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随着這些本就睡得不怎麽安穩的人在驚慌中醒來,這個在今天已經受到了很多驚訝,并且也在撞到了頭和被冰冷的海水泡過之後發了燒的老人終于真正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犯下了怎樣的大錯。
他後知後覺地重複了數次“我的天啊……”,并在人群慢慢起身的時候對項靈熙說道:“我只是……我只是給我的外孫女報了個平安,還和她說了只能告訴媽媽,連她的爸爸也不能告訴。”
“我知道,我知道。”也感覺到了那種可怕的未知感的項靈熙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并對內政部長說出安慰:“我們都知道你的外孫女是一個信守承諾的好孩子,我也相信總統閣下這樣做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但是在說出了這些話之後,項靈熙就在讓內政部長自己多做幾個深呼吸之後忙跑向這間倉庫的門口。在那裏,盧卡茨正在向人數并不少的安保團成員做出部署。
項靈熙:“請原諒,總統閣下,既然是我比你們都要更早發現有人給自己的家人發了報平安的短信,讓你能提前一點事見做出應對,那麽請問我能不能占用你兩分鐘的寶貴時間?”
盧卡茨:“你說。”
項靈熙感覺自己可能比這裏的很多人都要知道更多眼下的情形,并因此而着急地看了一眼盧卡茨身邊的安保團成員。在發現眼前人并沒有要避開這些人與自己交談的打算之後,她很快便向盧卡茨走近了兩步,并壓低了聲音地說道:
“我們連離開這裏的交通工具都沒有,能去哪兒呢?”
盧卡茨:“起碼不能待在地圖上明确标出的,可能容納那麽多人的地方。你還有1分45秒。”
項靈熙:“你的那位朋友呢!也許……也許我們可以讓他的人現在就過來?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內政部長的家人被監視了,發射導彈來打總統專機的人也只能知道我們在海上迫降了吧?假如你現在就把我們的确切位置告訴你的那位朋友……”
盧卡茨:“假如現在正在派人沿着整個海岸線搜尋我們的人就是他呢?”
項靈熙:“可如果不是他呢?我們就能得救了啊!”
“不,如果不是他,那他派來的人就只是帶着醫療設備的救援隊,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夠擴大混亂和傷亡。我們還是得隐蔽起來,等待真正的武力支援。”說着,盧卡茨又提醒道:“你的兩分鐘已經到了,靈熙。”
在結束了和項靈熙之間的短暫交談之後,盧卡茨又對旁邊的一名安保團成員說道:“給她一把槍。小一點的那種。”
被下達了這一指令的安保團成員很快就把他這裏的最小的一把手槍拿了出來,并交到了項靈熙的手上。
“按照慣例,手上沒有武器的女人是不會成為首要攻擊對象的。但是考慮到你的特殊身份,我認為你還是拿着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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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盧卡茨簡短地向項靈熙解釋了一遍使用這把槍的要點,并讓她嘗試了一次自己把槍上膛。在項靈熙真的這麽做了之後,盧卡茨很快說道:
“看起來你做得很好。但是現在開始,你得小心,別把手指放在扳機上,那樣的後果可能會不太美妙。你只能把手指放在這個圈外面。”
項靈熙大喘氣了幾下,并僵着脖子向盧卡茨點了點頭。
于是盧卡茨拍了拍項靈熙的肩膀,并說道:“照顧好你自己。”
這樣之後,盧卡茨向先前給項靈熙遞了槍的那名保镖使了個眼色,而對方也鄭重地向盧卡茨點了點頭,意為他會保護好項靈熙的。
随着訪問團的成員被叫醒,并陸續起身,他們開始向着山的更深處走去。
所有被他們帶到了這間倉庫裏的物品都在他們離開時被帶走,并且除了地上少掉的那些灰塵,倉庫裏的一切都被恢複成了已經幾個月都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雖說一名政客總是要有能夠面對任何突發狀态的強悍內心,可當這些在前一天的傍晚既受到了驚吓又受了寒的這些訪問團成員在睡夢之中被人突然叫醒,又被如此要求的時候,他們之中還是會有人覺得……自己的內心或許還不夠強悍。
但是這些人當中卻并沒有誰選擇在這樣的時刻,向盧卡茨喋喋不休地詢問眼下到底怎麽了,以及他們到底要如何才能真正得救,又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安全回到他們的首都。
這或許是因為,在危機發生的時刻,相比起如何才能真正脫險的辦法,人們更希望擁有的是,是一個能讓他們真正信任的,并且也絕對沉着又強大的領袖。
而在此時,先前已經在危急發生後數次沉着應對的總統閣下顯然就已經是他們的夢想中人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是值得人慶幸的,那或許就是無論哪國的政客都不會是弱不禁風的人。為了保持足夠穩定又高效的工作狀态,還有足夠充沛的精力,他們平時都會有健身的習慣。
因而即便是在有些人輕微擦傷以及碰傷的情況下,他們在山林裏的行走速度也不會慢得愁人。僅在一小時後,他們就已經向着靠近內陸的方向走出很長一段距離了。
可是最讓人擔心的事始終還是發生了。
在盧卡茨的安保團成員都還沒有發現不妥的時候,盧卡茨已經停下腳步,并做出手勢讓所有人都暫停前進。當一名訪問團成員想要開口對他們的總統閣下問出些什麽的時候,盧卡茨對他做出了“禁聲”的動作,并在沒有了近在咫尺的腳步聲幹擾的情況下開始聽起了由遠處傳來的動靜。
那是與風吹動樹葉時的聲音并不相同的“沙沙”聲。而随後響起的,就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說話聲。
“這裏有腳印!很新的腳印!”
“看起來還是很多人一起經過才能留下的腳印!”
走在最後面的幾名安保團成員看了一眼最先發現這些異動的盧卡茨,而後便轉回頭來迅速用手勢和彼此交流起來。
【我認為下面一共有三人,或者更多。】
【他們在用對講機和同伴交流,周圍肯定還有更多人。】
【我們得找一個掩體。】
看着幾名安保團的成員以這種方式交流起來,項靈熙感覺到自己不由得緊張起來,并下意識地要把手伸到了她放着那把小手槍的外衣口袋裏。但是她的這一動作卻是被一直都讓她待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盧卡茨及時發現,并一把抓住了她打算摸槍的手。
與此同時,走在前面探路的兩名安保團成員腳步很輕地快步走回來,并用手勢來向他們的幾名同伴表達——【再往上走一點就能看到一個山洞了!】
于是看懂了這個手勢的其它安保團成員紛紛以說悄悄話的方式告知被他們保護的這些訪問團成員們,并讓所有人都盡可能腳步更輕一些地跟他們去到山洞。
可在這樣之後,卻不是所有的安保團成員都跟着這些政客們一起向着山洞的方向走去。大約35名安保團成員中,只有7名保镖跟着一起去到那裏,而其他人則四散開來,并在這片樹林間找尋到更有利也更能占據先機的位置。
被盧卡茨松開了手的項靈熙原本就要跟着專門負責保護她的那名保镖一起向上走去,卻是看到了眼中有着猶豫的盧卡茨依舊還站在原地,于是她拉了一把盧卡茨的衣袖。
在盧卡茨看向她的時候,項靈熙分明從那雙冰一樣顏色的眼睛裏看到了依舊帶着些許猶豫的拒絕。可還未等盧卡茨向她搖頭,盧卡茨的那兩名最貼身的保镖已經一左一右地護着他,并帶着他一起快步走向那個剛剛被發現的山洞。
而就是在此時,被盧卡茨放在西裝口袋裏的,屬于項靈熙的那個手機響起振動。那正是一條給項靈熙的那個能在羅科曼尼亞使用的手機號發來的短信。
【夥計,我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有一支醫療救援隊就快要抵達你說的那個位置了。但壞消息是這些人的身後還跟着一隊看起來不好對付的雇傭兵,帶着很多看起來不像是用來救人的家夥。】
【醫療救援隊的人知道自己後面跟着一群雇傭兵嗎?】——就将走到那座山洞的盧卡茨給他的那位朋友發去回複。
而那一頭也很快給來了補充描述——【不像是知道的樣子。】
當盧卡茨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下面的樹林裏已經響起了槍聲。那讓已經躲到了山洞裏的這些人不禁發出了抽氣的聲音。直到此時,終于有人在情緒崩潰之下對他們的總統閣下說道:
“我們的救援呢!總統閣下,卡拉喬爾傑總統閣下,我們為什麽不讓地面部隊過來救我們!”
在那名年紀足足比盧卡茨大上了二十歲的訪問團女性成員向盧卡茨發出這樣的質問時,有人叫住她的名字,示意她別說了。
可她卻是不願就此閉上嘴,并向盧卡茨說出更多的抗議:“我知道我們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想要害我們的人到底是誰,可無論如何……向部隊請求救援總好過在這裏等死吧!”
當那名訪問團成員說到最後半句的時候,她仿佛情緒崩潰一般地哭了起來。而就是在此時,底下的槍聲變得密集起來。而就在他們附近保護着他們的訪問團成員努力砍下一些樹枝要遮擋住這個洞口的聲音也就在那麽近那麽近的地方響起。
雖然安保團的那些保镖們還在很積極地做些什麽,可是一切的聲音聽起來都是那麽的無濟于事,并且反而不住地提醒着他們——危險要來了,危險要來了,危險已經近在眼前。
每一個人都在用或渴望或責怪卻是帶着無比期望的眼神看着他們的總統閣下。就是在這樣的注視下,盧卡茨拿出了項靈熙的那個手機,卻并沒有裏面給國防部長撥出號碼,而是再次進到他和副總統埃裏克聯系的那個郵箱。
草稿箱裏已經躺了好幾封埃裏克在焦急之下給他發出的訊息。
【你們在哪兒,你還好嗎盧卡茨?我派出的救援團隊找不到你們!】
看到了那些信件的盧卡茨不再只是以往郵箱的草稿箱裏留訊息的方式和自己的副總統聯系。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而後給埃裏克撥去電話。
“埃裏克,是我。”在向電話那頭的副總統表明了身份之後,盧卡茨說道:“我們的計劃被人探聽到了,你的救援部隊後面跟着很多雇傭兵殺手。”
說着這些話語的盧卡茨看向跟随着他一起出訪的這些訪問團成員們,并向他們露出了歉意的微笑,卻是直到此時都只是有了一絲挫敗感,而不見任何的慌亂。
“我們都太低估他們,也太高估我們自己了。”
随着盧卡茨的這句話,電話那頭的埃裏克呼吸急促起來,并說道:“我這就去找國防部長!你把你的位置告訴我!這回我讓國防部長派軍隊過來!”
“不用了。”盧卡茨不帶任何猶豫地拒絕了對方的這一建議,并說道:“來不及了,而且我覺得這些人我也能解決得了。只是我都已經退役那麽多年了,希望技藝不會生疏得太厲害。”
說着,盧卡茨走出這個山洞,并說道:“我希望你能幫我向哈桑傳達一個信息——接下去我打算和我的訪問團分開了,所有的安保團成員都留給我的訪問團。請他們不要傷害不相幹的人。”
說完,盧卡茨挂了電話,并轉頭對留在山洞裏的人說道:“你們可以把手機調到聯網模式了,等再過一會兒也就能安全回家了。”
只是盧卡茨的這句話語實在是讓待在山洞裏的這些人全都面面相觑了,似乎所有人都不理解盧卡茨的這句話語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是看着這一幕的發生,多年前發生的那一幕卻是突然出現在了項靈熙的腦海中。
‘那你能一邊滑雪,一邊拿着槍……一槍命中一個目标嗎?’
‘在那種情況下我可能得要兩三槍才能解決一個目标。’
而說出了那句話的盧卡茨脫下了他的西裝外套,也解開了襯衣衣領,并在經過自己的兩名保镖的身邊時左右手各從對方那裏拿了一把P90沖鋒槍。屬于盧卡茨的這個背影讓項靈熙感到不确定起來,她在盧卡茨的身影就要消失眼前之前跑向洞口,并向對方問道:
“我需要在這裏等你回來嗎!”
對此,盧卡茨的回答是帶着溫柔笑意的——“你肯定得等我回來,因為你得和我在一起才更安全。”
當她說完這些,在此時幾乎颠覆了所有人對他認知的盧卡茨·卡拉喬爾傑便腳步輕盈地躍下山坡。
那一刻,寒風吹過他臉頰的感覺似乎讓他回想起了他離開部隊時的那一天。
“你真的想好要離開了嗎,盧卡茨?你的晉升報告下周就能批複下來了。”一名看起來十分威嚴的将軍這樣對那名有着冰藍色眼睛的屬下說道。
而站在他身前的那名年輕軍官則眼中沒有一點猶豫地說道:“我已經想好了要離開了,将軍。”
将軍又說:“但我實在是沒法想象沒有了雪鷹的雪鷹特種突擊隊。我想你應該明白,你是我最看重也最喜歡的部下。你一直都很穩重,也很值得信任,但你可能還是太年輕了,年輕到不知道自己決定放棄的到底是什麽。”
聽到了那句話語的年輕軍官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壓抑自己的不忍。可最終,他還是說道:
“我們索林尼亞一直都是一個尚武的國家。軍人在這裏從來都是受人尊敬的。但是新通過的憲法修正案卻剝奪了所有曾在軍隊裏晉升至中校,或以上級別的在役和已退役軍官競選總統的權利。在我們的兄弟國家洛特尼亞,通過這項憲法修正案的時間甚至比我們還要更早。
“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們的國家認為,在這個體系下的人永遠都只能做一把鋒利卻無權決定國家未來的武器?可是您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
于是那名年輕的,有着冰藍色眼睛的軍官向他的上司敬了一個軍禮,并在抛棄了那一切後轉身離開。
可現在,已經成為了羅科曼尼亞總統的盧卡茨卻撿起了他那時丢下的槍,并走向槍聲最激烈的地方。
在他的一名安保團成員中槍倒地時,脫下了西裝外套的盧卡茨擡起左手握着的槍。在那一刻,他甚至都不用瞄準,只是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便一槍命中打傷了他保镖的那名雇傭兵,子彈正中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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