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設局

設局

是夜,月色将門前的樹影扯的斑駁。

連錦坐在廳中整理研習病人們的病症和藥方,小藥童阿滿搬了張椅子在她身側坐下,托着小腦袋問:“阿姐,你要寫到什麽時候?這麽晚了,咱們還不關門嗎?”

連錦抿着笑輕輕地點了一下他的腦袋:“阿滿乖,快睡覺去。阿姐在等一個很重要的客人。”

“是傅大叔嗎……不對不對,傅大叔會功夫,用不着留門。”阿滿自言自語凝神苦思了一會兒,信誓旦旦道,“我知道了,那定是你的心上人。”

連錦惱得發笑:“是誰教的你這樣嘴貧?”

阿滿一臉稚氣地回道:“隔壁茶樓裏說書先生說的,月黑風高夜,自是孤男寡女定情時。”

連錦心中記挂着事,看了眼天色便放下手中的筆,按着阿滿的肩膀推搡他:“小孩子家家,淨學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快回裏屋去。”

阿滿沖她坐了個鬼臉便溜了。

連錦見他走了,便将藥堂通向裏屋的門關嚴實了,繼續正襟危坐于大廳之中。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巷子裏傳來馬蹄疾奔的聲音和車轍碾地的聲音,連錦在心中默數了三個數,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連錦剛一起身,就看見裴宴安肩頭扛了個人,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身上帶了一絲夜間寒涼的氣息。

她露出詫異的神色,緊步跟上:“大人,您這是?”

“他突發急症,看着像是中毒,連大夫可否給看看,他是否還有救?”裴宴安将那人犯橫放在塌上,向連錦略行了個禮,“事出緊急,裴某別無他法,只能叨擾姑娘了。”

連錦幫着裴宴安将人在塌上放平,這才看清他的臉,眸中閃過一絲詫色:“他是白天石府的那個……”

裴宴安默不作聲沖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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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錦輕吸了口氣,替那人把過脈之後,在他額上試探了一下,熱度燙的驚人。接着,她又仔細地檢查了他的口腔、眼睑、指甲……頓時臉上顯出凝重之色。

“大人,這人如今眼眶凹陷,唇幹齒燥,舌紅绛而幹枯,脈細數無力,确是中毒之症。應是服用了烈性的毒藥造成吐瀉和高熱,而劇烈的吐瀉和高熱出汗又使他出現了陰竭陽脫之症,這樣下去,只怕性命不保。”

“果真是中毒?可有法子醫治?”

她小步跑到書案前,捧過一本病人的病症摘記,照着上面的記載,緊接着在那人的十宣穴、湧泉穴……下針,那人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

裴宴安神色一緊:“連大夫,他這是……”

連錦恍若未聞,捧着手中的劄記一一對應石府家丁的症狀,逐一對上後,她回過身,異常嚴肅地對裴宴安道:“大人,這毒下得十分蹊跷,方才我以陰竭陽脫之症的治療方式下針,他不僅沒有起色,脈象卻變得更加紊亂,這下毒之人用心險惡,只怕是要致他于死地啊。”

裴宴安雖然不懂醫術,但方才連錦這番操作,他亦看明白了,不由焦急道:“可有解毒之法?”

“為今之計,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我曾經醫治過一個京中的貴人,她被府中的妾侍下毒所傷,症狀與此十分相似。當時,我以血竭為藥引,配以烈性藥物,以毒攻毒,險險救回她一命。只是,那血竭價值貴重,我這藥堂中現下并沒有,需得到官府的醫署才拿得到。”

裴宴安看了眼奄奄一息的人犯,當機立斷道:“官署那邊,我現在就親自去拿藥。此人關系重大,還請連大夫務必盡力保住他性命。”

連錦目光灼灼,抿唇應道:“我定竭盡全力。”

裴宴安微一點頭:“多謝。”便闊步向外而去。走到門檻處,他想起什麽似的,再次回身:“今日之事,關系重大,若讓有心之人得知,怕是會做不少文章。還請暫且保密,勿告知他人。”

連錦連聲應和:“這是自然。”

裴宴安翻身上馬,晚風拂過屋檐下的燈籠,光影微顫,馬蹄聲漸漸遠去。周遭又回複死一般的寂靜。

連錦四下觀望,确定裴宴安留下的人都在庭院外圍守着,并無人近前。她迅速回到廳中,幾乎是飛奔着回到坐塌前,伸手在那人鼻息中一探,還剩微弱的呼吸。她屏息凝神,立馬從袖中取出一顆藥丸,塞進那人口中。

随後,她在此前試探下針的穴位重新下針,那人的脈象漸漸趨于平穩、平靜,最後竟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連錦?”那人的意識還有些模糊,掙紮着想坐起來,一不小心扯到傷處,便疼得龇牙咧嘴起來,全無白天的兇惡模樣。

連錦見狀忙上前扶了一把:“傅叔,藥性還沒過,你慢一些。”

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她将手伸到那人的耳後,用力一扯,竟扯下一張人|皮|面具來,面具之下是一張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臉,濃眉方臉,突出的前額和眼角布滿了細密的傷痕。

此人名為傅長青,正是此前阿滿口中念念不忘的傅大叔。

他本是一個游俠,一次重傷時被連錦所救,發現連錦所籌謀之事,便改頭換面,護在她和阿滿身邊,以報救命之恩。

此次入獄,正是他和連錦事先精心策劃的。

連錦迅速取來早已備好的傷藥,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皮膚傷處,一邊觀察他的神色,一邊征詢:“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都是些皮肉傷,不礙事的。”

傅長青忍着傷痛,從身上掏出一張手繪的地圖遞給連錦:“我已打探到,你要找的那個人就關在死牢。這是我偷畫下的诏獄地圖。只不過,死牢的守衛森嚴,那人身患重疾,看起來神智不清,根本沒有逃跑的能力,只憑我們倆,要想将那人帶出來,只怕不容易。”

“只憑我們自然是不夠的。”連錦接過地圖,只看了一眼,便将诏獄布局牢記心中,随手端來燭臺将地圖燒了個幹淨,“但有個人,能幫我們。”

“這事……還有別人知道?”

連錦搖了搖頭:“裴宴安有一個死對頭,叫沈崇,是靖察司的副指揮使。他官階略低于裴宴安,心中卻一直不服氣,處處與裴宴安不對付。今晚,裴宴安将你帶離诏獄這麽大的事,他勢必會找裴宴安的麻煩。所以,今晚,就是我們的機會。”

“可……這是否太過倉促?”

“眼下,沒有比今晚更好的機會了。”連錦轉向窗外,仿佛又看見了那場毀滅了一切的大火,眼中水光隐現,神色平靜卻決然,“三年前的血債,早該讨回來了。”

傅長青會意,不再言語。

連錦替傅長青包紮完畢,從櫥櫃中取出一個小盒子交給他,打開盒蓋,裏面是一顆白色的藥丸:“這是龜息丸,服下後氣息會變得極為微弱,幾不可察,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一會兒等裴宴安回來,我會告訴他你已毒發身亡。他定會将你送到殓房。殓房的守衛松散,屆時你藥效解除,找機會離開即可。我會想辦法制造混亂,你再伺機帶那人離開。”

雖然整個計劃聽起來很合理,但傅長青總覺得心裏些許不踏實:“你打算怎麽制造混亂?要是被裴宴安發現端倪……”

兩人正說着話,巷子裏突然響起整齊有序的腳步聲。

連錦警覺道:“好像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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