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壽喜鍋

壽喜鍋

流星街，依舊是十分髒亂的環境。

東方仗助第一次來這裏，一路捏着鼻子、忍着惡心，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與在擔驚受怕中磨磨蹭蹭，倒不如直接快刀斬亂麻。司徒安安本來是這麽想的，可真正來到這裏以後，還是隐約有些緊張。

【我到了。】她給折原臨也發送了一則簡訊。

雖然知道折原臨也現在肯定正在哪裏監視着她，但她還是選擇主動告知。

【直接來情報屋^ ^我煮了壽喜鍋，一起來吃吧。】折原臨也的回複很快發送過來。

“......”司徒安安此刻的情緒十分複雜，嘴角因為無語抽動了幾下，“真的假的......”

“不會是想把我們騙過去殺了吧？”哆啦A夢也很懷疑。

.

情報屋。

顏色像琥珀的湯底咕嚕咕嚕地響，間或冒出一兩個小氣泡。

壽喜鍋的香味四溢，隐約能在空中嗅到昆布的味道。

一直到落坐，司徒安安都半信半疑——這是鴻門宴嗎？

“沒下毒，放心地吃吧。”折原臨也放下最後一副碗筷，也坐了下來。

哆啦A夢毫不客氣地夾了一筷子牛肉，放到碗裏的無菌蛋液中攪拌幾下，美滋滋地嘗了起來：“真的沒有毒，安安你就吃吧。”

Advertisement

“味道還不錯耶。”小傑和東方仗助也嘗了一口。

好吧，大家都這麽沒有防備，那她就跟着其樂融融一下。

“你為什麽叫我們來吃壽喜鍋？”司徒安安夾了一片香菇，盯着看了幾秒。

要說折原臨也做飯精細吧，香菇上粘着沒有過濾幹淨的柴魚片；要說他做飯不精細吧，每片香菇上又都切了标準的十字花。

“今天的戰鬥結束以後，無論輸贏，大家就都各回各家了吧？當然，如果你輸了的話，回不去本位世界的你也只能在這裏安家了。”折原臨也端詳着她的側顏，笑道，“在這之前一起吃個飯，紀念一下，你不覺得很好嗎？”

不管怎麽說，吃人嘴短，司徒安安撇了撇嘴，有些不情願地開口：“總而言之，謝謝了。”

“你還真是坦率得可愛啊。”折原臨也微眯雙眼，透露出幾分狡黠，“話說回來，你和東方仗助的從者呢？不實體化出來，一起吃一頓嗎？”

司徒安安瞬間警鈴大作，放下碗筷：“你不會是想趁機偷走我們的從者吧？”

“再說了，你的從者呢？不也沒實體化嗎？”司徒安安說着，有意無意地環顧四周。

“啊~”餐桌上忽然響起兩道惬意的飽嗝。

東方仗助和小傑一齊指向空空如也的鍋具，異口同聲道：“吃完了，還有嗎！”

二人臉上挂着一致的開心笑容。

折原臨也拍了拍手，對着廚房吩咐：“紮格列歐斯，把新的端上來吧。”

好熟悉的名字，司徒安安微微一愣，等等，她穿越過來以前剛剛打通一款Roguelike游戲【Hades】的男主角、同時也是唯一的可操控角色，不就是這個名字嗎？

那個未曾露面的從者，不會就是紮格列歐斯吧？

“來了。”名叫紮格列歐斯的男子端着新的壽喜鍋，走了出來。

一只瞳孔為碧綠色，另一只則是赤紅色；身着一件很簡單的披風，整個右臂和右肩都裸【防和諧】露在外；頭戴紅黃樹葉模樣的發冠。

真的是那個紮格列歐斯。

不是吧？折原臨也居然差遣冥界的小王子去做飯？冥王和奧林匹斯衆神知道了會不會過來把折原臨也秒殺了。司徒安安如此想着。

小傑一邊咀嚼着嘴裏的豆腐，一邊留意司徒安安的反應。看起來這又是一個司徒安安認識的角色。

“啊，你就是那個司徒安安嗎？禦主說我是你玩過的游戲裏的角色。”紮格列歐斯解下圍裙，搭在座椅的靠背上，“很神奇啊。”

司徒安安偷偷去看折原臨也，後者的反應很是平淡。所以他并沒有想要遮掩他的從者，為什麽？他是有十足地把握能贏過她嗎？

“Berserker太大了，室內放不下他。”折原臨也以為司徒安安想問這個，提前回答了她。

“你是什麽職階的？”吉爾伽美什從一進屋就感受到了紮格列歐斯的魔力，一直按捺住好奇等着後者現身。如今紮格列歐斯現身了，他也就解除了靈體化。

眼見吉爾伽美什暴露在折原臨也的面前，司徒安安有一瞬的慌亂，等候片刻後發覺折原臨也并沒有任何動作，這才逐漸放下心來。

“Boxer。”紮格列歐斯安安穩穩地坐下，娴熟地使用着手裏的木筷，“我才加入英靈殿沒多久，不是很懂聖杯戰争的規矩，聽禦主說以往的聖杯戰争是沒有這個職階的。”

在場的最後一位從者——安徒生也以實體化現身：“哈？Boxer是什麽？這一回的聖杯戰争怎麽如同小孩子之間的嬉戲玩耍一樣。”

東方仗助對突然出現在他身旁座椅上的安徒生賣力地推薦：“你快嘗嘗這個牛肉片，超級Great地滑嫩可口。”

“......飯桶。”面對插話的東方仗助，安徒生實在不想給出好臉色。

Boxer嗎？司徒安安好像明白了什麽：“你的武器是雙子之拳，對不對？可以在四種形态中任意切換的拳套。”

游戲裏，玩家可以操縱角色使用的武器有好幾種，但是司徒安安對這雙拳套的印象最為深刻。因為這雙拳套的形态之一叫做【吉爾伽美什形态】，其特征是持有恩奇都之爪。

在這個形态之下，紮格列歐斯的沖刺上勾拳擊一旦成功擊中敵人，就能使敵人致殘。

“現界以後我就發現了，我在這裏只能使用一種形态。”紮格列歐斯伸出雙手，纏繞的魔力在他的雙拳上凝聚成一雙拳套的形狀，“就是這個，吉爾伽美什形态。”

莫名被提及的吉爾伽美什不滿地皺眉，依舊站定在司徒安安的身後。

懸置在固體蠟燭上的壽喜鍋開始不斷冒着熱氣，透過白色的水霧，司徒安安看不清折原臨也的神情。

他打算任由他的從者在敵人面前暴露這麽多信息嗎？

“那衆神的祝福呢？現在還在你身上嗎？”司徒安安打算接續問下去，一直問到折原臨也出聲打斷為止。

那些祝福随便一個都算得上是開挂級別的。

“安安，你這麽追問他，是不是不太好。”哆啦A夢戳了戳她的小臂，“你的氣勢太咄咄逼人啦。”

司徒安安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立馬洩氣下來：“對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放輕松一點，紮格列歐斯身上沒有攜帶奧林匹斯衆神的祝福，放心好啦。”暗自觀察了許久，折原臨也終于出聲了，“在緊張激烈的決戰前，先把其他的問題放在一旁，好好地陪我吃頓壽喜燒嘛。”

“你也知道，在原著小說裏，我可是對壽喜燒十分執着的。”折原臨也身體前傾，手肘靠在餐桌上，向司徒安安湊近。

“收回你那渾濁的眼神。”一直默不作聲的吉爾伽美什開口，問道，“你的願望是什麽？”

參加聖杯戰争的每一位禦主都有願望，他很好奇眼前這個看似随便得無邊際的男人的願望是什麽。

“你的從者真的是吉爾伽美什嗎？看上去很在乎你呢，不像傳聞中的目中無人。”折原臨也笑着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打趣後又回歸正題，“我的願望嘛，就是想看看安安你會在這場聖杯戰争中做些什麽。比如，你會為了小傑做到哪一步。”

司徒安安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就知道，折原臨也絕對是想從她身上看到什麽。

說不定一直到此時此刻，所有的事态都正如他所料，在按照着他準備好的一切進行着。

不知道在折原臨也的期望中，她到底會以怎樣的結局收場。

“我再确認一下，吃完這頓飯以後，我們就直接開戰，對嗎”司徒安安也夾了幾片牛肉，吃了起來，“你應該是想要堂堂正正地打一架吧？”

折原臨也笑得像只狐貍：“當然。”

“你的從者剛剛說了那麽多，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就不怕我們掌握了這些信息以後，提前想好對策？還是說這其中有詐。”在他們二人的談話間，東方仗助已經吃飽了。

“你們的事情，我都知根知底了。偶爾讓你們知道一兩件有關我的事情，不是才公平嗎？”折原臨也無所謂地攤攤手，随後又舉止優雅地接着用餐。

“知根知底？你為什麽會對我們所有人知根知底？”小傑覺得他話裏有話，慎重其事地問道。

“我不能告訴你為什麽，但我可以告訴你我都知道什麽。”折原臨也的眼神晦暗不明，讓人猜不透他的意圖，“比如，為了努力地讓自己變得更強、強到可以贏得聖杯戰争、然後回家，司徒安安居然可以利用你作為她的誓約與制約的條件，這是很自私卻又很聰明的做法，我覺得很有意思......”

“說夠了嗎？別在這裏自以為是地分析別人的內心。聽安安說你是個熱愛人類并且喜歡觀察的人類，那麽我想你應該知道人類是很複雜的，你不可能了解安安的一切。”小傑受夠了他的喋喋不休，利落地起身，神色是難得一見的陰沉。

折原臨也雙手插兜，也站了起來，挑釁地笑笑：“我這個人呢，不喜歡被人沖着大吼大叫。既然你沒有念，言行舉止還是收斂一下比較好哦。”

四目相對，氣氛一瞬間變得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