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審訊

審訊

夜幕降臨,漆黑的墨色籠罩大地。靖察司诏獄的刑訊室卻是燈火通明。

魏梁在诏獄中被關了幾日,衣服上都沾染了牢房中的酸臭味。他手腳挂着沉重的鐐铐,被固定在刑訊室內的一張圈椅上,故作鎮定地打量一屋子的刑具,目光劃過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普通的炭盆時,禁不住流下了汗來。

端陽時節将至,天氣雖說忽冷忽熱,但怎麽都還不倒炭盆取暖的季節。想到此前聽說靖察司刑訊的種種手段,魏梁忍不住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魏少東家,诏獄的環境比你魏家的土牢如何?”裴宴安自門外信步而來,側着頭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含着譏諷的笑意。

魏梁挺了挺腰板:“姓裴的!少廢話!我知道你不敢殺我,用不着幾日,我姑母和姑父定會救我出去。”

“不錯,你姑父确實派了不少人明裏暗裏地打探你的消息,不過,還并沒有一個人提出要将你贖出去。我想送個人情都沒借口呢。”裴宴安在刑訊桌前坐下,漫不經心地打量魏梁,“這麽着吧,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考慮早點放你回去。”

魏梁梗着脖子道:“那我要是不想回答呢?”

“我倒忘了,少東家慣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裴宴安施施然起身,走到擺滿刑具的木架前,取下了一件形狀特殊的鐵器。一側的底面焊接着平滑的鐵板,另一側則是手柄。

裴宴安将鐵器放進炭盆,不一塊兒,底部焊接的鐵板就燒紅了起來。

他語氣極平和地說道:“不想回答也沒關系,不過費些功夫,請你多試試這架上的刑具,總有一個能叫你開口不是?”

魏梁眼睛死死盯着炭盆裏因鐵板來回攪動翻起的火星,整個人像是失控的野獸,若非鐐铐鎖着,眼看就要撲了出去:“裴宴安你敢?!”

裴宴安恍若無聞:“殺了你或許不好交代。但讓你吃點苦頭,缺條胳膊斷條腿的,應當不會是什麽難事。”說着,他将燒紅的鐵板徑直從炭盆中夾出,看向魏梁的目光帶着壓倒一切的威懾。

燒紅的炭盆将整個刑訊室變得暖烘烘的,魏梁額前的汗水如雨而下。他的心髒仿佛懸到了嗓子眼,強作鎮定:“你想問什麽?”

訝異于魏梁服軟的速度,裴宴安随手将鐵板放回炭盆,正色問道:“丁峤,你可認識?”

“認識。”魏梁冷靜地說,“他死的那天,我也在悅來客棧,不過我一直與蔣煜在一處,這事,蔣煜可以為我做證。”

蔣煜确實有說過類似的說辭,但兩人均有極大嫌疑,存在串供的可能。

裴宴安心中門清,卻也沒有反駁,只對魏梁道:“我今天要問的不是這個。我聽說,丁峤從你的賭場裏贏了三千兩銀子?”

說到賭場,魏梁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一些,沒什麽好氣地回道:“賭場做的就是一本萬利的生意,這有什麽稀奇。”

裴宴安仔細端詳他,見他垂着眉眼,一副淡漠又不屑的神色,仿佛真與丁峤沒什麽瓜葛似的,不由多了個心眼,緊緊盯着他問出了下一句:“可我聽說,丁峤在場子裏出千,還被發現了。”

魏梁的瞳孔微縮了一下,這個瞬間被裴宴安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繼續道:“你不用糊弄我,那日從你賭場帶走的人中,可有不少知道這件事。說吧,明知道他出千,不僅沒有追究,反而讓他直接帶走了那三千兩,究竟是為什麽?”

魏梁的目光往左右斜了一眼,舔了舔幹涸的嘴唇,辯解道:“那就是個誤會。我們長運賭坊在盛京也是有頭有臉的。要是賭客贏了錢,就污蔑人家出千,賴着不給錢,我們以後還怎麽做生意。”

裴宴安心知他在撒謊,但他咬死了不說,一時也找不到其他的突破口。正思忖着,突然,一個差役匆匆進門徑直走到在他身側附耳對他說了幾句話。

頓時,裴宴安的目光再次定在魏梁身上,意味深長。

差役離開後,裴宴安看向魏梁,唇畔泛起淺笑,比此前放松了許多:“你不肯說三千兩的事,那我們來談談別的吧。魏梁,你雖為商賈之後,對入仕的熱情倒是不淺。六年前,你就通過了院試和鄉試,卻再也止步不前。這幾年,沒少在會試上下功夫吧。”

魏梁神色一下子緊繃起來,虛張聲勢道:“出身商賈就不能參加科舉了嗎?我雖是商戶,亦有報效社稷的鴻鹄之志。再說了,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我多考兩年,又有何稀奇。”

“多考兩年,自是不稀奇。”裴宴安泰然踱步到炭盆前,狀似無意地用焊接了鐵板的鐵器翻攪着盆裏的炭火,火星忽明忽暗,映在他眼底,他微微側身回頭道,“但每年的答卷,字跡都不同,這便稀奇了。”

他的聲音不高,但落在魏梁耳中,卻令他臉上的血色盡褪。

裴宴安慢條斯理地将鐵器取出,停留在魏梁胸口極近的位置,豆大的汗珠從魏梁的額角流下,滴在鐵板上發出“滋”一聲響,燒紅的鐵板冒出的熱氣灼痛了他的皮膚。

“別!別別!我說!我什麽都說!”魏梁經受不住,緊閉着眼龇着牙大喊。

裴宴安靜靜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卻并沒有要把鐵器拿開的意思。

魏梁兩眼死死盯着那塊燒紅的鐵板,大喘着氣道:“三千兩,是我讓丁峤在會試上替我舞弊的定金。”

裴宴安隐約猜到當中關聯,但仍有疑慮:“那前幾次會試的字跡是怎麽回事?”

魏梁眼神飄忽地往刑訊室門口處看了兩眼,确認是真的沒有人來解救自己了,認命似的籲了口氣,用下巴努了努身前的鐵板,對裴宴安道:“你先把這東西挪開。”

裴宴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将鐵器放回了炭盆中。

魏梁提着的心總算放下,輕輕地呼吸了一下刑訊室裏森冷的空氣,坦白道:“我雖家財萬貫,但一直有入仕之心。院試和鄉試,都是我通宵達旦苦讀通過的。我自诩才能出衆,卻不想,在會試上卻屢屢碰壁,這才起了別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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