在場外安靜地看着。

這場戲的第一幕是林琛與劇中男主的對手戲。

飾演男主的演員年紀看着與林琛差不多, 不過名氣卻比林琛大很多，在網上的粉絲很多, 一直被網友們奉為圈內男演員中演技和顏值雙峰的存在。

此時, 男主穿着一身職業帥氣的醫生服, 林琛則還是那身破破舊舊的衛衣牛仔褲。

然而, 這兩人站在一塊時，卻絲毫不覺得林琛的氣質、氣場比男主角的弱。

“我覺得還是我爸爸比較帥。”林糯糯扒在場邊，小聲嘀咕道。

一旁，張齊聽到林糯糯叫林琛‘爸爸’微微一愣，但想到她應該是在戲裏叫習慣了，便也沒有太在意、也沒有刻意糾正。

這時，張齊卻又聽見林糯糯用更小的聲音、破文感慨地說了一句：“要是不渣就好了……”

“你說什麽？”

“我是說，他如果能好一點，不要那麽渣，就不會那麽慘了。”不僅被娛樂圈、被網友抛棄，還被林家抛棄。

張齊：“……”

林琛是不是真的渣他不知道，不過說林琛慘？哪裏慘了？

這種開着幾百萬豪車、出行自費住高級套房，想接戲就接不想接就不接，不用拍廣告、不用趕通告、不用經營人設、不用被迫營業的藝人，他真看不出哪裏慘了。

要是可以，他也想感受一下這種‘慘’。

張齊在心裏吐槽。

兩人在旁邊看着，直到今天的最後一幕戲結束。

林琛回到休息間卸了妝、換下了劇組的服裝，等到他出來時，林糯糯早已經等在了劇組門口。

此時的林糯糯也卸了妝、還回了她自己的衣服，雖然還是那副不怎麽好看的模樣，不過，看着倒是比劇中的模樣舒服了許多，至少林琛看着她沒有在劇中時那種讓人心裏堵得慌的感覺。

不過，林糯糯這會兒的形象看着也不怎麽好。

小孩本來就容易出汗，又拍了一整天的戲、折騰來折騰去，此時林糯糯額頭上的碎發還被汗水粘黏在臉上，看上去髒兮兮、黏糊糊的。

林琛即使沒有湊近，也仿佛能夠‘聞’到林糯糯身上那股子酸臭味。

這麽想着，林琛嫌棄地看了林糯糯一眼，出于潔癖本能地往旁邊挪開了兩步。

不僅如此，林琛還得在心裏不斷給自己洗腦“還好不是我的孩子”……

髒不髒關他屁事。

但一想到林糯糯除了身上這一套衣服、連身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林琛整個人又不好了。

他來劇組前帶了整整10天的換洗衣物，林糯糯這個‘偷渡客’卻是什麽都沒有，唯獨一身衣服、在湊活了兩天之後也髒了，偏偏林糯糯還要在這裏待上兩天，而且還要和他住在一起！

越想，林琛越是覺得難以接受。

最後，忍無可忍，林琛終于還是在汽車開過某一條背向街道時讓張齊停了下來。

“琛哥？”

“在這兒等我一下。”林琛說完，拿着手機下了車。

今天的戲結束得早，此時還沒到下班的時間點，整條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林琛的視線在街邊的小店鋪前巡視了一圈，最後走進了一家買五花八門低價服裝的店。

林琛此時帶着口罩，看不出他的樣貌，但店員還是第一眼便看出了他很帥，于是一臉熱情地走到林琛面前，詢問：“帥哥，你想買點什麽？”

“随便買兩套衣服。”林琛言簡意赅地說道。

“呃……我們這兒衣服很多。”男士的女士的大人的小孩的……什麽都有。

“請問你要哪種？給誰穿的？”

“給小孩穿。”

“童裝啊，那請問你家是多大的孩子，穿多大碼呢？”店員又問。

林琛：“……”從來沒給小孩買過衣服，他哪兒知道要多大碼。

“就差不多這麽高的小孩。”林琛随後比劃了下林糯糯的身高。

“小孩是胖是瘦呢？”

“……”林琛微微皺眉，臉上明顯閃過了一絲不耐煩。

見狀，店員只好又道：“這麽大的孩子，穿120左右的衣服應該差不多了，不過保險起見，也可以買大一點。”

“可以，拿兩套。”林琛說道。

“……”這回輪到店員無語了——見過不清楚尺碼來給別人家孩子買衣服的客人，但這麽草率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要不是眼前這位帥哥看上去不像壞人，她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競争對手派來砸場子的了。

“是男孩還是女孩？”店員又耐着性子問。

“随便。”林琛說完，對上店員懷疑的眼神，只好又道：“女孩。”

“女孩啊，女孩你可以看看這幾條裙子，這些都是我們才到的新款，剛挂上來就賣出去好幾條了。”店員一邊說着，一邊取下了幾條各種風格的公主裙推薦給林琛。

這些公主裙讓林琛想到了林梓馨平時穿的那些裙子，只不過是低配版的而已。

倒也不醜。

但想到林糯糯那模樣穿上這類裙子，林琛怎麽想都覺得很違和。

“買男孩的吧，”說罷，林琛随手指了旁邊的幾件衣服褲子，又道：“就這幾件就行。”

态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店員：“……”她确定了，這人就是來砸場子、來找麻煩的！

雖然這麽想，不過店員還是很有職業素養地拿了塑料袋将林琛随手指的那幾件衣服裝上。

“一共是198，那雙襪子，算你200，帥哥。”

“嗯，掃碼。”

——

林琛回到車上，将手裏的塑料袋扔給了林糯糯，“回去洗了再穿。”

“！”

接過林琛遞來的衣服，林糯糯面露驚喜。

她沒有想到，林琛剛剛下車去竟然是去給她買衣服的。

這還是第一回 有人送她東西，而且還是親爸爸送的。

這一刻，林糯糯內心無比雀躍。

“謝謝爸唔——”想到張齊還在車上、想到之前在劇組的時候林琛不讓自己叫他‘爸爸’，最終林糯糯還是将‘爸爸’這個稱呼憋了回去，對着林琛道了聲：“謝謝你！”

林琛不知道林糯糯在高興個什麽鬼，他只是不想被她臭到而已。

聽到兩人的對話，前面的張齊也忍不住扭過頭來看了一眼——當看到林糯糯緊緊抱着懷裏那包衣、如同抱着一袋現金、還是美金的模樣，張起嘴角抽了抽。

這小孩為什麽這麽喜歡這包衣服他不知道，但看着這個随随便便的塑料袋，在看着裏面那堆随随便便配色和圖案的衣服，他完全相信，這幾件衣服就是林琛随便買的，甚至可能根本沒有走心。

但看着林糯糯滿臉幸福的模樣，張齊決定看破不說破。

“還不走？”林琛的聲音響起。

“咳，好。”

——

回到酒店，林糯糯便迫不及待地拿了她那幾件新衣服去洗了，又用了酒店的烘幹機烘幹。

等到林琛再看到林糯糯時，她已經洗白白、又穿上了新衣服。

“怎麽樣，好不好看！”林糯糯跑到林琛面前，兩眼放光地問道。

林琛的目光落到林糯糯的身上。

一件深綠色的長袖T恤，正面印了一個大大的盜版奧特曼頭像……

一條看不出是藍多一些、還是黑多一些、總之就是灰不溜秋的長褲……

這是他剛才買的那幾件衣服？這麽醜的嗎？

看着林糯糯歡歡喜喜的模樣，林琛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小孩子無憂無慮的真不錯。

這麽一想，林琛倒是有些不忍心告訴林糯糯他的真實評價了。

“還湊活。”林琛移開視線，随口說道。

聞言，林糯糯笑了。

“我們去吃晚飯吧！”林糯糯笑嘻嘻地拉上林琛要去吃飯：“我跟你說，你都沒有吃，樓下餐廳的飯菜超級好吃，特別是糕點。”

聽到林糯糯的話，林琛卻沒動，“不用下去了，直接在房間裏點餐讓人送上來。”

“為什麽？”林糯糯不解。

“……”林琛不語，腦海裏思索着他要如何委婉地讓林糯糯知道：他不想帶着這麽醜的她去樓下吃飯，因為丢不起這個人。

不然還是讓張齊那小子帶着林糯糯去吃飯好了。

林琛暗想。

不過，對上林糯糯的熱切眼神，最後，林琛還是戴了個口罩、帶着她一塊到樓下飛快地吃了個晚飯。

路上，偶爾遇上酒店的服務員和其他住酒店的客人，都不免盯着林糯糯多看了幾眼。

唯獨林糯糯像是毫無察覺一般，對自己這身新衣服喜歡得緊。

就連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林糯糯也沒舍得脫下身上的衣服，揚言：“我要穿着這身衣服睡覺！”

不過睡了一會兒，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硌的、亦或是擔心将衣服壓褶，林糯糯最終還是脫下了身上的長衣長褲，将它們規規矩矩地疊好、放在枕邊。

然後缺根筋似地對着衣服說了聲：“晚安。”

——

第二天，林琛看見林糯糯起床收拾好自己時，她的身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這是昨天林琛給她買的另外一件體恤和褲子。

不一樣的配色、不一樣盜版圖案，但一樣的醜出天際。

林琛正在腦子裏思忖着要怎麽提醒林糯糯不要告訴別人這衣服是他買的時候，幾人來到劇組，林糯糯便已經開始了她的‘炫耀’模式——逢人便要在人家面前晃悠兩秒，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穿了件新衣服一般。

導演與劇組衆人打了個招呼後，看到林糯糯時微微一愣。

“你這衣服……”不能是服化組那邊準備的吧。

“導演早！這個衣服是——”林糯糯下意識地看向林琛，但想到什麽，又馬上換了稱呼，道：“這是我叔叔給我買的！”

張齊：“……”莫名背鍋。

“這樣啊，”導演瞥了林琛身後的張齊一眼，又朝着林糯糯笑笑，道：“不錯，挺好的。”

實則，導演內心卻在考慮着：等林糯糯的戲份殺青，他是不是可以把劇組的服裝贊助幾件給她，畢竟導演內心還是很喜歡眼前這個小演員的。

聽到導演這話，一旁幾個副導演紛紛看了他一眼，暗暗腹诽：欺騙這麽一個小孩，導演，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過導演畢竟是導演，在被林糯糯這身衣服醜了一會兒之後，很快便恢複了淡定，安排着劇組各個部門開始準備今天的拍攝。

還特別強調了讓服化組去給林糯糯找一身更合适的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