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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演出正式開始，第一個節目已經開場，沈婉化好妝後也來到了後臺換衣服準備上臺。

她從負責服裝的小幹事手裏拿到了自己的演出服，剛一入手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沈婉立即把衣服拿開，喊住正在給其他人發衣服的小幹事問:“衣服上為什麽會有桂花味？”

小幹事今天都快忙昏頭了，聞言下意識說:“不可能，衣服都是昨天洗好，今天早上我盯着熨好的，哪來的桂花味。”

“那你自己聞聞。”沈婉也不多話，直接把衣服還給她。

她對桂花過敏，身邊親近的人都知道，剛才幸虧她反應快，若是沒注意聞的多了，喉嚨很快就會腫起來，嚴重的情況下會呼吸困難，全身紅腫起紅斑。

李老師發現這邊的動靜，立馬走了過來問:“怎麽回事？出了什麽事？”

小幹事已經聞到了衣服上的桂花香，急得臉都紅了:“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這桂花味什麽時候染上的，演出就快開始了，再去洗也來不及啊？”

“我一再強調讓你們仔細仔細，怎麽還是出了差錯！”李老師了解完情況後頓時氣的想罵人，但她忍了忍，現在還是趕緊想解決辦法。

沈婉是主演，她的衣服跟其他演員都有些差別，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替換的出來，小幹事抱着衣服到外面使勁抖了半天，感覺還是有桂花香味。

李老師在一排服裝之間想盡量選一件比較接近的出來，這時蔣玲玲站出來把自己的衣服讓了出來。

“讓沈婉穿我的吧，我是副主舞，我倆的衣服差不多，稍微改改換着穿應該可以。”

這個辦法可以，還好只有一件衣服上有桂花香味，要是沈婉所有要換的衣服都被染了桂花味，今天就真的難辦了。

李老師找來改衣服的人，讓她抓緊時間把兩套衣服改好，也不指望跟之前完全一樣，能穿上臺不突兀就行。

衣服改好後，沈婉拿到了新的演出服，她跟蔣玲玲身形相差不大，總體還算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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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謝謝你了。”

蔣玲玲穿上那件被撒了桂花粉的衣服，正打開自己的櫃子準備換鞋，聞言從鼻子裏輕哼一聲說:“我才不是幫你，我是幫大家。”

沈婉點頭笑:“我知道，但我也要跟你道謝。”

同時她心裏也在猜測，到底會是誰故意往她衣服上撒桂花粉，可惜時間不等人，沈婉還沒琢磨明白，就輪到她們上臺了。

蔣玲玲這時也換好了鞋子，跟着大家一起快步跑向幕布後等待上場，走動時她總覺得腳上的鞋子有些硌腳，但前一個節目已經接近尾聲，沒有時間給她再換一雙合腳的鞋子了。

前面伴奏響起，沈婉定一定心神，抛開所有雜念緩步走上臺前。

演出剛開始很順利，大家一起排練了很多次，每一個走位，每一個舞蹈動作幾乎都刻到了骨子裏，随着音樂閉着眼睛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李老師站在臺側緊張的看着，心漸漸要放下時，突然注意到蔣玲玲有些不對勁。

她的臉色變得煞白，舞臺上光打的這麽亮，都能看見她頭上臉上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像是在極力忍受着什麽。

此時沈婉也發現了她的不對，蔣玲玲的基本功很紮實，前面一個大跳做的也很到位，怎麽現在卻一副不敢下腳的畏縮樣子。

她們都不知道，蔣玲玲此刻正在忍受着十指錐心的痛，上臺前她只是感覺鞋子有些硌腳，可等她開始做一些高難度的動作時，腳下一用力就會有針紮一樣的痛襲來，她忍了許久，直到最後一個二段跳時，她的腳猛一落地，無形的針仿佛直接紮進了她的腳心，疼的她身體一軟，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蔣玲玲這一瞬間都顧不上腳疼了，她腦子一片空白，全充斥着，完了，全完了，她毀了這場演出。

沈婉離她最近，也是最先發現她不對勁的，從她落地後身形輕晃開始，立馬做出調整，變換着動作自然的向她靠近并不着痕跡的扶住了她，及時挽回了将要發生的舞臺事故。

蔣玲玲的身體反應比她的腦子更快，順勢就借着沈婉的力慢慢倒了下去，反正她扮演的就是即将犧牲的女戰士，提前結束戲份總比之後再出差錯強。

舞臺上其他人沒有她們這麽快的反應力，但大家也都有演出經驗，心裏慌表演卻依舊在繼續，這時就到了主舞控場的時候了。

沈婉接過蔣玲玲剩下的動作，她處理的幹脆利落，情緒也很鎮定，一點沒讓臺下的觀衆發現不對勁。

演出完美結束後，李老師揪起的心才徹底放下。

等蔣玲玲被人扶着下臺，看到她腳下的鞋子都開始往外滲血時，李老師頓時又驚又怒的趕緊讓男演員把她背到休息室，把她腳上的鞋一脫下來，大家簡直都不忍直視了。

誰都知道舞蹈演員的腳有多重要，居然有人這麽惡毒往她鞋裏放針。

李老師這會兒都顧不上生氣了，前有主舞沈婉的衣服被人撒桂花粉，後又有人往蔣玲玲的鞋裏放針。

她們文工團裏出了心性極其惡劣的同志，這件事她一定要上報給團領導，徹查到底。

李老師讓人先帶蔣玲玲去部隊醫院，然後冷着臉帶上蔣玲玲那雙染血的舞鞋去把副團長給請到了後臺。

領導們對這件事很重視，前面還沒徹底散場，後臺已經集合所有人開始挨個問話。

程英今天一直在前面幫着維持秩序，加跑腿，聽說後臺出事後，立馬就跟着姑姑過來了。

她性子急，沈婉跟她說完後氣得她直跳腳，恨不得立馬抓住那些小人暴打一頓。

沈婉還在想之前那個問題，團裏知道她對桂花過敏的人不多，也基本沒有害她的理由，但是今天還有許多外人進出後臺，而知道她會過敏又有理由做種事的人，她恰好知道一個。

但還有一點不通的地方，沈晴跟蔣玲玲壓根都沒見過，更不可能有什麽仇怨，她沒理由去害蔣玲玲，所以，今天的事極有可能是兩方人做的。

這邊副團長等其他領導也想到了今天後臺人多眼雜，這件事估計不太好查清楚，但不好查也要查，為了一己私欲就暗中使手段害自己的隊友同志，甚至不顧全團大局，她們文工團絕對不能留這種人在。

“先讓人查查今天都有誰進過換衣間，全部都叫去問話，還有統計一下今天都有多少人到後臺來，我一個一個去核實。”副團長揉着眉心，最近她們文工團事多的很，還都是這種惡性事件。

程英一直在她身邊添油加火，副團長頭疼的打發她一邊去，轉頭看到一旁安靜坐着的沈婉，想了想就問她:“今天這兩起事件顯然是沖着你和蔣玲玲來的，你有沒有什麽懷疑的人選？”

蔣玲玲還在醫院沒回來，可以先緊着沈婉這件事調查，副團長知道沈婉跟她侄女要好，但即使程英不鬧，她也會為團裏的每個同志做主。

沈婉沒有直接指出沈晴，而是說:“程副團，咱們團裏知道我桂花過敏的人不多，她們剛才就被李老師查問過了，都不是，我覺得會不會是外面的人帶進來的？”

很快在前面看演出的李麗華和沈父他們也知道了這事，李麗華忙帶着沈嘉來到了後臺，沈父進來時剛好聽見沈婉那句話。

他瞬間就想到了什麽，臉色沉了下來。

李麗華也懷疑沈晴，今天她一來就跟他們分開，剛才看演出也沒看見她人，難道是做了壞事心虛提前跑了。

想到自己女兒又一次差點被她害到，李麗華火氣上頭，沖着沈父就吼:“沈晴呢，這次是不是又是她幹的？我就說她一回來準沒好事！”

實際李麗華這麽生氣是有理由的，沈晴當初為什麽會被送走，就是因為她用今天這個法子，往四歲的沈嘉喝的牛奶裏灑花生粉。

沈嘉對花生嚴重過敏，只喝了一口就呼吸急促，差點因喘不上氣窒息而死，沈父一怒之下才狠心把她送到鄉下去了。

這次她才回來多久，又開始無緣無故的針對沈婉，甚至故技重施，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父心底一陣窩火，但不是因為李麗華，他臉色難看道:“她提前走了，我去讓人把她帶過來。”

說完他看了看沈婉，向李麗華保證:“如果真是晴晴做的，我絕不偏袒她。”

李麗華沒理他，走到女兒身邊關心她的情況。

這邊沈晴早在看到沈婉演出順利時就意識到自己做的手腳可能被發現了，心虛的她立馬跑路，只是剛到軍區門口就被沈父派人帶了回來。

沈晴還在故作鎮定，進門先發難:“爸你們這是幹什麽？我都說了我有事，為什麽非要我過來？”

沈父視線嚴厲的盯着她看了一陣，直到沈晴受不住狼狽的躲開，沈父對她徹底失望。

事情到這一步，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